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土生物圖鑑【153】米迦勒

和夜梟一樣，米迦勒有飛行能力。但林然還是選擇了乘坐電梯下樓。

諾拉介紹，米迦勒與夜梟最大的區別，是米迦勒的能源，來自於駕駛者本身。這也意味著，天之原的大部分人沒辦法駕駛米迦勒。他們的身體裡，沒有足夠的源流之力。

林然啟用米迦勒。

鋼鐵鎧甲逐漸延伸，將林然的身體包裹。

隨後，林然與米迦勒融為一體。不需要任何新手指南，林然就知道該怎麼做。就像我們不知道呼吸是如何運作的，但我們仍舊與外界交換空氣。

林然飛起來，從半空中俯視下方。這是一種奇怪的體驗，林然只在夢裡有過。這種感覺令他眩暈。

體內的源流之力快速向外流出，林然只停頓了片刻，就明顯感覺到力量的衰弱。

林然朝外飛去，停在城門之上。還有更多的，數以萬計的喪屍，想要從城門外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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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的人仍然在戰鬥。周凱等人抬起頭，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裝甲，問：“這是什麼東西？”

米迦勒，答案很簡單。

林然指向地面。只是簡單的一指，連空氣也沒有任何波動。但下一刻，令人膽寒的恐怖力量從喪屍群中爆開。

城外，如同中子彈瞬間爆炸。

無形的衝擊波，從中心向外擴散。微微盪漾的波紋，摧毀一切，觸之即死。喪屍成批成批倒下，僅僅轉瞬之間，地面空出足球場大小的空地。

林然感到力乏。

泰山發現了在半空中的林然，朝米迦勒衝來。

林然展開戰刀。十餘米的刀，由能量虛擬而成，淡藍色的光暈從刀身流動到刀尖，格外絢麗美豔。米迦勒動了，俯身，衝刺。

劇烈的速度觸發的撕裂嗡鳴震碎人的耳朵。

米迦勒在空中留下殘影，下一刻，已逼近泰山。

泰山朝天咆哮，揮動山峰般的雙臂，砸向米迦勒。這雙手，硬生生把夜梟砸成了碎片，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林然敏捷的躲開，繞著手臂飛行。

劇烈的空氣流想要把他卷向泰山。

米迦勒靈巧的敏捷和穩定令人讚歎，林然仍絲毫不差的飛行在自己的預定軌道。戰刀揮動，十餘米的能量戰刀，切開泰山的身體，精準如醫生手中的手術刀。薄薄的割開粗糙的皮膚，隨後斬入內臟，粗暴的摧毀一切。喪屍的內臟毫無作用，但從中切開的身體，讓泰山跪倒在地。

沒有歡呼聲。

人類已經撤退到天之原腹地，林然孤零零地停在半空中。他能感覺到能量的劇烈衰減。米迦勒無疑是強大的，但代價也很大。

得趕快一點！

無形的波浪一圈圈，在喪屍群中各處散開。偌大的蒼穹之下，碧藍的光芒如薄紗覆蓋，喪屍的數量斷崖式下跌。

說這些令人厭惡的怪東西沒人指揮，林然是不相信的。它們開始撤退。城牆外的喪屍，頭也不回的四散逃入荒野。城內的喪屍還在戰鬥，只是因為天之原的戰士粘著他們，不讓它們逃走。

天之原殘存的戰士追著喪屍，從他們逃跑的路徑，一直追到城門。

城中還殘留著一些喪屍，但不足為慮。

“我們勝利了？”

站在城門邊的戰士們忍不住想問自己。看著外邊堆積如山的喪屍屍體，他們終於壓抑不住興奮，歡呼起來：“米迦勒！米迦勒！米迦勒！”

“我們贏了！我們勝利了！”

這是一場艱難的勝利。

天之原四分之三的城市陷入癱瘓，失去了近半的機甲和戰士，以及強大的第二代裝甲，夜梟。城市的能源被消耗殆盡，普通平民將會陷入一段沒有資源的困窘之境。

但這一切很快會恢復。

城外堆積如山的喪屍屍體，也意味著堆積如山的靈氣水晶。

林然不願輕易放走喪屍。天之原花費數年時間，派遣上百機甲小隊，想要清理這些東西，都沒能做到。現在它們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不能讓它們逃掉。

林然有能力摧毀它們，就要去做。

林然追著最大的一股喪屍，炮彈如暴雨落入喪屍群，快速削減喪屍的數量。林然很想一直使用‘波’的攻擊，但那種方式耗能過大。與波相比，磁能炮彈和不花錢一樣節約。

“警告！警告！能量不足！將會切斷能源連線！”

“保持連結，米迦勒！”

林然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還有百分之二十，米迦勒就提示能量透支，但林然對透支的定義，是負數的意思。

這批喪屍，都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清理。

“警告！警告！能量不足，將會切斷能源連線！”

林然遮蔽了米迦勒的聲音。他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這樣的能量消耗速度，不會出現透支。喪屍逃亡在荒野上，散佈得越來越遠。

突然，米迦勒身子一斜，直直朝地面衝去。

林然想要拉住米迦勒，卻發現一動不能動。

‘轟！’

硝煙四起。

米迦勒在地上砸出一個淺坑。米迦勒為林然承受了墜落的力量，隨後消失。林然躺在坑裡，幾乎沒受到傷害。但能量匱乏的感覺，就像餓了十幾天沒有吃飯，林然一動不能動。

修長的影子，在坑邊出現。

劉子紋踩著婀娜的玄機步，下到林然身邊。很長一段時間不見，劉子紋留了長髮，梳向左邊，遮住嫵媚的耳朵和一半臉頰。陰影覆蓋她的臉，若隱若現的輪廓更顯精緻。她的目光冷漠中帶著微微閃光的暖意，卻更像是在嘲笑林然。

“好久不見。”林然說。

“你還這麼一副廢物樣子。”劉子紋搖頭，“我不明白，主人為什麼會看上你。你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你在這裡做什麼？”

劉子紋打了一個哈欠，連手掩著嘴的動作，也顯得無比嫵媚。

“做什麼？救你啊！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沒有喪屍下來，吃了你的腦子？”

林然還依稀記得劉子紋當年青春俏皮的模樣。“你想做什麼？”林然說，“在我的印象裡，我們倆現在，不算朋友吧？”

“但也不是敵人。說實話，如果不是主人要你活著。我更樂意看著你去死！”

劉子紋勾勾手，林然的身體浮起來，隨後，一陣靈氣從四面八方湧來，被硬生生灌入林然體內。這個過程，本來林然躺上一兩個小時，也可以完成。但看上去，劉子紋不想浪費時間。

靈氣強衝經脈的感覺不好受，腫脹的觸覺讓林然想死。

這也許是劉子紋想要的效果。

十幾分鍾後，劉子紋吐出一口濁氣，說：“好了！”

林然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恢復了三分之一左右。林然不得不重新審視劉子紋，這段時間不見，劉子紋的成長速度，比他快了很多。

劉子紋走到林然身邊，修長的指甲劃過林然的臉頰，留下細細的血痕。“當年，這張臉可是一眼就打動了我的心，”劉子紋眼神迷離，說，“你當初也喜歡我的吧。如果不是這些事情，或許，我們倆會結婚生子，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你想多了。”林然說。

“是嗎。”

劉子紋吻過林然脖子，將什麼東西放進林然兜裡。“你一定很想知道，這些喪屍從何而來吧？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你不會相信。所以，主人希望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林然看到劉子紋的第一瞬間，以為這些喪屍是惡魔族控制的。劉子紋的話引起了他的困惑。林然摸到劉子紋放下的東西，是一塊方方正正的鐵塊。

林然拿出來，是u盤。沒想到在今天還能看到這東西。

林然重新啟用米迦勒，縱身飛迴天之原。荒原上，還能看到零散的喪屍，但他沒有興趣去關注。天之原的城門外，戰士們正在焚燒喪屍和人類的屍體。

大量的靈氣水晶被運送進城裡，不少地方的燈光重新亮起來。

林然回到乙區的房間。乙區的能源供給，是全額的。小歪看上去，完全沒受到影響。這次喪屍的進攻幾乎覆滅天之原，但你無法從小歪的表現察覺到。如果有人一覺睡到天亮，看著身邊的機器人，大概會以為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林然知道這座城市被監視器所控制。

他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離開房間，前往圖書館。林然不信任圖書館內的裝置，託徐諸弄了一臺老式電腦。

在圖書館裡插上u盤。

資料夾裡只有一個視頻文件。

畫面展開，一片黑暗。看樣子，像是一個地下研究所。林然沒見過，但在電視劇，電影裡看過不少。十幾個科學家正忙著自己的事情。

畫面定焦在長胡子中年人身上。

林然發現自己竟然認識這個人，被譽為‘最優秀的人工智慧學家’的喬振宇。林然曾在推送的新聞首頁看到他的報告。

這是一個沒有聲音的影片。

林然只能從喬振宇等人焦急的神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他看了一下監控攝像頭的時間，那是在‘靈氣復甦’，大災變三年前。

那一年，奧運會在歐洲舉行。國內發生了三次大地震，林然一分錢沒捐。然後有好幾對明星離婚，離婚原因還都是出軌。

這一年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值得銘記的事情。

林然沉吟片刻，明白過來。

這些人應該是檢測到了靈氣復甦的苗頭。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但出於科學家敏銳的直覺，他們意識到有比溫室效應和生物滅絕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那麼，身為‘人工智慧學家’的喬振宇，做了什麼？

答案不言而喻。

林然甚至不需要推理，就能想到，是‘諾拉’。喬振宇在最後關頭，將自己的所有研究成果，投入到了諾拉身上。

諾拉，即天之原。

也就是說，是喬振宇在六年前，奠定了今日天之原的格局。回過頭去看，林然會覺得很震撼。在那個生活還無比平靜的時代，卻有一個人，為世界末日做好了全套的準備。

這甚至能夠解釋為什麼天之原以‘靈氣水晶’為能源。因為喬振宇，得不到被管控的石油和煤礦資源。所以，他選擇了利用這個世界越來越充沛，越來越濃郁的靈氣，作為天之原的立城之本。

林然將u盤拔下來，手中火焰一閃即逝，將u盤燒成灰燼。

無論劉子紋的主人是誰，它無疑是非常智慧且瞭解這個世界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影片，就完全顛覆了林然對這座城市的認知。

“主人希望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站在天之原廢墟的街頭，林然身子微微發抖。他突然害怕去面對所謂的真相。

林然離開圖書館後，徑直來到中心塔。

諾拉在房間裡等著他。

諾拉走近林然，手指拂過米迦勒，莞爾，說：“你很厲害，林然！你拯救了這座瀕危的城市，和它苦難的人民！”

“是你拯救了這座城市，諾拉。”

諾拉皺眉，林然這句話裡，似乎透著雙關的意味。諾拉的智慧，可以清晰的分析出這一點。諾拉不理解的是，林然所表達的深層含義是什麼。

“當然，”諾拉退後，“是我製造了米迦勒，把它交到你的手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諾拉的手指撫過林然脖子，問：“你見過什麼人嗎？”

“怎麼？”

林然摸了摸脖子，反問。

“沒什麼，”諾拉回到房間中心，“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想提升自己在天之原的許可權等級。”

諾拉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說：“當然。你當然需要提高在天之原的許可權等級。”她邊說，數以億計的電子元件正在瘋狂計算林然提出要求的原因。

結果只能讓她更加困惑。

“好了，完成了！”諾拉說。

“謝謝。”

林然想要提高自己的許可權，是要檢視當年被派出去尋找靈氣水晶的小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件被天之原列為機密的事情。

林然推測，諾拉應該是為了維持天之原的開發和建設，需要更加強力的靈氣水晶，做出這樣的安排。

那麼，令林然不解的矛盾點在於：

王菲當年所說，他們得到的命令，是毀掉靈氣水晶。

青帝陵的靈氣水晶，和現在喪屍體內提取出的靈氣水晶不同。前者所蘊藏的能量，要龐大許多。為什麼諾拉要毀掉它呢。

林然當然不能直接問諾拉。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唔。我以為你是想來看看我，”諾拉撫過自己精緻的臉蛋，說，“那個在你脖子上留下口紅印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