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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只好登基

第150章 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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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女只好登基第150章 150

浦林的祭司塔內迎來了久違的客人。

薩默王應邀而來, 卻沒有半點當客人的意識。

浦林見對方絲毫未遵守謁見祭司應當有的流程,生生忍下了對方直接掀開簾子,自上而下俯視他的輕慢。

他看向也算是自己曾經的半個合作伙伴, 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要迎回銀尾。”

薩默王毫不意外黎裡會將這件事捅給浦林。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 卻在喝到茶中的液體時嫌棄地都吐了出去。紅髮的王者用拇指擦過嘴角的水珠,漫不經心說:“帝國諸侯同我做的交易,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吧。”

浦林忍無可忍:“你知道銀尾的訊息,你竟一直瞞著我我!”

薩默王只覺得浦林的指責可笑, 他看了這名保持少年狀態數十年的老人,慢條斯理地回:“浦林大人這指責有些冤枉,我何時瞞著你了,你一問,我不就答了嗎?”

他抬眸看向浦林,勾唇笑道:“明明是您篤定那位小殿下活不出實驗, 從未想過搜尋罷了。這麼算來, 您還要感謝我, 若不是我同意了這場交易, 您連她還活著都不知道。”

浦林啞口無言。

好半晌他才艱難道:“當年我是覺得反正活不了……她太過弱小,……我以為……”

他說的前言不搭後語,薩默王聽著無趣, 乾脆替他說完,剖開內心裡、這看似光輝潔淨外表下的罪惡。

薩默王道:“當年您覺得您可以藉由實驗洗去黑尾基因, 成為新的銀尾, 所以實驗進行的時候半點兒也沒對那小家夥留手。”眼見浦林臉色煞白, 薩默王饒有興致問:“事情做都做了, 做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做完了反倒覺得自己犯了罪嗎?”

這句話似乎觸及了浦林的底線。

他猛然陰下了臉, 藍色眼中聚滿了黑色風暴。陰狠的殺意在屋中瀰漫,再這一刻,絕不會被人當做孩子的老祭司極慢地同薩默王對峙,他陰冷問:“薩默,你是要與我翻臉嗎?”

領教過浦林厲害的薩默王當然沒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他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如同什麼也未發生般笑了笑,說:“當然不會,我目前並不具備與您對抗的力量。”他毫不在意地抬了手,給浦林瞧見了他的戒指,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不是嗎?”

大約是這枚戒指給了浦林底氣,他冷哼了一聲,彌散在屋內原本的殺意倒是散了。

薩默王瞧著浦林的樣子就覺得可笑。

黑尾一脈,即便是接近銀尾最近的銀色浦林,竟也都是這樣天真可愛的傢伙。他們似乎真的認為“王威”等同一切,抱著數千萬年留下的傳說緊緊不放。

水晶之都矗立著數不清的通天塔,黑尾為祭,日復一日的向那顆“星”宣誓祈求。數千萬年了,竟然沒人覺得荒唐可笑。

薩默身為上三尾,他沒興趣搞什麼平等的把戲,卻同藍楓一樣對所謂的“母神”不屑一顧。

比起當年黑尾不惜利用最後的銀尾試圖探索“賜福”的奧義,他更在意一名活著的銀尾能夠給他帶來的利益。

活著的銀尾、活著的王威、活著的繼承權。

只要他能夠得到。

他便再也不用去忍耐浦林·厄斯金的庸懦還有他的自欺欺人。

浦林知道薩默狼子野心,還是個瘋子。

可他也的確沒有太多選擇。實驗成果的失竊使得他終日這副形貌,黑尾的厄斯金又都是一群連帝隊都攔不下的蠢貨。紅尾的薩默是他唯一的選擇,不過若是銀尾存活,並且如同帝國皇女所言的那般,已經完成了成人禮,蛻變為了“他”的話——浦林就有了新的選擇。

他看著薩默王眼神閃爍,半晌道:“你明白就好。銀尾迴歸決不能出差錯,你能確保帝國會用她來換回第二皇女嗎?”

薩默王笑道:“這得問您,您與那位皇女相處更多不是嗎?您覺得她有那份價值嗎?”

浦林覺得有。

即便對方掩藏的很好,浦林也能察覺到對方的天賦。她是非常優秀的繼承人,即便是皇太子的預備,那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被輕易捨棄的預備。帝國不會輕易放棄她。

不過事關銀尾,浦林還是道:“……無論她是否有那份價值,你都必須迎回銀尾。”

薩默王聞言,笑意從胸腔深處蔓延了出來。

他低笑著,饒有興致地詢問浦林:“開戰也可行嗎?您當初與我的約定之一,可就是締結‘和平’。”

浦林深思熟慮,他頷首說:“銀尾的優先順序更高。若是帝國不肯歸還,我們應當不惜開戰。”

薩默王這回卻不笑了。

他如今發自內心覺得浦林無趣。無論他曾經有多令薩默王忌憚,可在這一刻,在他為了所謂的“信仰”不惜輕易推翻自己從前所有堅持的這一刻,薩默王心生鄙夷。

他的鄙夷不加掩飾,浦林也同樣看不上他。

或許薩默王自負雄韜偉略,可在年長他許多的浦林眼裡,薩默王才是那個停留在少年時期,再也未曾長大過的愚蠢小鬼。

只有小鬼才會將戰爭當做玩具,把王冠當做炫耀品。

蔚藍海的波濤從未停息,水晶之都的三個月亮漸漸升起。

浦林往屋外看了一眼,考慮到聯邦的整體利益,他提醒薩默王:“帝國的皇女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以格爾達的能力,只會被她利用到底,你想要他做成的事情,他大約一件也做不了。”

薩默王見浦林將話題轉移,心知對方在銀尾的事情上不留商量。他瞧著浦林的眼中以有剋制不住的殺意,卻到底還是在摩挲到戒指時忍耐了下來。

薩默王回道:“格爾達沒什麼用,我暗示他接近趙裡,不過是想探探底。”

他抬眼又瞧了浦林一眼,順口道:“倒是浦林大人,您與趙裡接觸這麼多次,得到您想要的資訊了嗎?”

“格爾達不夠面子讓你見她,你該不會真是為了那些被俘的廢物,和她在談國事理想吧?”薩默王譏諷道,“我以為您身為黑尾,至少會記得先接回您的侄子。”

帝國出使是為了交換在第七星域犯下大罪的艾路·厄斯金,可當黎裡來到帝國,兩方在互相試探的過程中,竟無人提及它。對黎裡而言,艾路越壓在手裡越是好事,畢竟也算是人質。對於薩默王而言,他原本就與黑尾不和,黑尾的人魚受點苦難於他而言只是平添的樂趣。可浦林也不提艾路那就不對勁了,他與薩默王如今不算是一路的,同樣漠視艾路,反而顯得古怪。

浦林慢聲道:“他偷了原型機讓帝國發現了我們的武器,給他點教訓也好。”

提到原型機,薩默王懶懶地掀了眼皮,他說:“我以為原型機是你讓他帶走警示帝國用的,畢竟我們的浦林大人熱愛和平,若是兩國勢力失衡,又違了您的心意開戰該怎麼辦。”

浦林臉色鐵青,他一字一頓:“奧斯瓦爾德,我既然對母神起過誓,就絕不會背叛蔚藍海。你懷疑是我,我倒懷疑是你——你既然能找到銀尾,猜到那會兒第七星域會發生什麼也不奇怪。”

“如果艾路當時在第七星域上,真的用那原型機處理掉某個宗室——你就真有開戰的理由了。”

浦林揭開薩默王的偽裝:“你是個嗜血的怪物,你根本等不到武器成型的那一天,你每天都在期盼血流成海!”

銀髮祭司的指責惡毒至極,然而薩默王卻分毫不覺得被冒犯。

他甚至向浦林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溫聲道:“你這不是很清楚嗎,可你即便清楚,也選了我做王。多可憐啊浦林大人,一場失敗的實驗,上三尾凋零至此,你甚至沒得選。”

浦林被他這毫不顧忌的真面氣得全身發抖,薩默王卻看得饒有興致,他甚至說:“別生氣,浦林大人。至少銀尾會回來,你很快就要有新的選擇了,不是嗎?”

浦林聞言,眼中猛然間劃過狠厲。

薩默王只覺得心臟在瞬間似乎被一隻手捏住,來自基因的壓制力令他呼吸一滯。

“王威”。

薩默王沒想到他從浦林那兒得到的東西,時至今日,竟然對他還有些作用。

他似是沒想到浦林還留著這麼一手,看向浦林的眼中有些許驚歎。

浦林冷冷看著他,說道:“你動他試試。”

薩默王看著浦林,心知如今還不是和他徹底翻臉的時候,開口解釋:“我還想要個健康的王后,浦林大人多心了。”

聽到薩默王的用詞,浦林表情微微變了一瞬,不過他也知道這會兒可不是提醒薩默王銀尾性別的時候。他撤去了壓制力,薩默王也松了口氣。

月光透過高塔照在了桌角的點心盒上,浦林瞧見盒子上的花紋,頓了一瞬,仍是開口吩咐道:“不僅是銀尾,帝國的皇女,你要立誓不傷害她,待銀尾迴歸後,便放她回到故鄉。”

薩默王原本還在放鬆自己的先前差點被扭斷的脖子,乍然間聽見浦林這麼說,表情一時古怪。

他看向浦林道:“你讓我放趙裡歸國?”

浦林冷聲:“扣留帝國皇女,你是想要殿下一回來,便先準備與帝國開戰嗎?”

薩默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放她回去,蔚藍海才會遭遇滅頂之災。”

“楚檀給我的訊息。”薩默王抬眸對浦林說,“第一條銀尾是帝國公主趙真,這您已經知道了。第二條,也就是他放趙真回來的條件,是要蔚藍海困死趙裡。”

·

水晶碑林在水晶之都懸崖處,距離藍楓的家有一段距離。

黎裡他們到的時候,蔚藍海的三個月亮都已經升到頭頂去。

懸崖邊沒有那些高聳的建築,看到的月亮又大又亮,顯得這片海域都十分渺小。

“……傳說中,蔚藍海的三輪月亮,代表著的就是上三尾,我們的恆星,就是母神化身。”藍楓陪她看了一會兒,順口講了句故事,“不過我沒信過。”

黎裡收回視線,用科學的態度說:“陽光有溫度,還有很多射線,很多生命的起源都和恆星有關。說恆星是你們的母神,其實也有一定道理。”

她剛說完,就瞧見藍楓的表情不妙。考慮到還需要藍楓帶路他們才能見到碑林,黎裡立刻閉嘴,非常客氣地請藍楓先走。

藍楓對於黎裡這種積極道歉死不悔改的行事作風也是認了。

他也不在掙扎,將眾人往他母親的水晶碑前帶去。

黎裡和君瑤跟在他的身後一路向前,在月光籠罩下的碑林就像是一片螢火蟲海,明明滅滅地閃爍著泛著銀藍色的光。

海浪無節奏的拍擊著岩石,無數水晶矗立在懸崖邊,好像海中的珊瑚一樣。

“到了。”

藍楓的一句話,將黎裡的思緒從這片水晶海中抽離。

年輕的人魚停在了一座平平無奇地水晶前,伸手輕輕地擦了擦碑面,轉頭同黎裡說:“就是這裡。”

黎裡聞言上前,藍楓母親的碑與她這一路走來瞧見的其他水晶碑似乎並無區別。碑上刻著她的名字、職務、出生與死亡的時間,還有一句代表她生平的悼詞。

悼詞寫道:她為國家而戰。

藍楓似乎有段時間沒有來過了,他低頭去撿碑下已經枯敗的花,正好讓黎裡可以全方位的觀察這塊碑。

黎裡前前後後把這碑翻來覆去的看,也瞧不出這塊水晶有什麼特別的。

藍楓整理好了花,他看了看黎裡,說道:“看完了,你看出什麼不對了嗎?”

黎裡當然沒看出什麼問題。

這塊碑太普通了,普通到把名字換個人放這兒也不突兀。

藍楓見黎裡不說話,開口說:“我和你說過了,這裡沒有什麼東西,如果有,這麼多年,早就該有人發現。”

黎裡嫌藍楓吵鬧,她本要駁斥藍楓幾句找回面子,卻忽然反應過來,又盯著那塊墓碑看了好一會兒。

半晌,她問藍楓:“你母親是犯了事對吧?因為薩默王特許,所以才沒有被從碑林移出。”

藍楓不明所以,他點了點頭。

黎裡指著那句悼詞道:“碑是她還活著的時候立的,這悼詞應當也是她活著的時候給自己寫的吧?雖然活著的時候就給自己寫悼詞有點奇怪,可如果她不是自己寫,一個偷竊了實驗資料的研究員,我想研究院應該給不出‘她為國家而戰’這句話。”

藍楓聽著有些隱怒,他駁斥黎裡:“我允許你來見她,不是讓你來侮辱她的。”

黎裡道歉:“抱歉,我只是覺得,她為種族而戰是更適合她的悼詞,而且你看顏料的痕跡——除了死亡日期,其他明顯都是一個色,是一批刻上去的。”

藍楓不快道:“不管我母親選了什麼,她寫了悼詞,陛下也默許了它留在碑林,我認為沒什麼奇怪的。”

黎裡盯著那刻出來的古老技術看了會兒,突然伸出手去摳那句悼詞。

藍楓見狀氣得要命,他伸手要攔,黎裡卻更快一點。她摸到了“國家”兩個聯邦字元內藏著凹凸不平。

黎裡直接在地上把她摸到的凹凸不平畫了出來,問藍楓:“這是什麼意思?”

藍楓看著那串字元倒是愣了愣,他說:“是數字,不是聯邦通用文字,是人魚的古文。數字應該是……8867。”

藍楓覺得古怪:“誰在我母親的悼詞裡藏了這個?”

黎裡一時還未全反應,君瑤已經低聲道:“是7688。”

7688。

黎裡立刻想到那張時間地點印錯的相片——abc76881209。

藍楓顯然也想到了那張相片,他皺著眉道:“為什麼要將照片弄錯的日期刻進去。”

黎裡堅信一位母親能為孩子做到的極限。

一個期盼改變血統,在基因實驗中不惜一切代價重塑她兒子的母親,她一定會為兒子留下她所知的最大利益與秘密。

黎裡問藍楓:“你還記得拍相片的具體位置嗎?碧璽星上的具體位置。”

藍楓點了點頭,他與母親聚少離多,所有的相處記憶,他都記得很深。

黎裡說:“那我們恐怕要去一趟。”

藍楓聞言蹙眉,他說:“我和你說過了,以你的身份,恐怕沒法離開水晶之都。”

黎裡這次倒很堅決:“我和薩默王去提,黑尾還在我手裡呢,拿他換個旅遊機會。”

藍楓頗為無語。

他忍不住說:“至於嗎?”

黎裡轉頭問他:“你要是對自己母親藏起來的秘密沒興趣,可以直接將地址給我,你留下。”

藍楓:“……”

藍楓當然想知道。

黎裡又說:“今天我們說的事情,別告訴薩默王了。”

藍楓剛要拒絕,黎裡便道:“如果薩默王知道,你什麼都看不見也得不到。他的性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即便要盡忠,看過後再盡忠也不遲吧?”

黎裡向他笑道:“看完咱媽留給咱們的東西,你再上交。”

藍楓:“……”

藍楓偏開視線,語氣冷漠:“你別再亂叫,我考慮一下。”

黎裡聞言挑眉,便知道藍楓是同意了。

當晚他們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黎裡慣例有事先找浦林,她同浦林說了說新的訴求,也開了新的條件,說會將艾路還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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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林倒是與往常有些不同,沒說些心口不一的話,還讓她注意安全。

黎裡聽得心裡發憷,忍不住去探手摸浦林的腦袋:“大人,您今天身體是不舒服嗎?”

浦林差點又被她激出鱗片,他痛斥了黎裡一頓,憋紅的臉讓黎裡找到了點熟悉的感覺,這才放了心離開。

她獨自上塔獨自下塔,自然也就沒有發現浦林瞧著她的視線複雜得多。

有浦林應允在先,薩默王自然也不好反駁。

他應允了黎裡的請求,卻在瞧向浦林的簾幕時多了幾分探究。

黎裡準備出發前往碧璽星時,薩默王試探浦林:“事關銀尾,浦林大人應當不是想要放走帝國皇女嗎?”

浦林臉色難看,他看向薩默王的眼裡毫無溫度,說道:“我以為昨晚我們已經談妥,在銀尾回來之前,我們實在沒有必要當帝國的棋子,而當銀尾回來後——或者被囚的皇女對帝國的威脅,遠比屍體要大。”

“帝國還不完全是楚檀的說了算,殿下歸國,我們應當為他謀求最大化的利益才對。更何況,我同你說過了,我給帝國皇女的身體內注入了血,讓她在歸國的路上暴斃而亡才是最好的選擇,你也認同了,不是嗎?”

薩默王確實認同了。

但他對於浦林的血能有多少作用實在不敢苟同。

楚檀把他當個傻子愚弄,以為他渴求權利到發瘋。他確實渴求站在宇宙的頂點,卻也不是個純粹傻子。

他順著韓涯搭上線,透露給他這些訊息是為了什麼,薩默王猜不出全貌,也能猜出一小部分。總歸不是真要趙裡死在蔚藍海。

就如帝國對聯邦發生的事並非全然無知,聯邦對於帝國一些要事也略知一二。

從寧縣找回的皇女,從實驗毀滅之地來的皇女。

薩默王要是猜不到她就是當年帝國拿出來對等銀尾的實驗籌碼,浦林當初也不會選擇他來合作。

只是薩默王不能確認她身上到底有多少實驗成果,她是和藍楓、或者因為一樣,只是得到了變強和“生”的機會,還是更進一步,得到了最終的“成果”呢?

被接回來的艾路顯然經受的洗腦,什麼有效的資訊也問不出來。厄斯金大怒,薩默王卻尚且平靜。

人類狡詐,他們從不說實話。

薩默王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更信賴他試探出的結果。

碧璽星就是個不錯的試驗場。

浦林瞧見薩默王的表情,他心中不安,說道:“你最好不要多事。”

薩默王不置可否,他只是建議浦林:“你不如先試試你的血液是否有用,你若先動手,我也不必多事。”

浦林大覺荒唐,他若用了血液,黎裡哪裡還有活路。他只認為薩默王日復一日瘋狂,如有必要,他或許需要在銀尾迴歸後便殺了他。

水晶之都霧氣漸起,黎裡等人向碧璽星而去。

碧璽星的海在恆星的照射下是綠色的。

不僅如此,這顆星的科技也不算發達,比起水晶之都,這顆星雖未到未開化的地步,卻也沒強多少。黎裡站在這顆星球上,恍惚以為自己來到了蔚藍海的第七星域。

藍楓奉命陪他們一起回到碧璽星。

碧璽星因為並非軍事要地,它的駐軍也少,藍楓一到,便即刻接管了這顆星球的軍事統轄權,利用軍隊的行動力,他們很快就將當年藍楓與他母親合影的地方翻了一個遍。

“地下我都探測了,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查到這裡,你滿意了嗎?”

藍楓面無表情地將所有的材料都丟給了黎裡,黎裡隨意翻了幾頁,又盯回了碧璽星的地圖。面對藍楓的及急躁,她倒是耐心,反而有興致接過君瑤遞過來的地圖尺,在碧璽星的土地上劃分經緯度。

黎裡在畫完了整張地圖後,圈出了一個點。

她把圈圖遞給藍楓:“這地方查過嗎?”

藍楓接過一看,見她找出來的是一片海域。藍楓頗為無語,他說:“我與母親合影的地方是陸地,你要搜查海域——皇女殿下,不如我替您把整顆碧璽星翻一遍吧?”

黎裡解釋說:“我應該和你說過,ac是我們帝國的位置標識吧?”

藍楓不明所以,黎裡接著說:“你母親和帝國合作,我認為她應該熟悉帝國的標語。7688如果是指相片,那abc一定也不是無用的東西,我假設啊,假設這個故障是你母親故意為之。7688是她提醒我們這張照片,abc這個錯誤是不是也有意思呢?”

她指了指地圖:“我重新用帝國的方式劃分了碧璽星的區域,1209的座標就是這片海。”

藍楓對於黎裡這毫無根據的推理沒有信賴,他冷漠說:“我覺得你在牽強附會。”

“你管那麼多呢,總歸也沒有更多的線索,先死馬當活馬醫,你找找看呢。”黎裡說道,“總好過我讓你真把碧璽星翻一遍對吧?”

藍楓:“……”

藍楓很想罵你難道還真打算把整顆星球都找一遍嗎!?

可他看見黎裡的表情,深覺如果他真這麼問了,搞不好這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皇女還真會讓他翻一遍。

藍楓將座標交代了下去,這一次的搜查,還真搜查到了些東西。

水下有個巨型實驗艙。

訊息傳來的時候黎裡忍不住翹起嘴角笑,面對藍楓的黑臉,她還有心思說一句:“還是我比較瞭解咱媽對吧?”

藍楓正處於羞惱中,見黎裡又開玩笑忍不住嘲弄道:“殿下,您總是這麼稱呼我的母親,會讓我覺得您很想嫁給我。”

他原本以為這麼說黎裡會惱羞成怒,卻不想黎裡連眉毛都不抬一下,張口就是:“誰說的,你不是認君瑤是兄弟嗎,我也許想的是這家呢?”

藍楓:“……”

藍楓被黎裡的不要臉再次重新整理認知,他哆嗦著嘴唇,指著黎裡又放下,尤其是君瑤,被這麼開玩笑,君瑤瞧起來也只是有些無奈,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藍楓最終選擇閉嘴不說話。

藍楓:我再管這對主僕我是狗!

實驗艙被發現,接下來便是水下探測。

黎裡太好奇當年事了,不由分說便要做第一批下去的。

藍楓雖有好奇心,卻沒有黎裡那麼重,對他而言,反正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早看晚看都一樣,黎裡不至於貪掉。

於是藍楓押後指揮。

等實驗艙與指揮室所有的訊號連線上,藍楓也準備下倉一探究竟的時候,他接到了來自薩默王的通訊。

藍楓有些猶豫,他想到了黎裡的囑咐,有意識地切換了指揮所的畫面,方才與薩默王對接的通話。

薩默王瞧起來心情不錯,他掃了一圈,沒見到黎裡,順口問:“皇女跑了?”

“沒有。”藍楓回答,鬼使神差地撒謊,“按照您的命令,我一直在監視。她下水去玩兒了。”

薩默王聞言笑了聲:“下水玩兒,帝國的皇女還真有興致。她應當挺喜歡你的吧,莫名其妙要去碧璽星,除了是因為你,我實在想不到別的理由,畢竟你是在那兒長大的。”

藍楓抿了抿嘴唇,向薩默王表示忠誠:“她只是覺得有趣,戲弄我罷了。”

薩默王擺了擺手,他對這些東西顯然不感興趣。

不過黎裡不在,還在水下,倒的確給了他一些靈感。

薩默王道:“既然她總是戲弄你,藍楓,你想不想報復回來?”

藍楓:“?”

薩默王道:“碧璽星啊,遠離中樞,受遊蕩者的騷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你說,若是皇女在此遇襲,帝國那邊是不是沒法追究?”

藍楓:“?”

薩默王想了想,似乎又覺得剛才的說法不妥。他搖了搖頭:“算了,當我剛才的話沒有說過。”

藍楓正要松一口,便聽見薩默王又說:“你直接讓當地的駐軍動手誅殺吧。”

“死了也沒關係。”薩默王微笑道,“屍體帶回來就行。”

藍楓瞠目結舌,他本能反抗:“陛下,帝國皇女若是出事,開戰絕不可能避免,這麼大的事情,是否還是先透過長老議會——”

薩默王卻道:“別這麼無趣,我只是讓你試試。”他微笑道,“會有其他人來幫你的。”

藍楓還想要說什麼,卻從薩默王毫無笑意的眼中看出他是認真的。

他是認真地想要試一試能不能在碧璽星殺掉黎裡,碧璽星不是水晶之都,水晶之都有浦林、有長老會牽制他,遠離了水晶之都,當他想要做件心血來潮的事情時,便沒了能夠攔住他的人。

藍楓想要連線浦林,試圖阻止薩默王心血來潮——或許不是心血來潮,他在黎裡還未抵達時就想要殺她試試。

藍楓不清楚薩默王到底想要幹什麼,但薩默王卻似乎很清楚他想做什麼。

“藍楓,你有大約三十分鍾的時間。”薩默王並沒有明說這三十分鍾的作用,“我呼叫了‘群星’。”

群星是直屬於薩默王的艦隊,這是一批擁有遠端等子離炮的毀滅軍隊。

藍楓忽然意識到薩默王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要試試看殺死帝國皇室了。

藍楓跟隨薩默王這麼久,從來就沒有弄明白過他的想法,但他瞭解薩默王言出必行。他不說謊。

其他的士兵似乎得到了訊息,原本為他服務的中將忽然敲響了門,有些困惑的詢問他:“將軍,我們剛剛接到軍令,奧斯瓦爾德將軍說他將代替您得到指揮權,您知道嗎?”

奧斯瓦爾德,薩默王的群星艦隊。

藍楓喉結滾動,他極快地冷靜下來,向士兵道:“我明白,指揮權在三十分鍾後交接,你們做好聽從群星艦隊指揮的準備。”

中將稱是,藍楓鎮定地說:“為了迎接群星艦隊,開啟所有的防護罩,有群星艦隊靠近,碧璽星不會有危險。”

這話說的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只是——

“那您是與我們一道迎接新指揮官嗎?”

藍楓看了看綠色的海面,他沒有說話。

黎裡與君瑤進了實驗艙。

進去之後才發現與其說它是實驗艙,倒不如說它是一艘沉在海底的小型星艦。

星艦內的空氣系統至今仍在執行,以致沉在海底也未有海水侵入。

黎裡與君瑤進了實驗艙後關閉了潛水裝備。

這星艦應當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還能使用,不過受損的地方挺多。黎裡檢查了一下,發現它的作業系統基本已經損壞,是臺無法自主飛行的星艦。

君瑤說:“應當是前往既定地點的中途停止了程式,導航系統被鎖死了。不過要解開也簡單,只要讓先前的程序運行完畢就行。”

黎裡對飛船興趣不大。

她進來的目的是想知道藍楓的母親藏這艘船是為了什麼。

飛船挺大,他們四處檢查可能藏有物品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黎裡蹲下來檢查食品櫃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身後士兵的說話聲。

黎裡慢慢向那兩名士兵看去,那兩名士兵似乎正在與控制檯溝通彙報。

黎裡正要問君瑤能不能聽清他們的對話,忽然從艙內上空的顯示屏內瞧見了一抹藍色。

她甚至沒能看清,那抹藍色便從顯示屏內一閃而過。

隨後不過兩秒的功夫,她就聽見咚咚幾聲。黎裡心生警惕,她看向君瑤,君瑤已經握住了刀刃,但他看起來卻似乎沒那麼緊張。

黎裡信賴君瑤對危險的感知力,既然君瑤沒有動作,她便又蹲了回去研究食品櫃。

又是一分鐘。

嘈雜的聲音終於到了她的面前。

黎裡回過頭,就剛好瞧見藍色的戰士擊暈了守在他們這兒的士兵。

臉上佈滿了鱗片的藍楓冷漠地回頭看了他們倆一眼,說:“我開了兩用小型飛船下來,你們倆坐上去快走。”

黎裡從未見過人魚戰鬥的姿態,瞧見藍楓一時差點認不出來。

藍色的鱗片幾乎遍佈了他的皮膚,在實驗艙的燈光下如同藍寶石般閃閃發亮。

黎裡忍不住問:“藍楓?”

藍楓不耐道:“是倒黴的我。陛下今天心情不好,要殺你來玩。群星艦隊很快就到了,我勸你最好趕緊上船趕回水晶之都。”

黎裡聞言一時語塞:“心情不好,殺我來玩?”

藍楓糟心道:“我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總之,水晶之都有人攔著他,你先回去,遮蔽場我已經開啟了。”

黎裡一時沉默,她說:“你剛才說薩默王派了艦隊來殺我。如果艦隊來了,我開船回水晶之都的路上,不是自己找死嗎?”

“他們不會因為我在逃跑就不開炮吧?”

藍楓一時頓住,他沒有想到這一點。

黎裡倒是想的多,他問藍楓:“他突然變卦,是你把我們在查實驗的事告訴他了嗎?”

藍楓暴躁:“我沒有,他心血來潮的事情多了去,想殺你也不是第一回!”

黎裡一愣:“他想殺我不是第一回?”

藍楓自知失言,他飛快道:“你還沒來他就想過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你還是想想你怎麼跑。君瑤再強,一個人也敵不過一個艦隊。”

黎裡卻覺得這有點重要。

“我還沒到,他就想過要殺我。”她面色古怪,“為什麼,他看起來也並非想立刻開戰啊。”

藍楓真是服了黎裡這個抓重點的能力,他說:“你能不能想想逃命的辦法。”

黎裡卻說:“實驗艙我還沒調查完。”

藍楓:“…………”

她重新蹲了回去,問君瑤:“這飛船的目的地遠嗎?”

君瑤想了想之前看到的程式:“是亂碼,看不出。但應該不近,因為設計了三次躍遷。”

黎裡點頭說:“行,我們開這船走。”

君瑤聞言領命,拖著兩名昏迷的士兵直接向操控室走去。藍楓被黎裡這手操作直接弄懵,他提醒黎裡:“群星艦隊不會因為你把我母親的遺物開出來就停手。”

黎裡道:“我沒打算靠這船啊,我只是好不容易找到這船,不能因為奇怪的原因放棄。”

“反正都是跑,開你的小船跑和這船跑是一樣的,這船還沒有定位,目的地大家都不知道,逃起來還更方便些。”

藍楓竟詭異地聽明白了黎裡的話。

她看著黎裡開始檢查第二個櫃子,忍不住又說:“可你總要先離開碧璽星才能進行躍遷,一旦你離開,群星艦隊一定會向你開火——”

黎裡點了點頭,看向了他。

藍楓後知後覺,他正要往後去,卻發現艙門猛地關閉。

被他打暈的士兵都被君瑤丟了出去,維持狀態相當不錯的飛船被啟動,黎裡蹲在原地,朝著他笑:“所以我們需要人質。”

“你的命,好歹能讓他們猶豫十幾分鍾吧?”

藍楓:“……”

藍楓轉身就想要跑,卻被黎裡隨便抬手指了指合成的電磁困住了動作。

“配合一點藍楓將軍,你是俘虜,不算叛國。”

藍楓:“……”

藍楓看著鎖住了自己的電磁,終於控制不住罵了人!

聽著藍楓在哪兒中氣十足的罵她狼心狗肺,黎裡表面看著輕鬆,其中心中萬分凝重。薩默王突然翻臉不在她的預計中,這突變的狀況讓她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應對方式。

藍楓說薩默王從一開始就想要殺她,這其實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殺意為什麼沒有消退。

薩默王想要殺她的原因,黎裡想來想去就只有帝國皇室的身份,初此之外,他與自己別無衝突。甚至在黎裡� �知他與韓涯有關銀尾的交易的後,她認為即便薩默王再想要殺帝國皇室,也得是等到趙真回來後的。

薩默王看起來不像是無法壓抑自己殺意的人,他畢竟忍耐了浦林那麼多年。

對方突然動手,而且如此的隨便,在黎裡看來,只有一個解釋——銀尾的歸來與否與她的安全並無關係。在她離開水晶之都後,水晶之都發生了什麼,讓薩默王忽然間就想要殺她試試看了。

沒錯,是試試看。

雖然藍楓說薩默王出動了艦隊,可薩默王並沒有瞞著藍楓。如果薩默王是鐵了心要殺她,在蔚藍海的地盤上,她絕對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會直接被等子離炮轟成灰燼。

可薩默王沒有這麼做。

他通知了藍楓,給了她準備時間,簡直就像是在給她發通知,讓她做好迎戰反抗的準備一樣。

可卡羅爾離開了,薩默王應當猜到她明明沒有反抗的能力。

黎裡想不明白。

她知道薩默王是個瘋子,可瘋子也有基本的行為邏輯。他的這套行為,實在令人摸不著頭腦。

難不成薩默王覺得她有能力一個人對抗一整支艦隊嗎?哇,那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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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黎裡突然頓住。

如果薩默王是真的覺得她有這個能力呢?

她才是實驗體的事情,藍楓先入為主猜不到,旁觀者的薩默王未必看不出來。艾路雖然已經傳達不出什麼訊息,但她表現出的聖禮,還有她全公開的來歷——如果薩默王同樣執著於當年的實驗,他猜到自己是當年帝國給出的特殊基因,似乎也並不奇怪。

普通人不敢去猜帝國拿皇室實驗,可瘋子不會這麼想,他只會覺得,聯邦出了銀尾,那麼帝國八成出的也是皇室。帝國皇室,不是她,就是趙錫了。

從她和趙錫裡選,她又來自寧縣,顯然嫌疑要更大一些。

在水晶之都裡,薩默王不好做的太明顯,只能用角鬥場來試探,可離開了水晶之都,薩默王能做的就有很多了。

黎裡突然感到發寒。

如果薩默王早有預謀,那碧璽星的事情他是真的沒有發現嗎?藍楓的事情,是不是他誘導自己離開水晶之都的陰謀?畢竟若是她不想離開,在水晶之都處處受制的他也沒辦法強行讓她走。

黎裡抓緊了櫃門。

如果薩默王不是心血來潮,他只是總算找到了機會要試探她——

黎裡面無表情地想:那可更糟了。

薩默王如果只是單純的心血來潮想殺人,群星艦隊或許還會顧忌藍楓的命,可他若是想要“殺她試試”,那藍楓的俘虜作用怕是有限。

黎裡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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