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與瞳孔風箏與瞳卷·三五二
“不用理會，他們只負責外殼材料的供應，設計和製作都不參與，哎，對對……嗯，好……”老梁擦擦頭上的汗，目光轉向神色嚴肅的石嬌嬌，問：“又怎麼了，一天一個壞消息怪嚇人的。”石嬌嬌笑著遞上一份材料，說：“創意園管委會下了份邀請函，搞了一個人才交流，我們楊教授備受矚目。”
老梁隨意翻了兩頁，“去啊，這場合你不讓他去他還不自在呢！還有五萬的組織獎勵金，蒼蠅腿也是肉，A4紙管夠一陣子了。”石嬌嬌掩口偷笑了下，點頭說是，“您在通域做副總也這麼摳呢？”胖男人瞪大眼睛，“你可冤枉我，摳的是張堃。”石嬌嬌不接話，老梁撓了撓寸頭，說：“但這個事，老院士的面子還要照顧下，不能讓他知道請了別人沒請他。”
“我現在真是成了你助理了！”石嬌嬌衝玻璃門外找她的同事揮了揮手，說：“我已經想到了，是這樣，可以向管委會提供一萬八的榮譽金，老院士就作為我司代表，入駐他們的顧問團隊。老院士的地位照顧到，而且以後類似情況也不用擔心了。”老梁摸摸頭，“顧問席位你也能談下來？！”石嬌嬌眨眨眼，“我是吃幹飯的嗎？”胖男人食指點著空氣，“好好好！”隨後嘆口氣，“A4紙又少買點了。”
石嬌嬌笑著退出老梁辦公室，剛回到新搬沒幾天的獨立小辦公室，小夥子就叫著“嬌嬌姐”衝了進來，石嬌嬌放下杯子正色道：“叫我石經理。”小夥子縮縮腦袋，“石經理。”看著和王曦相仿的青年，石嬌嬌抿嘴一笑，“什麼事，慌里慌張的。”話語間兩個人坐到辦公桌的兩邊。小夥子說：“就是成立A市辦事處的事，那邊辦公用地談下來了，是您去簽字還是梁總去。”石嬌嬌想了想手頭還有人工智慧新公司的工商手續沒跑全，便說：“我問了再告訴你。”
每天忙著辦公室的行政事務，管著工程師的吃喝拉撒，，光這兩塊就忙得石嬌嬌團團轉，更不要說籌備新公司，兼職充當資料員、茶水接待，會議陪同等等雞零狗碎的意外情況了。“你必須給我招人手了。”石嬌嬌在老梁去實驗室之前抓住了他，認真地說。老梁還是老樣子，嘿嘿一笑，甩著車鑰匙說：“招，馬上招……”說著就往外逃，石嬌嬌也見怪不怪，只是在原地翻個白眼。
去市裡工商局科室談完話，再順道去審批中心遞材料，輾轉回到小區時，太陽都已經落山。也不知道在哪兒被撞了一下，上臂有一塊硬幣大小的淤青，不小心碰疼了才發現。石嬌嬌走到小區門口，看見落日的餘暉把石雕上燙金的題字染得五彩光華，就手搭涼棚轉身去看看晚霞。
所幸有一個角度，視線沒有阻擋，開闊的天邊，太陽只剩一點點金頂，紫紅鍍金的雲朵華美瑰麗，“呼……”石嬌嬌松了一口氣，對著遠方笑了笑。
“石小姐下班啦？”門口相熟的保安伸出頭打招呼，石嬌嬌點頭回應，隨口問了一句，“吃晚飯了嗎？”“吃啦！”“那真好，我先回去咯。”……好似很久沒有發生過這樣日常的對話，石嬌嬌心裡忽然飽脹出一股生活的熱情，覺得碰到的不順利似乎也沒那麼難熬。“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嘛！”石嬌嬌給自己打打氣，輕快地往住處走。
這是個幽靜的小區，連人們出來納涼散步都靜靜的，或者獨自一人最多夫妻相伴。石嬌嬌遠遠看著門庭外聚著人就很吃驚了，再看她們形態生動美好，竟是清一色漂亮的女人，心裡更加疑惑，腳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下來！“啊？”石嬌嬌釘在原地，“啊！”尖叫了出來。“回來了！”“呀！”三個女人像瘋了一樣，朝她衝過來，石嬌嬌把包扔在地上，張開懷抱！
“天吶，我的心跳，你們摸摸！”石嬌嬌恨不得長出四隻手，四隻眼，好把從天而降的三個好友看個全，抱個夠。陳麗戳戳她腮幫，大笑：“神經，誰要摸你胸！”石嬌嬌就衝過去往她懷裡鑽，“偏要你摸！”幾個人在電梯口鬧一場活色生香。
“哇！”老六一進門就輕呼了一聲，“我好喜歡！”赤著腳就衝到小客廳的沙發旁，拿起了粗陶瓶子的插花，“這不是我上次給你的香片瓶子嘛！”石嬌嬌把她藕色的小皮鞋放進櫃子裡，說：“是呀，好看吧？你把襪子穿起來，地上不髒但是很冷的。”然後跟身邊兩位說，“我也打赤腳了，你們要穿鞋自己找吧，都在這裡。”
四人窩到了沙發周圍，石嬌嬌站著開啟空調，說：“我還是給你們來點飲料吧，不然又要罵我。”說得夏蕾大笑，“你想起來就算躲過一劫。”石嬌嬌吐了下舌頭要往外走，被陳麗的腳絆了個趔趄，回頭道：“知道你腿長了，收收行不行？”陳麗把黑色拖鞋拿在手裡拍了拍，說：“這雙鞋是不是你那總裁大叔的？好哇，你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
石嬌嬌聞言停在半途，立刻反駁道：“什麼呀，就是偶爾過來吃個飯，從沒留宿過！”過來一會兒，端了四杯果汁出來，老六跪在地上，抬起身接下來，問：“有機會見見他嗎？”石嬌嬌想了想，“這幾天他要去外地，你們呆幾天？”夏蕾喝一口飲料，嚥下擠著眉頭說：“還沒坐穩呢，就趕我們走了！”說完跟陳麗對視眨眼，石嬌嬌無力地嘆道：“你們就這樣，別走才好呢！”
四人嬉笑一陣，石嬌嬌端著玻璃杯靠在夏蕾修長的腿上問：“說真的呢，怎麼這麼突然就來啦？”另三人對視一眼，陳麗指指夏蕾說：“這個人某天晚上跟你打完電話，說你好像哭過了，想問也沒敢問，總之覺得你不開心。”然後手繞了一圈，“端午節她和周繼昀被你爸媽叫去過節，又說起你，最近不愛打電話，說話沒精神。”老六點點頭，搶話道：“我們一合計，就開車過來了，路上這兩人吵了一路。”
石嬌嬌眼睛亮亮的，問：“吵什麼？”老六把杯子擋在嘴巴上偷笑，“互相看不上對方的車技唄！”“哈哈！”石嬌嬌伸了伸腿，又問：“菲菲還好說，你們倆個大忙人，我怎麼敢勞動大駕啊？”酸得陳麗直咋舌，“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夏蕾回道：“我現在可離不開菲菲，訂單財務都是她做，剛剛交了貨。”陳麗則說：“花期早過了，塊根也被制香廠收走，沒什麼事。”石嬌嬌聽罷點頭，放心地說：“這樣你們就多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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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石嬌嬌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四人面面相覷，石嬌嬌捂著肚子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吃晚飯吧？”陳麗用糖果形狀的靠枕打了她的頭一下，“都幾點了！我們在最近的服務區簡單吃了點。”石嬌嬌撅撅嘴，“那我先墊點兒餅乾，一會兒晚上出去吃宵夜，好不好？”老六第一個舉手贊成，夏蕾打擊她說道：“記住你們家蘇望的叮囑。”
老六不情願地撅撅嘴，石嬌嬌摸摸她的頭髮，哄到：“不怕，就吃一丟丟。郝醫生都沒他這麼嚴。”電視裡放著不知所云的訪談節目，石嬌嬌拆開一袋餅乾，問夏蕾：“周繼昀還在鎮子上啊？”夏蕾揚著眉毛點點頭，“啊，我在他還能去哪兒？”說完神采飛揚地盯著石嬌嬌，滿臉都是得意。石嬌嬌眼神閃爍了一下，用“反正說不過你”的笑顏看著她。
陳麗看出兩人表情不尋常，剛準備發問，就聽見大門的鎖孔發出了聲音。三個好友齊刷刷看向石嬌嬌，一臉驚恐！石嬌嬌自己也嚇了一跳，還沒想明白呢，已經有人開門進來，手裡端著兩個刻著餐廳標誌的木質餐盒。“怪不得。”張堃隨手關上門說了一句，又低頭去找自己的拖鞋，陳麗咧著嘴走出來，小聲道：“是不是這雙？”
張堃把餐盒放在一邊的立櫃頂上，先不忙著換鞋，劃了劃手指對石嬌嬌笑說：“不介紹一下？”石嬌嬌拍了拍腦袋，才想起前幾天張堃問自己要鑰匙，就配了一把給他。“你也打赤腳吧。”石嬌嬌迎上去拿下餐盒，順口說了一聲。張堃跟著石嬌嬌來到小方桌邊，溫和地看著呆若木雞的三個女人。
石嬌嬌讓到一邊，抿抿嘴說：“我跟你說過的，最好的朋友們。今天突然從A市殺過來，好驚喜。”張堃禮貌地點了點頭，石嬌嬌逐一介紹，“這是我說回去參加婚禮的那位，季菲。”老六抿抿嘴，大眼睛閃了下低下頭說：“你好。”陳麗伏在夏蕾肩膀上，石嬌嬌說：“這是夏蕾，是個什麼都設計的設計師。這是陳麗，嗯……是……”陳麗毫不怯場，揚著脖子對張堃說：“我做鮮花種植，將來的農民企業家！”
“哈哈，好。”張堃回應後看向石嬌嬌，石嬌嬌忽然扭捏起來，手在張堃面前來回好幾遍，才說：“這……就是他，張堃……大叔……”張堃倒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動了動眼珠寵溺地笑了笑，看得女人們都起鬨，氣氛也融洽起來。“都坐吧，我去倒點水。”張堃指指廚房說，石嬌嬌從老六腳上剝下拖鞋，說：“我去吧，廚房的地面沒這麼乾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