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那個系統第七十六章 5.23
曉美焰有些警惕地看著對方。
上前一步，就將鹿目圓擋在身後。
男孩看著曉美焰臉上那戒備的神情，笑了笑說道：“作為後手，你無疑是合格的，但你其實沒必要對我抱有這麼大的警惕心，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們的頭兒。”
“你不是他，雖然氣質很相似，樣貌也基本一樣。但我敢確定，你絕不是他，在我親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確定。”曉美焰注視著男孩，認真地說道：“他身上的氣質比你更陰鬱。而且，他坐在沙發這種軟椅上的時候，身體會更加地往下傾斜（葛優躺），手也會交叉放在胸口上。”
男孩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坐得端正的身體，似乎在思考，隨即卻是笑了起來，“這種細枝末節的資訊，倒是被我遺漏了。不過，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是你所認知的那個‘他’……”
“但你所說的他，也就是製造出我的‘父親’，他現在卻也是能聽得見、能看得到的，透過我。”男孩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他被你形容成是更加陰鬱的人，卻是有些，嗯，這種感覺應該是笑不起來，還有種想揪著你的衣領，將你提起來質問，‘自己怎麼就陰鬱了’的這種話。”
曉美焰：“……”
後面的兩人拉了拉她。
“說出你的來意，又或者讓我見到他。”頓了頓，曉美焰認真說道：“否則……”
“否則，你會怎麼樣？”男孩聳了聳肩，問道：“你會直接選擇輪迴麼，就以現在的情況，你捨得麼？”
曉美焰沒有回話，只是輪盤沙漏，已經出現在她的手腕上。
男孩長嘆一口氣，“不愧是看到勝利，也不找過來，而是旁敲側擊，在一點點地探查情況的你，謹慎認真、善於思考、以及在做出判斷後，能夠果決行動的人。”
頓了頓，男孩繼續道，“第四計劃，‘父親’害怕製造出來的存在失控、暴走，從而將你安排到遠離自身的安全地方，以作最後的防備手段。而之前的情況，卻是你一直不確定誕生的‘我’，到底算不算失控，而就算是失控，又算不算暴走。”
“大好的局勢，大量輪迴以來、難得的拯救機會，這是促使你現在在確定我失控後，仍舊沒有直接發動輪迴能力的原因。”男孩平靜的眼眸中，倒映著曉美焰的身影，他繼續說道：“人，還真是自私。相對於‘父親’創造出這一局面的‘功臣’，拯救小圓卻是你視之為的、更加重要的事。
在我到來前，你對此抱有希望，不聯絡，想裝作一隻將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希望這一切能夠就這樣過去。而在我到來後，你感到了危機，就像是松鼠一樣的膽小，當然，還有你自身特有的機敏和果斷。”
男孩的話讓曉美焰有些沉默。隨即，少女就像是解釋、而非是反駁般地說道：“我們只是合作者，並不是從屬的關係。”
“沒關係，我並不在乎這一點，而我‘父親’對此也早有料，並不對你的這種情況，而感到意外。”男孩無所謂地說道。
而曉美焰本身這話也不是對說的，更多的是向後面的兩人解釋，或許也有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意思。
眼前男孩說她自私，這並非是無端的指責，她自己的確存有僥幸心理，有那種卑鄙的、只要身邊自己在乎的人能得救，就不管對方的想法。
因此，曉美焰對吳凡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愧疚，但這種愧疚卻並不能改變她做出更好選擇的決定，她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也同時做好了辜負他人期望的準備。
如果沒人來找她的話，曉美焰估計會將事情隱瞞在心底，什麼都不說，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安心地陪在小圓的身邊，守護她活下去。
但當眼前男孩找上門來的時候，曉美焰卻是知道了，這種事情並不能如她自身所想那般，平靜地，就當作無事發生地渡過去。
“我不跟你繞彎子了。剛才的話，不過是對你的心理壓迫，但看起來好像沒用……”男孩表現出些許懊惱，嘴上卻是不停，繼續說道：“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小圓，我需要她。”
曉美焰的臉色一變，幾乎沒有遲疑，就發動了時間停止的能力。
“怎麼回事？”被她拉住的兩人從靜止的時間中脫離，小圓問道。
“沒時間解釋了，我們暫且先離開這裡。”時間很緊張，就算以現在的魔力量，曉美焰短時間內也只能暫停3分22秒的時間。
對於那個‘神’，她已經聽明白了，對方的目標是小圓，雖然不知道到底要幹什麼，但警惕的心理，還是讓曉美焰第一時間，打算拉著小圓遠離這個傢伙。
“你們想要去哪？”就在曉美焰拉著兩女衝到門口，正準備奪門而出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了聲音。
面前，剛伸出去開啟房門的手握了一個空。不知何時，她們三人卻是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彷彿從沒離開過一樣。
男孩如同剛才的模樣，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只是這時候，手卻是慢慢抬起，撐住自己的下巴。
而旁邊牆上的時鐘，秒針依舊靜止不動。
她的時間能力，竟是對對方無用。
曉美焰的眼瞳一縮，腳步一動，再次衝了出去。
如同剛才一樣，到了門口，瞬間就被轉移回來。
“話還沒有說完，你能不著急麼？”
曉美焰似乎沒有聽到的話一般，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槍，瞄準男孩，扣動了……槍支的扳機化為虛無，她扣下的手指，徑直從虛化的扳機穿過去。
她動作一變，似乎又要有所行動。但剛抬起的腳還沒踏出，一股強悍的禁錮力量，就出現在她的身上。
只見，對面座位上的男孩手指點動，她的身體就如同不受控制般地重新坐了下去。
心下一沉，曉美焰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與靈魂寶石的聯絡，已經變得極為微弱。
就在她下定決心，準備發動最後的輪迴能力的時候，魔力卻已經不聽她的調控了。
“沒用的，只要我想，你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普通女孩，什麼魔法少女的能力都發動不了。現在，沒有能力的你，能安靜坐下來聽我說完麼？”
這個答案是確定的，曉美焰現在連動都動不了，靈魂寶石與身體的聯絡大部分被遮蔽，她現在唯一能動彈的，估計也就只有嘴巴和眼睛了。
“我需要小圓，需要她向我許願成為新的魔法少女，需要她所擁有的潛在力量……”
在吸收完奇蹟之種後，已經完全瞭解到，為何丘比會對小圓那麼執著。
相比於其他人，鹿目圓這個由曉美焰不斷輪迴時間想要拯救的女孩，她的身上已經牽扯了太多不同輪迴時間線上世界的因果。
而決定魔法少女資質的，一是靈魂，二是因果。鹿目圓的靈魂很普通，頂多就是一般魔法少女的程度。
但由於身上牽扯的時間線世界因果太多，卻是使她若轉化為魔法少女，就必定會帶來恐怖的能量。
而若最終還變成魔女，這股能量則會超過了這世間其他魔法少女、魔女提供能量的總和。
甚至，還超越了曾經的奇蹟之種，以及現在的，體內擁有的能量。
“這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甚至足夠再創造出一個‘神’來……”男孩沒有保留，一一向對面的少女們解釋道。
鹿目圓聽得有些發愣，雖然她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上有所不同，所以才會被丘比緊盯不放，但她確實沒想到這種不同，竟是達到了所謂‘神’的高度。
‘神’，是什麼？以前，或許只是一種單純的信仰，但現在全世界被統一，而統治者就是‘神’。
所以，現在的情況，簡直就像是先前時代，國家首相突然跑過來告訴她，她有成為未來首相的資格。像是這種事，她一個不普通的高中生，一時之間也還有點難以接受。
“所以，被製造出來的你覺得孤獨，就想要利用小圓，製造出一個新的同伴？”曉美焰冷冷說道，面癱屬性卻是發作了。
“對，就像是《智械危機》裡的ai一樣。”佐倉杏子這時候也插了曉美焰的嘴，說道。
《智械危機》這個世界的一部電影，主要描述的是一個獲得自我意識的智慧ai，覺得自己很孤獨想要製造一些同伴，但人類阻止它的製造計劃，所以它便開始消滅人類的科幻、末日題材故事。
“它和我很類似，但我更有力量，也更有智慧與知性，並且，我有豐富的情感，而它沒有，冷冰冰地只有模仿。”
那部影片釋出在大災難發生之前，賣得很火、票房很高，只是稍微搜尋了一下身體中不重要的資訊，男孩便對那影片的故事有所瞭解，並如同一個接話手地丟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回答。
“我和那個ai不同，我並不感到孤獨，更沒打算製造出一些所謂的‘神’，來作為自己的同伴。
相對而言，我更具備的是掌控欲，你應該瞭解過我‘父親’，他是個怎樣的人。
雖然，我只是以他塑造的第三人格為主，而凝聚出來的存在，那是個真正的六歲孩童人格，但我對於事物的掌控欲，卻一點都不亞於他。
甚至，由於孩童人格的純真，我的慾望和貪婪會更加赤裸。”
男孩頓了頓，繼續說道，“作為以第三人格為主的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眷戀，而你們則是我在這個世界認識到的朋友，我不想欺騙你們，所以實話告知……”
“小圓，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這並非是命令，而是我的一種請求。”男孩表情真誠。
的視線偏移，看向了將要說話勸阻的女孩：“焰，你也無需擔心，現在的魔法少女已經不是曾經的魔法少女了，不會到了最後，落得一個悲劇收場的結果。
這一點我能保證，而你也可以去問問社團裡的其他人，看魔女的問題是不是已經得到了解決。”
男孩嘆了口氣，又道：“我知道，就算這樣你還會有所顧慮，但請你認真想我接下來要說的：
魔法少女已經不是人類了，你們的壽命取決於自身的魔力，而不管怎樣，這種生命註定會比普通人要長。
試問，當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過去後，你見證了身為普通人的小圓她的成長，或許會為之感到欣慰和高興。
但當四十年五十年乃至六十年過去，你是否還能親眼見證她，一點點地蒼老、直到最終踏入墳墓的那一刻呢？
如果你不能，到時候你將會後悔，後悔往昔的此刻，阻止她成為和你一樣的、擁有更長壽命的存在。
接踵而至的，便是比你輪迴無數次，每次失敗後更加深沉的絕望。而這種絕望，你絕對無法改變。因為你的時間能力，根本就支援不了，超出十年時間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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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美焰不僅嘴被堵住，臉色也在一句又一句的問話中不斷蒼白下去，她已經發現對面的男孩說得都對。
原本她的執念只是從丘比手中拯救出小圓，但現在小圓已經得到了拯救，這種執念卻變成了想要待在她身邊，和她一直在一起……
人的貪戀一旦被挖掘，卻是很難有極限。
得到了‘暫時’，就想獲得‘長久’。
獲得了‘長久’，就想追求‘永久’。
曉美焰被提醒後，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中。
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的小圓剛想開口，對面的男孩就察覺到了，直接閱讀思維的能力，讓在瞬間就知道小圓想勸慰的心思：少女並不能完全看淡自身的生死，甚至還有些小害怕，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輕的緣故，竟是想勸說曉美焰，讓她看淡自己（小圓）的生死，這種人……
簡直太容易對付了。
溫柔，就是她們的致命點。
男孩微笑，緩緩開口道：“小圓，你也有父母，你覺得當你的父母老去、即將離開人世的時候，他們勸你不要感到難過，這是正常的生老病死。然後，你就能真的不難過，不會為此流一滴眼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