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之凡人史詩029 我叫水冰兒
博爾諾地區每年都有不少人死於勐獸、魂獸的襲擊，但奧古諾德伯爵的領地內，奧邁羅和索菲亞還是這個冬天第一起死於魂獸之口的平民。所以即便已經入了夜，村民們還是自發的出了門，聚集在北村口指著那具屍體唧唧喳喳的聊了起來。
那是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模樣相當悽慘，全身上下好像都被什麼勐獸撕咬得面目全非，那張堅韌得連灰狼都很難咬穿的駝鹿皮斗篷似乎完全沒有起到防護的作用。
除了這兩具屍體，在村民們圍成的圈子裡還有幾名他們不敢接近的魂師，都是清一色的女性，一名老婦人、一名少婦、兩名女孩，有趣的是她們的衣著都是清一色的水藍色。
老婦人領著兩個女孩坐在村民們搬來的凳子上休息，另外那名少婦則是在照看著她們的兩匹馬，優雅的梳理著馬鬃。
“哈啊~”其中一個小女孩打了個哈欠，拽了拽身邊另一個女孩的衣角，撒嬌道：“姐姐~我好睏啊，想睡覺惹~”
姐姐柔聲的回答：“剛剛這個村子的村長不是說去找屍體的家屬了嗎？等家屬來認領之後，我們就可以去找地方休息了。”
妹妹似乎有些小性子，看了眼旁邊的兩具屍體，繼續都囔著：“哼，如果不是帶著這兩個累贅，我們現在已經進入博爾諾城休息了，我的熱水澡、還有軟乎乎的大床，都沒了！”
這次姐姐卻沒有順著妹妹，而是一臉嚴肅的批評她：“月兒，我們也是平民家庭出身，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作為一名魂師、區別於普通人的強者，遇到這種事更應該出手相助，沒能從那頭狡猾的拉闊爾熊口中將他們救下，我的內心已經很愧疚了......你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就罰你夏天不準吃冰激凌！”
妹妹小嘴一撅，立刻求饒：“不要，姐姐我錯了~沒有冰激凌，我會死的QAQ”
她們身旁的那位老婦人在聽到姐妹倆的對話後，微微的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看樣子對姐姐的話非常滿意。
“都讓一讓，讓一讓！奧斯卡來了，讓他過去！”
來斯特在前面開道擠開了人群，奧斯卡緊抓著他的手緊跟在身後，在看到地上的那具屍體後，“哇——”的一聲便撲了上去，匍匐在奧邁羅的遺體上嚎啕大哭。
來斯特朝老婦人行了個禮，邊喘邊說：“尊...尊敬的魂師大人，這就是...死者的孩子奧斯卡，請原諒他現在無法起身行禮，萬分抱歉！”
老婦人撐著柺杖站起身來將來斯特扶起，微笑道：“不要緊的，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狀況也無法保持絕對的理智，且讓他哭一會兒吧。”
老婦人剛說完，緊跟在來斯特身後而來的阿特瑞斯也衝了進來，在看到奧邁羅和索菲亞的遺體後，重重的跪在了雪地上。
這感人的場面讓圍觀的眾人為之動容，之前還好一頓抱怨的妹妹也跟著留下了淚，姐姐連忙安慰。然後看了看跪在雪地上流淚痛哭的奧斯卡和阿特瑞斯，猶豫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隻手帕，走了過去。
“喂，擦擦淚吧。”
阿特瑞斯正悲傷著呢，恍恍忽忽的就結果了手帕，擦掉了眼淚和鼻涕，才反應過來。抬頭望去，發現給他手帕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雖然他的內心因為奧邁羅和索菲亞的意外而感到悲傷，但看到這個女孩後卻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了。
這個女孩看上去比他要大不少，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看上去估計有一米五以上了。一頭水藍色的長髮披散在背後，白皙的面龐點綴著精緻的五官，臉型非常柔和，乍一看並不是特別驚豔，但阿特瑞斯卻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朦朧的美。
“謝......謝謝。”阿特瑞斯傻傻的把手帕遞了回去。
女孩看著滿是眼淚和鼻涕的手帕，眉頭一皺，“算了，這手帕你自己收著吧......”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阿特瑞斯也反應過來了，心裡不免得有些愧疚，撓頭道：“我給你洗一洗吧，放心，我一定會洗的很乾淨的！”
“還是算了吧，你自己留著就好，反正也只是一張手帕。”女孩都囔了一句便轉過頭去繼續安慰自己的妹妹，不再理會阿特瑞斯。
阿特瑞斯倒是不哭了，但奧斯卡卻絲毫沒有停下了的意思，老婦人覺得這也不是個辦法，於是來到了阿特瑞斯的身邊，伸出了自己的柺杖，在奧斯卡的頭上輕輕一點，阿特瑞斯感覺到了一股寒冷的氣息出現，隨後奧斯卡瞬間打了一個寒磣，停止了哭泣。
阿特瑞斯脫口而出：“這是......魂力嗎？”
老婦人面目慈祥的朝阿特瑞斯點了點頭，並未多做解釋。
清醒過來的奧斯卡轉身又朝老婦人跪下，砰砰砰的磕起了頭：“感謝尊敬的魂師大人！感謝您能夠將我的爸爸和媽媽帶回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只能給您磕頭了！”
老婦人並未阻止他的行為，等奧斯卡磕完了頭才伸出手將他扶起，然後右手在持著柺杖的左手上一抹，一股微弱的光亮起，隨後一個駝鹿皮揹包和一柄獵刀就突然出現然後掉落在地上。
老婦人指著駝鹿皮揹包和善地說道：“大冬天的不顧危險進山狩獵，想必你們家裡是遇到了什麼困難，這是你的父母打獵的收穫，拿回家去吧。”
奧斯卡伸手想要接過揹包，卻發現揹包太重了自己根本提不動，讓它“噗通”一下掉在了地上，幾塊鹿肉也掉了出來。
村長來斯特走上前替奧斯卡將揹包拿起，開啟揹包一看，發現裡面的鹿肉居然完好無損，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謝謝您，尊敬的魂師大人，您真是心善！”
阿特瑞斯則撿起了獵刀，這是哥哥奎託斯的遺物，他自己用不到所以送給了奧邁羅叔叔。
老婦人見阿特瑞斯拿起了獵刀，開口提醒：“孩子，這把獵刀你們最好儘快將它賣掉，不要留著。”
阿特瑞斯抬起頭疑惑地看向老婦人，不過還沒等他詢問，她就率先解釋了：“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否能聽明白，但我還是要跟你們說清楚，那頭拉闊爾熊應該就是尋著這把獵刀找到了你的叔叔阿姨，並且對他們發動了襲擊。”
老婦人從阿特瑞斯的手中拿過了獵刀，手上凝聚起一股水藍色的魂力，將它注入到獵刀身上，獵刀的刀身上慢慢的亮起一個印記，一個熊頭模樣的印記。
“人會記仇，魂獸也會。一些實力強大的魂獸在死之前，會在獵殺他的人或者魂獸身上留下魂力印記，這樣它的伴侶、族類就能在一定的範圍內感知到獵殺者的存在，然後進行復仇。只是這種留在獵刀上的印記，我還從未見過，也沒聽說過。”
“獵刀？”阿特瑞斯仔細地聽著，隱約記得兄長奎託斯好像說過類似的知識，如果是這樣的話......“原來是這樣，肯定是去年我哥哥殺死的那頭下山襲擊村民的拉闊爾熊死前留下的！”
“你的哥哥？”老婦人頓時有些驚訝，因為眼前的這個小男孩看上去非常普通，今天襲擊奧邁羅的那頭拉闊爾熊至少有八百年，既然它能夠為這個孩子口中的那頭拉闊爾熊復仇，想必那頭熊的實力也不會弱。
拉闊爾熊屬於高階魂獸，能夠殺死數百年的拉闊爾熊，他的哥哥至少有接近魂尊的實力，可這個小男孩身上的衣服都有不少補丁，怎麼看也不像是魂師的弟弟。
“小朋友，你的哥哥在哪？這把獵刀還是讓他拿著比較合適，那頭襲擊你叔叔的熊非常狡猾，我雖然重傷了它，卻還是不小心讓它給逃脫了。雖然這裡距離拉闊爾山足足有三十裡，可保不定那只畜生養好傷後會摸進村莊襲擊你們吶！”
“我哥哥，他......”阿特瑞斯撫摸著那把獵刀，一時無言。
“魂師大人，他的哥哥是個英雄。”來斯特見阿特瑞斯說不出話，走上前幫他說話，“去年一頭拉闊爾熊下山襲擊了北邊的一個村子，他的哥哥奎託斯挺身而出，一番搏殺之後，和那頭熊同歸於盡了。”
老婦人恍然大悟：“奧~那就說得通了，怪不得那印記會附著在獵刀的身上。那頭畜生被我重傷，一時半會肯定是不敢出山的，但我建議你們還是儘快這把獵刀放到安全的位置。它很鋒利，品質不錯，你們可以把它拿到城裡賣掉，我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把獵刀賣了去買幾匹步做幾件新衣服吧。”
就在這時，一旁圍觀的村民卻叫嚷了起來。
“這麼危險的東西怎麼能留在村子裡呢？”
“是啊，萬一那頭熊發了瘋，今晚就衝到村子裡，那我們豈不是都要遭殃了？！”
“對，不能留著，現在就要把它丟掉！”
阿特瑞斯原本都伸出手準備從老婦人手裡接過獵刀了，但村民們這麼一頓叫嚷，他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作為村長的來斯特也感到為難，雖然這位魂師大人說了那頭拉闊爾熊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兒還動不了，但村民們顯然是不同意這種說法的。
於是來斯特鼓起勇氣，對著老婦人卑躬屈膝道：“尊敬的魂師大人，並非我們這些賤民們不懂事，只是斗膽向您......”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老婦人揮手打斷了來斯特的話，轉身對阿特瑞斯問道：“小朋友，救人救到底，你的長輩既然冒著危險進山狩獵，想必是有些難言之隱吧？”
“是的，魂師大人，我們......”阿特瑞斯當即把情況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那這把獵刀我就出錢買下了。”老婦人又憑空取出了一隻錢袋，翻找了一下，發現錢袋中都是金魂幣，有些猶豫。
“校長，我看這把獵刀挺漂亮的，要不還是給我吧？”那個雪精靈般的女孩走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個錢袋從中取出五枚銀魂幣，遞給了阿特瑞斯。
阿特瑞斯捧著手接過，不小心碰到了女孩的手，頓時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連道謝的話語都說不出口了。
女孩倒好像沒有在意，從老婦人那裡接過那把獵刀把玩了起來。
麻煩解決了，老婦人對一旁的那個少婦喊道：“小劉，帶著月兒上馬，我們要抓緊時間趕到博爾諾城住下，今天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嗒，嗒，嗒——”
一陣馬蹄聲傳來，村民們對這馬蹄聲再熟悉不過，迅速讓開了道路。
馬蹄聲越來越近，不多時一隊騎士便出現了，隊尾還跟著一輛馬車，為首的一個輕甲騎士高聲大喊：“貴客請留步！”
隨著騎士們的到來，村民們都相繼彎腰行禮，為首的那個輕甲騎士在馭馬至老婦人身前十步時就停了下來，下馬之後將雙手已經交叉搭在自己的雙肩之上，微微彎腰：
“在下是特裡斯·奧古諾德，先前有村民報信，說有貴客來到了我奧古諾德家族的領地。於是奉父親的吩咐，前來請幾位到我家的莊園中做客，聊表心意。不止貴客從何而來？”
老婦人微微點頭，回答：“老身姓楊，來自北原行省，忝為天水魂師學院附屬初級學院院長。前些日子帶著我的學生進入北方山脈獵取魂環，在山脈中兜兜轉轉，不曾想今日出山時卻進入了博爾頓地區。”
特裡斯再次拱手行禮：“原來是楊院長，天水學院名聲赫赫，都說貴院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都是才貌俱全，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老婦人笑道：“呵呵呵~我只是一介老嫗，年過六旬滿頭白發，何來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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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裡斯繼續誇讚：“楊院長年過六旬卻是精神矍鑠、童顏鶴髮；兩位小女同學可謂是天生麗質，長大後必定是傾國傾城；那位老師也是溫潤爾雅、形貌昳麗。天水學院，確實是名不虛傳！”
楊校長和另一個女老師都笑著接受了特裡斯的恭維，反倒是那個雪精靈般的女孩寒著臉道：“我不叫小女同學，我有名字，叫水冰兒！”
女老師立刻拉了一把水冰兒，輕輕地呵斥了聲：“冰兒，別胡鬧！”
“哈哈哈哈，”特裡斯連忙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冰兒同學如此氣質，楊校長有這麼一個如精靈般的學生，真是令人羨慕呀。”
一番恭維言語出來，讓圍觀的阿特瑞斯有些驚愕，今日早晨特裡斯還是個高傲跋扈的貴族子弟，誰曾想面對這個什麼天水學院的楊校長居然會露出這副模樣。
作為奧古諾德伯爵的長子，特裡斯就是博爾頓地區的一霸，平日裡橫行無阻，能讓他這麼莊重對待，看來天水學院的名聲確實夠硬，能讓土皇帝奧古諾德伯爵的長子都彎下腰來。
誰知那個叫做水冰兒的女孩並沒有因為特裡斯的誇讚而感到高興，依舊是寒著臉朝他罵道：“我不需要你的恭維，像你這樣的壞人我見多了，見到我們天水學院就只知道舔著臉上來拍馬屁，我可不吃這一套！”
這番言語一出，倒是讓特裡斯有些接不上話，不過這裡的情況他大概是瞭解了的，一下就明白了這個天水學院的小女孩為什麼會罵他作“壞人”。
他臉上的笑容依舊掛著，“嗨呀，這些都是誤會罷了，我的本意其實只是讓領地上的民眾們知曉我奧古諾德家族的威嚴，發生這樣的事情確實是我思慮不周。”
特裡斯走到了奧斯卡身邊，笑吟吟道：“對於你父母的意外，我很抱歉，所以在這麼多人的見證下我宣佈，免除你父親奧邁羅欠下的罰金，這樣可好？”
“自然是好的，”楊院長也開了口，“特裡斯先生，作為貴族，應當有貴族的風範。保護領地內的子民，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這才是貴族應有的品質。”
“感謝您的指導，特裡斯銘記在心！”
和楊院長寒暄了一陣，特裡斯便邀請她們坐上馬車到莊園裡做客，楊院長欣然應允，帶著兩個女孩和女老師登上了馬車，特裡斯在前方開路，一行人盡然有序的向莊園的方向駛去。
阿特瑞斯攥著手中的五枚銀幣，望著馬車駛去的方向喃喃低語：“水冰兒......謝謝你，希望未來我能有資格站在你的身前，對你說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