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旅程第四百三十章 列米爾（1）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丹妮卡面帶微笑，說道，“你要相信，沉迷於賭博、迷幻劑的貴族只是少數，而且少數貴族的墮落根本沒辦法控制，就算把賭場全關了，他們也能找到墮落的方式，你相信嗎？在東部一些小王國，一些貴族玩鳥籠，鬥蛐蛐都能玩物喪志，和進賭場沒有任何的區別。”
“所以……”丹妮卡瞥了一眼，自己剛才下的籌碼已經輸掉了，繼續說道，“所以，想要讓整個王國的秩序正常運轉，關鍵不在於費心費力的挽救這些墮落的貴族，而是想辦法利用制度把這些墮落的貴族給剔出去，讓他們不再佔據社會權力和社會資源。”
“好像有道理誒。”菲麗絲想了想，但很快就搖頭說道，“理論上聽起來不錯，但實際恐怕不可行。哪怕那些貴族墮落了，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一無所有，至少他們和其他貴族之間的聯絡並不會馬上被切斷。他們依然會得到很多貴族的幫助和袒護，你的這項制度挑戰的是整個貴族階層的利益。”
丹妮卡點頭說道：“是的，這項制度並不會受到貴族的喜歡，畢竟物傷其類嘛，但區別在於，貴族的阻撓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
這句話讓菲麗絲無話可說了，在這個世界的其他任何地方，一個受到貴族抵制的制度根本沒有辦法執行下去，但唯獨在雙子王國不一樣。在雙子王國，雙子女王擁有著整個王國的所有權力，理論上甚至包括所有貴族以及平民的生命權。所以在雙子王國有一項極其霸道，甚至其他地方的人難以理解的規定：作為雙子女王意志的執行者，近衛軍抓人的時候並不需要出示理由。雙子律法規定，近衛軍並不是因為某些貴族“犯錯”才採取抓捕，她們只是在執行女王的命令，也正因為如此，被近衛軍抓捕的貴族沒有“申辯”的權力，沒辦法用“我沒有錯”這個理由來否定近衛軍抓捕的合法性。
當然，在實際執行的時候那些貴族都是因為犯錯，而且是犯下了嚴重違背雙子律法的錯誤才被近衛軍抓的，但這一個理論上的霸道條款仍然彰顯了貴族的地位——在雙子王國，貴族其實沒什麼地位。既然如此，他們的反對也就無關緊要了。
“這可真是……”菲麗絲還想著怎麼抒發自己的感慨的時候，突然發現，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她手裡價值一千多金幣的籌碼已經全部輸光了。
“輸光了？”菲麗絲驚訝的說道，一千枚金幣誒，無論在什麼地方這也算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就這麼幾分鐘就全沒了？菲麗絲用一種“你是不是在坑我”的眼神盯著那個美女荷官。
在菲麗絲的注視下，那個美女荷官怯生生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們一直下注單個數字。”這種數字賭盤，下注單個數賭贏的機率很低，當然，賠率也很高，不過不幸的是，菲麗絲今天的運氣不佳，幾次的下注都失敗了。
“好啦，輸了就輸了唄。”丹妮卡寬慰道，轉頭對露娜說道，“再去兌換一些籌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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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碼兌換過來後菲麗絲也沒有繼續去玩，而是靠坐在沙發上，說道：“不玩了，這種全憑運氣，一點兒不受自己掌控的遊戲有什麼好玩的嘛！”雖然不像丹妮卡有著變態的控制欲，想要把一切事情都牢牢掌控在手裡，但菲麗絲依然不喜歡這種成敗不受自己左右，只能聽天由命的遊戲。
相比而言發反而是丹妮卡看的比較開，她依然隨手扔了幾個籌碼在桌面上，說道：“遊戲嘛！沒必要太在乎輸贏。”
菲麗絲反駁道：“但如果賭錢不在乎輸贏，那我們這麼折騰有什麼意義？”
“這個……倒也是誒！”丹妮卡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難得自己在詭辯中贏了丹妮卡一次，菲麗絲的心情變得愉快了很多。
兩人就在二樓大廳的角落隨便聊著，時不時扔幾個籌碼過去試試運氣，不過大部分都輸了，就算偶爾贏了幾次，也完全沒辦法抵消之前輸掉的。
在丹妮卡已經輸掉五千金幣的時候，她等的人終於來了。
“好了，終於等到了。”丹妮卡有些閒散的心態終於振奮了起來，說道，“菲麗絲，注意下那幾個人，就是那個穿著黑色斗篷，戴著寬沿帽子的那幾個傢伙。”
順著丹妮卡的指引，菲麗絲很快就找到了她說的那幾個人，不過……她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你先聽聽他們聊的什麼。”雖然一樓大廳的環境嘈雜，而且他們說話的聲音壓的很低，不過對於一個七階職業者而言，這點兒距離聽清楚他們說話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別看那幾個傢伙一副很神秘的樣子，但其實他們都只是初階職業者，對於菲麗絲和丹妮卡來說，這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偷聽了一會兒，菲麗絲驚訝的說道：“是他們組織了那些工人運動……而且他們是兄弟會的？”
丹妮卡點了點頭，有些感慨的說道：“是啊，烏鴉兄弟會，蟄伏了十幾年了，沒想到這次居然跳了出來。”
菲麗絲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烏鴉兄弟會好像有著行政部的背景。”
丹妮卡搖了搖頭，說道：“這你可說錯了，不是烏鴉兄弟會有行政部的背景，準確的說，行政部是依託烏鴉兄弟會建立的，行政部所有的重要職位都是由烏鴉兄弟會的人任職的。”
菲麗絲看了丹妮卡一眼，說道：“你還真放心啊？”一個如此重要的部門完全由一個派系把持，別說是在王權高度集中的雙子王國，就算是貴族擁有很大權力的精靈王庭，出現這種情況精靈女王也不會坐視不管。
“不放心也沒什麼辦法啊！”丹妮卡無奈的說道，“雖然說理論上近衛軍可以沒有理由抓人，但要想將兄弟會一舉端掉，這個動作太大了，近衛軍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說辭。”
菲麗絲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故意讓兄弟會煽動工人鬧起來的，你是故意想要在雙子王國放一把火，只有這樣你才有理由將兄弟會剷除？”
丹妮卡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如果列米爾能夠控制兄弟會，能夠掌控住他一手建立的行政部，那麼這把火永遠燒不到雙子王國。”
菲麗絲睜開了眼，看著丹妮卡，說道：“但顯然，列米爾已經控制不住局勢了，蟄伏了十幾年，兄弟會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想要做些動作了，而這些動作將會將他們推入深淵。”
“菲麗絲，你小看列米爾了。”丹妮卡這時候也不再玩什麼數字賭盤了，端起了一杯果汁，說道，“能夠建立行政部，掌管著整個雙子王國的政務，列米爾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哪怕到了現在，他依然可以掌控整個烏鴉兄弟會和行政部，他依然有能力將這把火給滅掉，現在就看他怎麼選擇了，如果他將火熄滅，那麼一切安平，如果他想藉助平民的力量來挑釁王權……”
菲麗絲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他不該挑釁你的。”列米爾難道覺得他效忠的女王那麼好對付？如果丹妮卡好對付的話，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阿芙羅、卡爾、甚至包括露茜婭都曾設計想把丹妮卡給坑死，但她還是活了下來，並且憑藉自己的力量建立起一個這麼強大的雙子王國。
丹妮卡冷笑一聲，說道：“也許是光明教廷給了他這個勇氣。”
“光明教廷？”菲麗絲皺起了眉頭，“光明教廷還摻和到了其中？你不是和伊麗莎白已經達成了合作關係？”
丹妮卡說道：“問題是光明教廷不只有伊麗莎白一個派系啊！其他派系可有不少恨我恨的要死的那種。”
“卡爾？”菲麗絲猜測道，“他還真有那個閒心。”
丹妮卡說道：“未必是卡爾，但很可能是天使教派的人，最近他們可是很活躍的。”
菲麗絲微微嘆氣，說道：“說起來也真是的，光明教廷的教宗行事風格實在……”畢竟是個九階的強者，菲麗絲也不好說出來：“要是他能夠殺伐果斷一點兒，光明教廷作為卡提克大陸最強大的勢力至於四分五裂到這個地步嗎？”
丹妮卡說道：“這種事誰說得清楚，也許真的是光明教廷時運不濟。”
丹妮卡和菲麗絲在隨便的閒聊，抒發著自己的感慨，不過站在她們旁邊服侍的露娜已經被嚇出了好幾次的冷汗。兩位雙子女王討論的事情實在不適合她知道啊！在雙子王國，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就憑剛才聽到的那些內容，丹妮卡回去後下令把自己處死，露娜都不會覺得意外。
不過相比起來，露娜畢竟是丹妮卡的貼身侍女，不該知道的東西她知道的也不少了。不過那個美女荷官就不一樣了，她現在整個人臉色好像一張白紙，身子都在顫抖。
露娜多少還有一個貼身侍女的身份，她自己作為一個賭場荷官，沒有任何的身份背景，聽到這麼多不該聽的，除了死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閒聊了幾句，見菲麗絲沒有繼續玩的興致，丹妮卡她們起身就打算離開了。結果丹妮卡剛剛站起來，就看到那個穿著清涼兔子服的美女荷官撲通跪了下來，說道：“這位小姐，我有個請求！”
丹妮卡看了那個荷官一眼，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美女荷官說道：“我想進入雙子王國當一個侍女，這是我這輩子的心願。”這也是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方法。在聽到一半的時候，她其實就猜出丹妮卡的身份了，在這位血腥女王看來，自己一個小人物的性命完全不值得考慮吧！只有作為侍女，永世囚禁在王宮之中，才有可能挽救自己的生命。
丹妮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美女荷官眼中閃過一絲光彩，有希望，自己還有希望活著，她激動的說道：“我叫安妮卡，是個孤兒。”
孤兒，代表著社會關系簡單，這樣說來倒也不錯，丹妮卡對露娜說道：“查一下她的底細，沒問題的話就安排進入王宮吧！”
露娜低頭說道：“是，主人。”
就這樣，第三代艾雪商會領導人，安妮卡就以這麼一種戲劇化的方式第一次見到了她所效忠的女王，並且得到了進入雙子王宮的機會。
不過對於丹妮卡來說，一個侍女而已，並不需要放在心上，她要處理的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一大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眨眼間，一年又過完了，雙子王國又一次引來了新年。按照傳統，雙子王國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在享受新年的快樂，按照傳統，雙子王宮還是沒有舉辦任何的慶祝活動，只是在新年的第一天傍晚，雙子王宮會舉辦一次聚餐。
是的，只是聚餐，沒有舞會，沒有音樂，只是來到雙子王宮的客廳，在一片寂靜而尷尬沉悶的氣氛下陪著丹妮卡吃一頓飯，就這樣就結束了。
說實話，吃這頓飯簡直是煎熬，每一秒鐘都是那麼的難熬。但與此同時，參加這次聚餐也是一個無上的榮耀。只有行政部、艾雪商會和軍部的核心高層才有機會參加這種聚餐，是一個重要的政治地位標杆，這代表著雙子女王對其地位的認可。如果沒有受邀參加這次聚餐，就算再得列米爾、艾雪和凱瑟琳的器重也沒用，因為那代表著丹妮卡對你並不承認。但如果之前是有參加，結果這一年沒有受邀，那意味著政治生涯的斷絕，甚至很可能已經被近衛軍給盯上了。之前曾經有個貴族因為沒有收到邀約，一個晚上居然被活活嚇死了。
新年第一天的傍晚，七點整，早早的就在外面等著的諸多貴族在王宮侍女的引領下走了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