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個系統第四十六章 送入土
“不，我不會再做那種事了，別殺.....”男人的話被打斷，一柄長刀貫穿了他的咽喉。
“有些，不一樣.....”拔出染血的長刀，一名黑衣打扮的少年嘴中低喃一句。
“什麼不一樣？”剛才去對付一些護衛的同伴，這時剛好走進來，聽到了他的話便不由開口問道。
“殺人。”黑衣少年轉過頭來，用著平淡的聲音回答道。頓了頓，他補充了一下：“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他同伴的臉色有些莫名其妙。
“和以前有些不一樣？殺人？”對方看了看腳邊，那具喉嚨被切斷，現在血液淌了一地的屍體。“這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是將人殺死？難道底下這個傢伙還活著，你留手了？”他的同伴問道。
“不，他死了，斷氣了。”或許是想證明自己說的話的真實性，這人就將手裡的長刀一豎，然後朝地上的那具屍體後心部位扎去。
“咔擦！”長刀穿過了人的身體，在扎完心後，又繼續向前，扎進了底下的木地板地面中，“瞧，我沒留手，他是真的死了。”
黑衣少年將長刀拔出，一甩，血液就濺在另一邊的地面上，他說道，“我說的不一樣，是指.....”他的語氣略微停頓，後面的話捎帶遲疑：“殺人後的....感覺。”
“感覺？”旁邊的同伴皺眉看著他。
“對，就是感覺。”彷彿確定了心中所想，黑衣少年點點頭，“以前，在暗殺部隊的時候，殺人只有種完成任務後，活下來的輕鬆，而現在......”
“而現在？”
“不同了。”他答道：“今晚的這人，是違抗者，本身力量不強，身邊的護衛也很弱。本來，這種人就算殺掉，也不應該有多少感覺，因為他不會危及到我們的生命，就像是吃飯又或者喝水一樣，能把它當成一件很正常的事。但現在，我卻很切實地感覺到了一種輕鬆，不是自己能夠繼續活下去的輕鬆，而是為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的那種輕鬆......”
“這麼一說，貌似我也有差不多的感覺。”他的同伴摸著下巴，仔細想了想，卻是贊同道。
“但那到底是什麼呢？”對方又皺起眉頭，自問了一句。
“穆麗兒曾跟我說過，那是一種實感，好像是某種意義之類的東西。”少年不太確定道，“她讓我有空的時候拿出來，自己好好想一想。”
“想殺人的理由麼？還真是挺複雜的事情！對我而言，卻簡單多了，殺人就是殺人，理不理由的無所謂，反正我們也只是殺戮工具，根本沒必要想那麼多，因為那不重要，不是麼？”他的同伴聳了聳肩膀道。
“現在把目標的首級帶回去吧。”說完，他就蹲下身，開始割頭了。
殺戮工具，不需要去想殺戮理由，這是暗殺部隊的教育。
曾經他相信這一點，但現在，他卻覺得有什麼不對。
“或許，我們應該多想想這種事。”
少年蹲下身，跟還在忙活著的同伴說道。
“為什麼？”他的同伴皺眉。手上的短刀，在屍體的脖子上割著。似乎刀有點鈍，割不動那節脖子。
【為什麼？】黑衣少年有些回答不上來，思考了一下，他只能說：“因為，穆麗兒是這麼告訴我的。”
“穆麗兒？你的刀借我一下。”少年把長刀遞過去，對方接過，接著道：“是負責用談話的方式跟你嘮叨的政協成員？刀還你。”
“恩，好像是，她經常和我說話。”黑衣少年拿回長刀，將之收入刀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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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嘮叨的中年大媽，諾曼大媽是挺煩的，她說的話總是能讓我頭疼。”同伴一邊從地上拿起那顆被割下的頭顱，一邊嘴裡說道。
“穆麗兒是個女孩，她說自己只有十七歲，應該比我大兩歲。”十五歲的少年說道。暗殺部隊的成員普遍年少，從個位數的年齡開始培養，到了雙位數就開始執行各種暗殺任務。從沒長命過，如同消耗品，任務失敗會死，沒有價值，受重傷或者殘廢了，也會被當成廢棄品處理掉。
“那你真慘，諾曼大媽說著說著就會累，而那些年輕的女孩們，卻總能保持很長時間的精力，一直在你耳邊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煩得你睡不著。”
“穆麗兒不煩，雖然她總是和我說話。”
“我教你一個讓她不說話的方法。”同伴似乎沒聽到他的話，笑著說道，“你只需要每天朝她們背一遍影冊守則就行了。我，永遠忠心於影子......”
“那是什麼？”
“恩？你的那個誰，沒在你被鎖在床上的時候教你麼？”
“你說的是穆麗兒？可她從沒教過我這些.......”
“她說話多麼？”
少年想了想，回答道，“至少，比我多很多。”
“那你還真是遇到了一個心思歹毒的傢伙，竟然沒告訴你讓耳朵安靜的捷徑，天天用語言的方式來折磨你，讓你無法入睡。”同伴同情地看過來。
“可我沒被折磨，她也並不歹毒，在穆麗兒說話的時候，我總能睡得很快，也很舒服。”少年反駁道。
“不要逞強了，我們快點回去吧。不然，明天，就又要被一些人嘮叨了！”同伴走了出去，朝他招了招手。
少年覺得同伴的話並不對，但他自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他只能默默跟著。
回到默克都城，原太守府中，現帝國之影的分部。
將任務的首級上繳，今晚的任務算是達成。
兩人各獲得了一百點的功績，這些功績剛好可以拿來換1金。
廉價，一個都城大員的命，就值這個價錢。
不過，這卻是屬於他們自己的錢。
“伊諾，你回來了，沒受傷吧？”
少年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卻早有一個人在等待。
白色的衣褲，頭上戴著一個文員式樣的四角軍帽，是典型的政協官打扮。
穆麗兒，她一臉關切，繞著自己轉了一圈。
“我沒事，今晚的目標不厲害。”
和以前在暗殺部隊完成任務後，回到自己房間，面對一個無人、冰冷的房間不同。
現在的這裡，不僅點著燈，亮著一陣黃白的暖光，還有一個人在裡面，專門等著自己回來。
“看起來是這樣的，歡迎回來，伊諾！”
穆麗兒抬起手，如往常一樣輕輕擁抱了自己。
穆麗兒說過，她曾有個弟弟，只是出了意外，在數年前死了。
而現在，她就把自己當成了弟弟。
“有感受到我的真心麼？”她問。
用‘真心’換‘實意’，這是穆麗兒經常說的口頭禪。
聽她說，這是她跟現在主掌他們行動的那個人，學到的一種知識。
好像是，叫做話療什麼的。
雖然，具體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的。
但伊諾卻清楚，這時候的自己，該做點什麼。
於是，他點了頭，應了一聲，“恩。”
穆麗兒笑了起來，“那暖麼？”
她的手臂更加用力，把自己抱得更緊。
“暖，不僅暖，還有點熱。”伊諾實話實說道，現在的天氣已經炎熱。
兩個人貼在一起，只要一小會兒，就能出汗。
“謝謝。”她說道，“你能回來。”
她放開手，拉著自己來到了床邊，就坐下。
“你又被長官說了？”諾伊問。
“恩，她說我太笨，根本學不會話療技術。”穆麗兒點頭道。
說起了這幾天經歷的事情，她總會這樣傾訴自己的事。
無論多小，無論多大。
不管難過的，還是開心的。
諾伊已經習慣了傾聽她的訴說，偶爾才會說上一句。
“她們總說我沒辦法完成一次真正的話療。”
穆麗兒口中的她們.....
諾伊知道，那是在指她所在政協小隊的其他成員。
就如同暗殺小隊一樣，政協成員也組成的一支支提高行動效率的小隊伍。
“那些人，在胡說。”諾伊道，語氣很淡，這卻是他說出的重話。
“她們可能沒胡說，我知道的，自己的確將一些事做得很糟糕.....”
穆麗兒在床上抱著膝蓋，沒有掩飾自身情緒的失落。
“或許，我真的不適合當一個政協員吧。”她苦笑了下。
“不，穆麗兒你適合的。”諾伊搖了搖頭。
“我不會說話，又沒辦法真心待人，也不能讓人感覺到溫暖，我適合？”她回頭問。
“適合，我不就是，你的第一個？”諾伊指了指自己道。
“不，諾伊你不一樣，我把你當成了我失去的弟弟。”女孩笑著搖搖頭，“但我沒辦法把其他人也當成弟弟，又或者親人、朋友之類的，我真的做不到。”
諾伊沉默，有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你可以去裝。】
內心中，他並不想讓穆麗兒去偽裝什麼，同樣也不想會有其他人成為她的弟弟。他說道，“你說過的，那個人說的一句話：只要努力去做，一些遙不可及的事就可能被實現。”
“我跟你說過的，那位大人的語錄，原來你真的記住了？”少女很高興。
“你說的東西，我都能記住。”諾伊回答。
“失敗乃成功的母親呢？”少女掏出了一本筆記。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那位說過的一些話。
“也記住了。”看著她憧憬的眼神，諾伊的手暗自握了握說道。
“所以，我不會因為失敗就棄療，我會不斷的努力直到成功，成為能夠幫助那位大人的力量，而諾伊你也不必為我擔心。”穆麗兒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道。
失敗不可能是成功的母親，因為失敗的傢伙，就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亡，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在他的世界中......
諾伊沒有對穆麗兒說出自己的觀點，送走了幫他換衣洗臉的少女。
【我會讓你成功......】躺在床上，諾伊想道。
【不，你本就是成功的......】他突然抬起手，翻過來，看著手掌，【我不就是你最好的例項麼？】
【那人嘲笑你，所以，我會向那些人證明這一點是錯的.....】諾伊握了握拳，側過身來，腦袋枕在了手臂上，【我只需要向那個人證明，自己有著巨大的用處，這就對了吧？！】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去證明自身的價值。
生平以來，諾伊還是第一次產生這種，絕對算得上是奇怪的想法。
......
“人的心理很奇妙，一個身上數值不高的殺手，卻偏偏自願去接受一些危險的任務。”
吳凡皺緊眉頭，想著剛才見到的那名少年暗殺者，他只想到了幾個可能。
其中一個，便有對方是潛藏下來的間諜，是別人順勢安插在這邊的探子。
“不過，作為探子，他的行動模式卻是不對，他，太高調了！”
吳凡看著紙上，那完成的一堆任務。
這種效率，比同樣被策反的其他暗殺者，卻是不知高出多少。
“難道這是想透過功績換取職位，從而進一步潛伏到帝國之影的高層？甚至是我的身邊？成為一顆隨時可能爆發的棋子、炸彈？”吳凡說出這番話後，卻是頓了頓，有些失笑起來，“我真是傻，管他是不是間諜.....”
沒錯，只要那人有能耐，那就是他需要的人。
而對方原本屬於哪一方，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完全可以策反、也可以挖牆腳的。
就算最後真的搞不過來，在知道對方有問題的前提下，他這顆棋子也是廢的，因為自己早就做好了預防準備。
這樣的話，那在對方搞事前，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對方，來為自己做事。
吳凡思路明確，兩分鍾不到就想好了對一個身上數值不高、但工作能力很強的殺手，一個叫諾伊的少年，應對這人該有的方式和態度。
一切不變，無論升遷，還是該做出來的信任姿態。
但在關鍵的那些地方，吳凡卻一定會防備這人。
不鬧事無所謂，但只要這人敢玩陰的，比如想做背後捅刀的事。
那他就會在對方動手前，先一步幹掉對方。
雖說，這是個跟塔茲米年齡相差不大的少年，但年齡卻不會阻礙吳凡殺死一些老陰逼的決心，因為他被陰過。
在建立帝國之影、逐步佔據南郡的過程中，遭遇到各種事情和困難的，可並不止塔茲米那些人。他自己也是，甚至作為領頭者，他遭遇到的事情和困難更多，而雖然小心，也有小命、小攻略的幫助，但他多少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得了經驗就會成長。
吳凡不會在同型別的事情上，犯同樣的錯誤。他現在完全可以喊出：老陰逼們，你們難道認為同一招對我吳某人有用？淦你粑粑的！
然後，他就把那些玩陰的傢伙給打死了。
策反後的暗殺部隊，他們的目標，就多是這些心口不一的人。
這些人敢跟他玩是鬼是人的遊戲，那他索性就隨了這些人的願，送他們一起入土！
雖然，他自身也在玩這一套，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一個忠臣的標籤。
如今南郡，到底是誰在做主。
只要不是眼瞎，就應該心裡清楚。
不是忠臣，也不是奸臣。
而是他，他才是掌握這裡的人。
現在的南郡，明面上雖還有兩股勢力。
然而，底下無論是奸臣、又或者忠臣一系的，暗中卻都是他的人，只不過雙方在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