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生65、我都知道了
馬慶怎麼跑了紅光城?!
他偷了自己的二手腳踏車, 自離校算一算前後近倆時,的確足夠對方蹬著那玩意兒一路從市區騎過。
但為什麼?難道是孔強把他弄?
那又是誰把馬慶掛到樓上的?
馬慶瞳孔在空中亂轉,待對上窗後祝微星視線, 又歡悅地笑了起, 邊笑邊手舞足蹈, 絲毫不顧自己身處險境。
祝微星盯著他瞧了片刻,發現那頭姜翼已至頂樓, 正蹲身觀測地形。
塔樓不於民居,每層挑高近五米,馬慶懸於兩層中間,上下不靠,姜翼俯身該是抓不到他,若想接近,勢必得尋到別的抓握處,沿頂層攀爬而下營救, 分危險。
祝微星猶豫是否該制止對方貿然出手,馬慶性命攸關,但也不值得姜翼以命搏命。拿出手機看先前發出去的求助資訊,此地偏僻, 等到援救至少還得二分鐘。
祝微星正斟酌嘆氣,忽然有物事墜地聲響起,把他嚇了一跳。
探頭去看,發現是馬慶懷裡抱著的東西脫手了一件,落地摔了個粉碎。
“——啊啊啊啊!!”馬慶對此發出刺耳尖叫, 初聽像痛苦遺憾,細聽卻隱含酣暢快慰。“的寶貝……啊嘎嘎咔咔咔咔咔咔,的寶貝……沒有了……咔咔咔……”
什麼寶貝被他拿著?!
祝微星不得不重點移至他懷裡猶剩的東西上, 光線昏暗,瞧不真切。祝微星了手機電筒去照。
光打在馬慶顛倒搖晃的頭臉上,映得笑容扭曲猙獰,紅衣紅舌,像吊死的惡鬼。
彷彿猜到祝微星目的,恍惚的馬慶努力用衣服掩蓋胸口物,怕寶貝被覬覦發現般。可惜仍被祝微星察覺些端倪。
琉璃、陶瓷、黃銅、銀質,些被遮掩的意兒還真似寶藏般精緻。裝飾用的藝術擺件?單就肉眼看,辨不清價值。
哪的?為何被馬慶當寶?
祝微星疑惑不少,又見電筒光線正打在一處黃銅模型底座上,一個熟悉的符號躍入眼中。
雕花鏤空的……還原符號?
一下讓祝微星眼前浮現似曾相識感。被孟家暗格收藏的那只八音盒?!盒蓋也有個符號?
祝微星又光源對準馬慶腳踝,發現纏在其上的不是什麼紅布,而是樓上窗邊的一角窗簾?
另一頭,姜翼對點距離不屑一顧,絲毫未有猶豫得甩了外衣,兩下沿著頂樓牆面攀下,借用窗臺和凸出的裝飾木欄,轉眼已到馬慶跟前。
祝微星後知後覺見他行動,雖知姜翼身手利落,依舊止不住提起心口。塔樓至少有民居的幾層高,姜翼的薄t恤被風吹得鼓起,像冬日懸在枯樹上的葉,晃盪飄搖,萬一墜落就結局。
他想口讓姜翼注意安全,又怕惹他分心,只緊張咬住下唇,手在窗沿邊忐忑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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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翼實則比祝微星以為的自在得多,嘴裡咬著煙,掛在半空竟還有閒暇換個手夾,抽一口吐個圓滾滾菸圈,被風吹散前,又把煙咬了回去。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他沒立馬就去救吊臘腸一樣的馬慶,反而居高臨下教訓樓下的祝微星。
“探頭探腦在看什麼?不是讓你老實站著?”
祝微星服了他,有意反駁也不會挑時候跟無法無天的打嘴仗,只得應聲:“知道,就看看,你把他弄下去,自己也快點下。”
他語含安撫言辭誘哄,可姜翼隨便聽話就不是他了,犯倔依然:“你不看你在看什麼?還打那破燈晃眼?”
祝微星連忙手機收起,看樣子不對道明他不罷休,只問:“窗簾掛著馬慶腿的間屋子是幹什麼的?”
姜翼皺眉,勉強轉頭配合著瞅了那地方兩眼,說:“太黑。”
祝微星:“……”
只把手機又掏出給他照明。
光打了個寂寞,隱約只窺見點屋內輪廓。姜翼眯眼研究半晌,給出不確答案。
“像個劇院?畫室?還是儲藏室?裝逼的破玩意兒擺了挺多,嘖,部分都蓋了紅布呢,還有一層一層的破簾子,裡面又,看不太清。”
紅布?
裝飾品?
馬慶……孟濟……紅光城……
一條條混亂瑣碎的資訊鑽入祝微星腦海,連帶些時日的種種發現,迅速被他盤算串聯,分析提取,恍惚間,祝微星似摸到了一角真相!
猛地仰頭,祝微星對那還沉浸在自意識中的馬慶問:“你在偷東西?你或者孟濟,你們盜竊紅光城裡遺留的東西?!”
不知言辭間哪個字戳中了馬慶的敏感點,他倏地自混沌中清醒,呆滯兩秒,停了笑聲,雙目欲裂,奮力掙動嘶吼起。
“……沒有……不是——不是!!!不是偷,沒有偷鬼的東西,沒有偷——是被逼的,們都是被逼的……”
他揮舞起雙手,不再顧及擁著的裝飾擺件,任憑那些華美藝術品流星般在空中劃出璀璨短暫的光束,隕落在地,四分五裂!
“————啊!!!”馬慶目睹些繼續高喊,瘋了一樣。尖嘯徘徊在死寂城,幾近鬼泣。
他番作為不僅撕扯著本就不牢靠的窗簾,讓自己下墜,也連帶危及到離他不遠懸著的姜翼。好幾次,那風扇一樣旋轉的手腳都差點割到位圍觀群眾。
還剩最後一口煙沒抽的圍觀群眾頓時興致減,視線從不受控的馬慶轉到碎了滿地的藝術品上,姜翼面顯不耐怒意,彈掉煙尾,又往下爬了幾分,避身前不堪一擊的反抗,一把鉗住對方脖子。
倒吊前一刻還像只被殺的雞,一刻被掐得瞬間啞火,喉口甚至發出窒息地科科聲。
姜翼的不快說就,一把烈火可燎原,有剎那祝微星真以為他會沒救成,倒先一步把對方掐死了。
連忙口阻止:“姜翼……不可以,有話問他。”
姜翼垂眼俯視樓下,眼神閃過淺紅躁虐,泛過幾層波瀾歸於平靜。
眼看他準備用提死雞的姿勢臂力驚的把不知被嚇到還是缺氧,渾身無力老實下的馬慶提到頂樓,一手都攀至邊沿處了,忽然下層的祝微星面色變,驚愕地望向天台。
沉聲提醒:“姜翼……心!”
姜翼似有所覺,緩緩抬頭。便見塔樓頂層又探出了一道黑影,背月的身形枯瘦如骨,五官朦朧在雜亂的髮間,只一雙凹陷的眼睛瞪如銅鈴,那麼,卻毫無神采,瞎了一般。
不用多猜,祝微星都知道者何,
“孔強……”祝微星呢喃個名字。
出現的的確是孔強,他一身襤褸,像衣不蔽體的流浪漢,裸露在外的四肢如柴,墮落得不像活。
他的目光先在看祝微星,深沉陰鷙,後對上姜翼,瑟縮一霎,又冷冷瞟回,透著股破罐子破摔的無所畏懼。
他說:“你們想,了。”
那嗓音乾澀沙啞,和給祝微星打電話的一般模樣,不過相比於祝微星和姜翼,反應最的竟是被提著的馬慶。他像沒死透的活魚,察覺有提刀靠近,哪怕沒氣力,鼓著腮也禮貌性的蹦躂。
祝微星聽見他虛弱含混地說:“去拿……會去拿的……你們放……”滿含乞求悲慼,分可憐。
孔強卻享受在求饒裡,緩緩蹲下身。
若在平地,姜翼怕是一隻手就把眼前撂倒,可眼下地形限制,他整個貼於牆面,一手吊著只累贅,一手承擔兩重力,別說對抗,孔強只輕輕一推,他連自保都難。
空掛著的姜翼靜靜瞧著頭上從懷裡掏出一把四寸長的水果刀,一點點貼近自己攀扶在牆沿的五指上,面無表情。
樓下祝微星卻沒了以往淡,臉色愈白,心念急轉。
“孔強,”他忽然口,“都了,總得把話說清楚再動手不遲。”
孔強刀刃對著姜翼食指,一劃,撕了一道深深的血口,看著汩汩流出的液體,滿意地彎了彎眼睛,去看樓下祝微星。
“自然說清楚,還有一筆一筆的帳也都算,對不對,姜翼?”
他問腳下。
“兩前,為了救祝微星個廢物,讓傷了你一條本就快斷的腿,討回的時候卻自殘四刀算解氣。姜翼,份情,不可不還你的呀……”
說著還踉蹌地換了個蹲姿,細瘦的腿骨在外褲上支出幾截詭異的稜角,扭曲畸形,顯然已近殘廢。
他有糖尿病,面積刀傷無法復原,祝微星猜,他該是命不久矣。
最怕亡命之徒,拖魚死網破。
姜翼對此反應是一個露酒窩的笑,絲毫不在意指上的劃口,還妖嬈地抬了抬指,吐字:“孬種。”
祝微星皺眉,生怕不畏死的刺頭把窮兇極惡的通緝犯惹毛,又出言吸引孔強注意。
“何必呢,孔強,偷個東西而已,最多多個放貸的罪名,那些砸了的破玩意兒值多少錢,說不根本沒追究。幾萬流水,牢裡也就蹲個四,你社會經驗那麼足,會怕個?真害了是自絕後路。”
孔強果然被祝微星的言語牽動神經,忽然就怒了,揚起聲:“你個每次只會躲起的窩囊廢,知道個屁!”
祝微星說:“但都知道了,你們些背地裡計劃的一切,龍去脈,孟濟、付威怎麼死的,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