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小道[星際]39、第七章 地球人
秦靖冬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 家裡開著一家破舊五金店, 平日專賣一些日用零件。
外星人對地球虎視眈眈的事，秦靖冬也聽說過，並上心地每天關注新聞聯播, 生怕哪天一睡醒就被侵略軍打成二等奴才。
不過，新聞聯播裡對戰事報告的不多, 偶爾一些畫面都是我軍激流勇進，將無能的外星人, 如小蝦小魚般拍死在太陽系外, 地球主星的毛都沒給眼饞的外星人摸到一根。
秦靖冬當然不會只相信報喜不報憂的新聞聯播，他也上網，但網上的評論太雜亂了, 國家對外星人的事諱莫如深, 一直沒有內部人士現身說法，流出什麼有用資訊。
秦靖冬在網上看到無數人說地球科技落後外星人幾百年, 肯定會被侵略！外星人還會將地球人油炸紅燒端上餐桌, 並說得引經據典，有理有證，讓所有看帖子的地球人驚駭莫名。
最後竟引發了萬人話題——為了不上餐桌必須排隊去死！
秦靖冬在論壇問問題時，差點被這類人拉去，在九月尊嚴自殺名單上留名簽字。
當然網上也有無數人說我軍神威蓋世, 戰神機甲英勇無敵，將外星人打得屁滾尿流，不日就會臣服於我大地球, 從此開啟我大地球的宇宙征程。
秦靖冬討教的時候，被一群傳銷式腦殘粉忽悠進了一個所謂的拜水教，活動了幾個小時，最終得到了一張據說內部絕版的地球天才方沐水的4d家居照，隨照附送天才的三圍資料。
擔心歸擔心，以前也想過如果地球淪陷了，該怎麼怎麼辦，可在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秦靖冬還是覺得一切太突然。
政府兩天前就開始組織人撤退，挖地道，弄基地，但地球這麼多人，能退到哪去呢？
秦靖冬一直一個人守著父母留下的老舊五金店，臨到頭來，除了等死竟什麼也不想做。
秦靖冬禁閉了家門，對外界的一切混亂置若罔聞，無論是同胞們絕望中的瘋狂和墮落，還是外星人入侵的淒厲警報和無奈，他都當做不存在。
反正他家大門很結實，等閒人一般弄不開，真被弄開了，那估計就是外星人來找菜端了。
“砰！”
一聲巨響，秦靖冬從睡夢中驚醒，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跳起，抱著被子瞬間縮到床底下。
外星人來了。秦靖冬第一時間想到。
他不想死。秦靖冬用被子捂住臉，一動不動。
良久……
外星人一直沒有上樓……
難道外星人不會爬樓梯？秦靖冬傻傻地想。
樓下不時傳來叮鈴噹啷的翻動聲，秦靖冬想不通了，下面的外星人不知在幹什麼。
又過了良久，聲音漸弱，秦靖冬想著該不是走了吧，悄悄從床下爬起來。
猶豫片刻，秦靖冬暗道他不下樓，就在樓上往下偷偷瞄一眼，然後就躡著腳走向了臥室門。
五金店一樓，唰唰唰，門被禁閉，窗簾被拉緊，昏暗地看不到什麼光線。
百多坪的小店裡，擺放在中間的櫃檯雜物都被推開了，留出中間一大塊空地，那裡平放著一具死屍。
方善水手中拿著從五金店裡翻出了7根三寸長釘，來到這個已經死了的莫德少爺身前。
“得罪了，你我往日素不相識，今卻有國仇家怨。既然罪魁禍首是你族親，就不要怪我糟蹋你了。”方善水面無表情地對著面前的屍體告了聲罪，隨即快速出手，將手中的七根長釘，分別釘入了死屍眉心，心臟，丹田，以及手心腳心。
站在旁邊的屍寵們瞪著眼睛看著方善水兇殘的舉動，只有元沛似乎觸景傷情了，慘不忍睹地用小手捂住臉，留出兩條縫來，露出閃爍的眼睛觀望。
二樓的秦靖冬悄悄開啟了點門縫，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半天沒聽到動靜了，是要死還是要活，也沒人給他個準信，他忍不住想伸出耳朵探個究竟，結果他一開門，正巧下面立刻就有人聲傳來。
聲音聽著很清涼，是那種比較冷漠的十八、九歲少年的腔調，說的是中國話，只不過這話的內容，呃……似乎不大和諧？
秦靖冬知道樓下的應該不是外星人，但從他聽到的“糟蹋”兩字判斷，秦靖冬猜測下面正準備發生一起，需要他這正直民眾去制止的黃暴事件。
要不要去看看？秦靖冬糾結。
樓下，方善水的三個屍寵突然一齊微微抬頭，木卿和元沛反應不大，抬頭看了眼，很快就收回了注意力，熙佳卻像是聞到味的獵狗一樣，幼弱的圓臉上，突然扯出抹略顯不協調的冷笑，一晃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原地。
剛一打開門，秦靖冬猛覺前方一黑影正撲上來，嚇得大叫一聲，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就趕忙把腦袋縮回來關門頂上。
“哐！”一聲重擊，門板後有巨力襲來，砸得堵門的秦靖冬，直接和門一塊飛了出去！
“咳咳。”幾乎要吐血三升秦靖冬，以為自己終於要玩完了，這時，腿被一隻小手一拽，就被人拖著往前……還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前蹦！
秦靖冬仰躺在地上，被人抓著一隻腳往前拖，掙扎地抬了好幾次頭才看見人，一個不到他小腿的小孩兒！？
“嗷——！”宣告捕獵勝利的熙佳，衝樓梯下的主人和同伴叫了一聲，隨即就哐當哐當拽著獵物下樓。
“救，救命……”秦靖冬覺得自己胃都快要顛出來了，恍惚間看到方善水的臉，立刻虛弱地求救。
方善水讓熙佳把人鬆開，“抱歉，還好嗎？你是？”
秦靖冬緩過神，突然就看到了自家地上的那具屍體，嚇得哆嗦，語無倫次道：“這是我家，我，我只是想路過……”
秦靖冬望向屍體的眼神，讓方善水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
懶得解釋，方善水直接道：“……借貴地一用，失禮之處見諒。”
“請、請自便，你隨意，當我不存在就行了呵呵。”秦靖冬乾笑，他敢說不見諒嘛！不敢，呵呵。
“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看到什麼奇怪的景象也請安靜。”方善水囑咐了秦靖冬一句。
秦靖冬心說，看到你們就已經很奇怪了，還能有什麼更奇怪的？但見剛剛拖他跟拖條死狗的小孩，正不太友好地緊盯著自己，旁邊那兩個似乎也不太正常的小孩子也來瞥他，秦靖冬趕忙識相道：“好的，一定安靜，一定呵呵。”
雖然說了會安靜，但看到方善水憑空摸出一個手搖鈴時，秦靖冬還是驚訝地差點叫了出來，不過在熙佳的注視下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只瞪大眼睛看著眼下的情景。
方善水一道請神符打出，掐訣一指屍身，念道：“七法釘魂，血脈相引。冥神借令，紙簿生死。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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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魂鈴動，“叮——鈴……”
晦澀的鈴聲一震，整個屋內彷彿變了一種氣氛，那種瞬間冷了七八度的感覺如影隨形，突然。
吼——！
一聲詭異刺人的嚎叫，叫聲彷彿鋼鋸在人的耳鼓上細細扯拉著，抓出肉帶出血，讓人抓心撓肺。
剛剛從地上坐起的秦靖冬，還沒來得及對捂住耳朵，就正對上眼前駭人的一幕，嚇得頓時仰面倒下。
昏暗的五金店裡，驀然狂風大作！
莫名有紅的、藍的、綠的詭光，幻明幻滅，到處閃爍。
更恐怖的是，秦靖冬腳邊不到兩米遠的那具屍體，身上突然冒出一個猙獰地虛影，跟屍體很像的虛影。
只是那虛影正把原本寸長的嘴，拉得有尺長，不斷發出尖銳悽長的慘嚎聲，聲音彷彿從深淵地獄一路轉了八個調才繞上來，連聽得人都覺得是在受著非人的折磨。
那虛影通身泛著微綠的光，彷彿透明的膠狀物一樣，他不斷掙扎著，似乎想要從屍體上出來，但跟他連著的屍體，眉心四肢等七處的長釘，將他和屍體一起死死地釘住。
虛影盡力地將自己拉伸扭曲，使得身體各個部位都像被哈哈鏡照的一般不成樣，但他無論怎麼掙扎怎麼扭曲，始終也脫離不出身體上七根長釘。
“媽呀！有鬼啊啊啊！！”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錯，秦靖冬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魂不附體，恨不得多生出八條腿快速爬走。
熙佳見秦靖冬又叫又嚷滿地亂爬，掄起胳膊一下將他砸趴在地，狠狠地對著秦靖冬呲尖牙威脅。
秦靖冬哆哆嗦嗦捂住嘴，突然覺得眼前這妖怪似的人也不一定比鬼好說話，頓時就不敢再嚎了，只是忍不住眼睛瞪老大，時不時想找地縫將自己躲起來。
“叮——鈴……”方善水又搖了下蕩魂鈴，屋內無源而起的陰風，逐漸打著旋吹在屍體與虛影的正上方，隨即，那片空間彷彿突然折了一下，一張兩米見長的半透明薄紙，憑空掉了出來，向著下方的屍體覆蓋過去，慢慢地，將地上被七根長釘壓制的鬼屍，完全包裹住。
此時，再也看不到掙扎的虛影了，屍體老實的，彷彿他只是具普通的屍體。同時，那張奇異的薄紙也不見了，好像跟剛剛被包裹的屍體融為一體了，現在，倒是那屍體的皮膚變得跟紙一樣。
“肉身做硯，髓血為墨，請神提筆，書此人十代親族。”方善水遙遙對屍體上方虛空一禮。
狂風忽漲！
片刻之後，風聲停了，另一種聲音響了起來。
沙沙，沙沙。
屍體那如白紙一般的皮膚上，驀然出現了如蝌蚪文一樣的血紅色字跡，彷彿被人劃爛了皮膚印出來，一個，兩個……
不斷地出現在屍體的臉上，手腳上，各個地方，密密麻麻。
每多出現一道字跡，屍體就會微微乾涸一分，等到他全身皮膚都佈滿蝌蚪文字，將他整個人覆沒之後，屍體完全就像是被掏空的紙人般，突然扁了下去。
“天哪，天哪！”秦靖冬喃喃著咬住自己握起的拳頭，完全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外星人莫德的屍體，現在被榨乾得只剩下一張軟掉的紙皮，上面密密麻麻用血跡寫滿了外星人的蝌蚪文字，這張紙皮還被七根長釘釘在地上。
方善水咬破食指，來到那紙皮一樣的屍體前，擠出幾滴血，分別滴在屍體眉心四肢等七根長釘上。
方善水每一滴血下去，長釘附近那彷彿用血寫出的豔紅蝌蚪文字，就像是被汙染一般，不斷變黑。七滴血下去，那張殘屍紙皮上所有的血字，都被染成不健康的黑褐色。
方善水將最後一滴血滴在心臟處的長釘上，同時大聲念道：“血汙靈晦，怨煞纏身。手足相殘，斷子絕孫。咒爾族亡於此，十代喪盡！”
忽——！
狂風再次無徵兆出現，打著旋圍著紙皮屍體轉悠一圈，屍體上，突然就燃起兩點綠焰，轟地大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