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控衛第90章 輓歌
在這該死的季節裡，鬼天氣說變就變。這不，下了一整天的毛毛細雨在黃昏的時候竟是戈然而止。
朗朗皓月下，暮色悄然而至，催人奮發的讀書聲終歸於死亡，林楓中學的晚自習又再次準時準點的拉開了序幕。
兩旁亮著幾盞昏暗路燈的石子小路上，此刻王羽跟潘浩兩個人正並排往前走著。
他們兩個之所以沒有去上那十分重要的晚自習，是因為今天學校下發了明確的通知，凡是參加此次籃球集訓的同學，不管是哪個年級的蝦米，往後都不需要再去上早晚自習，直到此次集訓選拔結束。
當然，這種有些變態的福利一經發出，不出意外立時在學校裡又再次引起了一陣巨大的騷動，不過在稍稍冷靜之後，大家還是陸續接受了這個現實，畢竟人家這十多個人都是經過韓斌親自挑選，而且除了一兩個一二年級的同學之外，其他高三年級的同學可以說為了這次難得的機會基本上全都放棄了即將到來的高考。
要知道，在我們偉大的祖國，高考對於一個國民來講可以說是有可能改變自己或是整個家族命運的重要關卡。當然了，這種說法只是相對於一般的普通家庭來說，這其中並不包括那些官二代或是富二代，誰叫人家命好，有資本可以揮霍呢。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個世上，在我們神州大地的浩土上，普通平凡的家庭還是佔著絕大多數。因此，在激憤一陣之後，林楓中學所有來自普通家庭的孩子們全部都安靜了下來，再次將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面前的書本之上。
不過與其他歡呼雀躍的參賽同學相比，王羽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福利。因為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這十多個人可以說已經是沒有了退路，對於那兩個名額的爭奪戰也從今天開始正式的拉開了序幕。
此外，王羽也十分清楚，從今天開始，自己的文化課不僅會受到影響或是致命的打擊，而且就連那個為了自己的父親苦苦堅持了多年的美術也基本上等於要拋到腦後去了。畢竟沒日沒夜的集訓練習一旦開始，對於美術自己恐怕必定會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想到這些，王羽的腦子裡有如一團亂麻，隨之手上拍打籃球的頻率也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許多。就在王羽一邊拍打著籃球，一邊胡思亂想的往前走著的時候，忽然耳邊響起一陣很是古怪的笑聲，原本魂遊天外的他被這猛然響起的詭異笑聲嚇了一跳，轉臉看去，身旁一張正咧開大嘴的笑臉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是那麼的滲人。
“有病呀，你笑什麼笑？”王羽皺著眉頭說著伸手猛的在李奎的後腦袋上打了一下。
“你才有病呢。”潘浩哎呀一聲，隨即回打了一下王羽，隨即神秘兮兮的道：“我是在想現在李奎他們幾個屌絲會不會羨慕我們羨慕的要死，嘿嘿。”
“有什麼好羨慕的，他們在班裡還不是一樣的看小說、下象棋。”王羽白了一眼這個有些得意忘形的死黨。
“那可不一樣，我們兩個現在可是在外面，知道不？”潘浩見王羽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說話間竟是嚴肅起了臉上的神色，“以後早上跟晚上的時間我們可以自己支配安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王羽順著潘浩的話問道，心中卻對這個思想單純的傢伙很是不屑。
“我靠，你真是畫畫把腦子給畫壞了，連這都不知道。”潘浩不屑的轉臉看了看王羽，隨即自豪的解釋道：“這意味著我們以後每天早上可以多睡很多，晚上可以隨意的出去玩，這下明白了吧？”
聽到潘浩的解釋，王羽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笑兩聲朝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死黨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故作不解的問道：“你既然是這麼想的，那幹嘛還要跟我一起來練球？”
“廢話，這還要問嗎？今天是第一天當然要給領導留一個好印象了，我靠。”
潘浩說著，忽然湊近了一些，接著不等王羽回答自己，立時在王羽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而且我收到訊息，今晚凡是有人參加這次集訓的班級，所在班級的班主任都會在大門外兩百多米的地方埋伏，這下你該懂了吧？”
“懂了。”
王羽說著，趕忙快走幾步離開這個晚飯吃了大蒜的傢伙。隨即，一邊往前繼續走著，一邊笑著說道：“我猜這個訊息一定又是從小雪那裡騙來的吧？”
“別說的這麼難聽好不好。”潘浩聽到王羽這麼詆譭，來不及反應剛剛他為什麼忽然遠離自己，便腦袋一抬，傲然道：“我可是犧牲了三次上網的網費，用兩包薯片跟一瓶可樂作為代價換來這個情報的。”
“我猜的果然沒錯，靠。”王羽聽到潘浩的回答，不屑的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去。
“我靠，你那是什麼表情。”
潘浩嘴裡說著，快步追上王羽，剛想有所動作，忽然見王羽往旁邊閃了閃，似乎沒有再繼續搭理自己的意思，隨即只得怪笑兩聲，改口問道：“對了，你說韓斌跟老崔會買些什麼樣的器材回來？”
“這我哪知道，他們給我的簡訊裡只是說去市裡看器材去了，具體要買什麼並沒有說。不過我想應該是一些簡單的東西吧，不會太複雜的。”王羽嘴裡說著，腦海中卻立時閃出上午收到的那張只寫著兩條規定的信紙，不由得在心中苦笑幾聲。
“也對，我估計學校也不會給他們太多錢的。”神經大條的潘浩沒有注意到此刻王羽臉上有些怪異的神色，聽到王羽的話後認同的點了點頭。
“哼，那倒不一定。”
王羽說著，忽然猛的拍打了幾下手中的籃球，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那一片有如白晝的所在，冷冷說道：“你忘了這一次那個傢伙也會參加嗎？”
“你是說趙龍那小子？”潘浩嘴裡說著，略一思索，恍如大悟道：“對呀，那個傢伙可是邱老怪的外甥啊，我靠，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潘浩話說一半忽然停了下來，轉臉古怪的看向一旁的王羽。
“呵呵，不過這倒也是好事……”
王羽說著，轉臉見潘浩有些古怪的看著自己，微微一愣，以為他還沒有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不由得斥道：“你白痴啊，到時候器材你不是也可以用嗎？”
“經你這麼一說，我現在開始有些為你擔心了。”潘浩這一次沒有反唇相譏，不過回答的卻是有些雲裡霧裡。
“為我擔什麼心，到時候器材我也可以用啊？”果然，王羽不明白此刻潘浩話中的意思。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怕到時候你們兩個會在集訓的隊伍裡死磕，懂不懂？”潘浩的臉上這一次沒有再嬉笑搞怪，神色十分的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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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潘浩臉上忽然出現的正色，一時還沒有明白過來他話中意思的王羽剛想打趣幾句，忽然心中一驚，立時站在了原地。
看著王羽的反應，潘浩心中不由得一聲輕嘆，隨即快走幾步從一旁撿起了王羽脫手的籃球。
皓月下，涼風裡，他清楚的看見面前這個跟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死黨與好友，此刻臉上的血色彷彿在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隨即一抹濃濃的苦意與自嘲立時填滿了雙目。
“哎，你這又是何必呢？”
心中為這個內向的好友苦嘆一聲，潘浩走到近前，將其中一個籃球塞到了王羽的手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
王羽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真心替自己著想的好友，苦苦一笑道：“不過是你想多了，我已經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不會再做白日夢了。”
“你別在意，我只是隨便說說，呵呵。”
潘浩自嘲的笑了笑，不過心中的擔憂卻是比之先前更重了幾分。因為一向對這個死黨很是瞭解的他，剛剛在王羽強顏歡笑的臉上分明看到了一絲的不甘與憤恨。
“你放心，我是說真的，走吧。”
王羽笑著拍了拍潘浩的肩膀，隨即邁步繼續往前走去，只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再拍打籃球，不等潘浩發問，王羽有些自語繼續道：“不要說她不喜歡我，即便是她真的喜歡我，我們也註定不可能在一起。”
“你別瞎想了，都怪我多嘴。”潘浩此刻有些後悔自己勾起了王羽心中的酸楚。
“其實我早就明白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是不會有交集的，即便是有，結局也一定會是悲劇。”月色下，王羽似乎沒有聽到潘浩的安慰，依舊一邊慢慢的往前走著，一邊小聲的自言自語。
聽到此話，潘浩搖了搖頭，隨即選擇了沉默。因為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說的再多也於事無補，還不如讓他一次說個痛快，也許這樣才是對暗戀了三年林雪的他最好的安慰。
冷月下，石子小路上兩個少年忽然沉默了下來。他們的影子靜靜的依附在路面上，涼風襲過，捲起幾片枯葉，讓人感到有那麼絲絲的孤獨與淒涼。
是啊，在這樣的年歲裡，在這樣的夜色下，心中的酸楚被人無意中勾起，有誰能夠體味或是分擔其中的一二呢！
有的時候青春是一首激情澎湃的烈曲，但有的時候它往往又會是一首悲涼的輓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