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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囚寵

第10章 要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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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囚寵第10章 要他生不如死!

羽澈聞言停下腳步,深邃的眼中厲光一閃,冰冷沉聲開口,“是誰?”

“一位是露易絲的洛總裁,還有一位是靳小姐的父親。”快速的說完,亞當忍不住籲了一口氣,秀氣斯文的臉上有一瞬間的解脫,他好擔心羽澈一句話不問就直接發落他。靳梧桐來過羽澈的辦公室兩次,所以亞當記得她,當然就知道靳元盛是梧桐的父親了。可是靳梧桐歸靳梧桐,靳元盛歸靳元盛,亞當並未因為靳元盛是梧桐的父親而特別禮遇。

還好,還好,羽澈能開口發問就代表自己過關了。跟了這個冷酷的冰山總裁已經整整兩年了,可是不習慣他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只要一靠近就會覺得壓力很大。

“二十分鍾後帶他們到我的辦公室來。”想了想,羽澈便推門走進辦公室去了。

“呼……”羽澈剛走,亞當才敢放鬆的的呼吸,好險,不過還好總裁沒怪他。可是……“為什麼要再等二十分鍾呢?”

不解的搔搔頭發,亞當還是到會議室去回話了,也幸好總裁願意見他們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打發他們呢。

關上辦公室的大門,羽澈深邃幽冷的眼眸轉動,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光芒。

洛安華這是老狐狸終於等不住了,居然會直接越過秦喬鹿來找自己。

很好,魚兒自動上鉤了,還上鉤的這麼徹底。

他不馬上去接見他們自有他的道理,做生意嘛,一旦兩方實力懸殊,那麼實力強的那一方總要擺足了排場以抬高自己的身家地位。

他們願意等,才能顯示他們的誠意不是嗎?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是得不到人們的珍惜,這是無數血的教訓下得來的真理。

開啟檔案,快速處理了今天的一些緊急檔案,一晃三十分鍾過去了,專注工作的羽澈忘了時間。

這邊在會議室等的望穿秋水有些著急的洛安華忍不住去催促特助亞當,“都過了半個多小時了,你們羽總怎麼還不來,不是說二十分鍾就到的嗎?”

本來亞當也在疑惑是不是總裁忘了時間了,本來說是二十分鍾後帶人去他辦公室的,可是依照慣例時間到了總裁會打內線給他提示的。

如今半個小時都過去還未等到總裁的半點提示,正想著要不要去請示一下,可是眼前這個麻煩強硬的老頭又來煩自己了。

於是亞當端著態度冷淡道,“對不起洛總,我們總裁可是很忙的,一分鐘要抵十分鐘用,不像某些人閒工夫多,可以跑到別的公司喝上三四杯免費咖啡。”

洛安華從沒受過這種屈辱,被這個小小的助理明著諷刺,一張老臉頓時漲成豬肝色,可是眼下有求於人只得忍氣吞聲什麼話都沒說。

“去會議室等著吧,等我們總裁有空了我會通知你的,要是你等不及,也可以先回去,下次要見我們總裁請記得先預約。”亞當語氣不善道,他這輩子除了羽澈誰都沒放在眼裡過。

“……好。”洛安華憤憤的說了一聲好,又竭力忍著憤怒回到會議室去等了。

從前他風光榮耀,誰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就連S市的市長見了他都要給三分薄面的。可是如今……洛安華無奈的搖頭,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助理都敢給臉色他看。

更可悲的是,自己卻只能忍著,一聲都不敢吭,生怕得罪了他連羽總裁的面都碰不到。如今他今非昔比了,能不能翻身重回昔日的風光就看這一遭了呀,所以他必須得忍著。

“洛兄,怎麼了?羽總還沒空嗎?”會議室裡同樣焦急等著靳元盛一看洛安華灰頭土臉的回來就知道他碰壁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憋屈呢,好歹自己的女兒正和這個羽澈交往呢,說不定自己將來就是羽澈的老丈人,可是進了這裡,卻遭到如此冷落,心裡能不憋屈麼?

“唉,世風日下,如今一個小小的助理都敢給我臉色看。”洛安華捂著胸口,被亞當這麼一氣,胸口悶悶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為了避免在見到羽澈之前就心臟受不了暈倒,洛安華忙掏出西服口袋裡的藥,就著已經冷掉的咖啡吃了下去。

“哎呦,洛兄,你的胃受不了冷咖啡的刺激啊,還是讓人來換杯熱的吧……”靳元盛好心的建議。

洛安華卻手一揮,制止他接下說下去,“冷的就冷的。”他可不想為了一杯熱咖啡再去看那裡助理不屑藐視的嘴臉。

靳元盛噤聲了,他光看洛安華氣憤表情也大約知道他在顧忌什麼了。

唉,算了,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的。

為了儘快賺回之前賠掉的錢,還是忍忍吧。

“怎麼樣了?好點了嗎?”靳元盛看到洛安華吃了藥臉色依舊不好,於是出聲關懷了一聲。

“沒事。”洛安華扶著會議桌坐下,無力的搖頭。

“我看……要不我們還是改天來吧。這次我們沒預約,這君瀾集團好歹是跨過大企業,想必這羽總是很忙的,說不定我們等到晚上也不一定見得到他的人。”靳元盛有些氣餒的想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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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洛安華卻不這麼想,他人都進來了,哪有沒見著面就回去的道理。再說了,他實在等不及了,他之前賠了這麼多錢,幾乎就要傾家蕩產了,法院都等著封他的房子,沒收他的公司了……他怎麼能回去慢慢等呢?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看……我們還是再耐心等等吧。”無奈長嘆,語氣中流露著辛酸的無奈。

“好吧。”靳元盛見洛安華這麼說了,也只能坐下慢慢等著。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亞當走進來冷淡的說了聲,“總裁現在有十分鐘的空閒,你們趕緊跟我去他的辦公室吧。”

兩人聞言快速起身,兩個加起來年紀超過一百歲的男人腳步匆匆的跟著亞當穿過長廊地面光潔的淺色瓷磚,來到羽澈豪華敞亮的辦公室。

“羽總。”兩人齊聲禮貌性的輕聲喊了一聲,對於之前受到的不禮貌待遇沒有絲毫不敢表現在臉上。

正在批閱著檔案的羽澈簽完最後一個字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隨後示意一旁的沙發,淡淡開口,“坐。”

兩人隨即有些拘束的在一旁的沙發坐下,羽澈對著門口的亞當命令,“去泡茶。”

亞當得令,乖乖的快速離開,跟剛剛面對兩人時的態度截然不同,尊敬而嚴肅,完全沒了剛剛的輕視與不屑。

“不知道兩位急著找我有什麼事?”羽澈的視線又回到洛安華和靳元盛身上,聲音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冷酷態度。

洛安華看了一眼羽澈深邃美麗的眼眸,隨即收回視線看著靳元盛,示意他開口。

接到提示的靳元盛清清嗓子道,“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我聽秦總說,羽總跟在和美國雅普公司合作開發度假村的事,我跟洛兄也很想……”

“你們是說我跟雅普一同開發地皮的那件事吧?”羽澈打斷靳元盛的吞吞吐吐,快速幹練的說道。

“是,是……”靳元盛眼睛一亮,頓時欣喜的點頭。

“那件合作案我跟雅普那邊還在談,君瀾的考察團還在考察研究,目前還沒正式定下來是否合作。”羽澈雖然說的客氣,但是話中卻帶著淡淡的拒絕意味。

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人覺得這個合作案能掙到錢,而且是安全穩妥的賺錢。誰都清楚,有錢誰不想自己賺,羽澈這麼說也是情有可原,也就更突顯了這個合作案是確有其事,而且是穩賺不賠的大案子。

“是這樣的……羽總,我們也是相當有誠意的,之前也是聽到秦總無意當中透露這件合作案很大,所以涉及的資金是個天文數字……”洛安華鼓起勇氣說道。他知道有錢誰不想自己賺,可是也要看這個人有沒有能力,就好比眼前有一塊爭奪的肥肉,可是也要看吃的人有沒有能力一口吞下。既然他放出風聲給秦喬鹿,那說明君瀾集團的流動資金無法在支援這麼多大的工程之下還能抽出足夠的資金來啟動這個天價工程,既然這樣,他們一起融資,有錢大家賺不是很好嘛?

“資金的確是天文數字,可是你們想參股並不見得有這個能力。”羽澈聽了洛安華的話冷冷一笑,深不可測的眼中閃動著極力壓抑的恨意。

洛安華一窒,本就不好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卻強撐著面子固執道,“羽總怎麼知道我們拿不出錢?”

羽澈冷厲的目光刷過洛安華蒼白的臉,語氣越發的淡漠冰冷,“洛總,你隨便虧個一二十億露易絲就瀕臨破產了,你還能拿出多少錢來?跟雅普的合作案是個上百億美金的大案子,請問你想佔多少股?”語氣裡有著濃濃的不屑和……厭惡。

洛安華一怔,不明白羽澈這樣明顯的厭惡和敵意從何而來,看著他那張似曾相識的清雋臉龐鼓足勇氣道,“我和靳兄並不貪心,只想佔個百分之十到二十就夠了。”他本來就聽秦喬鹿說了,這個合作案羽澈是差了點錢,可是差的並不多,他估摸著,百分之二十差不多了。

一想到羽澈剛剛說是上百億美金的合作案,洛安華強壓住激動的心情,只要這一次成了,他就翻身了,露易絲也就有救了,他的房子,他的尊嚴,他的一切就又都回來了。

可是聽了洛安華的話,羽澈並未開口,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似乎在評估他的話的可行性。

“是啊,羽總,我跟洛總都是非常有誠意的,而且資金也會短期內湊足給你。我知道,你們君瀾一下子要接這麼大的工程肯定又會有資金不足的時候,可你肯定不會放棄這次這麼好的機會,與其到外面去找人合作,那些人的底細你又不清楚,那還不如跟我們合作來的可靠,你說呢?”靳元盛也趁機說著好話,希望羽澈有所鬆動,同意他們加盟。

羽澈犀利審視的目光在洛安華和靳元盛身上來回探索,沉默許久,壓抑的氛圍讓兩人老男人忍不住汗涔涔的,膽顫心驚。

終於,羽澈鬆口,輕輕開口,“我會考慮,等我的考察團從美國回來,我看了評估報告再說吧。”

這一聲“我會考慮”讓緊張不安的兩個人頓時一身輕鬆,可是洛安華實在等不及,又怕這段時間會有什麼變化,徒增枝節,於是再度追問,“不知道羽總的考察團要什麼時候回來。”

羽澈冷眸掃過急不可耐連掩飾都不想掩飾一下的洛安華,眼中深刻的恨意再次湧動,冷聲不耐煩道,“快了,到時候等我評估過了會通知你們的。現在你們要做的,應該是如何湊出足夠的錢,其他的事情現在談一切尚早。”

“可是……”洛安華還想說著什麼。突然身邊的靳元盛暗暗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了,洛安華這才閉上嘴巴。

“那……羽總,我們不耽誤您了,您忙,我們先回去了。”靳元盛笑的很客氣,用力拉著洛安華就出了羽澈的辦公室。

不知道為什麼,活了一大把年紀,第一次在一個小輩面前覺得壓力這麼大的,緊張的不知道手該擺在哪兒,不敢隨便說話,甚至連大喘氣都不敢。

平時見了跟女兒梧桐在一起的羽澈覺得還好,只是覺得他冷靜沉穩,可是想不到工作中的他一談起公事,竟會讓人有如此大的壓迫感。

想打著,靳元盛就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羽澈緊緊盯著那扇已經闔上的門,眼中的嗜血恨意肆無忌憚的傾瀉而出。

洛安華,這一次是你自己找死。

這一次,我要你徹底的失敗,這輩子再無翻身的機會。

羽澈暢快肆意的將埋藏在心中這麼多的年的仇恨全部袒露於表,這一次……換他將洛安華狠狠踩在腳底下,奪取一切讓他引以為傲的東西。

這一次,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血債,終究是要用血來償還,才能平息他心中叫囂著的仇恨。

“洛安華……”羽澈清雋完美的臉龐漾著一抹極致嗜血的笑意,薄唇輕輕吐出幾個字,“這一次,看你往哪裡逃?”

金色流光的水晶燈散發著絢麗的光線,偌大的餐廳,長長的白色餐桌上擺了許多菜,有葷有素有湯,不過坐在餐桌旁的兩人似乎都沒什麼胃口,相對無語,只安靜沉默的攪動著自己碗裡的米飯。

這樣的靜默似乎持續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期間坐在;洛安華對面的李雪儀不時的抬眸朝他偷偷望去。

其實飯菜上桌不過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都還是熱的,可是沉默壓抑的氣氛卻讓人覺得連一分鐘都是那麼久。

門口傳來管家黎媽歡快的聲音,“少爺,你回來了。”

洛安華終於有了動作,放下筷子朝門口看去,果然洛斯一臉疲憊的出現在眼前,西服鬆鬆垮垮的掛在他的身上。

“洛斯,今天你怎麼這麼晚?”其實洛斯一直這麼晚,眼前露易絲跟洛斯的洛氏娛樂王國鼎盛時期,洛斯是絕不可能出現在晚餐的餐桌上的,洛斯他不過十一點是不會出現在家裡的。

可是之後露易絲和洛氏都連連遭受打擊,洛斯開始變的清閒不少,一般七點之前就回家吃晚飯了。

不過今天倒的確晚了半個小時了,洛安華給管家問了好幾次“要不要開飯”才終於點頭說開吧。

洛斯聽了洛安華的話朝他望了一眼,金色水晶下的爹地一如以前那樣強勢奢華,飯桌上擺了許多菜,即便吃不完,即便洛家現在沒落了,可是該有的排場依然少不了。

想到這,洛斯眼中的疲憊更甚,拖著沉重的腳步朝餐桌走去,坐在洛安華右手邊的座位,拿起碗筷淡淡開口,“下午回了趟洛氏娛樂公司,跟昔日的老朋友喝了兩杯,太累了就睡了會兒。”

其實是,今天收到雲妝寄來的支票,看著那簡短的幾行字,洛斯忽然覺得難過,雖然雲妝並沒有因為開除她而生自己的氣,反過來還拿錢出來幫助自己,希望略盡綿薄之力。

可是他在松了一口氣之後竟不自覺地傷感起來,一向養尊處優的他竟然要淪落到拿女人的錢來解燃眉之急的地步,怎麼不叫他傷心呢?

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仰慕的心愛女子,這叫他情何以堪?

於是他再也坐不住辦公桌前了,衝動急切的駕車出門,打電話叫洛氏娛樂的副總王斌到附近的酒吧喝酒,一喝就忘了時間,有些醉了就在酒吧的包間小睡了片刻。

洛安華聽了洛斯的解釋也不做多想,點頭,隨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滑嫩的魚片送入口中,慢慢的嚼著,神情嚴肅,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重大的事情。

“快吃飯吧,一定餓了吧。”李雪儀見狀,和善的對洛斯一笑。

洛斯勉強一笑,隨即拿起筷子,其實他一點都不餓,喝過酒之後頭很痛,想馬上回房去睡覺了。可是大家都在吃飯,也不想掃大家的興,於是快速大口的扒著飯,想儘快吃完回房。

“反正現在兩家公司也沒什麼事,也不必天天往外跑了。”突然,吃著飯的洛安華出聲來了這麼一句。

洛斯動作一滯,停下吃飯的動作,連口中的飯菜也停下咀嚼。眼神帶著怨氣的看著自己正斯條慢理、優雅的吃著飯的父親,他怎麼能將一切說的這麼輕描淡閒的?要是不他盲目投資,今日自己會落魄無奈到這種地步嗎?

可是即便他再不對,他也是自己的父親,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這個家好。

所以洛斯未置一詞,不想在自己不理智的時候說話衝撞了父親,於是選擇沉默。

只有李雪儀擔憂的看看洛斯,再看看洛安華,卻也最後保持了沉默。

洛安華嚥下口中的飯菜,隨後繼續緩慢的說道,“我決定把尼羅河之淚拿出來拍賣。一來可以重新吸引大眾的注意,還省了宣傳費用,為露易絲造勢。二來,拍賣得來的資金用來投資,我決定入股君瀾集團接下來跟美國雅普公司的合作案。”

“什麼宣傳?你這分明就是惡意炒作,更加證實大眾的猜測,露易絲不行了,所以連尼羅河之淚都要拿出來拍賣了。”洛斯終於沒忍住,將心中的火氣一股腦的宣洩出來。本來他想忍著,一個人默默承受,可是洛安華連續兩個‘我決定’像是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一樣終於惹怒了好脾氣的洛斯。

“洛斯,你好好跟你爹地說,他身體不好,你別又刺激到他。”李雪儀一看父子倆劍拔弩張,於是忙跳出來出聲打圓場,想緩和一下氣氛。

“他現在了不起了,眼裡那還有我這個爹地。”洛安華最初被洛斯的怒氣唬的一愣一愣,可聽了李雪儀的話反而怒氣衝衝的諷刺。

“爹地,你所謂的投資就像是個無底洞,不僅賠掉了洛家原本辛苦建立的一切。”洛斯深吸一口氣,極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難道你還想賠掉媽咪留下的尼羅河之淚嗎?”

“就是因為賠了,我才想搏一搏,一次翻本回來。”洛安華重重的哼道,“難道你還想看你老父親一把年紀露宿街頭,重新開始打工起家?”

“不行,尼羅河之淚是媽咪留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了,我不同意賣。”聽了洛安華的話,洛斯心裡閃過一絲不忍,可是尼羅河之淚是他的底線,絕不同意賣。

當初爹地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珠寶販賣商,只是自己加工一些廉價的首飾在路邊擺小攤,要不是遇到身為千金大小姐的媽咪,並得到她的賞識愛慕,爹地絕沒有可能擁有今天的地位和財富。尼羅河之淚是媽咪的媽咪留給媽咪的,他決不允許它被賣掉。

“露易絲能不能起死回生,我們洛家能不能重回昔日風光全靠它了,尼羅河之淚一定得出手,要不然我們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的資金。還有……露易絲的股票我也會暫時先抵押出去。”洛安華語氣強硬的憧憬著,幻想著重回風光的那一天。

洛斯沉沉的閉上眼,隨後起身,態度沉痛的走到洛安華面前,從鬆鬆垮垮的西服內襯暗袋裡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洛安華面前。

“爹地,就當我求你,不要賣了尼羅河之淚。露易絲破產沒關係,洛家回不到以前的風光也沒關係,可是尼羅河之淚我們不能再失去了,不然實在對不起死去的媽咪。”頓了頓,洛斯接著開口,“三天前我把露易絲整個安全監控部門裁掉了,可是今天卻受到了雲妝贈送給我的這三百萬支票,我們可以向法院宣佈破產,這樣我們公司的不動產,愛蓮大廈,各門店的店鋪,珠寶都可以拍賣,這樣還完外債和銀行的貸款應該還有剩餘,下半輩子過衣食無憂的日子也不難。爹地,我們不要再折騰了,好好過……”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音響徹整個餐廳。

重重的一巴掌響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出手打人的洛安華也愣住了。從小到大,雖然身為父親的洛安華對待洛斯非常的嚴厲,可是卻也從沒出手打過他,今天居然控制不住就出手了。

李雪儀更是沒想到事態竟然演變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一時傻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她摻和進來。

洛斯不敢置信的撫上火辣辣的臉頰,瞪大的雙眸充滿了震驚和傷心……

這就是他的父親,嚴厲到甚至嚴苛的父親,從小到大甚少有表揚讚美他的父親,在他身上永遠也找不到那所謂的厚重父愛。

身為商人的他,總是工於心計,精明冷酷,對他有用的總是善加利用,沒用的就拋之腦後,就連對他這個兒子也一樣,就跟對待外面那些商場的對手是一樣的,除了冷漠算計還是冷漠算計。

這也是他為什麼自母親去世之後再也不願回到這個家來的原因,沒了溫柔善良的母親,這個家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暖,只有父親冰冷苛責的言語和審視算計的眼神,所以他不願回來。

可是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親病了,倒下了,現實逼得他不得不回來,回來接管一切。

可是……最後卻演變成了這樣的結果。

“我只是通知你,並沒有要跟你商量的意思。”洛安華在打完洛斯後有一瞬間的後悔和自責,可是嚴厲固執慣了的他沒有跟兒子道歉的習慣,所以強壓下心底的後悔和自責,只冷酷嚴厲的將自己堅持的想法繼續強調著。

“如果……”洛斯移去臉上的手掌,一個五指紅印赫然出現在大家眼前,看的洛安華的眼神微微一閃。

此時洛斯的心已經徹底涼透,直到今天才徹底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死心、失望。一向清亮溫潤的眼眸如死寂般的暗沉,嘴角卻揚起悲涼的弧度,“這是你的決定,那你就去做吧。”深吸一口氣,咬緊微微發顫的牙關,“以後露易絲由你自己管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來找我,賣掉尼羅河之淚以後,不管你用錢來做什麼,都與我無關,一切後果由你自己負責。”

既然他都決定了,那還來跟自己說什麼呢?反正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不是嗎?

洛安華靜靜的站著,看著這樣絕然的洛斯,突然有一瞬的動搖,反思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誰也沒有看見藏在他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拳還是在顫抖。

可是一秒,那種失敗的不甘心以及對羽澈這個大靠山的信心又重新燃起了他要重新恢復洛家以前的繁榮和聲望的鬥志。

現在洛斯誤會自己,不諒解自己都沒有關係,等他成功了,賺到錢了,露易絲、房子什麼的都回來了以後他一定會明白自己的苦心,也會原諒自己的,到時候他一定再將尼羅河之淚贖回來……

這麼想著,洛安華只是挺直背脊驕傲的站著,冷冷對視洛斯的眼睛,“我當然會對這個家,對我辛苦建立起來的事業負責的。”

“好,好……”對於父親的殘暴和冥頑不靈,洛斯已經無話可說,只是悽迷而憤怒的笑著不住點頭說好,然後整了整自己皺巴巴的西服外套,然後神情冷漠的走出大門,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

洛安華回首,看著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絕塵而去的背影,心中湧動著無數複雜糾結的感情,可是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後的成功,那種迫切的渴望讓他生生的止住了一切複雜的情緒。

直到洛斯消瘦不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洛安華才轉過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李雪儀,“吃飯!”

洛斯什麼都沒帶,只是瘋狂的開著他的愛車保時捷不顧一切的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可是出了那個如牢籠般的家,才驚覺自己竟然沒有地方去。

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兜兜轉轉,開了許久,疼痛的半邊臉已經沒了最初的火辣疼痛,晚風一吹,半邊臉有些麻掉了,可是五指紅印還是清晰的印在臉上。

將車子緩緩停下靠在路邊,掏出手機,開啟通訊錄翻看著,排在第一的是跟他最親近的梧桐。

想了想,撥出電話……

可是嘟嘟嘟的長音響了很久,電話那頭就是沒有人接聽。

直到電話裡響起了“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洛斯失落的結束通話電話,繼續翻看通訊錄,可是那些昔日還算談得來的朋友不是忙音,無人接聽就是接通了也說忙,匆匆幾句就結束通話了。

直到,雲妝的電話號碼出現在視線裡。

洛斯猶豫了很久,閃著憂色的憂鬱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雲妝的號碼。

終於,鄭重的按下撥出鍵……

“嘟嘟嘟……”三聲之後,雲妝接通電話,清冷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到耳朵,洛斯從沒覺得這樣的親切和受寵若驚過。

通常,雲妝的電話在她下班之後是打不通的,可是沒想到今晚,在他最難過最失意的夜晚,雲妝是唯一一個在這麼短時間內接通電話的人。

心裡湧動著溫暖與感動。

“喂?洛斯,有什麼事嗎?羽澈有應酬還沒回家,雲妝自己一個人吃了晚飯正在電腦上查詢資料,放在一邊的手機響起來了。

雲妝一看是洛斯,本來一直是下班之後不接他電話的,可是她知道近來露易絲出了事,洛斯受了不少打擊,這個時候找到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於是很快便接通了電話,可是卻許久等不到洛斯的聲音。

“嗯……”洛斯聽到電話那頭雲妝真心為自己擔心著急的聲音,終於開了離家之後的第一聲口,無奈的聲音只有透著一絲委屈悽苦,“我離家出走了,能出來陪我喝一杯嗎?”

電話那頭,雲妝靜默三秒鐘,就在洛斯以為雲妝會拒絕的時候她開口輕輕說了聲,“好,你在哪裡?”

“真的?我是說……你真的願意出來陪我喝酒?”洛斯太過驚喜之後有些不敢相信,再度顫著音確認道。

“是,你在哪?”雲妝清冷的聲音確定道。

“我,我……”洛斯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從車裡探出頭去看周圍的景緻,想要確認自己在哪裡,可是腦子似乎糊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我,我還是去接你吧?”

雲妝沉默,想了想,洛斯並不知道自己在羽澈這裡,便淡淡開口,“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你到藍灣酒吧等我吧。”藍灣酒吧是在露易絲附近的一個比較知名的酒吧,她知道洛斯偶爾也會跟朋友去那兒小酌幾杯的。

當雲妝停好車踏入藍灣酒吧的時候已經是跟洛斯通話後的一個多小時了,此時已近深夜十一點了。

可是藍灣酒吧裡這個時候正是最熱鬧最high的時候,不管是吧檯還是半開放式的包廂,亦或是大堂的座位上都擠滿了人。酒吧裡光線昏暗,播放著勁爆的舞曲,舞池裡站滿了人在那兒跳舞,舞池中央的頂上有一盞七彩的霓虹燈不斷閃爍,放出七彩旖旎的光,讓整個酒吧多了一層絢爛靡靡,醉生夢死的感覺。

雲妝繞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洛斯的身影,倒是因為嫵媚冷豔的長相,玲瓏有致的身材吸引了無數的目光,不時的被喝的有些半醉的男人搭訕,請喝酒。

神情冷漠,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雲妝只要站著,不用說一句話光用凌厲漠視的眼神就能嚇退那些有色心沒色膽的男人。

掏出手機撥通洛斯的電話,可是酒吧裡太吵,估計洛斯沒聽見,電話打了好久都沒人接。

忽然感覺肩膀被人重重一拍,一股刺鼻的酒氣頓時蔓延周圍,雲妝皺起眉頭轉身,就看見一個唇紅齒白的瘦小男人醉眼迷離,笑的不懷好意的看著自己。

一身的名牌服裝和珠寶,手指纖細白皙,一看就能猜出是個整天無所事事、拿著父母的錢到處揮霍的富二代。

“這位小姐真是漂亮,來,哥哥請你喝酒……”說著拿出整瓶的威士忌遞過來,身子因醉酒跌跌撞撞的往雲妝身上靠去。

雲妝清澈的眼眸閃過冰冷的厭惡,沒有開口,只身子靈巧一閃,就躲過富二代的藉機揩油,無視他的糾纏準備離去。

跟喝醉酒的人是沒什麼理可講的,雲妝對於這個富二代的騷擾選擇直接無視。

“哎,我說妹妹,你是不是看不起哥哥我呀?”不料雲妝的這個舉動惹惱了這個富二代,他惱羞成怒的一把拽住雲妝的手臂,扯開嗓門喊道。

這樣突然拔尖的聲音引起了周圍幾個酒客的注意,有些就指指點點,有些就圍過來,準備著看好戲。

“放手!”雲妝看著富二代冷冷開口,無視身邊越聚越多的看熱鬧的人。

“不放,老子請你喝酒你不給面子,想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老子請你喝酒是看得起你,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的……”富二代環顧一週,見人雖然多,但大家都在起鬨看熱鬧,藉著喝了酒不由的壯大了色膽,開始朝著雲妝不屑的罵罵桑桑。

“我再說一遍,放手,不然後悔的是你。”雲妝耐著性子,最後一遍好脾氣的說道。

富二代認準了雲妝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好欺負的良家婦女,下了決心今晚一定要當著眾人的面搞定她,“說了不放就是不放,老子不會後悔,只會讓你欲仙欲死……”

富二代說話間慢慢湊近雲妝,發現湊近了看雲妝更加的妖豔動人,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的粉嫩肌膚,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長而卷翹的睫毛,小巧柔嫩的雙唇,高高的鼻樑……

看著一時衝動想一口親上去,這麼想著富二代也真的付諸行動低下頭準備親上去……

“哎呦……”眾人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看見骨瘦如柴的富二代捂著一隻眼睛躺在了地上了,嘴裡鬼哭狼嚎的慘叫著。

這樣慘烈的情形,讓周圍擠著看熱鬧的人不由的後退幾步,神情戒備的盯著雲妝。想不到看起來瘦瘦弱弱的美麗女孩竟有如此強悍的一面,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說了你會後悔的。”雲妝冷冷說完,越過躺在地上打滾的富二代準備離開。

可是,聽見了富二代慘叫的聲音後,人群裡又擠上來三四個人,這次來的人都比較高大魁梧,其中一個瞪著雲妝用力握拳,全身的肌肉瞬間拱起,光手臂就比雲妝的大腿還粗。

四個人看著地上哀嚎的富二代,那富二代看到幫手來了,就不甘心的大聲吆喝,“兄弟們,給我打她,居然對爺爺我動粗,不要命了。給我打,狠狠的打,往死裡打……”舞池中央的七彩霓虹燈一道藍光打在富二代的臉上,很明顯的可以看到他的左眼圈已經淤青了。

雲妝冷靜的看著四個越逼越近的幫手,眼中只有嗜血的殺氣,沒有半點懼色。

很快,四個人同時出手朝雲妝攻過來,雲妝毫不示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快速出手,狠狠反擊。

躲在外圍的富二代不停的尖聲喊著,“打她,打的她殘廢,讓她再敢對爺爺我動手……奧,別打臉,老子可不想睡一個打腫臉令人作嘔呃豬頭女……”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個富二代還是滿腦子齷齪思想。

雲妝被包圍在中間,手腳不停的應付不斷朝自己飛來的拳頭巴掌。

一個空隙,用力抓住凌空而來的兩隻手,一個旋轉,右腿蹲地,左腿後踢,兩個高大的男人頓時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打滾一時起不來。

看的兩外兩人不由的面面相覷,旁邊看熱鬧的人也眼露驚懼。

可到底是男人,站的兩個繼續攻擊,倒在地上的兩個也掙扎著爬起來,一起身就馬上又撲向雲妝。

不願多做糾纏,雲妝眼中開始不耐,要是有槍,說不定她早就出手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耍無賴,耍流氓的男人,更討厭耍無賴,耍流氓的沒用男人。

凌厲帶著殺氣的眼神掠過人群外不斷叫囂助威的富二代,� ��妝拿起一旁桌上的啤酒瓶狠狠一敲,頓時瓶子應聲而碎,雲妝舉著破裂著不規則邊刺的酒瓶砸向那個火上加油的富二代。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過吵鬧的酒吧,聲音之大之慘烈,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得見,甚至蓋過了酒吧裡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富二代用力的捂著自己的額頭,可是汩汩的鮮血已經漫過手指,不斷的湧出來,滴答滴答的滴在黑色的大理石瓷磚上,像午夜盛開的妖嬈罌粟,妖冶萬分。

這個角落巨大的動靜也引起了一個人在包廂喝悶酒的洛斯,還沒等到雲妝來,他已經獨自喝下半扎啤酒了,彷彿落魄的貴族王子,神情頹廢落魄。

聽到酒吧裡似乎也來越吵,好像外面出什麼事情了。可是只沉浸在自己悲傷情緒中的洛斯也無暇理會,反正酒吧裡打架鬥毆的事情也時有發生,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並未太在意,仍舊只顧著自己喝悶酒等著雲妝。

可能覺得時間也過了很久了,就想打個電話問問雲妝到哪了,一拿出手機發現有一個雲妝的未接電話,於是回撥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了,還未等洛斯開口,雲妝清冷帶著怒氣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你馬上到外面來!”說完,她就結束通話電話了。

洛斯愣愣的聽著手機“嘟嘟”的短音傳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雲妝應該是在外面惹到麻煩了。

於是馬上起身衝了出去,果然,外面造成的巨大動靜就是雲妝引起的。

看到雲妝被幾個彪形大漢圍在中間,個個人臉上都神情緊繃,洛斯馬上嗅出了不對勁,微微的醉意被緊張逼退,快速清醒過來,快步走到雲妝身邊去,“發生什麼事了?”

“你看呢?”雲妝沒有動作,只冷冷看了一眼頹廢的完全失去了平時斯文紳士模樣的洛斯,心裡雖然有些驚訝,可是此刻面對這種特殊緊張的情況,雲妝表面清冷並未將驚訝表現在臉上。

洛斯環顧一下四周,眼神漸漸凌厲起來,正好心中鬱悶找不到發洩口,正好這些人自己撞上來找死,那他就好好發洩發洩,自打他去了英國之後算算也有十年沒跟人動手打架了。

戰火緊張的局面,因為洛斯的突然加入,讓本就心存忌憚的眾人開始有些退縮,加上洛斯的身形高大,往中間一站比周圍的人都至少要高出半個頭,神情頹廢眼神不善,價值不菲的西服外套皺巴巴的,一看就不像什麼善類,一下子忌憚的心理變成了畏懼。

還未等那幾個大漢從忌憚畏懼中回神,洛斯已經等不及重重出拳了,第一拳就將對面那個肌肉男給打趴下了。

本來洛斯也不過是學過兩年跆拳道,完全是個業餘級別的,可是因為他內心憋悶情緒不佳,再加上喝了些酒有些肆無忌憚,所以出拳又狠又準,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道,完全沒有絲毫保留。

剩餘的三個人看到他們之中實力最強的肌肉男都被洛斯一拳打倒了,心裡忌憚的成分更多了,猶豫著要不要撤退時。

洛斯已經又快速的出擊,一拳,反身勾腿猛的連踢,最後一個過肩摔,很快四個人都被洛斯重重的打趴起不來了,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不停。

可是正打得暢快的洛斯猶覺得不過癮,於是一個飛撲,將一個離他最近的壯漢壓在身下,狠狠出拳,接著發洩似的不停的扇他的耳光。足足有幾十下,扇的那個壯漢整張臉都腫了,眼冒金星,整個人陷入一種半暈厥狀態,瞳孔都開始渙散了。

雲妝皺眉,上前拉住洛斯仍在不停扇巴掌的手,淡淡出聲制止,“夠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出人命沒關係,可是在這麼多人面前鬧出人命來恐怕不太好,再說這幾個人也罪不至死。

洛斯驀地停下,因為用力過急過猛,停下之後坐在那個壯漢身上不停的喘著氣,神情有些狂亂。

“洛斯,我們快離開吧,一會兒警察要來了。”雲妝淡淡提醒,剛剛她聽到人群裡有人打電話報警了。

今天的洛斯有些不太一樣,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有悖於平時的溫文爾雅,變的野蠻霸道,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他一樣,變的有些激進有些燥鬱。

洛斯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急促不穩的氣息,隨後輕輕一躍起身,拉著雲妝擠出人群,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正月的天氣冰冷乾燥,夜風帶著寒氣吹在人身上冰冷徹骨,酒意全消,洛斯拉著雲妝在柏油馬路上快速狂奔。

此時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街道上行人稀少,洛斯牽著雲妝狂奔的畫面,唯美動人,彷彿哪個劇組帥氣的男主角和嬌豔的女主角在拍攝唯美動人的愛情故事一樣。

一口氣足足跑了有十幾分鍾,兩人才喘著氣停下,雙手支著膝蓋,彎著腰不停的喘氣。

直到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兩人才相視一笑,洛斯苦笑,“車子還在那裡,看來我們還得悄悄回去一趟。”

雲妝支起身子朝前看了看,“估計這會兒警察才剛到,我們先到前面轉彎處的那個露天小酒吧去坐坐吧。”

洛斯順著雲妝的手指望去,果然十字路口對面的拐角處有一個露天的小酒吧,燈光昏暗,一個一個的墨綠色大傘下安置著十幾張桌子,大家都一對對或是三五成群在喝酒,安安靜靜的,沒人鬧事或是喧鬧。

“好,那走吧。”洛斯表示同意。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車輛,不用等紅綠燈,不出兩分鍾,兩人就已經走到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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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這是個露天小酒吧,不如說這是個簡易飲酒吧,就跟一般的飲料吧或是奶茶鋪差不多,大約兩三平米的小小隔間裡擺著兩個高大的酒架子,上面擺滿了各式的酒,裡面站著一個帥氣的調酒師,外面有兩個啤酒小弟,負責售賣啤酒和端酒。

大家都坐在傘下各顧各的小聲聊天、喝酒,氣氛很融洽。

環顧一圈下來,發現十幾張桌子都坐滿了,洛斯無奈的聳聳肩,“看來我們沒福氣。”

洛斯這話說的一點都不誇張,雲妝也覺得能坐在這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喝酒是一種享受,是福氣。

可惜……他們沒那個福氣。

洛斯眼尖的看到啤酒小弟在促銷一種從沒見過的碳酸啤酒,據說裡面有像可樂雪碧一樣的氣體,加了冰塊之後喝下去很舒暢,很爽快。

被啤酒小弟說的有些心動,嘗了一口之後也覺得不錯,洛斯就要了兩打,然後再買了一些其他調酒師特調的雞尾酒,算下來價錢也不貴。

打包之後,兩人就往回走,估計此時警察應該也走了。

到了藍灣酒吧裡面似乎安靜不少,大概是警察來過之後很多人都散了,洛斯和雲妝找到各自的車子便悄悄駕車離開。

一路開著車子,洛斯領著雲妝到了一個環境清幽,綠蔭茂密的湖邊,準備在那兒好好喝個痛快。

雲妝駕車她的MINICOOPER經過剛剛那個露天小酒吧的時候,眼睛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一不小心卻在露天小酒吧旁邊的一個室內的雅靜酒吧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

心裡驀地一陣尖銳刺痛,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閃電擊中,陣陣顫慄,雲妝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連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那是羽澈跟梧桐,兩人親暱在依靠在一起喝酒談天。

可是……今天出門前羽澈一臉坦然的跟自己說晚上跟美國雅普公司的合作商有應酬,會晚些回家。

什麼時候,雅普公司的合作物件變成了梧桐?

雲妝失神的開著車子,心臟處有一種被欺騙之後的鈍鈍的疼痛之感,這種疼痛慢慢的擴散至全身。

已經早就不再寄希望於羽澈能永遠像現在這般溫柔的對待自己,如今的她早已不敢奢望能一輩子都陪著他了。

可是偏偏他又一次給了自己微薄的希望,真的……雲妝伸出一隻手用力擦去模糊雙眼的淚水,這一次的羽澈真的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一向冷冰冰的他竟破天荒的對自己卸下心防褪去冰冷的外衣,展現難得溫柔和體貼,變的……說不出的不一樣。

可是下一秒,他卻狠狠撕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和美夢。

以前的羽澈雖然冷冰冰的,甚至可以說殘酷的有些不人道,可他卻從來沒有騙過自己。

如今褪去冰冷展現柔情的他卻開始對自己撒起謊來了,一想到這一點,雲妝就覺得心臟難受的快要死去,彷彿有人一下重過一下狠狠在用腳踩在她的心臟上。

陷入愛情的絕地的雲妝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也無法用她冷靜的頭腦靜下心來理智的分析這件意料之外的心痛一幕。

男人,總是因為在乎你,才會願意來費盡心機,絞盡腦汁的騙你。

有時候騙你,比讓你知道真相所受的傷害更小。

瘋狂的踩下油門,車子像火箭一樣飛出,瞬間就超過了前方不遠的洛斯。

洛斯本來車速也不算慢,看到雲妝的車子從身邊急速超過,如一道紅色的光閃耀,有一瞬間的錯愕。

三秒之後反應過來,洛斯迅速踩下油門緊跟上去,保時捷的效能和速度都是一流的,一般車子無法比擬的。

很快,洛斯超過雲妝,然後猛地踩下剎車擋在雲妝的前面。

雲妝眼看著洛斯的車子擋在了前面,還好反應過來眼疾腳快的踩下剎車,MINICOOPER在撞上洛斯的保時捷之前停住了。

洛斯開啟車門走向仍舊驚疑不定的握著方向盤呆坐在車子裡的雲妝,“雲妝,你怎麼了?”她情緒爆發的也太突然了吧?是受了什麼刺激嗎?什麼事情能讓一向冷靜淡定的雲妝失控呢?

回過神來的雲妝搖下車窗,對上洛斯擔憂的眼神,淡淡回答,“沒事,我們不要停在路中央了,你說的那個地方在哪?還有多遠才到?”

洛斯深知,只要是雲妝不想說,那麼就算拿槍指著她的腦袋威脅她也不會說的。

於是無奈溫和一笑,“不遠了,你跟著我的車,大概不到十分鐘就到了。”說完就快速走向自己的車子。

果然如洛斯所言,他們很快到了一個環境清幽,綠蔭茂密的湖邊。

下了車,雙腳踩在柔軟的草地上,空氣瀰漫著青草的清香,風一陣陣的撫過湖面,帶著冰冷的潮氣撲鼻而來,湖邊茂密的草木被風吹的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怎麼樣?很美很舒服吧?”洛斯有些自得的深吸一口氣,整個人變的輕鬆不已。

“嗯,的確很特別很寧靜,想不到在這個繁華喧鬧的大都市還有這麼寧靜的地方,一到這裡……彷彿整個身心都被淨化了。”雲妝呼吸著空氣中淡淡的青草香,頓時覺得輕鬆不少,好像心中的鬱結一下子就釋放掉了。

洛斯看著雲妝孩子氣的單純舉動,無聲的笑笑,步履飛揚的走回保時捷旁,取下剛剛買的酒,然後走到河邊的堤壩上,脫下早就已經皺巴巴的昂貴西服外套鋪在上面。

“來吧,將就著坐吧。”說著,紳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雲妝說不出此刻心裡到底什麼心情,只覺得空蕩蕩,心被掏空了,整個人也就空了。

此刻,她就想什麼都管什麼都不顧的大醉一場。

看到洛斯的動作,雲妝淡淡一笑,隨即走過,不過沒有坐在洛斯的衣服上,而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

拿起一罐碳酸啤酒開啟,全部倒在了一個圓口玻璃啤酒杯裡,放入幾塊冰塊,輕輕搖晃幾下,接著仰頭一口喝盡。

洛斯靜靜的看著雲妝,發現今晚的她很不一樣,跟平時的冷靜淡然完全不一樣。

有些擔憂的抽搐問道,“雲妝,你怎麼了?”

聞言,雲妝放下啤酒杯,笑道,“什麼我怎麼了?不是應該是你怎麼了嗎?剛剛電話裡你說你離家出走了,好端端的怎麼離家出走了?”雲妝不想對任何人披露她的心事,於是開始轉移話題。

洛斯明白雲妝不想多談,於是笑著摸摸自己仍舊有些紅腫的半邊臉,“還能怎麼,不就是跟我爹地鬧翻了,所以就離家出走了唄。”自他被打耳光到現在,已經過了四五個小時了,疼痛和陰霾早就散去大半,再加上喝酒打架逃跑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情,洛斯的心情似乎平靜許多了,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心情不好就喝酒吧。”雲妝又開啟一罐啤酒,她話不多,本就不太會安慰別人,再加上此時她的心情也難過低落,除了喝酒她什麼事情都不想做什麼話也不想說。

“好,喝酒。”洛斯馬上豪氣的開啟一罐啤酒猛灌。

兩人大笑著,傻笑著,不知不覺就喝完了兩打啤酒。

仍舊覺得不過癮,雲妝帶著醉意雙眼朦朧迷離的嚷著,“酒呢?酒在哪兒?”

洛斯打著酒嗝,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有,有,車裡還有……”

雲妝見狀也跟著起身,跟著洛斯一起走向他的車子。

車裡還有一桶各式的雞尾酒,兩人就這麼抱著一桶酒坐在保時捷的車頭上,胡言亂語的碰杯喝光所有的酒。

洛斯本來酒量就很好,很少有喝醉的時候,而身為殺手養成了謹慎個性的雲妝則剛好相反,很少喝酒的她今晚喝掉了三分之二的酒,所以此刻已經醉的一塌糊塗,有些神志不清了。

風一吹,醉醺醺的,心裡的難受和傷心全都化為眼淚宣洩而出了。

“雲,雲妝,你怎麼了?”洛斯傻眼了,上一秒還在開心大喊的雲妝,在下一秒就已經淚流滿面了。雖然知道今晚的她肯定心裡有事,卻不想原來是傷心難過卻說不出口的事情,要藉著酒醉才能肆無忌憚的將深埋在心底的悲傷全部傾瀉出來。

這樣子的雲妝,真的讓他覺得好心疼。

“為什麼要騙我?”雲妝抬起頭,哭的梨花帶淚的臉龐看起來楚楚可憐。此時的她失去的平常的冷靜和堅強,更像是需要人好好呵護疼愛的柔弱小白兔。

“騙你?”洛斯看到雲妝哭就酒醒了大半了,看著她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他聽不懂的話皺起了眉頭。他是過來人,甚至不用多想,就能猜出雲妝肯定是在為一個男人情傷。

想到這裡,洛斯忽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努力了這麼久都不能攻陷雲妝的心了,原來她早就心有所屬。這一刻,他真的好妒忌好羨慕那個能走進雲妝心裡的男人,也很生氣那個男人竟然不知道要珍惜雲妝這麼好的女孩。

“乖,別哭了,洛斯不會騙你,永遠都不會騙你……”想比羨慕嫉妒,洛斯更心疼眼前這個哭的傷心欲絕的女子,於是溫柔輕聲的擦著雲妝的眼淚。

雲妝哭倒在洛斯的懷裡,兩人就這麼坐在車頭上,迎風相依偎著,彷彿深愛彼此的情侶一樣。

“不,你騙我。”雲妝像個固執的小女孩一樣在控訴著。

“好了,好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騙你了。”洛斯好聲好氣的勸著,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她順氣。

“我知道……”雲妝抬起頭,流著淚的柔美臉龐仰望著星空,失神喃喃自語,“灰姑娘遇上王子的機率是千分之一,而要讓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機率更是千萬分之一,像我這種人,王子怎麼可能會愛我呢?我甚至連灰姑娘都不如……”

在雲妝的認知裡,羽澈就像是上蒼派下凡間來拯救蒼生萬民的高貴王子,而自己不過是那最底層最卑賤的的貧民。遇上他,是她今生做的最美的一個夢,可是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總是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一顆真心,想要奉獻給高高在上如王子般的他,想要盡一切能力維持著這個沒有未來的夢。

可是……終於,夢還是破碎了。

她的心,碎了一地,卻沒人看見。

她的王子,早就轉身離她而去。

“雲妝……”洛斯心疼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此時的她喝醉了,什麼安慰的話都聽不進去,只沉浸在自己無法自拔的而悲傷裡。

真後悔,自己怎麼給她喝這麼多的酒。

“可是……我也是個人,我這裡……”雲妝悲慼的用手用力的敲打著自己的心臟,“這裡真的好痛,好痛……”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不斷的掉落,滴在洛斯的保時捷上,氤氳擴散,最後滑落草地。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洛斯心疼的抓住雲妝不斷敲打她自己的手,阻止她這樣瘋狂的自虐。

“我想要的並不多啊?”雲妝困惑又無辜的語氣聽在洛斯耳中是那樣脆弱令人心疼,“我只是要求那麼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的一點點……”為了證明真是只是很少的一點,雲妝還伸出小手指比了比指甲蓋以上那麼一小節,以證明真的只有一點點。

“好啦,好啦,既然你的王子不懂得珍惜你,那你就來我的懷裡做我的公主吧,我會好好的珍惜你,寵愛你的。”洛斯像是開玩笑似的說著,臉上的微笑是那麼溫柔,眼裡的真情濃烈的可以令任何人沉醉。

只是喝醉了酒的雲妝看不到,只是一味抽噎著道,“可是為什麼他就是連這一丁點的愛都不肯施捨給我呢?”

愛情已經傷透了她的心,她已經不敢輕易再說愛,也不再奢望愛。

那種東西對於她而言,已經可望而不可及,是她無論在努力也努力不來的。

“那就不要了,我們不要了,乖,別哭了。”洛斯心疼雲妝只有喝醉了才敢坦露的脆弱,其實他們倆是一樣的,都在追逐無望的愛情。

如果說雲妝的愛情求而不得,那愛著雲妝的他不是機會更加渺茫嗎?

雲妝的執著,註定早就了他愛情的絕望。

“為什麼……”雲妝輕輕的囈語,大概是喊累了,聲音漸漸小下去,眼睛慢慢合上,長長的卷翹睫毛還在一顫一顫的。

洛斯輕輕喟息,看著這樣脆弱的雲妝心裡湧動著說不出的難過,分不清是為了雲妝傷心,還是為自己無疾而終的愛情傷心。

輕輕推開已經空了的酒瓶,洛斯抱起輕如羽毛的雲妝進了保時捷車內,冬天的夜裡還是很冷的,雲妝就這樣睡著也容易感冒的。

他的外套已經皺巴巴髒的不成樣了,就算雲妝不介意,他也不好意思將它蓋在雲妝的身上了。

車裡開著暖氣很溫暖很安靜,洛斯坐直了身體,而喝醉了睡著的雲妝則斜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世界安靜了,時間像是靜止了。

羽澈送了梧桐回家匆匆趕回芙蓉錦繡山莊的房子已經快凌晨兩點了,輕手輕腳的開門關門,深怕吵醒了可能已經睡著了的雲妝。

當然,心裡也有一份小小的愧疚,今天他騙了雲妝,其實他並不是出去應酬客戶,而是為了跟梧桐約會。

接近梧桐,獲得靳元盛的信任,阻斷洛安華唯一的退路是他報仇能否成功的最重要一步,他要讓洛安華好好嚐嚐眾叛親離的滋味。

可是,他不想雲妝知道,更不想讓她難過,所以選擇了欺騙,選擇將她保護在是非圈之外。

可是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要是他說出跟梧桐約會的事情那麼對雲妝的傷害則更深,兩者相較取其輕,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沒有開燈,黑暗中悄聲進入自己的房間,換下一身沾染酒氣的衣服,洗了一個澡,神清氣爽的出來。

清雋的容顏微微透著一股疲色,古銅色的肌膚上還沾染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拿著一條幹的毛巾擦拭著溼漉漉的頭髮,想了想,羽澈還是決定去看一眼雲妝再睡。

可是,當羽澈推開雲妝的房間門時,裡面悄無聲息,沒有一絲生氣。

顯然,雲妝並不在裡面。

伸手一摸床褥,冷的,看了一眼疊的一絲不苟的整齊被子,羽澈深邃幽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氣……

雲妝顯然根本沒在房間睡過,可是這麼晚了她沒有跟自己說一聲,是去了哪裡?

坐在車裡靠在洛斯肩膀的雲妝似乎睡的很不踏實,或許是醉酒難受,也或許只是心裡難受,總是即使是睡著了的雲妝,眉頭都不曾舒展開來過。

大概是捲縮著手腳很不舒服,雲妝開始不舒服的舒展手腳了,一個不留神從洛斯肩膀滑到他腿上。

這一下,不僅是雲妝,連有些犯迷糊睡著的洛斯也醒了。

兩人有些混沌的對視一眼,有些摸不清楚狀況,雲妝看到自己竟然躺在洛斯腿上,頓時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渾身虛弱,酒醉未清,又重新無力的跌在他腿上。

“沒事吧?”洛斯沒喝醉,只是沒睡醒大腦有些昏昏沉沉,看出雲妝的尷尬,忙伸手將她扶起。

“我這是怎麼了?”雲妝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渾身無力,腦袋疼的快要炸開似的。

“你喝醉了,沒事,我送你回去。”洛斯笑的溫和,想要安撫雲妝驚慌的情緒,一看車內儀表盤上的時間已經三點多了,便想送雲妝回去。“再過一會兒都要天亮了,快回去吧。”

雲妝愣愣的“哦”了一聲,隨即掙扎著起身想要下車,可是手卻不聽使喚,怎麼都開不了車門。

“你想幹什麼?”洛斯慌忙拉住她,怕她跌下車去。

“開車……回家啊。”雲妝無辜的看了一眼洛斯,不是他說的快天亮了要回家了嗎?

洛斯這才放心,有些無奈道,“你都醉成這樣了,哪還能開車啊?你不怕半路被交警攔下,扣分拘留啊?”

“不開車要怎麼回去?”雲妝不解,說幾句話就覺得頭痛欲裂,不適的痛感讓她忍不住撫額皺眉。

“我送你回去吧。”洛斯扶住雲妝坐好,隨即準備下車,準備到前座去。

“哦……”雲妝疑惑的看著這個陌生的清幽草地,心想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保時捷啟動,緩緩開出草地駛向公路,雲妝怔怔的看著窗外,忽然看見自己的紅色MINICOOPER還停在草坪上,頓時驚呼,“哎,我的車……”

“沒事,我先送你回去,一會兒再來把你的車送回去。”洛斯一邊熟練的打著方向盤倒車一邊說道。

“奧。”雲妝覺得頭實在很痛,也就沒再開口。喝醉了酒的大腦好像停止了運作,思想像是凝固住了一般。

洛斯駕著保時捷飛快的在公路上飛馳,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雲妝靠著窗,暈暈沉沉的看著窗外的景緻不斷的倒退……

時間久了,腦袋越發的沉重了,努力的睜開眼想要保持清晰,“開點窗吧,我想吹吹風。”

洛斯依言開啟一半的窗戶,帶著涼意溼氣的夜風吹進來,撫過滾燙的額頭,雲妝頓時覺得清醒許多。

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全部在腦海掠過,打架、夜奔、買酒、看見羽澈和梧桐……

心中刺痛的感覺再度襲捲全身,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這種痛沒那麼強烈,甚至還沒有酒醉頭痛厲害。

左右看了一下外面的建築景物,發現這條路正是往自己以前居住的小樓房的方向,雲妝頓時出聲,“不是這條路,我搬家了……”

洛斯猛的踩下剎車,急速前進的車子頓時發出“嘎”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回頭看著似醒非醒的雲妝,洛斯問道,“你搬哪了?”

雲妝歪著沉重的腦袋,想了一會兒,“芙蓉錦繡山莊。”

洛斯聞言頓時蹙眉,雲妝怎麼搬去那兒了?那個地方他知道,裡面住的非富即貴,一般人根本進不了那兒,雲妝是因為她口中的那個“他”才搬進去的嗎?

一想到這兒,洛斯頓時苦澀不已,覺得從心裡開始蔓延著一種酸楚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嘴裡,這種酸澀的感覺讓他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本以為只要能走進她的小樓就能走進她的心裡了,可是他還沒有走進去,她就搬家了,不正說明了自己的無望嗎?

沉默的調轉方向,車子頓時急速朝著芙蓉錦繡山莊駛去,像劃破黑夜的一道亮光。

這裡離芙蓉錦繡山莊並不是很遠,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芙蓉錦繡山莊的正門口了,可是洛斯的保時捷卻被孔武精幹的門衛攔了下來。

這個地方的安全全國著名洛斯也是有耳聞的,只不過今天才算見識到,也真的是開了眼見。

一到大門口,報警系統就響了,因為洛斯是陌生人,他的車子是陌生車子,沒有登記過,所以不得入內。

十來個孔武有力的保安全部出動,圍著洛斯的保時捷,準備隨時的將保時捷“抬”出去。只要一旦洛斯想駕車強行闖進去,那麼……哼哼,後果自負。

洛斯只得下車,好脾氣的解釋說雲妝住在這裡,但是喝醉了,他必須把她送回去。

門衛值班室走出一個模樣精明的男人,拿出一個很小的掃描器,對著雲妝的瞳孔一照,確認的確是芙蓉錦繡山莊的住客,於是禮貌的請示洛斯,讓他下車扶雲妝回去,並隨性派了一個保安跟他一起送雲妝回去,但是車子不能開進去。

洛斯對這個山莊的保安系統震驚的瞠目結舌,對於他們的做法毫無異義,只默默的遵從。

雲妝可能是吹了夜風,然後又下車走了一段路,搖晃的感覺讓她剛剛降下些許的酒意又上頭了,竟在寂靜的深夜放聲高歌起來。

“有個女孩,名叫失意……”

帶著酒意,跑調高揚的歌曲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顯得尤為突兀驚悚,洛斯看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的保安,隨即尷尬的伸手捂住雲妝的嘴巴,“乖,要到家了,別唱了……”

從芙蓉錦繡山莊的正門到雲妝所住的那棟樓是最近的,步行只需五分多鍾,可是雲妝喝醉了,走路跌跌撞撞,還一路高歌大笑,愣是走了足足十五分鍾。

終於到了樓下,保安開口,“先生,這位沈小姐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她醉了,一個人能上去嗎?”洛斯擔憂的看了一眼醉的連站都站不住的雲妝,疑惑出聲。

“你不能進去,這是規定,請回吧,我們會通知沈小姐的朋友下樓接她的。請恕我們無禮,但是不在芙蓉錦繡山莊登記在冊的人員不能進去,這涉及隱私的問題,請尊重我們的工作,先生還是請回吧。”保安不卑不亢,聲音冷淡強硬的說道。

“那……好吧。”洛斯糾結的看了雲妝一眼,低頭妥協道。

可是才一放手,雲妝就像無脊椎動物一樣癱軟在地,洛斯不忍心馬上又上前扶起她,雲妝又傻笑著摟住洛斯的脖子,整個人像無尾熊一樣吊靠在洛斯身上。

保安轉過頭去,全當做沒看見。“先生你走吧,沈小姐的朋友馬上就會下來接她的。”

洛斯無奈,只得鬆開雲妝任由她跌倒在地,自己則不捨的離去。

“滴滴,滴滴……”屋內玄關處的對講機器響了起來。

“什麼事?”羽澈很快就接通。

“羽先生,沈小姐喝醉了,在樓下,請你去接一下。”芙蓉錦繡山莊正大門的門衛處客氣禮貌的發出訊息。

“好的,我馬上就去。”羽澈說完就匆匆掛上電話。

其實,早在門衛發出訊息通知之前他就知道雲妝回來了,她那跑調的聲音在寂靜的凌晨還是聽的很真切的。

雖然對於挑高的三十七層樓來說是個相當高的距離,可身為殺手的羽澈耳聰目明,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靜靜等著雲妝回來的羽澈還是第一時間發覺了。

倚窗低頭俯瞰地面,可以看到樓底下有三個小黑點,其中一個站的稍遠一些,而另兩個則摟在了一起,那尖銳跑調的歌聲就是從那兩個中的其中一個發出的。

羽澈深邃幽冷的眸子閃過凌厲的危險之光,這個女人竟敢深夜跑出去私會男人,居然還喝的爛醉。難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不知道喝醉了酒會禍從口出嗎?

羽澈動作神速,才轉念間,已經搭坐電梯到了樓下了。

看到樓梯間癱軟在地仍在賣力高唱跑調歌曲的雲妝,羽澈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那個清高孤傲的沈雲妝去哪了?此時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她就像是一個喝醉酒耍無賴的女流氓,羽澈必須竭力忍住才能壓制自己快要暴走的衝動。

嘴角微微抽搐,羽澈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喝醉的人去講理,尤其這個喝醉酒的人還是個女人,那是極度不理智的行為。

沉默著上前,彎腰長臂一撈,羽澈就輕鬆的把雲妝抱起來了。

雲妝本來正唱的開心,而且覺得這裡挺涼爽挺舒服的,正好可以發揮自己極佳的唱功,就是這裡的凳子有些硬,不過倒是冰冰的挺舒服的,正好可以給自己降溫。

可是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雲妝一陣驚慌,暫時停止魔音歌聲,不停的拍打身下移動的物體,“啊……”

這是怎麼了?自己怎麼會在半空飄呢?還有……摸了一把前面暖暖的,硬硬的東西,迷糊呢喃,“這是什麼呀?”

羽澈氣結,瞪著懷裡這個喝的爛醉的迷糊女人,此時她正不解的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自己的胸膛,還在研究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硬硬的,像城牆……可是不對,城牆是冷的,可這是熱的……”雲妝還在那兒醉言醉語。

雲妝酒醉之後無意識的撩撥,讓羽澈差點把持不住,該死的女人醉了到會勾引人了,醒著的時候怎麼就那麼木呢?

努力壓制由小腹竄起的那團熊熊烈火,低頭狠狠在雲妝冰涼的額頭吻了一下,低聲嗔怪,“回頭收拾你。”

雲妝原本混沌的腦袋迅速一晃,表情有些困惑,自言自語道,“奇怪,我怎麼好像聽到羽澈的聲音?”隨即又傻傻的晃著腦袋自己否認,“不會不會,他說他出去跟客戶應酬去了……”

羽澈抱著雲妝大步踏入電梯,深邃的眼神認真的看著酒醉後單純可愛的雲妝,“這個小女人,這個到還記住了……”

可是雲妝接著又搖頭,表情難過,像是要哭出來一樣,“不對不對,他騙我……他明明是跟梧桐出去約會了,他還騙我,騙我……”說著還惱怒的伸出粉拳一下又一下的捶打羽澈的胸膛,雖然不是很痛,可是連續不斷的捶打還是讓本就抓著一個酒鬼有些艱難的羽澈有些惱怒。

可是雲妝的話卻讓他生不起來氣,雲妝竟然知道了,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出去是跟梧桐一起?

一連竄的疑問還沒想明白,電梯已經到了三十七層了,羽澈用蠻力將雲妝扛在自己肩膀,大步踏出電梯回屋。

“啊……”又一陣天旋地轉,本來還沉浸在被羽澈欺騙的悲傷中不斷哭泣捶打的雲妝突然被倒過來,有一種天翻過來的感覺。

羽澈大步走著,造成劇烈的顛簸,剛好雲妝的胃部頂在羽澈的肩膀,隨著羽澈走路,一下又一下的頂� ��雲妝的胃上。

喝多了的雲妝胃部受到擠壓,頓時一陣噁心傳來。

於是……

羽澈剛走進屋子,門還沒來得及關上,剛被放下來的雲妝一陣乾嘔“嘔……”

羽澈一驚,忙想出聲制止,想讓雲妝等一下,等他拿垃圾桶過來再吐,“等一下,等……”

“嘔,嘔……”乾嘔幾聲之後,雲妝將胃裡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嘔吐了出來,而這些伴著酒氣的半消化汙穢物全部吐在了兩個多小時前清洗乾淨的羽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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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刺鼻濃烈的酸臭味道頓時瀰漫整個客廳,羽澈惱怒的瞪大雙眼,“你——”

看著自己價值不菲的絲質睡衣上全都沾滿了黃綠色的黏糊糊的酸臭東西,羽澈有一種想殺了雲妝的衝動。

可是一轉頭,就看見雲妝已經癱軟在地上睡著了,嫵媚白皙的臉上尤掛著淚痕。

三兩下扒了睡衣,羽澈光著膀子把雲妝抱起,直接進了浴室。

他不知道雲妝是如何得知他其實是出去跟梧桐約會的,對於這一點他欺騙了她的確是他不對,可是這也不能構成他原諒她深夜和男人出去喝酒,並且喝的爛醉回來吐他一身的理由吧?

只要一想到雲妝跟剛剛樓下那個男人緊貼在一起的畫面,他就抑制不住的想要發飆。看在她醉了就不跟她計較了,可是她居然敢……吐自己一身。

實在是……太可恨了。

羽澈深邃的眼眸轉動著憤怒、嫉妒、自責、心疼的複雜光芒,想到自己騙她在先,便生生壓下了憤怒的心情。

粗糙的指腹輕輕撫上雲妝柔嫩白皙的臉頰,輕輕嘆息,“似乎,我越來越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看著吐完睡的香甜的雲妝,羽澈覺得不甘心,伸手開啟水龍頭,花灑立即噴灑出湍急的水花來,淋的兩個人瞬間溼了。

睡夢中的雲妝微微皺起眉頭,撅著嘴巴似有不悅,怎麼好好的天氣下雨了呢?

可是,本來冰冷刺骨的雨怎麼漸漸溫熱起來了?灑下來落在身上,臉上,力道恰到好處,就像在洗澡一樣……

洗澡?

雲妝猛的一驚,頓時睜開眼醒過來,水潤的大眼迷茫的四處張望。她怎麼會洗澡呢?她不是在喝酒嗎?

失神渙散的瞳孔對上羽澈深不可測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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