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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囚寵

第16章 記憶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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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囚寵第16章 記憶恢復了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通電話來的真不是時候,可是……打電話來的人肯定是要跟他談梧桐最近一次的精神狀況評估報告,他不能無視當做沒聽見。

三年前他為了抓住血鷹以及銷燬血鷹用來威脅他梧桐受辱的影片,不得已他跟梧桐走上婚禮的紅毯。然後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而靳梧桐在婚禮現場遭拋棄,得知孩子原來是血鷹的孽種,接著父母雙忘,孩子小產,她在大受打擊之下精神抑鬱奔潰,只能住進精神病醫院。

他一直心生愧疚,梧桐的痛苦和眼淚都讓他想起來被洛安華拋棄的母親,他更不願自己變的跟洛安華一樣卑鄙無恥,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照顧著梧桐,替她看病,近幾個月以來,梧桐的病情已經越來越趨於穩定了,可能不用再過多久時間她就能徹底的康復出院了。

就在羽澈猶豫要不要接電話的時候,洛斯就帶著伊蓮和小賓賓快速的離開了。

羽澈冷然的接通電話,深不可測的眼神一直目送著那幸福的一家三口離去的身影,嘴角噙著勢在必得的冷笑。

雲妝,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給機會讓你逃離我的身邊。

至死,你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洛斯駕著黑色的蘭博基尼一路疾馳,心情沉重而複雜,對於伊蓮曾是雲妝的過往,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更是深刻的明白雲妝對羽澈的感情。

可是他也愛著雲妝,他的愛不會比羽澈少。

洛斯忽的揚起一抹絕望飄忽的淡笑,他愛雲妝有什麼用?雲妝自始至終愛的都只是羽澈而已。

不是麼?剛剛羽澈跟雲妝甚至還沒正式交流,羽澈只要靜靜的站在那裡,就能勾起雲妝腦海最深處被鎖住的記憶的波動,那麼依他看,雲妝的記憶之鎖被開啟的那一天應該也不遠了吧?

雲妝一旦恢復記憶,那麼自己還能留得住她嗎?屆時不僅雲妝會走,就連他最最鍾愛的兒子小賓賓都會被帶走吧?

為什麼幸福這麼短暫?他跟雲妝才做了兩個月的夫妻而已,為什麼他心驚膽顫想要維持一輩子的幸福在轉瞬間就被顛覆了?

小賓賓一反常態,一路趴在伊蓮身上沉默不語,小小的腦袋瓜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洛斯有些苦澀的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劃過的景物沉默無語的伊蓮,羽澈出現了……

那麼,過了今晚,他的伊蓮就會不見,轉而變成了羽澈的雲妝了。

一直一直以來,他都是衷心希望雲妝可以幸福。不管這幸福是誰給他,哪怕是羽澈給的,只要雲妝想要那樣的幸福,只要雲妝想要回到羽澈身邊,他都會祝福她的。

雲妝對於自己的未來,對於自己想要的幸福,都有選擇權。

如果說,三年前的雲妝被迫選擇將痛苦的記憶鎖起來是逼不得已,那麼……如今她的身體已經恢復,孩子也平安生下來了,時隔那麼久,就算羽澈給她的傷口再痛,時過境遷之後再度面對,或許就能坦然的多了吧?

所以今晚,他決定告訴她一切,至於以後她願意把幸福交到誰的手上,那只有雲妝自己才能決定。

雲妝,一手摟著難得安靜乖巧的小賓賓,一手捂著心口,清澈明媚的眼神帶著困頓,呆呆的看著窗外,任由路邊霓虹燈下的美景悄然倒退。

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見到那個清冷的男人時,她的心會跳的這麼快,伴隨著痛疼的感覺,那樣警醒而深刻。

腦海深處有朦朧而模糊的影象劃過,快速而急切,讓人來不及捕捉。

可是,那一雙深不可測如大海深邃浩瀚的星眸,她分明在哪裡見過的,那樣的熟悉,那樣的令人心悸,只一眼就激起她所有沉睡著的柔情與心疼。

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明明如一潭深邃冷寂沒有波瀾的古泉,被冰封住了。可是為什麼她依然能透過那樣冷寂平淡的眼神中看到的那麼多那麼深刻的情緒?

“媽咪……”大概是車內的氛圍太過安靜,安靜的有些壓抑了,小賓賓有些不安的喊了一聲雲妝。

兒子的不安喚回了雲妝的意識,她睜著茫然的眼神漫不經心的低頭瞥了一眼懷裡正仰頭看著她的小賓賓。

忽然,心頭一顫,小賓賓的眼睛……多麼像剛剛那個冷漠的男人啊。

怎麼會這樣?雲妝忽然覺得頭痛的厲害,此刻小賓賓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極了剛剛那個男人故作若無其事冷漠的眼神。

仔細看小賓賓,從臉型到輪廓,都分明有著剛剛那人的影子,尤其是一雙眼睛,簡直是像了個十足十。

雲妝開始慌亂不安起來,抱著小賓賓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剛剛洛斯也說了跟他是舊識。那麼那個男人……是不是跟自己也是舊識呢?

想到這,雲妝更是不安,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個男人到底跟她有什麼關係?跟小賓賓又有什麼關係?自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為什麼只要一想到他心就抑制不住的疼痛呢?

一連竄的問題堵在雲妝的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忽然害怕……她曾經忘卻的那一段記憶裡有著令她難以承受的真相。

“媽咪,你怎麼都不說話?”小賓賓看著雲妝呆呆的看著自己,好像也不在看著自己的迷茫眼神怯怯的問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那個叔叔一出現,爹地媽咪都變的這麼奇怪呢?

“沒事,媽咪只是有些累了,所以不想說話。”雲妝未免小賓賓害怕、胡思亂想,於是溫言和氣的出聲安撫。

“哦……”小賓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可愛的小腦袋,隨即歪著頭看著開車的洛斯問道,“那爹地也是累了不想說話麼?”

一聲爹地讓洛斯溫潤的眼眸隨即一黯,不知道……他還能聽得小賓賓再喊他多少次爹地。也或許這一聲就是最後一聲了,洛斯只覺得鼻腔辛辣,眼睛酸澀,閉了閉眼睛,將那些軟弱的東西通通逼回眼眶。

溫柔的笑了笑,“小賓賓,爹地在開車呢,你和媽咪的安全都交付爹地手上了,爹地當然要集中精神,專心的好好開車了是不是?”

小賓賓點頭,“嗯。”

“所以呀,爹地不能說話,一說話就分心了呢。”洛斯耐心的解釋著,他沒有回頭,所以沒有人能看得到他眼角的淚意。

羽澈結束通話電話,匆匆趕去了四十公裡以外的精神病醫院,電話裡梧桐的主治醫生說梧桐似乎又有些情緒不穩了。

一路思緒翻滾,沉浸在重遇雲妝的以及眼前狀況的複雜情緒中,四十公裡路似乎一眨眼就就過去了,羽澈甚至有種錯覺,其實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分明什麼都沒有想。

車子一路開進醫院大門,下了車,羽澈匆匆跑向梧桐所住的特級加護病房。

一路疾奔到了梧桐病房的門口,羽澈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才覆上溫和疏離的笑容推進門去,“梧桐,怎麼了?醫生說你……”

羽澈噤聲,病房裡黑暗一片,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羽澈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愕然,隨即掩藏在冷靜的外表之下,眉心微微擰著,銳利的瞳眸轉動打量著病房的四周。

“啪”一聲巨響,羽澈身後的病房重重合上。

羽澈快速轉身望去,情況有些詭異,雖然感覺不到殺氣,可是已經深夜了梧桐不在病房裡休息,等他進入病房後不到十秒鐘病房門就被重重關上了……

就在羽澈飛快轉動思緒的時候,黑漆漆的病房一點點的亮起來了,淡淡的橘色光芒一撲一撲的移進病房。

接著病房的門就被開啟了,由梧桐為首的,三五個穿著白大褂、金髮碧眼的白種人醫生一起推著一輛手術車走了進來,車上放的不是醫療工具和藥品,而是放著一個很大的雙層奶油蛋糕,大家笑意吟吟的唱著英文版“生日歌”走進來。

羽澈緊繃的神經一鬆,緩了緩情緒道,“是誰生日?”不是說梧桐又情緒不穩了嗎?怎麼原來急CALL他來是為了替誰慶生?

“是我。”梧桐甜美的容顏添了一絲清雅成熟的韻味,比三年前更加的溫柔動人了。“從今天開始,我就重生了,所以作為紀念,今天就是我的生日,重生的生日。”

這三年來,梧桐都不曾出過一次醫院,長髮也一直不曾修剪過,原本就卷蓬的長髮也就更長了,已經到了腰下,走路的時候長髮飄揚舞動,別有一番清靈之姿。

“醫生說你精神又有些不穩定,我見你精神奕奕,似乎恢復的不錯。”羽澈淡淡開口,看著大家促狹的表情頓時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原來梧桐並沒事,相反她應該已經全好了,要不然她怎麼會說今天是她的重生之日呢。

其中一個站在梧桐左手邊的年輕高瘦的帥氣醫生笑著開口,他是梧桐的主治醫師皮特,“抱歉羽先生,本來我應該在電話裡就將靳小姐病好的訊息告訴你,不過應大家要求要給靳小姐辦一個重生的party,所以……”無奈的聳聳肩,接著笑的很燦爛的伸出手,“歡迎你參加。”

羽澈神情淡淡的將梧桐在內的六個人一一掃過,一時間也沒有開口,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大家都有些侷促的互相張望,看羽澈的表情似乎沒有驚喜的感覺。

梧桐小心翼翼的看著羽澈,無辜美麗的大眼有些不安,輕輕拉了拉羽澈的衣角,“羽澈,你是不是不高興我康復了?”

羽澈撥出一口憋在心間多見的沉悶之氣,梧桐終於徹底康復了,那麼他對她的愧疚跟自責也就輕了一分,他怎麼會不高興她康復呢?

緊繃的表情微微軟化,羽澈微微一笑,握上皮特伸出的手晃了晃,“我怎麼會不高興呢,再沒有比讓你康復更讓我高興的事了,同時我也謝謝各位醫師,這樣盡心盡力的醫治梧桐照顧梧桐。”

“嗨,早說嘛,害我瞎緊張。”梧桐另一邊,一個中等個頭的魁梧醫師開口,怕怕的拍了拍胸口,他是皮特的助理丘吉。

“好了好了,那我們趕快我們的party吧,一會兒住院部的大門要鎖上了,趕緊許願吹蠟燭。”馬上有人在人群中開心急切的催促。

柔柔的燭火很快燃起,一共細細的三十二支七彩的蠟燭,在昏暗的房間內顯得尤為燦爛絢麗。

梧桐雙手合十,閉上眼,揚起一抹淺淺的甜蜜微笑,默默的在心中許願。

很快,她睜開眼,帶著笑意看了一眼對面的羽澈,朗聲道,“好了。”接著低頭使勁吹了一口氣,想要一口氣將蠟燭全部吹滅。

據說,許完生日願望之後,只要能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的話,那麼她許下的願望就一定能實現。

只可惜,蠟燭太多,她吹了好幾次都沒有吹滅,還是在皮特的幫助下才將三十二根蠟燭全部吹滅的。

梧桐當下有些小小的懊惱,自己怎麼年紀那樣大了,所以點上三十二根蠟燭怎麼能一口氣吹的滅呢?

“快說,許了什麼願望?”有人開始在起鬨。

梧桐臉倏然紅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此刻正靜靜注視著她的羽澈,就像觸電一樣梧桐觸及羽澈的眼神後迅速別開了。

“哎呀,生日願望哪有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梧桐酡紅著雙頰,嬌羞忸怩的一跺腳,低著頭的她還不時的用餘光去看羽澈的反應。

羽澈不用猜,大概也知道梧桐許的生日願望大概跟他有關係,於是輕聲鼓勵道,“沒關係,說吧,我會儘量滿足你的願望的。”這是他欠她的,應該補償給她,所以只要她說的出來,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都會儘量滿足她的。

“我……”梧桐的臉更紅了,像是染上一層薄薄的紅霞,羞赧的欲言又止。她總不能說,她的願望是,願今生能為羽澈再度披上婚紗,與他一輩子相伴左右。

這樣露骨的話她是絕對說不出來的,更何況還在眾人面前,這讓從小就調教成淑女,講究矜持自重的梧桐來說,這是絕不可能說的出來的。

可是羽澈說了,他會儘量滿足自己,如果此刻她不說,那她就錯過這個珍貴的機會了。

機會稍縱即逝,可遇不可求,醞釀躊躇半天,紅著臉羞澀不已的梧桐還是輕輕開口,“我願這輩子都能陪伴在你身邊就好了。”

最終說出口的願望,被她婉轉修飾過一番,雖然意思不變,可是含蓄不少,一向開放爽朗的美國醫師們都沒有太聽懂。

陪伴,有許多種的意思,可以以情人的身份陪伴,以朋友的身邊陪伴,可以以親密愛人的身邊陪伴,以同事的身份陪伴,各種陪伴都叫陪伴。

而羽澈也未深想,畢竟經歷三年前那場可以稱之為魔靨的婚禮之後,有過那樣慘痛經歷,歷經磨難重生的梧桐應該不會對他抱有什麼期望了。

“好,我將君瀾集體百分之八的股份劃到你名下,以後你就到君瀾來幫我吧。”羽澈承諾。

擁有君瀾集團百分之八的股份相當於擁有一百二十億美金的資產,羽澈對梧桐的確算是出手闊綽了。

然,這些並不是梧桐真心想要的。可是看著羽澈清冷淡漠的表情,梧桐頓時白了一張俏臉,最終只能微微苦澀一笑,化成一聲無聲的嘆息。

他給的,從來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她要的,他卻給不起。

哄睡著了小洛賓,洛斯神情凝重帶著雲妝到他的臥室。

雖然他跟雲妝已經註冊結婚兩個月了,可是洛斯深知,這並不是雲妝真正的意願。

跟他結婚的是一個忘記了過去忘記了深愛之人的女人叫伊蓮,而住在伊蓮身體內的雲妝是一個愛著羽澈,即使被傷的體無完膚、痛徹心扉依然不能不愛羽澈的女人。

所以,他不敢,亦不能擁有她,只能默默的愛著她保護著她。雖然雲妝也曾困惑問過他,為什麼都成夫妻了還躲著她,每每這時洛斯都是只是嚥下苦澀和無奈,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笑,“我在等你,等你真正接納我的那一天。”

雲妝雖然困惑,亦知道洛斯是指她失憶一事,他怕她終有一天想起一切後會後悔。

雲妝站在洛斯簡約純淨的天藍色基調的溫馨房間裡,看著他慎重的從保險箱裡取出一個木質的雕花匣子,眼神微微閃過掙扎和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真的站在這裡,即將要面對自己遺忘的過去時,沒有期待,心中唯一的感覺竟是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過往,當真正面對的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懦弱,想要逃避,不想去面對。

顫抖的指尖輕輕撫上木匣的表面,許是用的時間長了摸的久了的緣故,匣子非常的光滑,有一種木質特有的沉甸甸的溫潤質感,就像眼前的洛斯一樣。

雲妝抬眸,看到洛斯眼中的痛苦和糾結,一向溫潤如玉給人溫暖的他,此刻就像矗立在寒風中大樹,已經被暴風雨摧殘的失去了原有的神韻和風采。

“洛斯……”雲妝心有不捨,輕輕開口。才一眼,雲妝就明白過來了,洛斯不是她心中的那個人,也不是小賓賓的父親,要不然他不會這麼的痛苦。

可是即便他這麼的痛苦,他還是決定把真相告訴自己,把她的人生交還到她自己手中。雲妝心中盛滿感動,洛斯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對不起他。

甚至,她有一瞬間的軟弱,想要放棄探知自己過去的機會。

“別怕,每個人都應該知道自己的過去,過去就是一個人的根,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剝奪你知道過去的權利。”洛斯柔聲鼓勵,可是溫潤的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明顯的顫音。

“我們……曾經是朋友嗎?”雲妝澄澈水潤的眼中帶著一絲驚恐的希冀,她怕,她一開啟她的過去,才發現自己感恩了那麼多年依賴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居然自己的仇敵。

洛斯被雲妝小心翼翼的問題問的笑了出來,伸手夾一夾她的俏鼻,“傻瓜,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呢,我們當然是朋友,一輩子都是朋友。”洛斯眼中亦是積蓄著溫熱的液體,仰起頭,努力讓自己朝著雲妝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呼……那就好。”雲妝微微松了一口氣,她很怕,自己的過去很不堪,不堪到讓她難以承受。

“別擔心了,這木匣裡只是有你以前的一些私人物件,我都替你收著,你看看,或許能刺激你開啟記憶之鎖,對你恢復記憶有幫助,但也不是一定就能促使你想起過去。”洛斯溫潤的嗓音柔柔的響徹雲妝的耳畔。

“嗯。”雲妝虛弱一笑,她此刻內心惴惴不安,心臟一下漏一下的跳著,緊張的連多說一句話的情緒都沒有了。

輕輕一按,彈簧鎖自動開啟,木匣並沒有用密碼鎖住,很容易就開啟了。

輕微的一聲“咔噠”,雲妝屏住呼吸,只覺得全身的血液跟她的呼吸一起凍住了,凝固著定格了。

大腦深處有一根脆弱的神經,就像繃斷的弦一樣,咔嚓一下就斷裂了。

雲妝神情嚴肅緊張,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洛斯,才有小心翼翼的開啟木匣。

裡面東西其實並不多,只是一臺小型極薄的黑色筆記本,一把精緻的鑲了紅寶石的圖騰匕首,還有一把銀白色的小巧手槍,再有幾顆粗糙的貝殼,看它們的色澤應該珍藏了有些年頭了,其中一個還缺損了一個角。

雲妝一一拿出,放在手中仔細翻看,匕首的外殼和手柄通體都是淺金色的,上面以圖騰浮雕裝飾,手柄上有一顆拇指大小的紅寶石,在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雲妝腦中像是有一道閃光劈過,她目光如炬的看著手中的匕首,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用試就知道,這把匕首一定是削鐵如泥的……

還有一把很小巧的銀色手槍,帶著金屬質感獨有的冰冷的溫度,彷彿在血色硝煙之中,有個人曾將它塞進自己手中……

“銀色ATZ710手槍……”不知道為什麼,雲妝能輕易說出它的型號,可是她怎麼會對這樣危險的東西這麼熟悉呢?

“認識是嗎?”洛斯的笑容開始有了裂痕,笑容中的苦澀逐漸擴大。

雲妝神情嚴肅的點頭,放下手槍接著又拿起那幾顆貝殼,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貝殼粗糙的紋理。腦中那根繃斷的神經似乎越來越痛了,痛的雲妝臉色有些發白,放下手中的東西不自覺撫上太陽穴,不斷的重重揉著按著,雙腿虛軟無力有種站不住的感覺。

“沒事吧?”洛斯眼疾手快的扶住欲要摔倒的雲妝,關切溫和的問道。

雲妝甩了甩頭,努力使自己變的清醒,她不想自己的意識被疼痛所吞噬。“沒事……”

“這裡還有一個筆記本,應該記錄著你以往的一些私事,你拿回去慢慢的看,我先處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有什麼問題你再找我好不好?”說著,洛斯遞上筆記本,婉轉含蓄的請求雲妝暫時離開他的視線。他實在沒有勇氣,沒勇氣親眼看著雲妝想起以前的記憶,想起羽澈,沒辦法眼看著自己失去雲妝而除了無能為力的看著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更不想,雲妝看到他脆弱軟弱的一面,也不想雲妝看到他幾乎要落下的眼淚。

雲妝愣愣的接過筆記本,接過洛斯一股腦遞過來屬於她的全部東西,忽然有一瞬間的心酸。她怎麼可以那麼殘忍,可以當著洛斯的面去追憶自己的曾經,當著他的面讓他接受這三年來他精心呵護的女人心裡沒有他的影子,並且要拋下他奔向別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酸澀的呼吸帶著潮溼的氣息,雲妝努力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好,明天見。”這樣子的洛斯叫她怎麼忍心呢?叫她怎麼忍心為了別的男人而離開他呢?這三年來他是這麼費盡心力的呵護他們母子。

雲妝轉身走出房間,她心裡湧動著無盡的哀傷,這一刻她甚至覺得,無論自己在過去是不是愛過洛斯,亦或是有多愛別的男人,等恢復記憶的她一定不會離開他的。

這一夜,雲妝安靜的躲在自己黑暗的房間內翻看著自己曾經的點點滴滴,這一夜她徹夜未眠,思緒混亂,一直到近天亮才睡了兩個小時。

這兩小時的淺眠中,雲妝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面有傷心的眼淚,亦有羞澀的甜蜜,有痛徹心扉,更有傷心欲絕……幸福轉瞬即逝,剩下的是漫長無望的痛苦和絕望。

削鐵如泥的匕首,是她第一次出去殺人出色完成任務的獎勵。

銀色的ATZ710手槍是跟他一起獨闖鷹幫血拼是他塞給她的。

那些貝殼,是跟在海邊小木屋第一次成為他女人時在沙灘上撿的。

夢裡,他淡漠的對她道,“感情是殺手的大忌,你永遠也它別去沾染奢望……”

他還冷酷憤怒對淚流滿面的自己狠絕道,“你一日是我的玩偶,那麼終生都只能是我的玩偶了。”

她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的等,在卑微的期盼著他的愛,可是等到了傷痕累累,身心俱疲還是只換來他無情的推開她,連帶他們的孩子都……差一點死去。

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難?雲妝不知道,為什麼夢裡的她要那樣執著的愛著羽澈,那樣固執的等一個不願為她停留的冷酷男人呢?

即便是夢,當前塵往事全部被揭開,雲妝還是抑制不住的淚流滿面。即便時間過了那麼久,她還是覺得心上的傷口就像是剛剛造成的,那樣的痛徹心扉。

雲妝在黑暗中躺在柔軟的大床內,用被子蒙著頭,黑夜裡,即便是在混亂的夢中,雲妝的眼角還是落了無休無止的眼淚,浸溼了枕巾。

時隔三年,以過來人的身份重新當年自己的傷心處,雲妝還是覺得疼痛難當,就像再度親歷一次,再度領教當年自己的疼痛。

夢裡,緊閉著雙眸,眉頭緊蹙的嫵媚女子淚流滿面。當東方的曙光升起的霎那,女子眼角落下一顆晶瑩的淚水,不自覺輕輕囈語一聲,“羽澈……”

那一聲輕柔的囈語中飽含著無數的痴與怨,愛與痛,幽怨纏綿,委屈傷心。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明亮的窗戶照進房間來,雲妝幽幽睜開浮腫的雙眼,白皙的臉龐上尤有淚痕未乾,披散的直髮隨著她掙扎起身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擋住了明媚而刺眼的陽光。

雲妝雙眼茫然而無神的看著窗外的陽光,為什麼太陽那麼大,可是她的眼前這麼黑暗呢?

忽然,房門外傳來門把輕輕轉動的聲音,雲妝警覺的回頭看去。

小賓賓穿著藍白條紋相間的睡衣赤腳跑向雲妝,頭髮亂糟糟,可愛機靈的小臉垮著,撅著粉嫩嫩的小嘴嘟囔,聲音有著剛起床的乾啞慵懶,“媽咪,爹地怎麼不見了?”

雲妝一驚,也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痕下床,“什麼?你爹地不見了?”

“是呀,昨晚他明明就答應人家今天上午陪我吃早飯,然後帶我去學校報名的,還說如果我表現好的話就帶我去學游泳的。”小賓賓嘟著嘴,非常不滿又非常傷心的說道。

爹地是大人,大人怎麼可是說話不算話呢?

“是誰一大清早在我背後說壞話呢?”一身白色運動裝扮的洛斯剛巧經過雲妝房間門前,剛剛晨運回來的他滿頭大汗,可是也越發顯得他的笑容燦爛如花。

“爹地……”小賓賓轉頭一看是洛斯,馬上撒開小短腿撲了上去,也不管洛斯是不是滿身都是臭烘烘的汗水,小臉使勁在他臉上蹭著親暱撒嬌,“爹地你去哪了呀?害我都找不到你……”

“好啦好啦,爹地醒的太早看你睡的又那麼香就不忍心叫醒你,所以自己先去跑步了。”洛斯雖然是在對小賓賓說話,可是眼神卻是始終圍繞著雲妝的。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浮腫,似乎眼中隱隱還閃現著淚光,眼中的清澈明媚恢復成三年前的清冷淡疏,眼角眉梢都浸染著她獨有的淡然風情。

洛斯一下子就明白了,雲妝這是已經全部想起來了,把過去缺失的記憶全部填補上了,他的伊蓮……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溫潤的朝雲妝一笑,什麼都沒說,眼中有著瞭然的苦澀和疼痛。其實雲妝能夠想起一切他真的為她開心,也為自己感到彷徨和無奈。

事到如今,雲妝和小賓賓的去留,決定權都已經不在他手中了。

這樣也好,也好……至少,他跟羽澈站在了同等的競爭位置上了,以後他會以最大的努力贏得雲妝的心,絕不會再軟弱,也不會輕易讓出雲妝。

這三年,對於他跟雲妝來說,也不是全然沒有意義的。

“是嗎?那好吧,爹地你快去洗澡,我們要吃早飯了。”小賓賓嗅了嗅滿頭大汗的洛斯,不由的皺起眉頭支使,爹地身上真的不太好聞哎。

“好,爹地就知道,小賓賓是嫌棄爹地了……”洛斯故作委屈可憐的吸著鼻子。

“小賓賓,你也先去換衣服,刷牙洗臉,然後才能吃早飯。”雲妝適時出聲。

洛斯眼裡的寂寥和苦澀她並不是沒看見,可是她心裡現在很亂很亂,需要好好整理清楚才能作出決定。洛斯剛剛跟小賓賓說醒的太早,其實應該是一整夜都沒睡吧?

一整夜都在等待自己的決定,甚至連睡都不敢睡著,這是何等的深情,讓她如何承受?

雲妝心裡霎時不忍,有一種心酸的疼痛氤氳瀰漫著她全身的經絡,這輩子她要是辜負這樣一個深情多情的男人,那她是何其殘忍。

心裡震動著,雲妝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小賓賓身上。

“好吧……”小賓賓撅著嘴,可愛機靈的臉上滿是無奈。

唉,穿著睡衣吃早飯不是更舒服更有情調嗎?還有為什麼每天都要刷牙呢?刷牙真的麻煩,每天還要做兩邊,早晚各一次。

可是媽咪說了,要是他不肯好好刷牙就不能吃糖,因為牙齒會被蛀牙蛀掉,以後再也不能吃好吃的。而且如果不刷牙到了學校,老師跟小朋友都會嫌棄他排斥他,不跟他做好朋友也不跟他一起玩。

洛斯抱著小賓賓一起出去了,雲妝也迅速洗漱,換衣服,然後神清氣爽的走出房間。

一家人圍著餐桌吃早飯,有了小賓賓的嘰嘰喳喳,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完早飯,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提以前的事,只若無其事的哄著小賓賓吃早飯。

難得的,小賓賓因為要去學校報到,再加上洛斯答應要帶他去學游泳,今天的早飯乖乖的獨立吃完了。

吃完早飯,洛斯從車庫取出蘭博基尼,一家人剛坐上車準備去學校給小賓賓報名。

暑假已經開始了,幼兒園需要在小朋友放假前到學校預約報名,等錄取了會以信函通知的。當年小賓賓提早一個月生了下來,剛巧趕在九月開學前的半個月,要是足月生產的,那他就要再等一年才能去學校了。

其實雲妝倒希望小賓賓能晚一年去學校,畢竟他現在還那麼小,連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還做的不是很好,比如鞋子常常反穿,衣服如果是套頭的就不會脫。還有他的吃飯問題,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再加上小賓賓脾氣倔,哄騙恐嚇都不管用。

洛斯開著車子,帶著雲妝和小賓賓剛要開出大門,忽然雕花燙金大門外停著一輛銀色的凱迪拉克,離霧正從車窗內探出頭來,陽光傾瀉在她完美無瑕的臉上,淺棕色的長髮閃耀著細碎的金光,似乎已經跟陽光融為一體了。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洛斯走下車,來到離霧車旁打招呼。

“今天是我小外甥去學校報到的大日子,我怎麼能不跟去給他加油打氣呢?”離霧說到小賓賓滿是溫柔寵溺之色,小賓賓被寵的無法無天從離霧的表情也可略見一斑是誰的功勞。

“我們正準備出門呢。”洛斯微微一笑,回頭看了一眼車窗內正看著自己的小賓賓。

“嗨,小賓賓……”離霧伸出手朝著小賓賓招招手,隨後對洛斯道,“那你趕緊退開,我坐你的車子去,我的車先停你家車庫了。”

洛斯無奈,只能走回車上,開車倒退,給離霧的凱迪拉克讓出道來。然後等著離霧停好車子,準備一同去學校報到。

離霧鑽進後車座,一上車就抱著小賓賓,在他粉嘟嘟可愛的臉上使勁的狂啃,還一邊嘟嚷,“哎呀,我最最可愛的小賓賓,好幾天沒見,真是想死我了。”

小賓賓也不怕生,主動坐到離霧腿上去,親暱的連親離霧幾口,撒嬌道,“莎琳娜阿姨,你怎麼好幾天沒來找小賓賓玩了?害得我這幾天茶飯不思,都快得相思病了。”

“哎呦,寶貝,阿姨愛死你了,小嘴兒怎麼這麼甜啊?”離霧開心的大叫,伸手捏捏小賓賓柔滑粉嫩的小臉,眼中滿滿的都是寵愛和驚喜。

“可是人家說的是真心話啦。”小賓賓撒嬌的在離霧身上蹭來蹭去,粉嘟嘟的唇撅著,莎琳娜阿姨是在說他油腔滑調麼?

“是啦是啦,阿姨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離霧又重重在小賓賓臉上親下一口,眉眼都是舒心滿足的笑意。

“哎呦,我的臉上都是你的口水啦,你知不知我今天要去學校報到,人家一直是靠臉吃飯的……”小賓賓不滿的擦著粉嫩嫩的小臉抱怨碎碎念。

“噗嗤……”雲妝一時沒忍住就笑噴了。

“哈哈哈哈……”洛斯爽朗大笑,開著車對著前方看不清他的臉,不過從他抖動的雙肩就可以看出他笑的有多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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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霧滿頭黑線,嘴角抽搐著,也學著小賓賓撅嘴的表情怨念道,“就知道你剛剛的話不是真心的,人家不過才親你幾下就被嫌棄了,嗚嗚……”

小賓賓一顫,他到到底還是小孩子,分不出真哭跟假哭的區別,於是小臉皺成一團,愧疚道,“莎琳娜阿姨,小賓賓不是這個意思啦……”說著,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嫌棄她,還主動湊上去在離霧兩邊臉頰各親了一下。

離霧這才滿意的收起裝腔作勢的假哭,假意擦了一下根本沒有眼淚的眼角,抽噎著,“好吧,阿姨相信你了……”

洛斯跟雲妝在後視鏡裡相視一笑,一路上氛圍相當融洽和睦,讓他們暫時忘卻了眼前的憂愁。

位於紐約曼哈頓西部的聖三一學院附屬幼兒園,名氣大,排美國前三。自1709年創校,為美國第5間歷史最悠久的學校,教育質量基本年年都能佔據美國前三甲位置。前幾年,這所學校6%的畢業生都進入常春藤名校。

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聖三一非常的難進,每年招收的名額又非常的少,而且大多數名額還會被讀於該學校學生的兄弟姐妹和校友、校職教職員的子女佔據,剩下留給那些與學校無直屬� ��係的兒童的名額不超過二十。

可是因為聖三一的超強吸引,每年來這裡報名的家長兒童不計其數,就算進不了,也懷有僥倖的心理要來試一試的,每個兒童平均只有.4%的錄取機會。而且聖三一幼兒園的學費比起哈佛大學的學費還要貴,每年的花費摺合人民幣約二十三四萬。貴雖然貴,不過聖三一還是受到許多家長的青睞。

洛斯覺得孩子的教育應該從小抓起,希望能給小賓賓的是最好的,所以等聖三一面試完還要趕去紐約收費最貴的裡弗岱爾幼兒園,它的收費比聖三一還要貴上近兩千美元。

當洛斯的蘭博基尼在聖三一附屬幼兒園門口停下的時候,這裡已經停了不少的車子了。

三個大人領著小賓賓直接去了接受報名面試的校長辦公室,許多家長已經帶著孩子等候在外面的等候區了,大家似乎都挺緊張,開口說話的人並不多,偶爾有母親們低聲溫柔的囑咐孩子幾句。

小賓賓也是安靜的待在家長身邊等待著,不過小家夥一點都不怕生,一直好奇的東張西望,看著旁邊那些緊張拘束的小朋友,看到人家也看向他的時候還會不忘露齒燦爛一笑。

離霧有些受不了這裡安靜壓抑的氛圍,湊近雲妝低聲嘀咕一下就低著頭出去了,在經過不少陪孩子來參加入院面試的家長時,做父親的都會投以驚豔讚賞的一眼。

每個小朋友大概都以十幾二十分鍾的面試問答時間,為了今日的面試洛斯早早的就讓小賓賓準備,報名還是今年過年剛開學就已經排隊排著了。

“小賓賓,你緊張嗎?”洛斯看著東張西望不忘向漂亮小女生拋媚眼的小賓賓疑惑問道,這小家夥是神經太粗毫無感覺呢還是在強作鎮定?

“緊張什麼?我看到對面那個小天使看我的時候是有點緊張的。”看到對面的小女孩在朝他看,小賓賓不由地擠眉弄眼,還無聲的丟擲一個熱情的飛吻。

“……”洛斯閉了閉眼睛,頓時鬢角一滴冷汗落下,不知道小賓賓對小女生的熱情是沿襲誰的基因。

“對了小賓賓,爹地教你的那些問題你都記住了嗎?”雲妝看到旁邊也有母親在問,於是湊近小賓賓低聲詢問。

“什麼問題?”小賓賓看到那個小女孩朝他笑了,於是自以為帥氣的眨眨眼,心不在焉的反問雲妝。

“……”雲妝瞪著小賓賓許久都沒有再說一句,最後無奈的看了一眼坐在小賓賓另一邊的洛斯,兩人受不了的搖搖頭。

看來小賓賓是凶多吉少了,看他這麼不上心,應該沒什麼希望了。

算了,順其自然吧,反正進不了聖三一還能進一般的公立幼兒園呢,隨他去吧。

校長辦公室的門被開啟了,剛剛被面試完的一個白種人小男孩由家長帶著走出來,小臉煞白沮喪,眼睛呈呆滯狀。

看來這一次入院面試的問題應該還蠻難的,要不然也不會是這個表情了,雲妝頓時覺得小賓賓更加沒希望了。

“別緊張,就算進不了,也當做是小賓賓的一次歷練吧。”彷彿看穿雲妝心事似的洛斯輕聲安慰。

“下一位,凱莉……”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在門口喊了一聲,應該是校長助理之類的。

小賓賓對面剛剛一直朝著他笑的小女孩及其父母迅速站起身,在經過小賓賓的時候小賓賓還一直非常丟人的在跟人家小女孩招手,小女孩的父母見小賓賓這樣古靈精怪的模樣不由的失笑,剛巧看到雲妝正投以鼓勵一笑,小女孩的父母也回以一個善意的感謝笑容。

直到凱莉走進校長辦公室,小賓賓才傻笑道,“原來她叫凱莉……”

雲妝錯愕的看著小賓賓痴呆呆流著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緊閉的校長辦公室大門,無奈的撫額,她怎麼會生了這樣小色狼兒子?還是說現在的孩子都早熟?

洛斯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小賓賓,他已經無語了,這孩子的興趣愛好真的蠻特別的。

忽然“砰”一下,校長辦公室的大門被大力的推開,然後再重重的被小女孩的父親反手甩上。

“哇哇……”小凱麗臉色煞白的哇哇大哭,好不傷心。

洛斯跟雲妝面面相覷,發生什麼事了?這才進去三分鐘不到,怎麼就出來了?

可是憤怒的凱麗父母抱著傷心大哭的小凱麗直接離開了,雲妝和洛斯也不便上前詢問發生什麼事,反倒是小賓賓一臉的擔心和遺憾,看著凱麗一家離去的方向。

雲妝真怕這種仗勢會嚇到小賓賓,於是忙伸出手輕柔的在他肩上拍了幾下,不過小賓賓只是為再也看不到小凱麗有些遺憾,並沒有被嚇到。

又進去了幾個孩子,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不到的時候,終於輪到小賓賓了,這個時候離霧也已經回來了。

當離霧聽到喊小賓賓的名字,理所當然的抱起小賓賓隨著雲妝洛斯一起步入校長辦公室,剛到門口雲妝就被攔下。

“只有面試入學的孩子跟其父母才能進去,其他人就不要進去了,人太多反而會影響孩子發揮。”一個校長助理模樣的人伸手攔住了雲妝,他見離霧抱著小賓賓,就自然而然的認為離霧是小賓賓的母親,而雲妝就是那個“閒雜人等”了。

離霧見狀停下腳步,把小賓賓往雲妝懷裡一塞,然後雙手叉腰,秀眉一橫,冷哼道,“哪條法律規定的?”

離霧本就是個罕見的美人胚子,再加上她穿著華貴,生氣的時候更有一種奪人攝魄的張揚之美,讓嚴肅木訥的校長助理一時語塞,愣在原地臉漲得通紅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洛斯無奈的撫額,他真想就在這裡打個洞鑽進去,小賓賓的入學面試就算是徹底完了,可是離霧火頭上的時候是誰也勸不住的,這下真的是進退兩難。

“要不……還是你跟離霧陪小賓賓進去吧?”雲妝小聲對洛斯道,總不能一家人都僵在這門口吧?

“老孃偏不。”離霧倔脾氣一上來,她就是站著不動,狠狠的的瞪著那個助理,強大的氣場令那個助理竟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

“發生什麼事了?”大概裡面的人等了許久不見人進去,於是有一個年紀稍長的精明女人走出來詢問。

助理頓時緊繃的一陣放鬆,快步上前附著她的耳朵耳語幾聲,中年女人不住的點頭,隨後她看了一眼離霧,朗聲道,“那就一起進來吧。”

離霧聽的那個中年女人這麼說才朝著那助理重重一哼,神情倨傲的越過他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裡一共有三個人,校長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面容白皙,微微的發福。剛剛那個准許離霧進來旁聽的中年女人是教導主任,還有一個謝頂突肚的老男人是校董事會的。

校長看起來還算和藹,在小賓賓被雲妝放在地上後,率先溫和笑道,“小朋友請坐,可以告訴老師你叫什麼名字嗎?”

小賓賓也不怕生,校長讓他坐他就在三個大人面前一屁股坐下了,不過倒是沒忘了禮貌道謝,“謝謝,我叫小賓賓……”小賓賓的回答讓剛剛轉身到邊上座位上坐下的雲妝有種無語問蒼天的衝動,這孩子也太能賣萌了吧?家裡人才叫他小賓賓,洛斯早就教過他老師問名字的時候要說叫洛賓,他倒好,回答的這麼順口。

那個中年女人見小賓賓長的可愛,也不計較他答得不規範,於是揚起一抹親和的笑容溫柔問道,“小賓賓幾歲啦?”

小賓賓撇撇嘴,問這麼幼稚的問題,當他是白痴嗎?連自己幾歲都不知道。可是可愛機靈的臉上一副賣乖的模樣,“三歲了,老師你呢?”

洛斯聞言小心肝驀地一陣顫抖,伸出雙手擋在自己臉上,他有種想變消失的衝動。要是此刻有人問起,他一定說不認識小賓賓。

這小孩今天似乎很亢奮了,他一般不是喜歡年紀跟他一般大的女生嗎?怎麼連教導主任這樣年紀的也感興趣了?

顯然,教導主任沒有料到小賓賓會反問她年紀,微微錯愕之後很快冷靜下來,似笑非笑的掃過洛斯的臉,再度看著一副毫無畏懼,天真爛漫的坐在面前的小賓賓。“老師的年齡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哈?這太不公平了,老師是學生的表率,你這樣叫我怎麼回答你以後的問題呢?”小賓賓一副很不滿的表情,兩隻圓溜靈活的眼睛如純淨的黑水銀,閃耀著異常的光彩。

“呃……”教導主任有些尷尬的回頭看了一眼校長,隨即放棄跟小賓賓交流。

“那……小賓賓,你能告訴老師為什麼要上學呢?”校長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開口問道。

“嗯……”小賓賓歪著腦袋,可愛的小臉堆滿為難,“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噗……”離霧一個沒忍住,輕笑出來,一看場合不對又馬上憋住,差點憋出內傷來。好樣的,小賓賓,阿姨崇拜你。

“小賓賓,這可不能是秘密哦,要是你不說,那老師只能當你不會回答。”校長的唇角隱隱抽搐,竭力保持冷靜的表情。

“為什麼?你們大人說是秘密就可以選擇不說,為什麼小孩子不願意說就是答不上來?難道小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嗎?老師也是這樣為人師表的嗎?”小賓賓大聲抗議。

相比教導主任跟校長的不淡定,那位校董事會的老頭倒是非常的淡定,一臉饒有興趣的看著小賓賓。

開啟小賓賓的資料,裡面有孩子的而一些基本資料以及孩子父母親的情況,包括父母的資產,職業等等。能不能為聖三一做“貢獻”的才是重要,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呃,好吧,露娜,你快告訴小賓賓你到底幾歲了。”校長看著旁邊的教導主任笑道。

這個小鬼,竟有把人逼瘋的能力,好吧,他投降了。

“四十二。”憋了半天,教導主任紅著臉,不情不願的開口。

“哦,耶。”小賓賓站起身,做了個勝利的姿勢歡呼。

一時間,大家都滿頭黑線的看著小賓賓,小鬼太可愛了,他的頑皮只是把他靈動的一面呈現的更加淋漓盡致,他們半點氣都對他生不起來。

“好吧,既然老師都先告訴我了,那我也告訴老師吧,我上學是為了學知識,學習做人的道理,學習怎麼跟其他小朋友相處,學習將來如何在社會上立足,學會尊重,分享,學習獨立,自主……”小家夥說的頭頭是道。

聽的三個面試者都面露驚訝,這小家夥說的也太好了吧就算是家長教的,那也要能複述的出來才行,看這個小鬼口齒清楚,說的好像完全明白所說之話的真正意義時,大家還是真的挺震撼的。

離霧愣了半天,隨後眼神驕傲的看著小賓賓,伸出胳膊肘撞了撞猶在晃神的洛斯,“嘿,是你教的麼?”

洛斯愣愣的看著小賓賓,緩緩道,“前半句是我教的沒錯,可是後半句我都沒聽說過……”

“嗨,我家寶貝就是牛。”說著,離霧率先的鼓起掌來,“小賓賓,說得好,說的太棒了。”

一時間,其他三位面試官也隨著離霧一起鼓起掌來,臉上滿是震驚欣賞。

“好了,今天面試就到這裡,我會在一週內以信函的方式通知你們的,等著好消息吧。”校長笑道,言語之間,已經有了暗示。

這個小鬼,實在了不得。

“老師再見。”小賓賓非常的懂禮貌,一口一個老師,小孩子嬌糯的聲音脆生生的,直接叫到人心坎裡去了。

校長一直到關上門還在跟小賓賓招手,看到離霧一陣驚悚。“噯,我說,這校長不會有孌童癖吧?不行,我得回去查查,要不然豈不是把我們小賓賓往火坑裡推麼?”

洛斯和雲妝一陣無語,只有小賓賓張大可愛又無辜的晶亮眼眸,歪著腦袋問,“爹地,莎琳娜阿姨的意思是我被學校錄取了嗎?”

“是,剛剛校長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洛斯愛憐的摸摸小賓賓的後腦勺溫柔道。

“那……”小賓賓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靈活轉了一圈,“是不是可以帶小賓賓去學游泳了呢?”

“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得先去吃飯。”洛斯笑道,眼看都快到飯點了,等他帶著她們一起吃了飯再作打算吧。

“今天你不用去公司嗎?”聽洛斯真的有帶小賓賓去學游泳的打算,雲妝不由的看向他疑惑出聲。

洛斯聞言只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不答話,只彎下腰抱起小賓賓,孩子腿短,已經從校長辦公室一路走到校門口了,該是累了。

雲妝當然不知道,生意怎麼能及得上她和小賓賓的萬分之一呢?他想趁著自己還有機會和時間,能好好的陪陪他們母子,不想等到沒有機會的徒增遺憾和後悔。

離霧看看洛斯又看看雲妝,總覺得他們之間今天似乎有些古怪,似乎哪裡有微妙的變化,可是她一時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古怪。

“哎呀,伊蓮你就不要羅嗦了,今天是咱們小賓賓的大日子,當然要陪著他好好慶祝慶祝的了。”離霧出聲想打破沉默尷尬的氛圍,她還不知道,雲妝已經將從前缺失的記憶全部填補上了。

“是啊,我也是老早就答應了小賓賓要帶他去學游泳的。”洛斯剛剛看到雲妝臉色一黯就後悔了,後悔不該不理會她,如今離霧這樣說,剛好給他一個臺階下,於是溫言接下口說道。

“哦,我要去學游泳嘍……”小賓賓見大家都同意了,不由快樂的歡呼,一瞬間,大家都被小賓賓的快樂感染了,氣氛輕鬆不少。

洛斯帶著大家去吃了自助燒烤,小賓賓最愛冰激凌,能夠無限供應任他取食最令他開心了,不過最後還是雲妝擔心他冰的食物吃得太多傷胃,更怕他受涼感冒,於是禁止他再一次奔向冰飲區了。

吃完飯,洛斯實現對小賓賓的承諾,帶著他去學游泳了。

父子倆在游泳池中撲稜學狗爬的時候,離霧跟雲妝披著柔軟寬大的浴巾躺在水池邊的躺椅上,遮住了姣好的身材。

“哎,我說伊蓮,今天我看你和洛斯不對勁啊,快跟我說說,你們是不是吵架了?”離霧見洛斯不在,馬上跟雲妝八卦起來了。

“哪裡不對勁了?洛斯怎麼可能會跟我吵架呢?”雲妝閉著眼在養神,聲音淡淡的,也聽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像洛斯這麼溫潤如玉,紳士十足的男人,平常連對她大聲說話都不會,怎麼可能跟他吵架?雲妝有些啼笑皆非,很難想象洛斯叉腰板臉對她大小聲的場面。

“怎麼不會啦?你們現在已經結婚了,雖然還處於新婚期,但畢竟男人結婚前跟結婚後是完全不同的兩副嘴臉,所以……難說哦。”離霧非常懷疑的看著雲妝,覺得她一定是在故作淡定,越想越覺得她所說的非常有道理也非常的有可能。

“去,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雲妝睜開清冷澄澈的眼眸,漾著笑意道,“小賓賓都下水很久了,你不去教他游泳麼?”雲妝企圖轉移離霧的注意力,她現在還沒有適應曾經的記憶帶來的轉變和疼痛,所以並不想這個時候跟離霧說清楚。

“去,他們兩個大男人在學狗爬,我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去湊什麼熱鬧,我還是陪著你說說話吧。”顯然,離霧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噗……”雲妝笑的花枝亂顫,“我發現你越來越自戀了,還有,小賓賓怎麼能夠算大男人呢?頂多也就算是和小男生而已。”

“難道我不美嗎?”離霧故意坐起身體,伸手嫵媚妖嬈的撩了一下長髮,眼神無辜又魅惑的說道。

“呃……”雲妝驀地瞠大眼睛,游泳池對面那個眼神始終圍繞著離霧的白胖子居然噴出鼻血來了,這……這也太誇張,太噁心了吧?

不知道有沒有汙染到游泳池裡的水?想到這,雲妝就更加不願到水裡去了。

“噯,你就跟我老實交代吧,我已經看出你跟洛斯之間有問題了。你要是現在不跟我說的話,那我就去找洛斯了,反正直接問他也行。”離霧漫不經心的睥了雲妝一眼,神態悠閒慵懶的威脅道。

“好吧。”雲妝清澈的眼眸頓時一緊,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妥協,她不想離霧真的去找洛斯問清楚,讓本就無辜可憐的他再痛一次。

“那你說吧,我洗耳恭聽。”離霧放鬆的躺回躺椅,等著雲妝的下文。

雲妝僵直著身體,耳邊不時傳來洛斯跟小賓賓在游泳時發出的笑聲,還未開口,她就覺得心臟一陣緊縮,那麼痛那麼痛……腦海裡已經迫不及待的浮現出那個人清雋華美的身影來了,他似乎比三年前更加的冷酷絕然了,眼神也更加的冷峻凌厲了。

離霧等了許久都未等到雲妝開口,不由的睜開眼剛想催促,突然看她臉色煞白痛苦,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身,緊張關切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雲妝默默的看著離霧,這個始終關心自己保護自己的美麗女人,那麼多年了從沒有嫌棄過自己軟弱和麻煩,並且同樣那麼真心的疼愛著她的小賓賓。

前塵往事全部被揭開,此時雲妝再面對離霧時,更多的是感恩和敬重。

“我昨晚遇到他了……”聲音低沉凝重,一開口,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一樣在離霧耳畔炸開了花。

“他,哪個他?”離霧一瞬間就身體緊繃起來,雖然還在問是誰,可是聲音淒厲,帶著支離破碎的不安和惶恐,心裡卻還在期盼,期盼一切並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雲妝看了一眼有些失態的離霧,深吸一口氣,沉沉道,“羽澈。”

“什麼?”心中的擔心的事情被證實,離霧震驚的一下子從躺椅上跳起來,直接赤腳站在地上,身上蓋著的浴巾也悄聲滑落在地。

由於她的的動作和聲音都過於突兀,就連五十米開外在泳池裡嬉戲的洛斯和小賓賓也被驚到了,轉頭目光驚疑的看著她。

離霧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於是緩了緩神色,彎腰拾起地上的浴巾,重新躺回躺椅,勉強慘淡一笑,“你,你都想起來了?”

遠處洛斯跟小賓賓發現沒什麼事情就繼續轉過頭去嬉水了,小賓賓今天第一次下游泳池,套著救生圈,想不到一點都怯場,就像是大海的小魚,生而適應水中一般自如。

“是的。”雲妝垂下眼簾,濃長卷翹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中所有的痛苦和憂傷。

是的,她都想起來了,想起羽澈,想起最初面對他時的羞澀和純澈,中間重重的傷心和痛苦,以及最後那無望的疼痛和滿身傷痕……

總也忘不了,最初在海邊小木屋時表白的緊張不安與心悸甜蜜,可是一步步走來,他們彼此竟漸行漸遠,除了傷害和痛苦,再也不剩下其他的了,兜兜轉轉下來,竟也十年過去了。

十年彈指間,想不到她曾以為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情,深刻到即便是傷害也是這樣刻骨的愛情,原來她也是能忘卻的。

這忘卻了羽澈的三年,她過的相當的安逸,快樂,幸福……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深情溫潤的男人賜予她的。對於他,除了感恩,還有親情,友情,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的羈絆和糾葛。

這輩子,她跟洛斯是想分都已經分不清楚了,比她跟羽澈之間還要分不清楚。

她跟羽澈,這麼多年了,可是除了有愛情牽連,好像再也不剩下任何其他的了。

可是她跟洛斯呢,除了沒有愛情之外,其他任何種種的情都有了。

她該怎麼辦?雲妝沉沉無力的閉上眼,這樣的抉擇太過艱難了,為什麼偏偏她會遇上?

“那你……預備怎麼辦?”震驚過後,離霧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洛斯跟小賓賓的方向,眼露憂色,問的極其小心翼翼。

說實話,這三年來,洛斯是怎麼對待雲妝的她都看在眼裡,包括對待不是他親生的小賓賓都能視如己出,疼愛有加,這些連她這個外人都忍不住另眼相看,感動萬分。

但是雲妝對羽澈的愛情她也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當年為了他,雲妝差一點就沒能活下來。

雲妝再度睜開眼,清冷的眸光黯淡,裡面氤氳壓抑的痛苦,隨著眼波流轉,疼痛隨著水光擴散盪漾開來。抓著浴巾的纖纖十指微微顫抖,微涼的指尖有一種近乎透明的白,單薄而不堪重負的樣子。

“我不知道……”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將眼前撲朔迷離的局面推向更糾結繁瑣的境地,雖然無奈,卻也是雲妝此刻心中的真心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罷,先不要想太多,一切順其自然吧。”離霧輕輕一嘆,她何嘗不知道做出選擇有多難,所以也不逼她馬上做出選擇。

她只希望雲妝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做出最真實的選擇,不要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偏移自己的想法,只跟著自己的心走,順應心中的感覺。

“離霧,我現在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洛斯,一旦知道了過去,知道自己心底原來一直那樣深刻的愛著一個人,我竟不能以以前那種毫無所知的坦然心態來面對洛斯了。”雲妝臉色蒼白的輕輕說道,眼中盛滿痛苦之色。

“這三年,洛斯對我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可是那個時候我單純的以為,我也是喜歡洛斯的,面對他的深情我可以以一種感恩欣喜的心態接受……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別急,我相信,總有會想清看清的那一刻的,別逼的自己太緊了。”離霧眼下除了能說這樣安慰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不是雲妝,她不能替雲妝做決定。

“但是看著小賓賓這樣的依賴洛斯,洛斯也這樣用心的待小賓賓,我竟有一種想要這麼安逸的過下去,不再去涉及哪些揪心痛苦的情愛了,或許跟洛斯這樣安安穩穩的活到老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雲妝的聲音有種支離破碎的顫抖,她心中有一瞬間的軟弱,想要依靠著洛斯的溫柔和守護,至少這樣讓她安心,平靜。

“我只怕,即便你這麼想,羽澈……也不會放過你。你不是說你昨晚遇到他了嗎?昨晚他看到你是什麼反應?”離霧遲疑道,眉梢眼角盡是憂心忡忡的神色。

“反應?”雲妝清冷澄澈的眼神開始有些迷離渙散,聲音也變的朦朧起來,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或者只是零碎的迴音,那麼的不真實。“他的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半點反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居然能透過他冷寂的雙眼,看到……那麼多那麼多的情緒在裡頭。裡面有痛苦,憤怒,驚喜,以及……”雲妝說不下去了,羽澈眼裡怎麼會有深情呢?肯定是她看錯了。

“以及什麼?”離霧疑慮的看著雲妝近乎夢幻的迷濛淺笑。

“沒什麼……”雲妝搖頭,不願再多說,她一定是看花眼了,像羽澈那樣深不可測的男人,她怎麼會看得透他呢?

“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本來也有一件事難以啟齒,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說。現在既然你已經將那段缺失的記憶找回來了,那我也就把自己糾結了那麼久的事情跟你說了吧。”說著,離霧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人在注意她們倆,於是湊近雲妝輕聲道,“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年組織一直都沒有召喚過我們回去執行任務,然而就在今天凌晨,我接到組織發出的密電,叫我到華盛頓去執行秘密任務。本來我一直很不安,這是不是意味著羽澈開始要追蹤我們的下落了,如今看來,肯定是因為昨晚你們的相遇,他才想讓我現身,看來我可以回去覆命了。”

“他竟行動這樣快?”雲妝驚的有一瞬間的失態。

“媽咪,莎琳娜阿姨,你們怎麼不下來游泳?”小賓賓被洛斯託舉著,一路游過來,小家夥似乎非常的興奮。

雲妝原來還想跟離霧深聊幾句,也囑咐她萬事小心,如果羽澈問起她的話儘量一句帶過就好,不用跟他匯稟的太詳細的,可是還未出聲,就聽得小賓賓跟洛斯回來了,於是也就噤聲作罷,只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離霧,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只有她們才懂的內容。

“才不要呢,這游泳池的水不知道是幾天前換過的,那麼多人的身體泡在裡面過,髒死了。”雲妝還未開口,離霧率先一臉嫌惡的走到泳池邊,伸出手把小賓賓從水裡抱了出來包在柔軟的浴巾中擦乾。“我看你今天玩得也夠久了,再泡下去皮膚都要脫皮了。”

雲妝非常贊同的點點頭,她剛剛就看到對面的白胖子把鼻血噴進游泳池裡了。

“你也想得太多了吧,這泳池的水每天都會換的。”洛斯雙臂在泳池邊一撐,人就跳上岸了,帥氣的臉上滿是無奈的揶揄。

“不是我想的多,而是你們男人想的實在太少了。”離霧眉毛一橫,不客氣的冷哧,“你怎麼知道哪個跟你一起共遊的人患有皮膚病或是什麼傳染病的?誰知道這水中有沒有細菌呢。”

“你……”洛斯回頭接過雲妝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著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回頭看向游泳池的水,皺著眉頭道,“被你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渾身不舒服了。”

“看吧,多想一下就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吧?”離霧一副“看被我說中了吧”的自得表情。

“看來……我得在家裡闢一塊地開發泳池了。”洛斯看了一眼手臂上爬滿的雞皮疙瘩自言自語,隨即對小賓賓伸手,“寶貝,我們去沖涼吧。”

“好。”小賓賓赤條精光的鑽出浴巾,向洛斯撲去。

洛斯抱著小賓賓走到游泳池配備的浴室去了,雲妝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背影輕聲道,“你不該這麼嚇他們的……”

“我哪有嚇他們,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離霧不甚在意的攤開手聳聳肩,“再說了,他們哪有被嚇到的樣子?”

“算了,他們都去沖澡了,我們也去沖洗一下換衣服吧。”雲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泳衣,早知道她們不下水幹嘛還要多此一舉的換泳衣呢?還是特地在游泳館裡臨時新買了泳衣……

很快,洛斯帶著三人出了游泳館,啟動車子,溫和笑道,“我先送你們回去,一會兒我還要趕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這麼晚了,還要趕去公司嗎?”雲妝疑惑問,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洛斯怎麼還能這樣優哉遊哉的陪著小賓賓游泳呢?

洛斯看出雲妝的疑惑,溫和道,“公司臨時有事,我可能會晚一點回家。”

“爹地,那你要早點回家哦,晚上你還給我講故事呢。”小賓賓趴在洛斯座椅的後面殷殷叮囑,一看他就對洛斯非常的依賴。

“好,反正晚上有你莎琳娜阿姨陪你,你還會想起爹地嗎?”洛斯笑的很開心,語氣卻是故意帶著醋意失落的說。

“會啦會啦,小賓賓當然會想起爹地的。”小賓賓忙不迭的點頭,可愛的小臉滿是認真的神色,讓人忍不住愛到心坎裡去,狠狠的親上一口。

“哎,我說你吃醋就吃醋吧,還非得把我帶上,做你的墊腳石。”離霧啐了一口,“我今天可是百忙之中抽空來替小賓賓加油打氣的,晚上還得趕飛機去華盛頓呢。”

“誒?我還以為你這次又要陪小賓賓幾天呢。”洛斯溫潤的眸子露出驚訝。

這幾年可能是因為有雲妝跟小賓賓陪伴的緣故,洛斯變的沉穩不少。脾氣更見從容大度,像一塊上等的溫潤美玉,有歲月沉澱的涵養,而不是以前年輕是淺薄的忍讓與怯懦。

“我看是你怕我霸佔你的小賓賓幾天吧。”離霧輕哧,隨即抱回小賓賓坐在自己腿上,“來,小賓賓,再讓阿姨好好的抱抱你,下一次又要好久才能見到你了。”

“你們兩個大人也好意思的,在這裡吃一個三歲小孩子的醋。”雲妝忍俊不禁的打趣,比起曾經的清冷孤傲,她現在變的開朗柔和不少,為人母之後斂盡了所有的煞氣亦磨平了所有的稜角,只剩雍容淡定的氣質。

“原來爹地跟莎琳娜阿姨都喜歡吃醋的。”小賓賓一本正經的說道,“可是小賓賓不喜歡吃哦,醋好酸好酸,一點都不好吃,還是冰激凌好吃……”

三個大人一愣,隨即車內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

“哎呦,小賓賓啊,阿姨真是愛死你了,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呢。”離霧好不容易忍住笑,伸手在小賓賓可愛柔嫩的臉上揉揉。

黑色閃亮的蘭博基尼像一道急速劃出去的極光,載著一室歡聲笑語的無憂快樂,陽光似乎被拋在了車後,薄薄的灰塵飛揚在空中。

洛斯送了小賓賓和雲妝回家就立即折回公司了,一整天沒處理公事,檔案又該堆得跟小山一樣了,剛剛他調了震動的手機一刻不停的震著,可是他看著小賓賓可愛機靈的臉上笑容那麼燦爛,實在不捨得打斷他。

而離霧,在陪著小賓賓玩了一會兒後發現小賓賓精神不太好,才想著今天他沒有午睡,玩了一天肯定累壞了,於是哄他睡著後交給雲妝照顧就悄聲離開了。

今晚,她還要趕到華盛頓去執行她的任務,已經三年沒出手了,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雲妝坐在小賓賓床邊,看著他可愛純真的睡顏,心裡五穀雜陳、思緒煩亂。睡著的小賓賓非常的安靜,安靜的像一個聖潔善良的小天使。

雲妝盈滿痛苦和憂傷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小賓賓,她甚至連一刻都不想移開他的臉,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小賓賓微涼柔嫩的小臉,溫柔而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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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賓賓,媽咪好愛你,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魔力,讓媽咪的眼光始終離不開你呢?”輕聲低喃,帶著濃烈的寵溺和憐愛。

大概是小賓賓聽到了雲妝的話,也或許是夢見什麼開心的事,柔嫩唇角揚起,可愛的小臉適時綻放一抹甜蜜幸福的微笑。

雲妝看著也隨著綻放一抹溫柔動人的笑意,只要一看到小賓賓笑,她似乎就覺得異常滿足,什麼煩惱疲憊痛苦都可以通通拋之腦後。

兩天後,羽澈神情冷峻的坐在辦公室裡,忽然有人敲門進來。

羽澈坐著快速處理著公務,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來人。

“噯,我說羽大總裁,你好歹看我一眼啊,我進來都已經三分鐘了,你到底想不想聽我查到的訊息啊?”來人是炎龍組織情報部門康德手下阿祖,是個長相十分秀氣的聒噪男。

“你說,我在聽著。”羽澈言簡意賅的說著,頭還是沒有抬一下,只有手在快速的翻動著,寫著。

“你就這麼不想看到人家嗎?”阿祖故作可憐兮兮 的說話,一邊還咬著袖口裝怨婦樣。

羽澈嘴角微微抽搐,他不明白康德那老小子怎麼給他派了個這麼聒噪的娘娘腔來查洛斯和雲妝的下落,以及這三年來的所有資料,他需要非要努力才能控制自己的拳頭不飛到阿祖的臉上。

“你想站著進來橫著出去的話可以繼續說著沒用的來浪費我的時間。”羽澈的語氣清清淡淡的,可是威脅意味十足,如鬼魅般陰冷,讓一向神經線大條的阿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奇怪,我怎麼突然覺得很冷呢,是不是你辦公室的冷氣開得太大了?”阿祖揉揉鼻子疑惑道。

羽澈閉了閉眼睛,決定不跟阿祖一般見識,還是讓他稟報完一切趕快滾出他的視線。於是放下手中的檔案和筆,羽澈撥了通內線,“童嫿,泡兩杯咖啡進來。”

電話那頭童嫿明顯一愣,辦公室裡有訪客她怎麼不知道呢?可隨即恢復冷靜,恭敬道,“好的。”

羽澈結束通話電話走向正笑眯眯非常自得的看著自己的阿祖,“到沙發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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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祖笑眯眯非常滿足道,“這才對嘛,人家辛辛苦苦替你查資料,結果換來你對人家的不屑一顧……人家會非常傷心的啦。”

羽澈看著阿祖這個樣子不由的渾身雞皮疙瘩,同時心中也感慨,情報部門真是人才輩出啊。

羽澈也不願跟這個娘娘腔多羅嗦,只神情冷峻的坐在沙發上,身體往後依靠,翹起二郎腿,整個人呈放鬆狀態,深不可測的眼眸被長長的睫毛斂下遮擋住了所有情緒。

阿祖見狀也跟著在他旁邊坐下,湊上前笑道,“噯,看你平時冷冰冰的,想不到也挺會享受的嘛……”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童嫿一身深色的OL套裝,清秀的臉上掛著職業化的表情,“總裁,您的咖啡。”

羽澈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道,“放在這裡吧,你出去把門關上。”

童嫿一頷首,就轉身出去了,臨出門之際輕輕將門鎖上。

“我先嚐嚐全球排名第七的君瀾集團的咖啡怎麼樣……”說著,阿祖就端起咖啡小小抿了一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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