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瘦馬214、擋刀二
“殿下。”
太子遇刺的訊息, 整個東宮都傳遍了。不消一兒，後院的人便趕了過來。太子妃站在最前方，扶著丁香的手, 腳步略微有踉蹌。
“殿……殿下。”
王全見聲音，立即上前去迎。太子妃一看就是得到訊息人就趕了過來, 上半分粉黛都沒有, 披著一件半舊的衣裳人就來了。
瞧見坐在椅子上的玉笙, 太子妃的眼往那兒瞥了一眼，又急急地去看向王全：“殿下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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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血腥味極的重。燭火微微晃盪著，襯著太子妃的臉色, 極的難看。
王全偏過頭往屋子裡瞧了一眼, 這時, 宮女們端著滿是血水的銅盆走了出來。王全下垂著眼睛，低聲回：“那刺客身手極好，闖入書房，殿下不幸被刺了一刀。”
“刀從後背一直捅到了內臟, 昏迷不醒。殿下如今……太……太醫說，危在旦夕。”
太子妃捂著唇, 腳步接連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身子開始發顫。她平日裡素來端莊, 對外人又端著一股清高之氣, 如今見這兒卻是膝蓋一軟, 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娘……娘娘。”
丁香立馬過去扶人, 太子妃強撐著身子起身，她是太子妃，著這麼多人的, 她不能丟了太子妃的臉。背後，後院的其餘女人們著純良娣帶著頭，一個個都都在門外候著。
太子妃深吸了幾氣，可那手心卻細微的發著顫：“本……本宮去，看看殿下。”
見這聲兒，坐在椅子上的玉笙這才撩了撩眼皮。
她看著太子妃的身影消失在自己前，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蜷了蜷。也跟著站起來，想去瞧瞧。自從太醫來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瞧見殿下。
如今太子傷勢如何，現在可平安，她半點兒不知。
玉笙掐緊手心，也想跟著去看看，一側的王全卻像是有所準備一樣，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將玉笙給攔住了。
“娘娘。”王全低著頭，聲音小小兒的：“太子妃娘娘已經在裡了。”
他身的高大，又有玉笙兩個寬。就這樣直接擋在玉笙的前，攔了她的去路。
玉笙便只能在原地等著。
隔著一道屏風，內殿裡的動靜麼都瞧不見，只能見細微的聲響，緊接著便是太子妃的哭聲。玉笙站在原地等著，直到太子妃出來，都沒回去。
太子妃出來的時候，眼圈兒紅紅的，一瞧就是哭過了。
她扶著丁香的手出來，一眼就瞧見站在門的玉笙。朝前走的步子停了下來，太子妃微微仰起下巴，眼往她臉上掃了一眼：
“說，殿下遇刺的時候，你也在場？”
玉笙渾身輪亂，衣襬裙子上都是血跡。況且，今日太亂，侍衛們闖來的時候她就在現場，這點兒壓根兒沒法否認。
“是。”她點頭。
下一刻，太子妃的巴掌就對著她的臉了下來。‘啪’的一道聲響，猝不及防的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全本是站在一側守著，瞧見這一幕，眉心擰了擰，眼中的情緒微微閃。但卻又不知是想到麼，硬生生的又壓了下去。
“你就是個掃把星。”太子妃那一下用了狠勁兒，玉笙的臉瞬間就紅了。可她卻依舊不解恨，抬起手指對著玉笙的鼻子。
“若不是你，殿下怎麼可能出事。”
玉笙是頭一次挨巴掌，下一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抬起頭捂著臉。平日裡，太子妃看樣子從來不見得這麼擔心過太子妃，可如今這樣子，倒是一副將太子放在心上的模樣。
“娘……娘娘，您不生氣。”
丁香在一側，勸著太子妃：“如今您懷著身孕，氣壞了對身子不好殿下如今躺在床榻上，宮中的一切需您來做主。”
太子妃也有了身孕……玉笙的眼，控制不住的落在太子妃的肚子上。
後者對著自己的小腹撫了撫，對著這張漂亮的臉蛋，太子妃不知何，腰桿都跟著挺直了一。
“太子遇刺，東宮看守的侍衛失職，上上下下全部去慎刑司領罰。”
“書房裡裡外外再加派一隊人馬看守，務必讓一隻蒼蠅都放不出來。”太子遇襲，她作太子妃必然挺直了腰桿。
想到麼，扭頭又朝著玉笙加了一句：“至不相干人等，是趁早出去的好。”
太子妃冷眼狠狠地刮了玉笙一眼，這才扶著丁香的手往外。
可等出了書房的門，太子妃的步子才想是軟了一樣。虛弱的癱軟在地：“怎麼辦。”太子妃倒在地上，扶著丁香的手哆嗦著。
“殿下是好不了的話，可如何是好？”
剛剛她去瞧過了，太子殿下躺在床榻之上，渾身都是血。一閉上眼睛，便是這個畫，太子妃只覺得天地之間仿若都榻了。
“沒事的，沒事的主子。”丁香站在她身側勸：“殿下吉人天相，一定平平安安的。”
太子妃眨了眨眼，依舊是有失魂落魄。丁香扶著人，未起身，一陣腳步聲便傳了過來。
正陽宮的奴才小跑著上前，對著太子妃道：“娘娘說殿下遇刺，心中不安，宣太子妃前去問話。”
太子妃抬起頭，立即回了。連忙跟著那小宮女往正陽宮走。
殿下遇刺，此時最擔心的肯定是姑母，她……她得去這正陽宮，她得安慰姑母。
太子妃一路上幾乎是小跑著到了正陽宮，一瞧見皇后，她憋了一路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跌跌撞撞的跑過去，眼淚糊了滿臉。
“姑母！”太子妃跑過去，一把跪在了地上：“姑母，求您救救殿下啊。”
正陽宮中燈火通明，燃了無數的蠟燭。皇后跪在了佛祖前，手中敲著木魚。
木魚聲響一下一下，整個大殿之中都是佛經聲。
太子妃仿若受了極大的刺激，哭著跪爬過去，一把抱住皇后：“姑……姑母，殿下……”太子妃的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順著領湧入了脖中。
“殿下如何了？”皇后對著前的佛像，枯燥的聲音裡一股沙啞。
太子妃此時過的激動，她半點都沒注意到。只跪在地上，抱著皇后，哭：“殿下受傷……受了很大的傷。”
“渾身是血，如今昏迷不醒，太……太醫說，可……可能就救不過來了。”
‘砰’的一聲，皇后手腕一鬆，敲木魚中的楗槌掉了下來，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響。
皇后顫抖著的眼簾緊緊閉上，熱淚翻滾。
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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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才剛霧濛濛亮。
玉笙在書房裡待了一整晚，王全走上前，將掉了的毛毯又悄悄兒的蓋在玉笙的身上。
哪知才剛一動，玉笙那閉著的眼睛就睜開了，她從美人榻上起來，問：“殿下呢，殿下可醒了？”
王全搖了搖頭，玉笙的眼中的光瞬間就暗了。
從昨日晚上到現在，太子殿下未清醒。越是長時間昏睡不醒，她心中越是不安。玉笙到內殿又去看了殿下一眼。
身邊圍著四五個太醫，可殿下躺在床榻之上，色雪。
“娘娘，您先回吧 。”王全站在她身後，小聲道：“殿下一時半只怕是醒不過來了，您昨日守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
“等殿下一清醒，奴才立馬派人去通知您。”
熬了一個晚上，玉笙眼下都是烏青。王全說完，了個眼色，讓三七扶著玉笙出了門。
她前腳剛走，後腳，王全便又走到了內殿。
“殿下身子不適，不宜太多人在這兒，只留張太醫與沈太醫在這兒，其餘大人們都先回去休息。”王全垂下眼簾說完，一屋子的太醫瞬間撤走了一大半。
等屋子裡安靜下來之後，王全才低頭，半跪著衝著床上的人喊道：“殿下。”
只見那床榻之上，那本閉著眼睛，沒有一絲血色的人，眼簾忽然睜開了。那雙黑分明的眼睛之中，一片清明。
半點沒有昏迷不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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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三七扶著玉笙回去，一到合歡殿，玉笙就像半倒在了軟塌上。
“主子昨日守了一晚上，腿都僵了。”三七跪下來，揉著玉笙的膝蓋：“擔心殿下沒錯，但主子也顧及自己的身子才是啊。”
“主子如今懷了身孕，合該更注意。”
玉笙抬起手，撫著自己的肚子。腦子裡尋到一絲絲的清明。這個孩子，來的不知究竟是不是時候。
如今她有了身孕，太子妃也有了。
她不知道太子妃那個是孕是假孕，但起碼，這一個多月來，殿下留宿太子妃那兒卻是的。
“主子，您昨日就沒吃，喝湯補補。”素嬤嬤端著人參湯上前：“這裡添了天麻、枸杞等之物，最是養。”
玉笙被那味道燻的不行，卻是接了過去，一一喝了起來。
見養，手中的勺子頓了半響。
又低著頭道：“待兒讓小廚房再熬一碗，我給殿下送去。”
殿下沒醒，這格樣子看來，不知道何時能醒。三七想說，可未開就被身後的素嬤嬤扯了一把，她看著主子低頭不語的模樣，餘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玉笙睡了一兒，下午，趁著天沒黑，又去了書房。
書房外有重兵把守著，方圓五百米，連個走路的宮女都沒有。倒是純良娣與夏良媛站在門，卻是被攔著不讓。
玉笙過去，本以也被攔著，這人卻像是她不存在，瞧見她眼眨都沒眨。
她一路，就在眼皮子無數人眼皮子底下走到了書房。
她拎著食籃，心有惶惶的，越是靠近這書房，昨日裡的一切越是在腦海之中晃盪。
太子殿下毫不猶豫的擋在她前，是他用命護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