第九藝術【孤苦村】：十三

然而，約莫十分鐘過去了，杯還沒滿，雨還沒停。王家衛已有些不耐，再度握住杯身，將之一覆，傾倒掉積攢了大半杯的雨水。

“轟隆”雷光一閃，聲音數秒後才傳到他的耳內。他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村裡養的蜂蠅已經死了個精光，自己畜養的地點在一處破寺廟，而那個寺廟頂端有尖角，易招雷。蜂蠅是陰邪之物，一遇雷火等陽性之物便會死亡。

要去寺廟嗎……反正那兩個老東西都已被抓，再也不用擔心他們發現什麼倪端。但是現在去的話，萬一村裡再發生點什麼事，自己不在場，沒法掌控局面。他反覆踱步，猶豫不決。

喊人去？現在村子裡已經不剩幾個老人，還全都是衰弱得連村都沒法出的病殘，而寺廟在中圈，這路上要是出點什麼意外，村子的人口就又要減少了。

雷聲轟鳴，幾乎不曾停歇，彷彿在逼迫他做出選擇。

王家衛跺了跺腳：去！兩顆核彈已經被囚禁，剩下的幾個小鬼就是本事大過天也鬧不出幾個花樣。

他決定後，專程找幾個老人說明情況，說清楚後再提著老式手電離開村子。儘管村裡的手電裝置在他的努力下已經得到升級，但他還是鍾情於這種手提式。或許是手提式厚重的分量更讓他心裡踏實。

走夜路是一件危險的事。拋除各種物理的危險因素，鬼打牆這種靈異事件也不少見，村裡人已經見怪不怪。

他一隻手提著老式手電，另一只手拿了根木棍，用來撥開擋路的枝葉、點地探路，以及應對突發狀況。黑燈瞎火，就算他熟悉周遭的環境，失誤踩中村民佈置的陷阱也並非不可能。

比如現在，還沒走一百米，他已經用木棍探到兩個捕獸夾。其中一個，若不是他落棍時精神突然恍惚導致落近了幾釐米，恐怕現在他已經被迫返航。

王家衛眉頭擰成一個“川”字。陷阱佈置位置他大致知道，探到第一個後也糾正了方位，知道了自己的位置，這才稍稍放鬆——第二個捕獸夾的出現根本不應該。他一下子警惕起來。

記錯這種事不大可能發生在他身上，要麼是村民擅自佈置了或挪動了陷阱卻忘記告訴他，要麼是那幾個逃走的小鬼幹的好事。十幾分鍾的細雨，雨水已經充分軟化泥土。他拿手電四下照射，尋找新鮮的痕跡。但是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周圍有人類的足跡，但不是很新鮮的。難道是哪位老人健忘了？他對這個可能保持懷疑。

對了。他眼睛一亮。大半老人都在抓捕那幾個小鬼，很可能是他們加大了抓捕力度，到處佈置陷阱。這樣一來，自己不知道就很好解釋了。老人們還沒回來，山村沒有訊號，也幾乎沒有遠距離通訊工具，他們佈置下陷阱後就是想告訴也沒有辦法。

找到原因，他又放鬆少許。但如此一來，想再去寺廟就難了。考慮再三，他放棄檢視蜂蠅狀況的想法，照原路返回。

王家衛走後不久，不遠處的一簇灌木叢中一陣聳動，從底部探出半個腦袋。是何佳雨。確定中間男人已經遠去後，她松了口氣，繼續在灌木叢中匍匐前進。

但還沒匍匐幾步，就又聽見枝葉被撥開的響動。何佳雨趕緊停下正往前伸的右臂，動靜儘可能小地縮回胸前，支撐住身體。

王家衛又回來了。往回走了幾十米，他還是放心不下，最後決定哪怕一路都是陷阱也要過去。他不光是人回來了，還從村民設定的補給站裡取了把柴刀，作開路用。如果村民佈置陷阱，一定是放在走動頻率比較大的地方。既然這樣，那開條新路就是。他舉起柴刀，對準寺廟的方向橫劈豎砍。

何佳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聽得出這是刀砍的聲音，且聲音越來越接近。一種莫大的恐懼席捲她的全身。他發現我了？他剛才是去拿刀？他要砍死我？何佳雨身體僵硬，腦內一片空白，如墜冰窟。

完了。死定了。

就在這時，左側的密林中突然竄出一個人，舉著強光手電筒，大喊：“不許動，你已經被我們包——什麼啊，是家衛啊。”他放下手電筒。

王家衛嚇了一跳，定眼望去，卻是一個抓捕何佳雨的老人。“松老，您別嚇我啊。”他苦笑道。剛剛他真的是魂都飛出來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們發現這裡有動靜，還以為是哪只小兔崽子。”一個老人從右側竄出，笑道。“你放著村子不守，跑來這裡幹什麼？”

“這不打雷了，我得去看看蜂蠅。這些小東西最怕雷了，每次都假死，死著死著就真死了，也不詐個屍。”王家衛無奈道。

“村子裡的呢？”老人問。

“你們——哦，你們是被張盛德派出去的，不知道。村子裡的蜂蠅被燒乾淨了，那個叫陳曦的和張盛德的孫女也跑了。”

“什麼？”老人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王家衛看了老人一眼。老實說，他很擔憂這幾位老人會不會因為這種天塌了的訊息突發心肌梗塞死亡，但想想連村裡的那些病殘老人都沒事，想來是他多慮了。他又將話重複了遍，並佐以安慰。

“天殺的兔崽子！”老人咬牙切齒。

“行了柏老，事情都過去了，也無法挽回。而且，這只是陣痛，你也知道我成功培養出蜂蠅了，以後粉肯定不缺。大家忍一忍，縮個把月，個把月後又是一條好漢。”王家衛勸道。

“唉，家衛啊，你說的我們都懂，但是，你的粉味道還是比不上張老頭造的。”一個老人搖頭。品種是一樣，但品質不一樣，說句欠奉的，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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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最重要的一步被張盛德藏起來了！今晚，等過了今晚，那一步就到手了。到時候我們就有自己的粉，再也不用看他的臉色了！”王家衛激動道。“沒有張盛德的壓迫，咱們村肯定能走向輝煌，實現人人富裕！到時候只有外人想進來，再也不會有自己人想出去！”

好吧，我高估了自己Orz。

啥也別說了，算上國慶欠下的，還有月的，再來一章。不敢放言說翻倍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