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的馬甲又掉了第一百八十一章:一起磨個鏡子
此時的白止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只能安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並且是透過當事人的角度來觀摩。
白止之前有打聽過天人之爭的具體方式,也知道界域一說。
但是其他進入界域參與天人之爭的人所扮演的都是局外人的角色,也未曾出現過如同自己這般的情況。
白止心中隱隱清楚,之所以會這樣,很可能和當時試圖闖入自己識海的男子虛影有關。
而且白止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這應該不是自己的身體。
似乎有一種玄而又玄的規則矇昧了自己的神魂感知,亦或者僅僅是自己的神魂出現在了這界域之中。
現在想來,自己之前得到的資訊應該有誤。
這很可能不是本體進入的界域,而是這構建界域之人,以神妙手段將所有人的意識拉到了這樣一個似真非真的幻境之中。
白止通過觀察這座宮殿中的陳設,以及那位褒國獻出的美人,已經知道了自己附身的人是誰。
周幽王,姬宮涅。
而此時,伴隨著周幽王的冷聲開口,那位白麵中年男子立刻恭聲領命。
揮了揮手,兩位宮女出現,將褒姒帶離了宮殿之中。
而看著褒姒的背影,白止能夠隱隱感受到自己這具身體似乎在壓抑著一股怒意。
白止不由得眉頭微皺。
這個周幽王,似乎和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宮殿之中,頭戴冠冕的年輕帝王,右手背在身後,緊緊握住,青筋畢露。
看了一眼臺下依舊恭身站立的中年男子,周幽王開口道:
“姬鼓,你,可是有事要和孤說?”
名喚姬鼓的中年男子低下頭,似乎有些猶豫道:
“稟王上,微臣今日聽聞了一件事,但是不知當說不當說。”
周幽王眉頭微皺,開口道:
“說!”
姬鼓跪伏在地,迅速道:
“王上登臨王座不過一年,便大興兵戈,四處攻伐征戰,早有民怨迭起。
涇、渭、洛等三川之地最近莫明發生了震動,民間有傳聞說是帝王失德,故而引發的上天震怒,這是先兆。”
周幽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民怨迭起?民間傳聞?
這倒不如說是諸侯國的國君心中有所不滿吧!
我父君在位之時,將我祖君留下的一堆爛攤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甚至讓我周國恢復了鼎盛國力,四夷鹹服,諸侯來朝。
我姬氏重掌天子權柄,甚至能將妖族重新驅入十萬大山之中。
可就在我父君準備徹底解決妖族之患時,遭遇大敗。
你猜,這是為何??!”
姬鼓臉色愈發蒼白,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低聲開口:
“微臣,不知......”
周幽王冷笑了一聲:
“不知便不知吧,那些所謂民怨,無須理睬。
我父君已經為孤打好了基礎,孤豈能做一碌碌無為之庸君。
孤要將這諸侯國給打怕,打服,打到能乖乖聽話。
我父君手段還是太過懷柔,所以才會被這諸侯算計。
孤要完成父君未竟之事,為我姬氏子孫後代解決妖族之患,讓我大周國運再昌祚千年!”
中年男子長舒一口氣,恭聲呼和:
“吾王聖明!”
周幽王似是有些嫌棄的揮了揮手:
“得了,你也就這句話喊得響亮。
孤給你虢國偌大的封地,可不是看在你這功夫上面。
之前說好的糧食,可曾準備好?”
姬鼓立刻道:
“稟王上,那些糧食都已經分別送到了封城與定妖關中。”
周幽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送到了就好,糧草一事極為重要,千萬不可馬虎!”
“是!
那,這褒國已經獻出了美人,這褒國,還打嗎?”
周幽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為什麼不打?以為僅僅憑藉一個女人就能保住褒國嗎?
孤的後宮,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美人!”
姬鼓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輕聲開口道:
“稟王上,微臣聽說,這褒姒好像不是普通的美人。
據褒國使臣說,這褒姒的父母似乎只是養父母。
當初是在我周國都城鎬京周圍撿到了褒姒,而褒姒,好像就是先王下令誅殺的女嬰。
故而褒國才將她獻了上來,將功補過,以求王上開恩,放過褒國”
而聽到姬鼓的這番話,周幽王的眉頭也是微微皺了起來。
和先王有關?
沉吟了片刻,周幽王開口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
那就更要將褒國滅掉!
居然無視先王之命,實屬大逆不道!
孤還正愁著沒什麼藉口可能會被諸官言煩呢。”
看著周幽王臉上的冷笑,姬鼓立刻開口道:
“微臣明白了!”
隨即施禮,離去,去處理褒國一事。
周幽王則是在宮殿中閉目沉思了片刻,又做回了案桌之前,悉心處理朝事。
白止則是一直在揣摩著周幽王和那個名叫姬鼓的男子所說的話。
他已經猜出了姬鼓的身份。
就是那位刻在了史書中的佞臣,貢獻了褒姒的虢(guo)石父。
但是他和周幽王的一番交談,立刻掀翻了白止之前在史書上看到的相關評價。
透過周幽王的一番話,白止心中隱隱覺得,要麼是這界域中的景象非真,要麼是這所謂史書所載非真。
周幽王的父親乃是周宣王,周厲王之子。
也是在周宣王的手中,周國中興,周國國力盡復,諸侯來朝。
可惜晚年遭遇不詳,險些紅毛。
咳咳,不是,可惜晚年昏聵,不聽群臣建議,窮兵黷武,致力於將妖族驅入十萬大山之中。
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尤其是最後一役,險些將周國國力徹底打空。
現在看來,透過這個周幽王剛剛所說的話,他也是有心重振周國,暫時無心女色。
而之所以重用姬鼓也是為了扶持心腹,借虢國國力來提供四處征伐的糧草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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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何,史書上對周幽王的評價,如此不堪呢?
褒姒,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麼樣的角色?
而且,這天人之爭,和周幽王有什麼關係?
其他人又在哪裡?
總不會自己一直這麼附在周幽王姬宮涅的身上吧。
白止心中暗自思量,卻募然發現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
還是原來的宮殿,身前還是跪著姬鼓,但是白止注意到其穿著很明顯與之前不同。
“稟王上,褒國已滅,其國境中九座城池已經重新納入王室之中,不知陛下如何處理?”
姬鼓恭聲開口,白止懵了。
我是誰?
我在哪?
周幽王的聲音響起:
“滅便滅了,那九座城池,便劃到你虢國之中吧。
邊境妖族最近極為活躍,我周國邊境子民怕是已經深受其害。
孤覺得有必要再狠狠地同他們打一場,起碼讓他們再安分一段時間.....”
姬鼓面色有些凝重,低聲道:
“稟王上,您最近才驅逐了北境戎夷。
而且與褒國一戰雖然算不上什麼大戰,大軍糧草同樣消耗不少。
如果還要再和妖族打上一場的話,微臣怕我周國子民可能會.....”
周幽王眉頭緊皺,揮了揮手:
“行了,孤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姬鼓躬身離去,周幽王端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雖然有心完成父君未競之事,但是真的坐上了這個位子,他才知道什麼叫舉步維艱。
輕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擺滿了案桌的奏章,周幽王起身,離了宮殿,開始在王宮之中漫無目的地散步。
直到一處宮闕前,周幽王眉頭微皺,他注意到,這處宮闕似乎遠比其他宮闕清冷。
抬頭看了一眼,正上書“青鳳宮”三字。
仔細想了想,似乎這裡就是自己讓那位褒國美人居住的地方。
搖了搖頭,這也難怪。
相比於其他妃子,這位褒國美人的名頭實在太響亮了一點。
而且自從姬鼓上次帶她來見了一眼自己之後,自己便下意識地選擇忘了這回事,也未曾來看過她。
能在王宮生存下來的侍人們,別的沒有,眼力勁還是不差的。
而他沒有來看這個女人,並不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不好看。
而正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太好看了,所以他才不想與她有過多的糾纏。
他心中清楚,褒國會把這個女人獻上來,肯定也有其他人的意思。
現在諸多侯國,可就是正在等著看自己露出可以攻訐的點.....
周幽王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抬步正欲離開,募地想起了褒國已經被滅一事。
又抬眼看了看身周,除了護身之人,幾乎沒有什麼侍人在此處。
唯有一座極為清冷的宮闕屹立在自己的身前。
或許,自己應該告知她一聲此事。
抬步,進入。
青鳳宮中,一片寂靜,完全不同於其他妃嬪所住的地方,一路走來就連侍人宮女都不曾見到。
姬宮涅的眉頭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來。
而此時,姬宮涅驟然聽到了聲響,似乎伴隨著女子的呼喝聲。
悄然接近,抬眼便看見一個宮女將一大盆需要漿洗的衣物扔到了地上。
而在她旁邊,一個身著淡雅黃裙的女子正坐在一個小石墩之上,極為熟練的漿洗衣物。
額頭見有汗漬涔涔,而這個黃裙美人卻似乎絲毫不在意,只是用右手袖袍輕輕撫了一下,隨後繼續漿洗衣物。
即使在做這些尋常勞務事,但是女子的傾城絕世還是從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傾瀉了出來。
那個宮女滿眼嫉妒的看著褒姒,尖聲道:
“都在做這些活了,還穿釵裙,莫不是以為王上會過來看你吧?
實話告訴你,我聽說褒國都被王上派兵剿滅了......”
聽到這句話,褒姒動作微微一滯,隨後繼續安靜的漿洗衣物。
宮女看著褒姒似乎沒有被影響到,眉頭微微皺起,繼續道:
“說實話,你生的的確好看,但是王上不喜歡,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跟著王上的心意。
吃了這麼久的粟漕,我相信你也吃不下去了吧。
如今你的膳食是由我管,本來按照其他人的意思,是只供你這麼一餐。
但是看在你為我漿洗衣服的份上,我可以讓你的膳食恢復正常。
但是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也不敢保證,你那唯一的一餐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褒姒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抬頭看向了宮女,如寶石般的眼眸靜靜的盯著,輕聲道:
“什麼事?”
宮女被著一雙眸子盯著,似乎有些發矇,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舔了舔嘴唇,開口道:
“今晚我再來同你說,只要你聽話,我保證你能在這青鳳宮活的極為滋潤。”
褒姒抿了抿嘴唇,沒有應答,低下了頭,繼續安靜的漿洗著衣物。
白止心中直呼內行。
好傢伙,這褒姒的顏,還真是男女通吃。
這大晚上的,一起沾點水磨個鏡子借個光,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姬宮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是眉頭皺了皺,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白止都有些想為他鼓掌。
雖然褒姒現在同幽王沒什麼關係,但是終究還是獻上來的美人,也算是姬宮涅的妃嬪。
那現在這情況,算綠還是算黃呢?
白止還沒思考出來,姬宮涅止住了步子,轉身出現在庭院之中。
那位宮女看到姬宮涅的出現之後,面色頓時一白,正欲行禮,姬宮涅的聲音已經冷冷響起:
“重新暗中安排一個人,負責這褒姒的衣食住行。”
一道黑影浮現,恭聲應下。
白止暗中撇了撇嘴,果然,這玩意也算綠。
那位宮女正欲開口哀求,卻瞬間消失不見。
看著仰頭看向自己褒姒,姬宮涅冷冷開口道:
“如果她晚上去尋你,你會怎麼做?”
褒姒沉默了一下,輕聲道:
“只要能活下去。”
姬宮涅眉頭緊皺,眼中是森冷殺意。
卻還是冷哼了一聲,直接轉身離去。
而接下來的時間,白止眼前的景象如同走馬燈一般迅速播放。
似乎都是姬宮涅處理完政事,或者是閒暇之時,便去暗中窺視褒姒的生活。
真丶暗中觀察(JPG)
從一開始的七天一次,再到後來的一天一次,似乎觀察褒姒已經成了姬宮涅的習慣。
而白止也跟著姬宮涅一同看著褒姒自己漿洗衣服,自己種花,種草,種菜,清掃宮闕,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在庭院中看著圍牆發呆。
而不管做什麼事,褒姒的神情卻自始至終,未曾發生過任何變化,如同覆著一件人皮面具般清冷安靜。
直到白止看著那張絕美的臉都出現審美疲勞的時候,如同幻燈片般播放的帝王(偷窺)生活也發生了變化。
姬宮涅出現在一件滿是藏書的房間中,看向身前的老人,恭敬地開口詢問:
“王叔,孤想知道,有關褒姒和我父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