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皇后第四百二十四章 一曲舞
太尉的坐席與丞相的正好是相對的兩側,故而玉染只要一抬頭,看見的便會是褚豐羽與褚新柔他們。
“小姐是要茶水還是酒釀?”婢女停在玉染身側,特意多加一問。
玉染道:“酒釀好了。”
“是。”
“不怕醉了?”一旁的玉淵見狀,不免笑問。
玉染眨了眨眼,淡然道:“我還好,倒是容襲,比我更需要注意。”
“看來君上確實給您也添了不少麻煩。”玉淵低聲感嘆。
玉染輕笑,“這話我聽聽就算了,你可莫要當著他的面說,不然他鐵定要多給你找事情做了。”
“君上沒那麼小氣的。”玉淵聞言也是險些沒憋住笑聲。
玉染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可是太不瞭解他了。”
“是,是,臣可沒有明元君瞭解君上。”玉淵壓著嗓子頷首道。
玉染笑而不語,只是在抿了口酒後,往容襲的方向看去。
高坐之上,容襲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而平靜,就是那雙眼睛黑漆漆的,仍然一望無盡。
似是感覺到有人注視的目光,容襲微微抬頭。
玉染勾了勾唇角,輕輕舉杯示意,隨後將酒杯裡的酒釀一飲而盡。
容襲無奈一笑,同樣照做。
慕容安瀾坐在特別靠近容襲的地方,所以他見著此景,也是忍不住一手擋著嘴,對容襲悄悄道:“皇兄,你也太寵著明元君了。”
“我樂意,五弟覺得——不妥嗎?”容襲微微一笑,對著慕容安瀾面不改色道。
“妥,妥,很妥!”慕容安瀾悻悻地把頭縮了回去。
太后南宮惜玉坐在容襲的邊上,兩人的談話自然也是被聽了進去。
南宮惜玉抬手掩面一笑,低聲對容襲道:“君上和明元君可真是恩愛。”
“太后和父王也是同樣的。”容襲隨即笑著應答,神情之中沒有絲毫的變化。
南宮惜玉聞言,心頭忽然有些複雜。她張了張口,但最後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索性還是收了聲。
恩愛嗎?
走到今天,她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平靜的,與慕容齊的相處也是相敬如賓。但說到恩愛,她竟然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她這一句啊,還真是把自己也給坑進去了。
雖然不是正式的宴會,但歌舞仍是有人要來獻上的。待到舞女一曲完畢之後,褚豐羽瞧了褚新柔一眼,褚新柔便是會了意,起身慢步來到了中央。
“君上,臣女也想要為大家獻上一曲助興。”褚新柔福了福身,盈滿笑意地說道。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好。”容襲喝了口酒,手中捻著杯盞,薄唇輕啟道。
有婢女將褚新柔的古琴取了過來,隨即也擺放好了古琴和椅子。
褚新柔輕拂裙襬坐下,指尖撥了撥琴絃,一曲《鳳求凰》隨之而來。
玉染聽著便是輕輕一笑,鳳眸更是深了幾分,“鳳求凰啊……”她的語氣略有感嘆。
“明元君?”玉淵轉過頭。
玉染擱下酒杯,眼神晦暗,唇角雖然仍含笑意,但卻是頗有深意,“也不知她求的凰究竟是誰。”
“如若嫁不了君上,或許就會是信親王吧?”玉淵斟酌了一下,說道。
“安瀾昨日都已經被嚇到了。”玉染一想到慕容安瀾昨天那個跳了腳的神情,便是忍不住失笑。
玉淵側過頭看著玉染,接著有些小心地開口道:“不過,褚豐羽若是對君上還未死心……”
“不會不死心的。”玉染打斷道。
玉淵有些疑惑地望著玉染。
玉染沒有看玉淵,而是將目光落在褚新柔的身上。她微微笑著,鳳眸裡深不見底,接著,只聽她徐徐開口,聲色溫柔至極,“死心,總比死得太快要好。”
玉淵收回目光,略是低下頭。
他沉默了,也不知該回應什麼。因為他覺得此刻玉染臉上的笑是可很怕的,是那種極盡“溫柔”的殺意。
玉淵完全相信,如果褚新柔再敢靠近容襲分毫,那玉染絕對會先一步將褚豐羽他們斬於刀下,隨後再想辦法彌補其他的事情。
褚新柔一曲結束,抱著琴起身。
南宮惜玉見容襲雖然拍了拍手,但沒有些許想要開口說話的意思,於是她頓了頓,臉上旋即揚起笑容,替容襲說道:“褚小姐這一曲《鳳求凰》聽起來甚好。”
“臣女多謝太後誇讚。”褚新柔福了福身,低頭笑答。
南宮惜玉剛想讓褚新柔先下去,但見褚新柔驀地將身子轉向了玉染的方向,接著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玉染的面孔,慢慢啟唇道:“先前聽聞玉小姐各藝俱佳,不知能否有幸請到玉小姐與我同奏一曲?”
忽然被提到名字,玉染捏著杯盞的手稍稍一頓。須臾,只見玉染微微抬眸,曬然一笑道:“臣女沒有褚小姐的本事,還請褚小姐諒解。”
“玉小姐可莫要這麼說啊!今日是君上設下的賞梅宴,玉小姐就不要藏著捏著了,可不能掃了君上的興致啊。君上,您覺得臣女說得對嗎?”褚新柔說著便轉向了容襲,還準備特意將玉染一軍。
容襲聞言,更加靜默了,他的雙眼瞧著玉染,面上的笑意倒是藏得極深。只見他的眼底閃了閃,彷彿流露出些許哭笑不得的感覺。
玉染收回目光,低下頭拿袖子掩面輕咳一聲,將原本已經到了唇角的笑意又壓了回去。
再放下袖子的時候,她的臉上已是一片平靜了。
“明元君可以不去的。”玉淵沉聲道。
玉染卻是雙手扶著桌案起身,她輕拂衣袍,微微一笑,“無妨。”
玉染一手橫在身前,一手附在背後,走至褚新柔的身側停下。她抬眸看向容襲,悠然啟唇道:“臣女不才,便為君上獻上一曲劍舞,但也請褚小姐替我撫琴了。”
“這……”褚新柔驀地一愣。
“可以,就勞煩玉小姐了。”容襲不等褚新柔開口,便飛快地先一步應下了。
“褚小姐奏哪一首?還是方才的《鳳求凰》嗎?”玉染別有意味地問道。
褚新柔默了默,咬牙道:“《梅花三弄》如何?”
“真是應景,甚好。”玉染笑答。
“來人,給玉小姐取劍。”容襲笑著道。
不出片刻,玉染的劍便被取來了。容襲送玉染的劍她自然是帶了,就是畢竟這是在傾懷王宮,她不能帶著四處亂走,所以也就丟在寢殿裡了,沒想到容襲居然還讓人給她特意拿來。
劍身通體純白,更是格外輕巧,確實不論舞劍,還是真的打鬥起來,都是極好的。
玉染當初在落歸崖畔自廢武功和內力,這些時日以來並未恢復到原來的狀態,但因為有過鋪墊,所以也不會太差。更何況如今只是裝模作樣地舞上一曲,自然是無礙的。
玉染摸了摸劍鞘,目光有意無意地從褚豐羽的臉上掃過,最後收回視線,抽劍而出,瞬間眼神也是凌厲了不少,周身的感覺同樣變得寒涼陰冷了幾分,似乎帶著的是逼人的氣勢。
褚新柔就站在玉染的身側,也不免被玉染這毫不猶豫抽劍而出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而坐在一旁的褚豐羽盯著玉染手裡的劍則是頓了一頓,他眉頭輕鎖,眼底之中流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這劍……似乎有些眼熟?
是錯覺嗎?
但這也不怪褚豐羽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畢竟玉染在當初雖然當的是華國的太傅,可武藝也是不差的,有的時候還會在受到邀請時提著這把劍比劃兩下。而且最後在離開華國去往商國時,腰上別著的也正是這把劍。
因為這把劍是容襲特意按著玉染的喜好和習慣來命人打造的,故而在樣貌和感覺上皆是有些特殊。若非玉染在易容前和現在委實是相差百萬裡,連男女都是倒了一倒,估計褚豐羽還有可能想得起來這檔子事情。
白底金紋的錦衣隨著女子的舞劍而輕盈帶動,劍影劃破虛空,發出一道道凜冽而透徹的響聲。女子的面容極具溫潤與豔麗兩者,更在此刻多了些許肅殺英氣之感,倒是不免讓很多在場的人都驚嘆不已。
特別是林雙,已經有些看呆了。
“玉姐姐也未免太厲害了吧?”她拽了拽侍女的袖子,有些驚歎地說道。
“是啊,小姐。”侍女連連點頭贊同。
“我要是能像姐姐那樣就好了……”這樣也不至於會一直被人說成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估計慕容安瀾也會多看到她一些。
林雙望著玉染,一時間崇拜之色躍然面上。
“小姐多和玉小姐討教一下,也讓玉小姐多教教您要怎麼做。玉小姐的性子那麼好,而且又很親近小姐,想來一定願意幫著小姐的!”侍女只好安慰道。
梅花在冬日傲然,正如同這一曲《梅花三弄》,同樣是給人一種毅然與堅決,清雅而高潔的感覺,久久地在此縈繞。
“好!”慕容安瀾第一個喊了一聲,隨即帶頭拍起手來,而且還是直接站了起來,看起來高興得很。
容襲看了慕容安瀾一眼,輕輕一笑,也是望著玉染輕輕拍手。
國君和信親王都已經這般了,那底下的人不管到底心懷什麼心思,也就都只能一起捧個場面了。
玉染不著急去看容襲,而是先轉身面對著褚新柔,她微微一笑,收劍歸鞘,頷首作揖,“多謝褚小姐這凌然一曲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