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生44、我活著!
祝微星是去傳說中的電音課, 已到第三節。開始被辛蔓蔓等人的話先入為主,腦補夜店群嗨風,甚至權自己鄉巴佬進城。去了才發現是理工程式設計風, 群電腦小白老師教你怎用計算機。
男老師, 紀三看著也就二多, 姓宣,長了雙笑眼, 看人說話都很和善,就是為人略頹散,大半堂課能靠講臺說完決多挪步,語調也慵慵懶懶有氣無力。
那親切的老師理應讓人喜歡,祝微星見他卻有些頭疼。大概是第堂課小坐到了宣老師眼皮底。宣老師便特別愛挑他出列。第二回第三回祝微星已選了後排,卻仍被宣老師認定般,茫茫子裡眼尋找到身影,在同豔羨目光裡邀請答題。
祝微星對數碼產品向來遲鈍, 若說習長笛是後天遭難,習電音就是先天足。明明個簡單的軟體操作,他倒來倒去就是要遲鈍幾秒,虧得他有個大牛同桌能幫忙指導。
那男生染了頭扎眼粉毛, 襯得皮膚雪白,說話嗓音也嗲,像個小姑娘。他第次課遲到,只有祝微星身邊的第排有座,便成了同桌。第二次人大概都對位子滿意, 同早早到班想選個稱如意的,趕巧又遇坐了最後排,就這認識了。
粉頭髮男生也姓姜, 叫姜來,讓祝微星意外的是他主修就是電音,去因為身體抱恙,休,大二便和輔修的補課。這經歷讓祝微星生出親切感,人竟挺投緣。
姜來告訴祝微星,別看宣老師這軟綿綿的樣子,其特別厲害,多得是校來挖人。那熟稔口氣,似乎和宣老師早認識。
“嗯,我哥哥和他是同。”姜來性格頗單純,什瑣碎的都往外說,也管與祝微星才第三次見面。
課間他接了個電話,結束通話後看看外頭道:“我們家保姆說晚有颱風,會兒過來接我,我讓她給你也帶把傘,很大的傘。”
課前保姆果然來送傘,開了輛保時捷定製款。傘和車都是粉的,和姜來頭髮的顏色樣。
姜來也問祝微星意見,直接把傘塞他手裡,和保姆道了車。
祝微星看著遠去的車影,暗忖辛蔓蔓等人的話也算都是捕風捉影。
外面刮了風,天色已是半黑,除了零散課的生,路沒什行人。
祝微星拿手機看看時間,見到面有條訊息,條來自辛蔓蔓,詢問他進展。
祝微星回答:約了點五見面。
另條來自個陌生號碼,問祝微星:你到了嗎?
祝微星邊打字,邊撐開傘朝北門去。
【貓能拯救人類】:我走過來了,你穿什顏色的衣服?
辛蔓蔓和那陌生號碼幾乎同時回覆。
陌生號碼:深綠色,你呢?
辛蔓蔓:小,注意安全。
收手機,來到北門的祝微星就站在摔過自己回的那棵柳樹後,單薄的身影卡在牆和樹之間,巧妙的半隱在暗處。
沒分鐘,校裡又走出個男生,身穿件深綠色套頭衫。
祝微星仔細打量他模樣,待人走近,看對方停左右顧,神寧,須臾用手機發消息。
口袋裡的微信震了又震,祝微星都沒動。直到五點,北面的校門慢慢關,天空又沉黯幾分,那男生開始煩躁耐,時罵幾句髒話。
罵到駛過的機動車都掩住他嗓音的時候,祝微星才開始回覆他最早那通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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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能拯救人類】:我拿了把粉色的大傘。
打完這句,他從樹後走了出來。
那男生直到祝微星現身,才發現他原來直在。只是對他面容時,男生顯出敢置信的表情,怔愣過後,拔腿想跑,卻被祝微星句話阻在原地。
祝微星說:“我能把你找出來,就道你是誰,做了什,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男生頓了腳步,似認清現,轉身已臉憤恨。
“是你給我套,故意引我出來!”他竟用了控訴語氣。
祝微星冷眼以對:“這句話該我對你說嗎,琴房的事是你做的吧?”
眼前這男生矮,身形微胖,大眾長相,唯有辨識度的就是鼻翼處顆綠豆大的黑痣。祝微星承辛蔓蔓那位琴房小助理朋友的幫忙,在保衛科看了少琴房遭毀那天的相關監控錄影,鏡頭中出現此人時,本抱著姑且試想法的祝微星立時記自己曾見過對方!
次是姜翼第次騎車送他開,人在路口等紅燈,和這男生對過視線。次是開典禮後禮堂外,自己找人問食堂的路,又遇過他。回想,這男生時都用陰鷙嫌惡的目光看過祝微星。再次便是在監控影片中,他站在琴房電梯口,聲哀嚎後哆嗦著抱著腿躲去角落。
沒錯,他就是重重受了姜翼腳的那個無辜男生。
祝微星又隨機翻看了大廳和其他角落的監控,在自己出入琴房大樓的時間前後,那男生都在鏡頭中閃過。經由琴房小助理幫忙查證,此人剛巧在琴房勤工儉,有辦法摸到另張門卡。
前後幾點集合,容祝微星將他鎖定為嫌疑人。
有了精準定位,再查他資料就容易得多。
馬慶,男,音樂02班,大二,琴房勤工儉生,每週二、三、五兼職。1306琴房被毀壞那天,正是他工時。
祝微星沒背後挖人隱私的習慣,只要了這點基礎資訊。但辛蔓蔓卻告訴他,她找到馬慶的社交賬號,發現他也存在於被惡意傳影片的那個匿名群裡,排除孫總的事就是這人所為。
“哪裡都有他,可能是巧合吧,看來早有預謀。他這到處害你,是什深仇大恨?”辛蔓蔓覺得可怕。
祝微星也想道。琴房事件、影片事件都有可能出自這人,那跟蹤事件,甚至祝靚靚覺被威脅生命的事,是否也與他有關?
祝微星未假借人手,決定自己對他面詢問。考慮到對方行事鬼祟,很可能採取否認裝傻願對峙的態度,自己也是猜測為主,手中沒有決定性證據,找老師幫忙都未必有用。番思量,祝微星便決定迂迴的把他套出來。
瞭解到音樂最近有個聲樂小考,該系生正到處在論壇發帖找鋼伴,祝微星借了辛蔓蔓個名為【貓能拯救人類】的廢棄賬號,以鋼琴系生可有償為馬慶提供伴奏為由加了對方友。
鋼伴在音樂院是個大香饃饃,聲樂民樂器樂都離開,哪怕臺發個呆都需要自帶鋼琴bgm才有資格。尤其考試月,貼錢貼時間都定能約。有主動門的,即便暫需要,很多生也會留備後用,會輕易拒絕。
果然,【貓】被放了行。
【貓】的朋友圈被提前經營得活潑可愛,三天頭髮張在琴房做拼命三郎或給某某做伴奏的模糊自拍,配以呆萌表情天真文字,充霸的形象立得毫惹人懷疑。
馬慶則,他的社交賬號和他給人的感覺樣,陰沉頹喪,偶而還透出些森冷詭異。名字是祝微星認識的某種亂碼,頭像片漆黑,發得朋友圈是在抱怨各種小事神神叨叨充斥怨嘆,就是到處拍舞臺的紅色幕布,彷彿自己像個無望的旁觀者。讓祝微星覺得這個人,要就真黴運附身,要就精神處於壓狀態,看命運公人生順。
祝微星觀察了對方半個月,跟蹤者也跟了半個月。從方種種近似點判斷,微星幾乎確定馬慶就是這名尾隨人。對方毅力低,這久都未放棄,側面反映他對自己的憤恨極深。
究竟為何?
祝微星覺得,是時候解答了。
評估形勢後,他用【貓】對馬慶提出邀請,託詞是對方的專業音樂,想借他理論課的筆記用,鋼琴系沒講的那細,可有償。
道對方手頭拮据,然至勤工儉,祝微星價格開得很誘人,這在遍地富裕家境的藝術院倒至太稀奇。
幸運的,魚咬了勾,於是有了場面。
被指控為琴房事件主謀,馬慶竟未反駁,反而提音色,顯得比祝微星更憤怒。
“所以你見到我後想如何?揍我嗎?親自揍還是找人揍?你們慣常做這樣的事了,以為我會怕?”
他眼中有壓抑住的濃濃恨意,濃得讓祝微星充滿疑惑,他忽然想到,論壇裡提過自己曾夥同某位暴發戶朋友欺凌同,莫非他就是受害者?
“我找人揍過你?所以你跟蹤我?陷害我?報復我?”
“揍過?你覺得用這個字就能概括切?”男生怒視他,“你們的所作所為死足惜!我只讓你出醜已經很便宜了!”
錯,是他本性尤善還是天性怯弱,在琴房大肆破壞,只挑普通物事,沒對值錢樂器手。傳孫總影片,只在匿名群,還敢點名道姓。跟蹤自己,只暗暗尾隨,未接觸未傷害,偶而貼近有被察覺風險,祝微星還未回頭,他已跑沒影了。
報復切,手段作,卻沒兇狠到底,還優柔寡斷。
祝微星嘆了口氣。
“你跟了我那久,應該早我前陣墜樓失憶。過去種種,壞真假,抱歉,我都記得了。無法對你所言所行給出體會反饋,若你可以告訴我來龍去脈,我願意。真是我錯,我嘗試賠罪彌補,這也是我約你出來的意思。反過來,要你有所錯怪,也需對我致歉禮償,包括你那些以報復為名的過激行為。”
男生自然道祝微星那墜樓事故,卻也讓他更覺憋悶甘。
“句記得就能無事發生理直氣壯擺無辜臉?你們這種人渣敗類……”他沒因祝微星的坦誠緩解情緒,反而愈顯激動停辱罵。
祝微星冷靜地著,等對方罵累了才道:“你直說‘你們你們’,除了我還有誰?”
祝微星嘗試猜測:“付威?”
看對方突變表情,該是猜對了。
“沒錯……沒錯,就是那個敗類!付威這個敗類!在中就對我冷言冷語隨意打罵,我直忍著,滿以為考大可以解脫,沒想到又和他進了同所大!為什!為什他對我殘忍!現也對我那殘忍。他處處針對我,排擠我,噩夢捲土重來。”
馬慶再只言語發洩,雙拳緊握開始道出過往,瞪向祝微星,眼睛怨得發紅。
“而你這狗腿子,每次折騰人都出現,但直在背後搗鬼!你以為我道,付威說過,他想得壞主意都是你出的,你和他是同謀!別想置身其外!”
祝微星得眉頭緊皺,理智想去信自己有過如此惡行,卻因祝靚靚過去為人,敢反駁保證。能對家人朋友都那囂張刻薄,更遑論周圍人。
“我退再退的場,就是你們最後……最後竟然還想要我的命!”馬慶聲音顫抖。
“我們……威脅過你的生命?”祝微星沉穩的神色微微崩裂,敢置信。
“然呢!然我怎會被逼瘋?怎會被關進醫院個月前才重獲自由?!醫生要我解開結,但是我解開。你們個個為了整我,竟然從中追到了大來!我怎能解開?只有讓你們都得到應有的報應,我的結才能散!”男生手舞足蹈,眼球充血。
原本祝微星已信了他九成,卻因他愈漸語無倫次的表達又生出些猶疑來。
天已徹底窈黑,呼呼的風從氣體變作液體,海浪樣挾裹著街邊的落葉浮浮沉沉,粗糲的雨點又從液體化為固體,沙石頭般被卷拍打在匆匆而過的行人身,鋒利尖銳。
男生的衣襬震盪,頭髮在雨水中被澆得縷縷蔫在頭皮,像死了的野草。
“那個晚,天也是那黑……”
馬慶呼吸粗重的說,每都喘得充滿憤怒。
“付威把我才買的手機從頂層扔到了樓的窗臺,讓我想拿回的話只能爬過去撿。我很害怕,我想逃走,但我逃掉。付威長得那矮,力氣卻大,我從以前就打過他。我想回家,我沒辦法……只能在他們的打罵裡攀了出去。那裡,離地至少層樓,沒有護欄,風又那大,我邊抖邊爬,邊抖邊爬……我終於撿回了手機,他們卻都走光了,把我個人丟在了那裡。”
馬慶咬字含糊,隱帶抽噎,讓人之憤懣。若他所言非虛,祝微星覺得付威和自己真的該死,他們該受馬慶報復,他們都該去坐牢才對!可是秒,馬慶又突兀的笑了來,笑容在昏暗的光影裡被切分成半恐懼半驕傲,詭異萬分。
“他們把我丟在了紅光小城!那裡沒有車也沒有人,那裡很黑,但那裡也很紅。整個小城……都是紅色的,像血樣的顏色。我在那片紅裡走了很久很久,我以為我會死,但結果沒有!我看到天亮了,我從那片紅裡面走出來了!我沒有從樓摔去變成鬼!”
他忽然湊近祝微星,眼球暴突的大喊來。
“我和付威樣,我活著!我沒有死在紅光小城,我走出來了,我沒有像他那樣死在荒郊野樓成孤魂野鬼!”
祝微星在那怒張的黑瞳裡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他敢置信:“你……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