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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無雙

第二十三章 借寧王項上人頭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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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世無雙第二十三章 借寧王項上人頭一用

八月初一,大周這座京都城逐漸有了秋高氣爽的韻味。

朝堂內外似乎都在盼著有人能站出來一掃景禎二十四年七月的濃重陰霾,讓嶄新的一個月份裡能有嶄新的氣象,所以輔正伯陳家四爺過繼子嗣的事情就成了適逢其會的引子,儘管鎮國公府和禮部右侍郎府都沒有往外發帖子相請,還是有不少得知訊息的人主動前來觀禮賀喜。

懷安侯等有爵無權的貴人都到的很早,卻沒有率先進門,都坐在排成長長一溜的馬車裡耐心等候著,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保和殿上的朝會很快就會散,其餘幾位大學士會不會來說不準,首輔楊公是一定會親自到場觀禮的,多等一等不是壞事。

鎮國公府門前的四盞白燈籠早就被摘了去,換成了透著一股喜慶勁的大紅燈籠,說實話,自從陳仲平收陳無雙為嫡傳弟子,然後不久陳家三爺的獨女陳佩瑜被先帝景禎賜婚給如今已是寧王殿下的李敬廷,司天監已經很多年沒有值得張燈結綵的喜事了,忙忙碌碌的老管家感慨萬千,私下裡抹過兩回眼淚。

吉象坊綢緞莊的少年自卯時就被老管家接到了鎮國公府,陳季淳帶他去京都城外鶴鳴丘先到玄素公跟陳伯庸的陵前祭拜,回來之後還要當著觀禮嘉賓的面再進司天監祠堂裡歷代觀星樓主的靈位前磕頭,做完這些就算是正式宣告認祖歸宗,接下來沒有什麼繁瑣的儀式。

這是陳叔愚的意思。

既然陳仲平跟陳無雙師徒兩人都不在府上,索性就一切從簡吧,讓那孩子給三伯以及陳季淳夫婦敬一杯茶,老公爺才剛剛過世不足一個月,沒必要大肆鋪張操辦。

朝會辰時就散了,楊之清懶得回烏衣巷再換衣裳,在官袍外面披了件狐裘就就催促車伕往鎮國公府而去,蔣之衝、衛成靖、王宗厚這些人有樣學樣,一時間宮門外最惹人注目的十餘駕馬車都往同一個方向駛去,穿過崇文坊,穿過嘉寧坊,穿過和盛坊。

陳乘風穿了一身最精神的青色綢緞長衫,腰間是早晨陳家三爺所賜的一條玉帶,十二歲的少年看上去很是有一副翩翩公子的派頭,站在觀星樓下仰著頭看去,這就是他以前只能遠遠在司天監圍牆外面看上兩眼的觀星樓,好看。

水潭裡的錦鯉也好看,樹上飄落的葉子也好看。

摺扇不離手的張正言就笑吟吟站在他身側,伸手指著觀星樓一層一層跟他介紹,一層除了那尊巨大的青銅香爐之外就是數萬卷藏書,良莠不齊,其中有司天監千餘年來從偌大江湖中收集來的功法秘籍,也有陳無雙早年一擲千金從風流才子手裡高價買回來的詩詞,順著往上說完了第六層,張正言收斂起笑意,鄭重道:“記住了,觀星樓七層是歷代鎮國公爺靜修的所在,以後沒有陳無雙的允許授意,不能上去半步。”

陳乘風點點頭,好奇道:“那我三伯和爹爹能上去嗎?”

張正言知道他現在所說的爹爹是陳季淳,還是搖搖頭道:“不能。”

陳乘風記在心裡,又問:“那先生您能上去嗎?”

張正言淡淡笑了笑,說得很理所當然,“能。”

陳乘風實在有些不理解,為什麼觀星樓七層連陳叔愚都不能隨意上去,身旁這位姓張的先生卻可以,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為什麼?”

張正言拿摺扇敲了敲他肩頭,“以後你就知道了,不只我能上去,剛才見過的那個比你還小幾歲的光頭和尚也能上去。覺得悶了你可以在一樓看書,裡面有些精妙劍法,多看看起碼有個博採眾長的好處,再就是每日要默寫一遍《春秋》,風雨無阻,四爺不在這裡,我會檢查你這門功課。”

陳乘風頓時苦了臉,他不明白為什麼承希先生要讓他默寫《春秋》,而且是每日一遍。

窮酸書生轉身帶著他朝祠堂方向慢慢走去,心裡一嘆,希望這孩子真能從《春秋》裡讀出什麼是浩然正氣,三爺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宮裡那位姓吳的太監和西花廳,只怕會想方設法接近陳乘風,十二歲的孩子不辨是非,誰對他好就跟誰親,難免會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司天監誰也不好明著跟他說起這些,唯獨指望他自己能有正氣。

水潭對岸,蹲在樹下拿一截枯枝胡亂寫字的徐稱心抬頭遠遠看了一眼,撇嘴嘟囔道:“什麼乘風公子,真不知道陳家四叔看中他哪一點,比無雙哥哥差得遠了!”

小高僧空空附和著點頭,他也認為即將成為司天監一員的陳乘風跟無雙公子差得很遠,出家人不打誑語,說差十萬八千裡是誇張了些,起碼相差從白馬禪寺到越秀劍閣的這麼一段距離,那是他有生以來走過的最長的路。

以往徐稱心從來不會跟陳無雙叫哥哥,興許是空空小高僧的到來隱隱讓內心敏感的西河派弟子察覺到了失寵的危機,所以每次在他面前提到陳無雙,都會刻意親暱的加上哥哥兩個字,彰顯她跟年輕鎮國公爺的關係非比尋常。

少女心思啊,最是有趣。

早早散了朝會的元璽皇帝今日心情極好,這是他登基之後第一次正式擺開天子儀仗出宮,他想親眼看著陳季淳過繼子嗣,讓那個出身綢緞莊的孩子見識見識皇家威嚴,從而能夠在他心裡埋下一顆敬畏帝王的種子,如何給種子灌溉澆水就交給西花廳慢慢去做,這種事情欲速則不達,得慢慢潛移默化的施恩。

元璽皇帝給了吳廷聲一年光陰,但信心滿滿的內廷首領太監主動縮短了讓種子發芽開花的時間,說到明年正月大周正式改元為元璽,就可以讓天子初見成效,司天監說是大周的,其實該是天家的才對,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聽話的就沒必要活在世上了,比如,那位舉世無雙的陳家幼麟。

等在鎮國公府門外的一眾勳貴猜到首輔楊公回來,卻萬萬沒料到元璽陛下會駕臨觀禮,聽到天子儀仗中獨有的號角聲後,陸陸續續詫異鑽出車廂,看清最前面開路淨街的確實是龍吟營甲士,都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讓自家車伕立刻把馬車趕到遠處去候著。

跟天子鑾駕爭道,這要是被御史臺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舌婦參上一本,可是死罪。

直到元璽皇帝笑著走下御輦,在滿身甲冑的龍吟營營官蕭靜嵐帶領下進了鎮國公府正門,眼力不錯的懷安侯才見著身著正一品絳紫官袍的首輔楊公緩緩走來,身後同樣身穿官袍的無一例外都是殊榮至極的絳紫,文華閣大學士兼領吏部尚書蔣之衝,武英閣大學士兼領兵部尚書衛成靖,文淵閣大學士王宗厚。

除至今懸而不設的朝天殿大學士和遠在涼州的武泰閣大學士郭奉平之外,兩殿四閣大學士身在京都城的四人聯袂齊至,再往後就是戶部尚書古正明、禮部尚書王盛懷領銜的一眾紫衣文官,懷安侯看得眼角不斷抽搐,親孃哎,這是小半個朝廷都到了?

林秋堂高高坐在觀星樓六層上,從視窗往下俯視,陳家大部分人都出來跪迎天子駕臨,說是大部分,是因為水潭邊的空空小和尚跟徐稱心兩人懶得理會,再就是人群中沒見著裴錦繡和那窮酸書生的影子,想來是有意無意避開。

元璽皇帝笑著說了聲平身,而後往觀星樓上看了一眼,林秋堂坦然站在視窗不閃不避,東海孤舟島不歸大週一十四州管轄,即便歸他管,這位帝王的聖旨對江湖而言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可第二個抬頭朝他看來的人,就讓林秋堂不得不重視了。

十一品劍修蕭靜嵐,眼神裡似乎都有凌厲劍意。

故意身穿明黃龍袍而來的李敬輝笑著看向站起來以後明顯不知所措的陳乘風,這位少年往常在吉象坊能見到最大的官無非就是五城兵馬司趾高氣揚的副指揮使大人,偶爾跑去白獅坊看熱鬧,能見著幾位叫不上名來的貴人也都是隔著很遠看一眼,哪裡見過天子龍顏,雙手緊張得下意識攥成拳頭不停顫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元璽皇帝偏偏很有興致跟他說話,上前幾步,伸手拍了拍他肩頭,和聲道:“難怪季淳愛卿如此看重,是個眉清目秀的好孩子。朕問你,可知道司天監是什麼地方?”

陳家四爺頓時心下一沉,糟了,提前沒料到元璽皇帝會來,還沒來得及教這孩子如何應對。陳乘風不由自主去偏頭去看陳季淳,卻見血緣相連很是淺薄的爹爹神情肅然默不作聲,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正猶豫間,又聽見平易近人的陛下笑了聲,“怎麼想的就怎麼說,說對了有賞,說錯了朕也不會怪你。”

有這句話,陳乘風才敢開口,學著說書先生的說法道:“司天監···是大周的定海神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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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輝微微一怔,旋即龍顏大悅,暢快笑道:“說得好!司天監,正是大周的定海神針!吳公公呢,把朕提前備下的禮物賜給他,既然是鎮國公府陳家的子嗣,怎麼能沒有一柄趁手的好劍?”

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出來,元璽皇帝刻意在“大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可惜陳乘風聽不懂話裡隱含著的意思,眼巴巴看著吳廷聲手裡捧著的一柄長劍。

李敬輝伸手把那柄劍接過來,抽出三寸劍身,笑道:“司天監雖有不少珍藏,但這柄天品劍是朕賜給你的,記好了,此劍以後就叫做···盡忠。”

陳季淳心裡咯噔一下,抬頭去看天子臉色,元璽皇帝正巧也在看他,君臣兩人心思不同,神情卻是大同小異的微笑,陳季淳不敢長時間跟他對視,挪開目光誠惶誠恐道:“乘風,還不跪下謝恩?”

老管家快步上前在那少年耳邊輕聲交代兩句,陳乘風立即依言雙膝跪下,兩隻手高高平攤著舉過頭頂,“乘風叩謝皇恩,願吾皇萬歲。”

剛剛接過劍,鎮國公府門外就響起一陣笑聲,“巧了,我也有柄劍要賜給這孩子。”

元璽皇帝的臉色瞬間有了變化,不用回頭去看,他也知道來人是誰,陳家三爺暗自嘆息一聲,就知道今日不會太過平靜,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誰也攔不住。

寧王殿下幾步跨進鎮國公府正門,手裡果然提著一柄劍,眾人紛紛行禮口稱見過殿下,楞楞的陳乘風跪在地上去看,見來人長相與天子有幾分相似,氣度卻更加瀟灑,剛在想這位又會是誰,就聽得陳季淳在後面輕聲提醒,“見過寧王殿下。”

李敬廷笑得如沐春風,進門先朝身居帝位的皇兄行禮,又朝人群中的陳叔愚口稱岳父大人,轉身朝楊公等人一一拱手,這才走到陳乘風身前,彎腰伸手把跪在地上的少年拉起來,“你我是平輩,本王是你姐夫,不用跪拜。喏,這柄劍你拿著,不比陛下賜你的盡忠差,就是沒有個名字,聽說你是讀過幾本書的,有興致了自己取個好聽的名字就是。”

元璽皇帝賜的劍叫做盡忠,寧王殿下賜的劍偏偏沒有名字,這就足夠在場諸位重臣咂摸了,只是懷裡捧著兩柄好劍的陳乘風,徹底陷入呆滯,好在似乎根本沒人注意他這位今天的主角,躲在遠處看著這一幕的張正言,冷笑之餘又是一聲嘆息,這孩子從一進鎮國公府,就註定了會被人當做是一柄劍。

不管這柄劍將來刺向哪裡,希望他能明白,江湖中威震八方的永遠是用劍的人,而不是一柄劍。

陳家三爺悄悄扯了扯陳季淳的衣袖,兄弟之間的默契讓後者立刻明白了其用意,三哥是想儘快結束這一場熱鬧,以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忙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寧王殿下屈尊駕臨,臣實在感激不盡,也不敢耽誤楊公、蔣公等諸位大人日理萬機,請移步陳家祠堂觀禮。”

元璽皇帝對寧王李敬廷的到來表現得很漠然,點頭嗯了一聲,朝鎮國公府松柏青青的深處走去。

陳季淳帶著那少年進祠堂跪拜歷代觀星樓靈位,稟告祖宗陳家後繼有人,然後很快就領著他走出來,老管家早備好了茶水等著,陳叔愚正妻早逝,按理說這第一碗茶是該陳家三爺獨自從陳乘風的手裡接過來,可不知為何,陳叔愚突然讓人去找來毫無準備的裴錦繡。

所以第一道茶就變成了兩碗,元璽皇帝微微皺了皺眉,沒有多說。

第二道茶,陳季淳夫婦接在手裡,剛要說幾句勉勵他日後上進的話,突然聽見陳家三爺咦了一聲,緊接著在場眾人都察覺到一道鋒銳劍氣正從遠處以獅子搏兔之勢俯衝而來。

“在下無禮,想借寧王殿下項上人頭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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