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與瞳孔風箏與瞳卷·五八三

三人來到一家新開的粵菜館，進門就看見一排充氧水箱，清澈的水裡遊動著各式生猛海貨，即可以觀賞，又給客人以現撈現做的鮮活體驗。穿著藍色制服的服務員抱著點餐平板迎上來禮貌地問：“歡迎光臨，請問有預訂嗎？”夏蕾頓了頓，道：“應該有，你幫我查一下吧！”“好的，請問貴姓。”“姓周。”“好的，您稍等。”

不知為什麼，在工作人員確認的時候，站在夏蕾身後的陳麗和石嬌嬌不約而同地緊張起來，萬一沒訂到，周繼昀也沒事先電話通知，不知道會是怎麼樣光景。三人各懷心事站在櫃檯前等待的時候，唐建宇挽著袖子，後面跟著周繼昀，從水箱後面的走廊冒了出來，一見她們便叫道：“這裡。”三個女人同時看過去，都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包廂是非常傳統的中式佈置，圓桌方凳，青花瓷配著清雅的綠葉植物。幾人各尋了中意的座位隨意落座，周繼昀想挨著唐建宇坐，剛拉開椅子就被陳麗攔下，男人一臉迷惑地抬起頭，“你要坐這裡？”陳麗伸頭看了看正和石嬌嬌一起要茶水的夏蕾，小聲道：“傻啦，人家新婚隔開坐不好的。”“啊！”周繼昀恍然大悟，登時兩耳發紅，“是是是，我疏忽了。”

夏蕾回來看見周繼昀居然挑了自己身邊的座位，感到非常意外，但看得出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嘴巴上卻不饒人，說：“不是一直不樂意理我麼，幹什麼挨著我？”濃眉大眼的周繼昀眉眼一皺，負面情緒特別明顯，但他只是木然地抿了抿嘴，沒有接妻子的話。誰想他寡言的樣子恰好挑動夏蕾最敏感的神經，下午喝茶時好不容易被好友勸下去的火氣，騰一下衝上腦門，一把捏住了正在整理的餐巾。

不等夏蕾提氣開腔，石嬌嬌突然從唐建宇身邊竄過來，親暱地抱住她肩膀，用閒聊地口氣問周繼昀，“噯，你們夫妻倆出來了，小福星在哪兒啊？”周繼昀放鬆表情，手朝唐建宇動了動，“和阿姨一起留在表姑媽家。”“哦，那我們可以安心聚聚了！”石嬌嬌笑道，“我家那老太太，看見小福星眼睛都直了！”周繼昀一聽，靦腆地笑了起來。

“快下去，下巴戳得我脖頸疼！”夏蕾動動肩膀，推開石嬌嬌後扭頭盯著她和唐建宇，掩口笑道：“那是直給你們倆看的，等你們有了孩子，十個小福星也轉不動她老人家的心思！”石嬌嬌一聽兩三步退回唐建宇身邊，拉開凳子坐下，道：“你管管你妹妹啊！”唐建宇正和陳麗確認熱菜，抬眼笑道：“夏蕾，不要欺負你堂嫂！”

“媽耶！”夏蕾酸得抱住了自己胳膊，因為實在沒有對臉說話的人，歪頭衝著周繼昀嗔道：“看看這兩個人，好像就他們倆是夫妻一樣！”周繼昀笑意更甚，順手摸了摸夏蕾後腦在靠背上壓毛的頭髮，附和了一聲，“就是！”這一下敲在夏蕾的心房上，起了絕佳的作用。夏蕾鼓了鼓腮幫，看著頭靠頭一起研究選單的另三人，輕聲說：“今天不準喝酒哦！”

周繼昀抿抿嘴，“知道，喝了酒小福星更不要我抱了！”夏蕾眨了眨眼，伸手抱住丈夫壯碩的胳膊，無意識地捏了捏，道：“別著急，你不在家的時候他天天叫好幾十遍‘爸爸’。等你們爺倆處習慣了，估計就要跟我一樣，沒事想辦法躲著這小子了！”周繼昀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謝謝，我確實有不適應的地方，難為你了。我會儘快調整的。”夏蕾慚愧地咬咬嘴唇，“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太不注意方式方法了。”

菜品終於在“點菜達人”陳麗的完善下敲定，包廂服務員拿走選單，上好餐具和茶水就去準備上菜了。陳麗這才伸著脖子對桌子對面叫道：“噯，繼昀，趙永儀不是說跟你約在區政府一道過來的嘛，都這麼一會兒了，他人呢？”與妻子的密話被打斷，周繼昀有點窘迫，擺手道：“他臨時被叫去開會沒約上，可能太急了沒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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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剛張開嘴，剛剛退出去的服務員又敲門進來，徑直走到陳麗面前，詢問可以上菜的時間，“您點的魚生是海釣的野生黃腳立，處理和時間的拿捏都比較考究，我們要保證客人吃到最好的口感。”陳麗看了看大家，問：“那你們要做多久呢？”“半個小時左右。”陳麗眉毛揚了揚，“做吧。”服務員高興地點點頭，“嗯，魚生還是先吃比較有味道。”

周繼昀見陳麗面露擔憂，補充道：“他跟我說是和臨鎮的書記交流兩句，很快就能結束。大概已經在路上了，你發個訊息問問看。”陳麗撅撅嘴，“已經發了，還沒回我呢！”夏蕾跟石嬌嬌交換個眼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自從上次被小支書治過一次，我們陳大姐膽子整個破了，沒有了！”陳麗也不惱，嚴肅地說：“別笑我，現在形勢可真不怎麼好呢！”

“行了吧，好啊壞啊的，離我們遠著呢！”夏蕾把餐巾壓在盤子下面，打趣道：“今天真是轉性了，你怎麼想起來點魚生，川菜不是你的命嘛！”陳麗翻翻眼睛，“我是不喜歡這種不生不熟沒滋沒味的，誰叫你們喜歡呢！有人剛結婚，有人剛團聚，可不得哄著你們嘛！”聽了陳麗的話，另四人相視一笑，夏蕾縮著腦袋，討好地說：“我們麗麗最好了！”

說話間，包廂的門被開啟，原以為是服務員來上冷菜，沒想到卻是襯衫西褲的趙永儀，一邊扯著領帶一邊跟服務員道謝。“沒遲到吧，計程車師傅的喇叭都被我催壞了！”趙永儀坐到陳麗身邊，見只上了茶水，就曉得大家都在等他，說著俏皮話為自己開脫。眾人有說時間剛剛好的，有嚇唬他說等他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逗得趙永儀直擺手，“罪過罪過，這餐算我們的，誰也不許搶！”

唐建宇拆了筷子遞上，石嬌嬌揶揄道：“小支書快收起你那一套吧，算你們的，怎麼算？”趙永儀擼起袖口，撐在桌面上，手指搖了搖，“平時不好算，今天最好算。祝你們新婚，祝繼昀回來，你說說，不這麼算怎麼算？”石嬌嬌只好抿嘴一笑，夏蕾把調料轉到陳麗面前，跟石嬌嬌說：“聽聽，他們夫妻一個腔調。要我說你是自找，你這公司裡管員工的怎麼可能說得過書記，人家領導專門管你們公司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