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龍尊第一百二十八章:銀背火睛猿
銀背火睛猿是一種十分罕見的妖獸,並且也是一種十分特別的妖獸。
眾所周知,妖獸比尋常野獸有三點不同,一是強健的體魄,二是強橫的妖法神通,三是不弱於人類的智慧。
可銀背火睛猿是妖獸中少有的異類,不是它體魄不強健,也不是它妖法神通不強悍,而是它智慧很低。
低到什麼程度?有人曾細緻研究過,得出的結論是,這戰力強橫無匹,在五階玄獸中足以排得上前三名的銀背火睛猿的智慧,甚至比狍子還要低。
狍子又叫矮鹿,是野外比較常見的一種素食類動物。其實它並不傻,反而嗅覺、聽覺、反應等都比其他動物要靈敏許多。但是狍子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好奇心太重。每當遇到危險時,它們總是會忍不住回頭張望,因此而錯過最佳的逃生時機,落入天敵的口中。
這致命的弱點狍子並不引以為戒,被獵人摸索了清楚後,便笑稱其為‘傻狍子’。
久而久之,人們便都以為狍子是世界上最傻的動物。
而銀背火睛猿的傻,比傻狍子來得更加直觀,且真實。
它是毫無一絲智慧,宛如一堆能夠行走的肉墩。
當然,這肉墩的戰力十分強悍,而且性情暴躁,攻擊性很強。
如不傻;如攻擊性不強,又怎會在寒潮即將來臨之時,不抓緊時間逃生,反而來尋封逸幾人的麻煩?
“真他娘的點背,竟在這個當口遇到這麼個傻玩意兒。”
秦楚人大罵一聲,翻身而起後飛奔到柳無棉的身旁,將她攙扶起來。
四人並肩而立,各自灰頭土臉,口角溢血。
五階玄獸的狂猛一擊,力道之強,威力之兇,非比尋常。饒是修為最高的徐君房,也未能好受得了。
他抬手抹去了嘴角邊的血跡,惡狠狠地注視著身前的濃霧。
霧氣翻騰,受不得寒風吹拂,紛紛朝前奔湧。
奔湧的霧氣中,一道高大如山嶽的黑影正在緩慢自地底爬出。待到完全現身後,封逸才看清楚那黑影正是一頭周身生滿了灰黑色長毛的大猩猩。
足有三層樓那麼高,雙眸之中有明黃色的火光在吞吐跳躍,獠牙外翻,面容醜惡猙獰,一看便讓人深感不寒而慄。
霧氣雖重,卻不能阻礙銀背火睛猿那燃燒著明黃色火光的眼眸,它緊盯著身前山野之中並立著的四個渺小人類,猛地仰天發出一聲憤怒之極的咆哮。
“嗷……”
聲如戰鼓,轟鳴震耳。
“三弟、封兄,快帶著二妹走,我來擋住這個傻猴子。”徐君房高聲叫道。
不待言語落地,猛地飛掠上前,先行朝銀背火睛猿發難。
銀背火睛猿智慧低下,攻擊性強,只要發現了目標,便會死纏爛打,不死不休。
且它畢竟是五階玄獸,速度很是不慢。場中幾人雖也修為不弱,速度也很快,但與它相比,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逃?肯定是逃不出它的瘋狂打殺的。
鬥?莫說寒潮在後,便是再來十個八個通玄境後期玄修,也未必能鬥它得過。
為今之計,只有一人將它拖住,另外幾人趁機遠逃。
當然,留下拖住銀背火睛猿的人修為必須是最高的,速度也必須是最快的。不如此,難能在隊友逃出昇天後,全身而返。
四人都不是傻子,都在一瞬間便瞧明白了眼下的處境,也都知道目前只有這麼一條法子可行。
封逸本想留下,但徐君房已先一步衝出。
他眉頭緊皺,卻聽秦楚人與柳無棉同聲喝道:“大哥,我等兄妹要走一起走。”
身前濃霧中,拼鬥的轟鳴之聲已響了起來,掩蓋住二人的高聲吶喊,徐君房聽聞不到。
秦楚人腳步微錯,便要運起身法去支援大哥。柳無棉已服下療傷丹與聚元丹,也要掙扎著朝前奔去。
二人卻才抬腳,便被封逸逐一拉住。
“你們先逃,我去幫徐大哥。咱們在靈霧山脈外面匯合。”
話音未散,風暴忽起,飛沙走石,怒號連天。
暴風吹散了濃霧,露出昏暗的天光。不見豔陽,也不見青天,只有黑沉沉一片,好似盛夏時節,暴雨將至時的陰鬱光景。
空氣汙濁之極,氣氛壓抑之極,搞得人心緒沉悶,恨不能仰天長嘯,以舒煩憂。
霧氣不存,視線開闊。封逸凝眸前望,正見身前半里外,徐君房掌攜雷電,與銀背火睛猿鬥得風生雷動,難分難解。
“不行,我們與大哥同生共死,絕不能丟下他獨自逃生。”
秦越人與柳無棉聞聽封逸的話語後,同聲說道。
封逸眉頭大皺,“那可是五階玄獸,而且寒潮將要來了。你們各自有傷,莫要再優柔寡斷,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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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堅定,說完後,已提起開天刃,運起追風術,風馳電掣一般疾衝而去。
秦越人邁步欲追,卻被柳無棉探手拉住。
“大哥跟封兄弟戰力強橫,身法迅捷,定能安然脫身。你我身法略差,留下也只會拖累他們。”
她年歲頗長,畢竟看的遠些。
“唳……”
狂暴的禽鳴接連自頭頂呼嘯而過,柳無棉二人抬頭望去,但見烏央烏央一大片飛禽,正沒命價地狂扇雙翅,徑往南逃。
二人心頭連顫,齊目回望。
但見百里外的山林中,一道藍白色的冰線,正攜毀天滅地之勢席捲而來。速度迅捷如風,料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席捲至此地。
二人不敢再做耽延,雖很擔憂大哥與封逸,卻也無法。
各自愁眉一嘆,紛紛運起身法,疾朝東南方向奔去。
東南方向八十裡外,便是幽靈山麓。山麓北面有一座連綿高崗,可以阻擋寒潮。
所以,只要在寒潮追上之前,翻過高崗,進入幽靈山麓,便安全了。
“二姐,依咱們的速度,能在寒潮來到之前逃出去嗎?”
身前有密林阻路,秦越人雙腳踏地借力,縱身騰躍而起。
柳無棉騰躍在他身旁,憂心忡忡地道:“再快一些,應該能逃得出去。”
“那大哥他們呢?”
二人一口氣騰躍出三里餘,力竭落地後,秦楚人換了口氣,再度踏地縱身。
柳無棉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戰場,鄭重點頭,“大哥跟封兄弟的身法都非同一般,差不多能與寒潮的席捲速度持平。只要他們不被銀背火睛猿所傷,定能安全無虞地逃出來。”
可兩人當真能在五階玄獸的狂猛攻擊之下保得自身安全,不受傷患?
顯然是不可能的。
封逸鮮血狂噴,胸前一道森然傷口,自脖頸下方一直蔓延到下腹丹田。
這是他一時疏忽,被銀背火睛猿一爪子勾到所致。皮開肉綻,好在並未劃破胸腔,損傷臟器。
“封兄弟,傷勢怎麼樣?”
徐君房鐵拳緊握,與銀背火睛猿硬拼一記後,如頑石般砸落在封逸的身旁。起身後,不無關切地問道。
封逸取出兩枚療傷丹,分與徐君房吃了。搖頭一笑,“皮外傷,沒大礙。”
“嗷……”
妖猿咆哮,雙拳砸地。風暴肆虐,捲起了它背脊上的銀白長毛,飄飄如柳條狂舞。
一拳遮天砸來,宛如山嶽傾覆。
封逸與徐君房齊齊側身橫移,各向東西兩方閃避。
徐君房高聲叫道:“封兄弟好快的身法。”
“徐大哥的拳掌也精奧得緊。”封逸大笑附和。
危險當頭,二人竟似毫無懼怕之心,各自說笑。
“好兄弟,老哥我能與你並肩作戰,何其幸哉!”
一拳搗出,徐君房的雙眸之中忽有精光迸射。拳至銀背火睛猿的右臂三寸外時,五指倏地開張,次第彈入那濃密的灰黑色毛髮之中。
氣浪翻滾,一重強過一重。
直至五重過處,銀背火睛猿的右臂已被氣浪催逼得爆裂開來。
汙血四濺,肉糜紛揚,灑滿了大地,望之猩紅一片。
銀背火睛猿吃痛慘叫,左拳錯位,來砸徐君房。
正此時,封逸手持開天刃凌空掠至。
一刀直斫,卻藏八八六十四般變化。
一變阻其去勢;二變斷其退路;三變破罡煞;四變斷毛髮……
六十四變說來挺多,實則合在一處,也只有一刀而已。
一刀落定,銀背火睛猿的左臂也已被開天刃斫得皮裂肉碎。
也是它筋骨強健,硬比玄鐵,阻住了開天刃的鋒芒,免了左臂斷折的大難。
連翻受挫,銀背火睛猿狂怒已極。大嘴開張,狂嘯聲中一道兇猛氣浪轟卷而出。
氣浪所至,封逸與徐君房難能相抗,紛紛跌落地面,在幹硬的泥土地上,砸出兩個大字型的坑洞來。
封逸自坑底爬出,卻還未拉扯玄鐵鎖鏈將開天刃拽回來,便覺察到危險氣息急朝己身逼來。
他來不及多看多想,忙著地一個翻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一道粗如水桶般的明黃色火柱。
火柱只是由火焰凝化而成,卻宛似神兵利器,貼著封逸的後脊,狠狠地戳在了泥土地上。
“轟!”
爆響聲中,煙塵四起,土石飛濺,氣浪翻滾。
封逸被氣浪推出十丈外,立定後,才瞧見那粗大的火柱竟是自銀背火睛猿的一雙眼眸之中發射出來。
火柱有兩條,一條攻擊自己,一條攻擊徐君房。
封逸有實力躲避得開,徐君房自然也沒被火柱所傷。
兩個火坑,突兀地出現在戰場之中。坑內的土石被烈焰焚燒成滾燙的岩漿,正在寒風的吹拂下,翻騰著斗大的氣泡。
氣泡炸裂,砰砰有聲。熱浪四溢,天地間寒意不存,熾熱非常。
熾熱中,封逸心頭有感,忙溝通命火,問道:“這火柱所散發的熱浪是否陽氣?”
命火搖晃否決。
封逸略覺失落,轉念又想:“純陽之氣少有,又怎能隨處可見?”
一掃失落,卻又收到了命火的意念回應。
意念所表達的意思是,這熱浪雖不是純陽之氣,卻屬少陽,可用來吞食,以恢復先前耗損頗多的火氣。
封逸心頭一喜,忙控御命火,瘋狂地旋舞,散發出強勁的吸力,吞食瀰漫在天地四周的熾烈熱浪。
一邊吞食,一邊手提開天刃,疾衝至銀背火睛猿的身旁。
一刀斬下,忽聽徐君房喊道:“封兄弟,走吧,寒潮來了。”
循聲望去,正見西北山林之中,一道冰藍色的線條,如風也似的席捲而來。
正是寒潮。
寒潮所經之地,萬物凍結成冰晶,受不得風暴摧殘,紛紛破碎成粉。
晶瑩漫天,星星點點。
“好厲害的寒氣。”
封逸看得真切,一隻三階噬帝鱷跑得慢了些,被寒潮淹沒,連掙扎一下的機會都沒有,便已凝化成一具冰雕。
風暴吹過,冰雕破碎,只落得晶瑩飛灑。而那只三階噬帝鱷,早已不存於天地之間,連血肉痕跡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心肝兒在顫抖,封逸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大恐懼,也終於明白了這大災難的真正威力。
“寒潮這麼厲害,那小灰、師父、沈璇他們有沒有逃出來?”
封逸心起漣漪,擔憂如潮。
正朝東南方向亡命奔逃時,忽見那銀背火睛猿猛地一砸前胸,雙腳連翻踏地,頓時化作一道銀灰交雜的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再出現時,已不偏不倚地攔在了前路。
如山嶽般的拳頭猛砸而來。
徐君房早知會有這麼個結果,身軀晃動,已先一步避開。身法不停,且更快三分地繞過銀背火睛猿龐大的身軀,朝東南方向狂逃。
封逸卻沒想到銀背火睛猿的速度竟這麼快,等到反應過來,那狂猛的拳風已衝至身前,避無可避。
當下只得橫舉開天刃於身前格擋。
“轟!”
爆響聲中,封逸微小的身軀,如蒼蠅般,被銀背火睛猿狠狠地拍進了寒潮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