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宮女第8章
日子好象又回到了軌道。
只是清焉總覺著平淡的日子裡好象蘊藏著一個看不見的魔鬼,時時窺視著她們一家,心,常常懸得老高老高。
一個月明星稀的夜,空氣清新得象剛被水沖洗過,靜得連風掃過窗欞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
清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進入夢境,身邊,語焉早象個懶惰的小豬,打起了呼嚕。
她臉朝下,趴在交疊的雙臂之上,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朱老婆子的話,依然無法阻擋地在腦海中迴盪,而那些話引起的強烈而又洶湧的怒恨,已令她嬌小的胸膛無法容納。
望望窗外皎潔的月光,她悄悄穿起衣服,躡手躡腳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盯著施家漆黑的大門,她擰著好看的柳葉眉,暗自詛咒,期盼天空何時會闢下天雷,將她們全部炸死。最好炸得連渣都不剩。
輕輕的風吹動她薄薄的衣衫,潔白如玉的小腰在夜空中時隱時現,門後一雙貪婪的眼泛著紅光,恨不能將她吃到肚中,她猶自不覺。
轉身的剎那,看到房後,不知是人還是動物拉了一沱糞便,心念一轉,往家走去,此時,施家門後那雙充滿色慾的眼才慢慢消失。
清焉小心翼翼在家中找到一個小鏟子,又來到門後,四下裡看看,天地間除了蒼茫的月色,什麼也看不到。
放下心,狠狠剷起那沱糞便,堆在施家正門口,想象著明早不管施家是誰,只要一開門,就會踩上一腳,哇,好開心啊,打不死氣不死,臭死他(她)們,也不錯嘛,想到這兒,她好興奮,打量著自己的傑作,又端詳了一會兒,才高高興興地抗著小鏟子回家睡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真香,一直睡到天光大亮,被急促的擊門聲驚醒。
她揉著惺菘的睡眼,聽著外面的嘈雜聲,尖銳的話語蜂湧般傳進耳中,猶如一盆涼水澆到她頭上,令她睡意全消。
竟然是施玲的娘在自家門外叫囂,她怎麼會知道是自己做的呢?難道當時有人看到了?清焉認真回想了一下,的確沒有人啊!
猶豫間,已聽到娘的喊叫“清焉,清焉”
“姐,娘好象很生氣呀,你做錯事了嗎?”語焉支著身子,慌亂地問。
“沒有”清焉隨口回了一句,心卻一陣顫抖,娘只在生氣時才會這樣喊她的。
她匆忙爬起身,跑出去,沒注意衣衫穿得七歪八扭。
走出自己的小裡間,便看到自家堂屋門口,圍了一堆人,施玲的娘打頭,兩個女兒隨在身後,另有施玲兩個嬸嬸,其他都是一些看熱鬧的街坊。
清焉本來心裡還有點發悚,可是一看到施家的人,那濃濃的恨意便將一切雜念全部擯棄了。
她沉著臉走到娘身邊,與施玲的娘橫眉冷目相對。
“你個死妮子,小小年紀,竟幹出這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真是有人生沒有人教的野丫頭”施玲的娘破口大罵。
“呸,你才是呢”清焉毫不示弱,頂撞她。
“你還敢嘴硬,看我不撕爛你的嘴”那女人往前探著身子,一副想要打人的架式。
“施玲她娘,你撒波,也總得把話講清楚才撒吧,你家門口有了髒東西,憑什麼就說是我家清兒弄的呢?”左潤芳一個大家閨秀,從不曾見過這種撒波罵街的陣仗,只氣得渾身打哆嗦。
“哼,反正有人看到了,就是你這個死妮子做的,今天,你要不管教,我就替你管管”施家女人一副不肯輕易罷休的樣子。
“誰看到了?你讓他出來與我對質”清焉看到娘被氣得臉煞白,心中又悔又恨,悔自己不該一時衝動,又給娘找來閒氣,但悔到最後卻依然轉化成了更深更濃的恨意,恨不能眼中飛出刀子,將施家女人千刀萬剮。
左潤芳與清焉只顧把注意力對著施玲的娘,卻沒提防,站在施玲身後,施家老三的女人,不知何時挪到了近前,冷不防,伸手給了清焉一耳光,力道之大,登時,便在清焉白淨的小臉上留下鮮明的五個手指印。
“啊?清兒,你們……太欺負人了……。我跟你們拼了……”左潤芳看到女兒被打,再顧不得從小學的什麼道德理念,瘋了一般撲向那個女人。
“嗨……。吵什麼吵呀,那沱屢是我拉的,你們幹嘛亂打人?”一個清亮的男孩子聲音高聲喊道。
人群一靜,都不約而同向後望去,只見後面不知何時站了四五個半大的男孩子。
卻都是這道街上最調皮的。說話的正是他們的頭兒卓俊。
卓俊一手搭著一個男孩子的膀子,一臉不屑地瞪著施玲的娘。
“哎,我說,施大婆,我拉的屢,你幹嘛找別人麻煩,你放心,以後我再在你家門口拉屢,一家會寫上我的大名,省得你象個瘋狗亂咬”卓俊輕描淡寫地譏諷著施玲的娘,一點也不在乎那幾個女人大變的臉色。
“什麼?小兔崽子,你說……那是你拉的?”施玲的娘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變,立時將予頭指向卓俊。
“是呀,我正好走到你家門口,憋不住就拉了,怎麼著?”卓俊梗著脖子與她對抗。
“你個小兔崽子,人不大,就知道討好女人了,真是你拉的麼?你去趴那屢上瞅瞅,你什麼時候拉過那樣粗的屢厥子,那明明是牲畜拉的,你卻硬要往你自己身上扯,難不成,你娘是人,卻生了你這麼個小畜牲?”
“你再敢罵我一句,試試?”卓俊再皮,也畢竟只是一個半大孩子,那裡能罵過一個波婦,臉脹得通紅,一擼袖子,就要動粗。
“你們要打,就去一邊,別來我家門口”左潤芳忽然在一旁啞著嗓子喊。喊過之後便哐當一聲將門關上。
聽到門外嘈雜聲遠去,清焉漸漸放下懸起的心,對卓俊的仗意即感意外,又心存感激。
“過來”左潤芳冷冷的低喚將她從沉思中驚醒。
看著娘冰冷的眼神,心,莫名一緊。
“娘,什麼事啊?”她陪著小心輕聲問。
“你跟卓家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卓俊?只是認識啊,小語也認識的”清焉聽娘問這個,心放下一半,坦然而言。
“撒謊,只是認識麼?只是認識,他就肯替你背黑鍋?”左潤芳一副洞察事非的語氣。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再加上施家女人那番話,她知道昨晚的事一定是女兒做的。
“我……。我也不知道”清焉已明白娘知道了昨晚的事,低下頭嚅嚅而言。
“清焉,我告訴你,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就不許你與那樣的男孩子來往,記住我的話了麼?”左潤芳聲色俱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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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焉小聲答應著,心裡卻有些疑惑,娘不問昨晚的事,怎麼問起這個了,卓俊雖皮,別人雖然都說他不好,但他卻的的確確對自己好,為什麼就不能與對自己好的人來往呢?
“哼,你覺得他對你挺好是麼?好是有代價的,現在你還小,等有一天,你就會明白娘的一番苦心”左潤芳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又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
清焉不語,只是身不由已地回味著剛才卓俊脹紅著臉與施家女人吵架的樣子,他左頰上那圓圓的酒渦就象一個有魔法的漩渦,將她莫名深深吸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