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與瞳孔風箏與瞳卷·四四一

“小關想提高學歷你問我呀！我簡直是她一盞明燈好麼！好歹姐姐現在也有個全球承認的電大學歷呢。”陳麗徑直從冰箱裡拿出兩支雪糕，遞一支給石嬌嬌，被拒絕之後也不放回去，擱在方桌上的小碗裡嘀咕，“正好，我一下吃兩個。”石嬌嬌不禁側目，“要死了，還跟小時候一樣這麼貪涼。你這樣生冷不忌，老了很難受的！”

陳麗吞下一大口冰涼，冷哼一聲，“哎，事情就是這麼不公平！我從小生冷不忌，身體壯得像頭牛！有些人過得跟老太太一樣，大姨媽一來還不是縮成一團。”石嬌嬌一聽也沒脾氣，體質的事情還真是說不準，只好敷衍地笑了幾聲。陳麗騰出眼睛，將好友從上到下再從前到後狠狠打量了一番，居然一句話沒說，神秘兮兮地嘬了口冰棒

“什麼眼神，有話快說！”石嬌嬌撐不出推了陳麗一下，陳麗一隻腳踏出走廊外，揮著滴水的雪糕說：“你看看你，身無二兩肉，按老話說不好懷孩子呢！”石嬌嬌順勢扔出一個大白眼，“你好生，生這麼十個八個，借個給我養養！”陳麗咧嘴一笑，道：“我有什麼不願意的，你們一個高材生一個大教授！就怕唐老師不肯呢！”

石嬌嬌一插腰，“再這樣請你快點回家去，煩死人！”一支綠豆沙的雪糕已經犧牲了，陳麗從小菜田裡躍起，毫不猶豫地拆開了另一支，“啊嗚”一口將受熱變軟的雪糕咬去大半個，嘴巴裡吃乾淨才說：“呆子，話都聽不懂！”石嬌嬌可疑地歪著頭，“你有什麼好話？”陳麗眯著眼睛，將午後的田園風光半鎖在目光裡，綿綿地說：“可以早一點準備起來嘛……”

“啊喲！”猝不及防被推一下，陳麗一個趔趄衝進小菜園，長臂好一陣亂揮才調節好平衡，不至於跌個狗吃屎！“石嬌嬌你個瘋女人！”陳麗用幫冰棒指著密友，“把我腰閃了，你給我去加工廠盯工人撿泥疙瘩吧！”石嬌嬌吐吐舌頭，“剛剛還有人說自己壯得像頭牛呢，這會兒碰一碰又變成林黛玉了！”

陳麗仰頭大笑，“我反正從小說不過你！”石嬌嬌彎起眼睛笑，豎起手說：“就這麼說定了，小關的事你幫我留點心，這是個聰明的姑娘！”陳麗踩在一叢狗尾草上，拍拍胸口說這是小事，包在她身上！眼睛卻在被太陽曬耷拉的植物見來回尋覓，蹲著摸了兩三把，站起來拍拍手遺憾地說：“什麼都摘不到！石老闆娘種菜這門手藝算是退出江湖了！要是放在小時候，現在正是吃不完的時候呢！”

接近傍晚的日光照在身上已經不燙了，石嬌嬌聞言也走下廊子，捻了一片帶著暗紅的野草葉子，說：“是呢，顧不上了！”說著鬆開手，反問：“幹嘛，你想在家裡吃晚飯啊？”陳麗伸伸脖子，眼神流光溢彩。石嬌嬌抓抓頭，“沒菜啊！再說我媽估計都在店裡準備好我倆的晚飯了。”陳麗戳戳石嬌嬌的手臂，“快打電話，說不去吃，快！”“其實我們倆也好打發，我也不想去店裡……”石嬌嬌嘀咕著，手上已經按起了媽媽的電話。

小菜園說是荒廢，其實只是疏於打理，並不是沒種；說是什麼也摘不出來，仔細蒐羅一下，還有菜瓜、豇豆、西紅柿這些收穫……陳麗總算心滿意足，顛著竹簍裡的東西高得像個孩子，石嬌嬌被派去後院的地裡“掃蕩”，也捧著一簍鮮嫩的空心菜頭出來！“那裡還有沒割過的韭菜，用來炒你奶奶給的土雞蛋，簡直鮮翻天了！”兩個大小的好朋友興奮地看著對方，跟小時候一樣互相快速跺著腳表達興奮！

紅紅綠綠一大堆，先浸入涼水裡去掉一天的暑氣，恢復生機口感才更好。粥已經快手快腳地熬在鍋裡，在等待蔬菜“喝飽水”的過程中，一雙好朋友坐在鄉間常見的，極其矮小被叫做“小爬爬”的凳子上，沐浴在落日恢弘瑰麗的顏色裡，滿眼都是齊整鮮活的田園風物。“真好啊，像過暑假一樣。”陳麗磨了磨石嬌嬌的臉頰感慨道，石嬌嬌看著遠方，溫柔地點點頭，“是啊，好像你跟夏蕾馬上就要爭起來，掛麵在下鍋之前，要不要洗一下！”

“當然要洗！”夏蕾的聲音突然起來，嚇得石嬌嬌豎起身子，轉頭一看，原來是陳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啟了跟夏蕾的影片！“嚇我一跳，以為你馬上跳出來了呢！”石嬌嬌拍著心口，對著陳麗的手機屏笑道，“小福星睡著啦？”夏蕾鏡頭晃了一下，直起身子來說：“沒有，剛喂了奶，阿千哄著呢！”另兩人一聽，相視一笑，陳麗說：“怪不得影片接這麼快！”夏蕾舔了舔下唇，指著鏡頭說，“你們快把飯做好，我半個小時之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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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田園小菜素淨極了，疏於廚藝的兩人還是乒裡乓啷料理了好久，直到夏蕾踩著鍋碗瓢盆的聲音出現，她們還有一個菜沒有準備出來。夏蕾將不知裝了什麼的帶著放在方桌上，不驚動廚房裡熱火朝天的兩個好友，自己先視察起菜色來：糖醋炒西瓜皮，涼拌青椒胡蘿蔔絲海蜇皮，鹽水花生，韭菜炒雞蛋，蒜泥空心菜……“來咯！”陳麗端著個大海碗，繞過夏蕾，穩穩地扽在桌子中央，夏蕾好奇地伸頭一看，“哇，海帶冬瓜湯，我都快忘記這道菜了！”

“怎麼樣，我們倆可以吧？”石嬌嬌得意地歪著頭，“無米之炊也有大為，真巧婦也！”夏蕾一把捏住石嬌嬌的鼻樑，“把你給得意死了，四菜一湯兩個人，忙了整整一個下午！”陳麗拍拍手，“不要廢話，看你識不識相，是不是空手來吃白搭了！”“也不看我是誰！”夏蕾拍拍手邊的桌子，“不要叫太大聲啊！”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蕾帶來的，層層疊疊的塑料袋上！拆開之後，未見什麼山珍海味，可陳麗第一個就控制不住，捂住嘴差點哭起來道：“還是原來的老闆嗎？對對對，是現在這個時候，晚自習之前！我找了好幾次，居然次次趕不上！”石嬌嬌更不用說了，幾乎不再鎮子上活動，乍一看從前的吃食，喜得一口氣都上不來。

多醋多辣的涼粉塊，香軟的蘿卜絲餅，還有酥得直掉渣的豬油餅，全是回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