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大師兄肩上長出奶貓後第24章 第024章

朝日殿門口, 洛寧澤走出正殿大門。

蘇氏兄弟和付林折正在大殿門外等著他。

三人站在臺階下。

蘇祁淵一襲黑衣，懷抱靈劍，站得筆直，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他正對朝日殿大門, 閉著眼睛似在養神。

洛寧澤走出正殿大門, 蘇祁淵睜開雙眼, 眼中光芒如劍刃寒光掃過來。

目光與蘇祁淵相對, 洛寧澤向他笑笑, 朝三人的方向走去。

蘇祁深站在蘇祁淵身後，也看見了洛寧澤, 舉起胳膊揮舞衝他打招呼。

他指指自己親哥，又衝洛寧澤擠眉弄眼。

看洛寧澤走過來, 蘇祁深一手拉住付林折, 另一只手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嘴裡嚷嚷：“那邊風景不錯, 老付咱們過去看看。”

說著就拽著付林折一道沒影了。

洛寧澤想叫住兩人, 沒來得及, 無言目送蘇祁深的背影飛快消失。

他走到蘇祁淵面前, 瞭解對方的性格，況且也是多年好友, 洛寧澤不繞彎子, 拿出裝著綠牡丹的儲物袋遞還給蘇祁淵。

蘇祁淵不接, 皺眉問：“怎麼了，這花有問題？”

洛寧澤搖搖頭：“不是，花很好, 也謝謝你。祁深告訴你我在找綠牡丹的吧？是我不好, 之前沒有跟他說清楚。我要找這花, 是打算送給一位很照顧我的長輩。拿別人送的再轉送不合適，我本來只想知道哪裡有這花，再自己親自去找，這樣才顯得誠心。”

蘇祁淵理解了，點點頭，伸手拿回儲物袋。

洛寧澤下山準備前往藥房。

他父親的親弟弟，洛靜樓長老，多年來暗中保護真正的洛靜軒，致使自己木頭一般癱臥在床多年。

如今惜夫人和洛湛都已經被關進水牢，洛靜樓長老也被洛雪接到藥房悉心照料。

洛寧澤準備先去探望這位叔叔。

蘇祁淵陪他一起往山下走，兩人並肩而行。

蘇祁淵問：“你的劍呢？”

假宗主巴不得洛寧澤早點死，洛寧澤從小沒怎麼被人好好教導過黃天雪川的功法傳承，劍術是跟蘇祁淵學的，劍是在一個小鎮的打鐵鋪，讓兩位從小抱著劍睡覺的蘇家弟子幫忙挑的。

洛寧澤晃晃手裡備用的短劍：“就剩這個了，長劍之前被收走，不知道被他們丟到哪裡去了。”

蘇祁淵沉默地注視洛寧澤片刻，道：“你平安就好。”

洛寧澤感到有些奇怪，覺得蘇祁淵和往常有些不同，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

洛寧澤問：“祁淵大哥，有人惹你生氣了嗎，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不開心？”

蘇祁淵搖了搖頭，閉目定神，努力收斂起周身氣勢。

他道：“劍丟了可以有新的，你今後一直平安就好。”

蘇祁淵的目光望過來，洛寧澤不知為何忽然感到氣氛有一絲異樣。

他抬頭望望天，看是不是要下雨了。

蘇祁淵忽然有些洩氣，對洛寧澤道：“對了，問你一件事。”

洛寧澤笑問道：“祁淵大哥，你又惹誰生氣了？”

蘇祁淵有的時候不大通人情世故，兩人剛認識時，蘇祁淵便是在一個鎮子上因為誤會得罪了鎮民，被鎮民圍住不讓他走，最後是洛寧澤幫他解的圍。

親弟弟性格跳脫，比他還靠不住。付林折性格與蘇祁淵合不來，兩人幾乎不說話。平時與同門的交往也有限，蘇祁淵遇上難解的問題，基本都是向洛寧澤尋求解答。

洛寧澤不在身邊的時候，他就寫信來問。

蘇祁淵道：“我有一個師弟，你不認得的，他喜歡上一位女修。

他們二人已經定親，之前，遇上那位女修生日，這位師弟來邀請我們參加生日宴。

我們這些同門前往赴宴，自然要送壽星禮物。

據這位師弟說，那位女修心性方面不太堅韌，修行之際往往偷懶，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錯過宗門早課時間，因此常被師長責罰。”

洛寧澤點頭，問：“然後呢？”

蘇祁淵道：“因此，我就想，應當送那位女修有助於早起，能夠幫助對方修行的禮物。”

洛寧澤繼續點頭：“是這樣沒錯，祁淵大哥，你送了什麼？”

蘇祁淵皺眉：“正式壽禮得罪了對方，我送了一隻公玄珠雞。”

洛寧澤：“……”誒，等一等，送了個啥？！

蘇祁淵繼續說道：“這只公玄珠雞，是我託人特地從御獸宗買來的。

這只公玄珠雞的父族還是若木天城的妖類，混有妖族血脈，更加具有靈性。

經過御獸宗門下悉心訓練，每天日出時分打鳴叫人起床，主人不起床，它決不會停止打鳴，非常忠實可靠。”

洛寧澤：“……”

蘇祁淵道：“壽宴上，那位女修收到禮物，當時就不大高興。師弟對此也有意見，壽宴結束後，便向諸位長老告了我一狀。長老們倒是沒說我什麼，只叫我以後多思多看，儘量體貼旁人的心思。”

洛寧澤道：“……女修嘛，大概比較希望收到漂亮的禮物……”

蘇祁淵疑惑：“公玄珠雞不好看？”

玄珠雞，羽毛珠光，多灰藍色，色澤類似孔雀羽毛，翅膀上有黑色斑點。公玄珠雞尾部翎毛修長，如同託著漂亮長尾的雉雞。

要說好看還是難看，洛寧澤仔細想想，覺得還是挺好看的。

蘇祁淵也是認真花了心思：“御獸宗的人說，那只公玄珠雞聽見音樂還會跳舞，不需要它打鳴叫起床的時候，也可以逗來玩兒。”

洛寧澤動了心思：“雞呢？”

蘇祁淵道：“被幾位長老帶回去烤了，下酒吃完了。”

洛寧澤：“……”

洛寧澤很認真地向蘇祁淵建議，以後再遇到這種不是很熟的女修過生日，壽禮送些款式精緻的首飾之類就行。

他個人不覺得這一次蘇祁淵挑選的禮物有什麼問題，但是喜好這種事，畢竟見仁見智。

然後他向蘇祁淵問清了會跳舞的公玄珠雞的價格和御獸宗的地址，準備有時間寫信過去，問問人家還沒有存貨。

如果有只會跳舞不會打鳴的品種就更好了，洛寧澤非常想多買幾隻。

買一大群養起來，看它們整齊劃一地跳舞。

養肥了跳不動了，燉一燉烤一烤都很好吃。

洛寧澤眼神發亮地專心默算自己多年存的小私房夠買多少只會跳舞的玄珠雞，蘇祁淵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

像只囤了滿滿一倉庫小魚幹，志得意滿的小貓崽。

蘇祁淵忽然注意到：“寧澤，你的神念化形呢？”

蘇祁淵想起來，洛寧澤進正殿時肩上還蹲著小貓崽，出來後就再沒看見過。

洛寧澤自己看不見自己的神念化形，轉頭看看左右肩膀，向蘇祁淵面露茫然。

快到山腳下，洛寧澤想起另外一件事。

他問蘇祁淵：“祁淵大哥，那盆綠牡丹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蘇祁深昨天晚上到，洛寧澤今天早上才向他和付林折問起過綠牡丹的事。

蘇祁深應該是今天早上聽他說完，之後立刻傳訊給了蘇祁淵。

這才不到半天時間，蘇祁淵又要趕路，綠牡丹也不是路邊的雜草遍地都是，那盆水靈靈的綠牡丹是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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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祁淵回答：“葉甜長老與我同來，花是她種的。”

蘇家長老蘇葉甜，擁有一座隨身洞府，洞府花園中栽滿各種奇花異草，誰敢亂動，打死不論。

偏偏蘇葉甜極喜歡洛寧澤，聽說綠牡丹是他想要，馬上挑了一株開得最好的移栽到盆裡。

蘇祁淵御劍飛行比她快，她怕洛寧澤等得著急，讓蘇祁淵先走一步把花送來，不必等她一起。

洛寧澤一呆。

他的腦中浮現出蘇家那位總是梳著雙環髮髻，嬌嬌小小，每次見到他就撲上來把他當成小動物摸頭，不是在努力把他忽悠到蘇家去，就是在想怎麼把他忽悠到蘇家去的長老。

他頭皮有點發麻：“葉甜長老也來了？”

蘇祁淵點頭。

洛寧澤問：“葉甜長老來做什麼？”

蘇祁淵正要回答，忽地頓住，神色微微愣怔。

洛寧澤意識到了什麼，蘇祁深隨手塞給他的，蘇家給洛家的提親信還在他身上收著。

洛寧澤頭都快炸了：“祁淵大哥……”

他話沒說完，山門方向傳來九聲鐘聲。

日色將暮，天空漸漸呈現出塗抹了金粉般的顏色。

洛寧澤望向蘇祁淵，他淺棕色的眼瞳裡也揉進了金光。

蘇祁淵發現，洛寧澤睫毛上閃爍的光亮像黏著的細碎金粉，他心底有些癢，指尖也癢，想伸手去撫一撫面前青年的眉睫。

一聲聲通傳已經從山門傳遞到朝日峰：“蘇氏蘇葉甜長老前來拜訪，代表蘇家全體，為弟子蘇祁淵向寧澤師兄提親！有洛雪長老書信為媒人信物！”

洛寧澤：“？？？”小堂叔？？？！！！

震驚過後，洛寧澤想起來，十四夫人發瘋那晚原本是衝他來的，小堂叔準備將他送到蘇家避風頭。

洛雪知道他和蘇祁淵兄弟交情好，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洛雪通知了他們。

怕萬一沒送走，洛寧澤被宗門扣下，為了讓蘇家能名正言順地要人，就搞出了提親這麼個餿主意！

洛寧澤震驚過後哭笑不得，蘇祁淵指尖又有點蠢蠢欲動，視線不時掃過青年柔軟的臉頰。

蘇祁淵道：“抱歉，我忘了通知葉甜長老，你已經沒事了。”

洛寧澤苦著臉：“沒事，知道你們是關心我。唉……”

人生不易，大貓嘆氣。

洛寧澤扭頭往回走：“走吧，祁淵大哥，我們先回正殿去，把事情解釋清楚。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我們這麼純粹的兄弟情，真定了親就尷尬了。”

蘇祁淵沉默片刻，跟著洛寧澤往峰頂上走，他輕聲道：“喜歡的。”

洛寧澤從善如流，及時改口：“對對，喜歡，我說錯話了。我喜歡祁淵大哥，也喜歡祁深和林折，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不過，這個喜歡和結為道侶的喜歡不是一回事，祁淵大哥，你也這麼覺得吧？”

蘇祁淵默然。

蘇祁淵本來話就不多，洛寧澤沒有聽到回答也沒有在意，道：“咱們走快點，見到葉甜長老就這麼說，我們真的只是朋友，沒有其它關係。結為兄弟可以，結為道侶真的大可不必。”

——

洛寧澤帶著蘇祁淵全速趕回朝日殿。

蘇葉甜已經進門，洛寧澤闖進正殿，就看見了身高還沒到他腰，嬌小可愛少女模樣的女修。

蘇祁淵走進正殿，原本神色無異，忽然他的視線一凝，落在右邊上座的師冰霰身上。

側身懶洋洋靠在座椅裡的男子合目似暝，一隻手放在腿上，手掌半握，掌心攏著一隻小小的貓崽。

貓崽也側臥著，團成一團，毛絨乖巧。

蘇祁淵終於知道，剛才洛寧澤不見了的神念化形，一直都在哪裡。

忽然，男子察覺到他的注視，睜開眼睛。

師冰霰看了蘇祁淵一眼，目光像是前往目的地的途中順道路過他，一掃便移開。

師冰霰叫住洛寧澤：“寧澤，跑什麼，怎麼急匆匆的？”

洛寧澤上前行禮，師冰霰略略垂眸，目光落在掌心的貓崽身上。

蘇祁淵的視線也被帶著不由自主望向小貓崽。

洛寧澤規規矩矩向老祖說話，貓崽打滾翻身露出柔軟小肚皮，抱住師冰霰的手指，咪嗚咪嗚求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