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之不爭不羨番外一 償債(七)
除了那句"我不願意",容遙其實還準備了一套周全的說辭,以完整地表明黃公子真的很優秀、她也很感動於黃公子的好意,是她自己有問題,所以無福消受黃公子的厚愛。
但是,她還**來得及繼續開口,黃公子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後,就十分憂傷地跑遠了。
容遙:...
她正踟躕著要不要追過去解釋清楚,這時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她循聲望去,只見蒼翠修竹林裡走出一位身著艾青色錦袍,頭戴方巾的*輕公子。
容遙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眼前風度翩然的公子,與她記憶裡長相精緻的少*重疊起來。
雖然,他的樣貌氣質和幼時相比變化很大,雖然,她不禮貌地盯著他、他卻無動於衷,就好像他們僅是素不相識、萍水相逢的路人,但她知道,他就是小公子,不會錯的。
九*前,他勸她走正道,第一次觸動了她無知無覺的心絃。
此刻,她盯著他,平靜無波的心湖裡再次起了漣漪。
兩輩子,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感知到情緒的人。
在他離開的這些*裡,她想過很多次"為什麼",後來她覺得,或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教她做人道理的人。
她在父母眼裡是"可以賣了換銀錢的孩子",在孫太太眼裡則是個聽話的、能任由擺佈的人偶。
他們都不在意,她會長成什麼樣的人。
不在意她的人,她也不在意。
容遙盯著那位公子,心裡有很多感觸,也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他的衣飾很**,所以他的處境應該還不錯,可她還是想問問他這些*過得怎麼樣,以及他這次回來可有什麼打算...
但那位公子卻只是淡漠地看了看她,一句話也**說,甚至連腳步也不曾停頓,就徑直與她錯身而過。
他表現得那麼自然,以致於容遙懷疑,他可能真的**認出她。
畢竟...
咳咳...
厚顏地說,容遙覺得,十五歲的自己比小時候真是要好看太多了!
上輩子,她只活到十四歲,所以這回她才曉得,原來從十四歲開始,她會逐漸地出落得非常美貌,不輸她兩輩子曾見過的任何一位美人。
所以,小公子**認出她來,也是有可能的。
她認得他,就夠了。
容遙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默道了一句:別來無恙!
這日的壽宴男女分席,所以容遙**再見到那位公子,席間,女眷們大多在議論著一位稀客"沈公子"。
沈公子是皇商"北沈"沈問水的養子,可也有位商賈太太語氣曖昧地道:"說是養子...可容皇后都去了這許多*了,沈老爺固然情深似海,長夜漫漫,他難道就**孤寂的時候麼?",說完還不置可否地輕輕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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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為那位所謂的"養子"其實是沈老爺的親生子,不少人都持這個觀點。
歸根結底,則是因為北沈的家業實在太大,以致於人們很難相信,沈老爺捨得把偌大家業悉數給一個**血緣關係的外人。
皇商北沈因追隨容皇后、擁立先帝而發跡,其後屹立兩朝不倒,幾乎壟斷內務府採買,富不可言。
豪富若斯,沈問水老爺卻一生無妻無子。除卻巫山不是雲,在傳言裡,沈老爺對容皇后推崇備至,眼裡再也裝不下世間的其他女子。
世人對傳聞裡的容皇后很好奇,也好奇,蘇州沈家庫房裡的金山銀山最後會便宜了誰。
這兩*,江浙一帶逐漸開始流傳,說是沈老爺收了位養子,那位養子氣度不凡,才幹也很卓絕,很得沈老爺器重。
今日,傳聞裡的人突然來了身邊,無怪乎眾人會議論得如此熱烈。
東拉西扯的,眾人談論的話題又繞到了容皇后身上。
容皇后是大周開朝以來第一奇女子,伊人已逝,時下的老百姓提起她,都挺好奇、神往的。
譬如她和昭帝是如何從攜手到反目,譬如她和一雙龍鳳胎兒女蹊蹺的**,再譬如她那在傳聞裡傾倒眾生的美貌,究竟是怎麼個形容...
眾人議論得更熱烈了。
就連平日裡對八卦興趣寥寥的黃夫人也忍不住低聲問孫太太道:"聽說容皇后出閣前,當時還是少*郎的北沈、南沈兩位老爺曾一起去過侯府,堂兄弟倆對少女時的容皇后一見傾心、互不相讓,才有了後來的兩沈爭產一事?"
容遙端端正正地坐在孫太太身邊,面上不顯,其實耳朵支稜得直直的。
黃夫人問孫太太的話,其實是話本子《上京夢華錄》中的橋段,那話本子裡把容皇后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所有出場的男子都愛慕她,所有出場的女子都嫉妒她。
容遙是個目不識丁的文盲,這話本子是她和孫家的繡娘們一起幹活的時候,有個識字的繡娘說給她們聽的,後來在孫家的鋪子裡、以及跟著孫太太赴宴時,她都常常聽到人們議論那話本子裡的內容,這會兒就連黃夫人也提到了,可見那話本子的確風靡。
當然,話本子裡的人物都改換了姓名,朝代也不是大周,但借古喻今嘛,看的人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儘管黃夫人問話的聲音很低,但席間像容遙一樣,支稜著耳朵等著孫太太開口的人很多。
容皇后的庶妹親口說的閨閣秘聞,比話本子靠譜多了!
然而,翹首以盼之下,孫太太卻用一句"我那個時候*紀尚小,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搪塞了過去。
眾人難免失落,甚至還有暴脾氣的直接刺孫太太道"你這麼個伶俐人,何必用不知事來**我們!"
可無論眾人怎麼追問,孫太太始終都閉口不談,最後還是黃夫人作為東道主替孫太太告饒,這話題才漸漸止了。
**聽到一手八卦,容遙也覺得有點遺憾,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她意料之中的結果。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孫太太很少提起孃家的人和事,京裡容府也不曾有人登過孫府的門,就連小公子去世的那回也是那樣。
她本以為孫太太和孃家是斷了往來的,可她在孫家的鋪子裡幫忙時,有一回掌櫃的把一批貨單呈給她示下,她才知道,孫太太每*都會選一批頂好的湖絲千里迢迢送去燕雲城給鎮北王妃,孫太太另一位傳奇的嫡姐。
熱熱鬧鬧的宴席散了,容遙跟著孫太太回府的時候,心裡對容皇后、北沈老爺以及他的養子的好奇都已經消褪了。
那些都是傳聞裡的人,他們的故事,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則話本子、一齣戲,再精彩再熱鬧,也都只是一時的消遣,和她的生活**什麼關係,也及不上她身邊的人、事來得重要。
這會兒,她滿心都是小公子。
她猜想著,小公子不會是那位沈老爺養子的下屬吧?
後來很快,她就知道了,小公子竟是傳聞中的沈老爺的養子,沈恆。
至於孫家的小公子孫恆是怎麼變成沈老爺的養子沈恆的,容遙就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