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黑子君77、第 77 章
燈絲燒灼的聲音不絕於耳, 光亮忽閃明滅，負隅頑抗了幾下後，終於徹底熄滅。
偌大的圖書室內頓時漆黑一片, 如今已到閉館時間，室內除了黑哲也以外空無一人。
通常情況下，咒靈若發現有人能看到他們，會毫不猶豫立刻發動攻擊。許是黑哲也的目光太過刺眼, 那個在圖書館內遊走的醜陋咒靈, 齊刷刷睜開身上多隻眼睛，發出意義不明像嬉笑的詭異怪叫聲，猛衝向不緊不慢跨過服務檯的少年。
形似鐮刀的利爪, 直指他的頭顱。
“果然是放置在學校裡的咒物出了問題吧……”
黑哲也打量著咒靈的外表，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動作不大熟練，顯然尚未習慣。
他反手從手掌與桌身接觸處的影子內掏出咒具，身姿輕盈跳上桌面, 與泛著銳利寒光的的利刃擦身而過。手腕輕轉，伴隨著迸濺血花的幾刀下去, 輕而易舉將咒靈肢解, 之後隨意挽了幾個刀花，將刀刃上的血液甩去，連呼吸頻率都沒能改變。
此處畢竟是圖書室, 哪怕當前四下無人，也得儘可能把戰鬥規模控制到最小，快速解決為妙。否則明天指不定學校內又會多一種怪談，或是說圖書館內進了賊，書架上到處都是砍刀劈痕什麼的。
到那時, 身為圖書管理員的自己，也免不掉麻煩。
黑哲也半蹲在地，打量著已經了無聲息的屍身。散發腥臭味道的肉塊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噁心到哪怕打滿馬賽克，都讓人忍不住皺眉。他便隨手開啟影界，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盡數收納入內。
總好過讓他拿著拖把，一點點把慘不忍睹的圖書室打掃出來。
別的不說，影界拋屍人類或許不合適，處理咒靈是真的好用，堪比純天然墳墓。
黑哲也拍拍手，剛準備趁著大多學生已經回到宿舍的傍晚，前去操場背後的小樹林中檢視另一處異樣點。
然而腳步還沒來得及邁開，映入眼簾的身影，讓他不得不停下了手頭所有工作。
四目相對。
來者同樣是洛山的學生，有一頭稱不得多常見的銀色頭髮，放在這個大多人髮色為黑色的社會中，確實稍顯稀奇。他正站在圖書室門口處，手中拿著一本貼有標籤的書，維持著要敲不敲門的尷尬姿態。
走廊燈尚未關閉，黑哲也勉強能看見他背光的面容。
巧了，確實是資料中出現過的人。
某種方面來說，跟自己也有一段不小的淵源。
“……”
場面一時十分安靜。
黛千尋完全沒能料想到，自己居然有機會到這種不禁讓人懷疑眼睛是否出問題的場面。
就好比獨自一人時，可以肆無忌憚作出各種詭異舉動，仰天狂笑著，沉著嗓音說自己是新世界的神，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說自己擁有黑暗之力，光明魔法這些東西。
總而言之，就是犯中二病。
但這種場景被外人看到，簡直會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到那個趁著黑燈瞎火，對空氣揮舞刀劍，瀟灑挽刀花裝酷的圖書管理員站起身來，手中還緊緊攥著短刀模樣的道具。
少年面無表情將視線轉到自己身上，下意識的，黛千尋想要後退半步，儘快逃離這種氣氛。
誰叫做出中二行為的本人不尷尬的，尷尬的人就該是自己了。
“晚上好。”黑哲也上前兩步，完全沒有藏匿刀具的打算，以過於認真的口吻提醒著，順手重新開啟燈，“圖書室的，已經到閉館時間了。”
“是嗎。”
燈亮的突然，眼睛一時半會接受不了刺激，黛千尋微微眯了眯眼。趁著這點空隙，手中驟然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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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來歸還的圖書，已經被黑哲也拿走了。
“一樣呢，存在感。”
少年撇了他一眼，唸叨著意義不明的，接過他手中前來歸還的圖書，嘴上說著已經閉館，照樣還是幫黛千尋辦理好手續。
他將蓋完章的借閱證遞還給對方，明知故問道：“這個時間來還書，是籃球部的成員嗎？訓練辛苦了。”
黛千尋瞳孔驟然一縮。
直到黑哲也提起籃球，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面前這個存在感低微的少年，為何會給他帶來難以言喻的異樣感。
帝光時期的幻之第六人。
只是錄影中的他，可沒戴眼鏡。
於是他遵循著本心，眉頭不善地擰在一起：“為什麼會在這裡？”
若幻之第六人早一開始就在洛山，那麼赤司完全沒有必要找到自己才對，這算什麼？聯起手來耍他？
黑哲也故作不知：“在這裡是什麼？”
“舊型第六人。”黛千尋沒好氣道，“奇蹟的世代不是各自去了不同強校嗎，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你也在洛山。”
“原來如此，你是洛山的……”少年這才恍然大悟似的，禮貌地鞠了鞠躬，“你好，我是黑哲也。”
“不該是你好，而是初次見面吧。赤司還說過我跟你很像，現在看來，你明明跟那個小少爺更有共同點。”
“身高嗎？”
黛千尋：“……”
這人怎麼回事？
雖說籃球確實是對身高要求很高的運動，這兩人的個頭放球隊內，也是偏矮那一茬。
但身高又不能決定一切，赤司徵十郎的能力有目共睹，他能成為籃球部部長，完全靠實力和統帥力說話，沒誰敢拿身高說事。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洛山的幻之第六人，性格跟他料想中的截然不同。
雖說僅憑著國中時期的比賽錄影看不出什麼，但黑哲也的反應，著實超出他的預料。
“請不用擔，我會出現在這裡，也有不得已的緣由。”
少年面無表情解釋著，一副對幻之第六人這樣的稱號毫不在乎的表現，旋即，提到重點：“籃球部的，我不會加入。”
意思就是，不用擔他會影響到自己在籃球部的地位。
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火大。
黛千尋認真審視著始終沒有藏起短刀的少年，見他依舊是那副淡然模樣，彷彿不會受到一切外界因素干擾，也沒有蘊含嘲諷之類的惡意，不過陳述事實一樣，什麼事都不在乎。
“意外的很自說自話啊，你。”他總結道。
“只是有必要解釋清楚。”
黑哲也聳了聳肩，爾後，閒聊一樣的隨意提道：“圖書室這兩天還會再進一批時下暢銷的輕小說，位置在15區的書架那裡，有什麼想看的，我可以提前預留。”
黛千尋：“……”
原來又是一個小少爺。
他可算搞明白了，為什麼學校會在這段時間增添了許多新裝置，原本某些稍微有點年頭的器械，不要錢似的，通通換成了市面上最先進的款式，同時還傳出了多蓋公寓樓的風聲。
他最關注的是圖書室，也有了即將擴容的訊息，原本一般學校不會有的電機文庫新書，最近也填補了許多。
上新速度，比他自己去書店買還要快。
還真是……完全看不出來。
以前就從赤司那裡得知過，幻之第六人也是個喜歡輕小說的傢伙，沒想到能誇張到這種地方，把學校圖書館的書店一樣進貨。
黑哲也掃了一眼圖書編號，起身準備將書放回書架，刻意繞過地面上尚且未能處理乾淨的血跡。
“偶爾也要有些合胃口的書來消磨時間。”
大概是黑哲也的態度過於微妙，讓黛千尋好不容易產生的那點微妙敵意，呲溜一聲，啞火的槍/炮一樣，很快就隨著他的淡然反應消失不見。
仔細想想，有點傻，真的。
由於來時路上耽擱了會，黛千尋抵達圖書館時，本就到了閉館時間，黑哲也還幫他辦手續算加班，總不好意思這個時候先走。
他視線不經意間下移，瞥到某些顏色詭異的液體，不禁回想起黑哲也沒注意到他時做出的一系列中二舉動，問道：“地上那是什麼，粘糊糊的，飲料灑了？”
黑哲也前去還書的動作一頓，若有所思轉過身來，視線來回在雙方之間流轉。
“是血。”
黛千尋皺眉：“血？”
還真有這種一本正經中二的型別啊。
地板上那些粘稠液體，可不是什麼鐵鏽味道的猩紅，著反而像倒到垃圾堆裡的顏料水，呈現出紫褐色，很是詭異。
管這玩意叫血？
意外的，少年氣息陡然嚴肅起來，彷彿瞬間進入中二模式，連書都不急著塞回書架，隨手丟在一旁桌面上，攥緊那把道具刀，來到他身邊。
手腕就這樣被握住了。
黛千尋有試著掙脫，發現少年只是看著瘦弱，力氣可一點不差，居然紋絲不動。
“平時看不見奇怪東西的，現在問題就比較嚴重了。”黑哲也說得煞有其事，拽著人就往屋外走，“跟緊我。”
黛千尋：“……”
他發現自己似乎被捲入奇怪的中二遊戲裡了。
“那種短刀，算違禁物品吧。”
“用來殺人還是很方便的。”
黛千尋：“……”
他是真的無力吐槽！
雖然方向不太一樣，但黑哲也給他的即視感真的越來越強。小少爺就不說了，為什麼連那種微妙的支配氣場都極為相似？
倒不如說，他這種性格的人，怎麼可能會甘願奉獻自己的全部，成為最純粹、最不起眼、一一意為球隊犧牲自己的影子？
“連中二病這點都很像，怎麼回事，兄弟嗎？”青年不禁嘆氣。
“很可惜，並不是。”
小聲嘀咕的語被本人聽到，黑哲也完全沒有被冒犯到的感受，反而認真回答了這點疑問。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補充證據：“至少我不是異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