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與騎士第093章 善後處理
老爸是典型的‘中庸之道’，劉西水身上的‘消極處世觀’就是從他身上遺傳過來。
不過，老爸說的又沒錯，劉西水目前為止所犯罪行，十年肯定不夠判的。
尤其是周家溝的事情，善後處理並不完美。
思前顧後，更是心驚。劉家四兄弟湊在一起，互相壯膽，不知顧忌，就算此次過了周家溝這一劫，遲早也要栽在其它地方。
其次就是劉東林……
以後做劉家牛，不僅要提防‘紅河牧業’，要提防合作農場，要提防競爭對手，還要提防自家兄弟，想想就頭疼，確實沒必要做下去了。
但也沒必要說開，把兄弟關係鬧蹦，畢竟，宗師茶雖然沒佔股，但10%的紅利一分沒少過。
借小說出版的名義，功成身退是最好的選擇。
冥思苦想一宿。
第二天上午，劉西水早早的便起床出門。
……
天星鎮，梨水小區。
超市的門是鋼化玻璃，被砸過但沒壞，是門鎖被砸開了，超市內被砸了一遍。劉西水上次過來，換了一把鎖。
周婧一家拿到賠償款之後便回了老家，再聯絡不上，超市荒廢已有四五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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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西水走進超市，翻出一包煙，獨自坐在櫃檯後抽著。
等了一小會兒，段興志帶著周勇趕來。
“三哥。”周勇招呼。
“三哥，嫂子呢？老周家打算回來了？”段興志詢問。這是一句屁話。
劉西水一直讓段興志幾個盯著周婧家在小區內的住處，年前，周濤傷好後就回來一趟，把房子賣掉了。
“老周家不會再回來了。”劉西水指了指超市大門。
周勇識趣的反手把門關上。
劉西水跟兩人散了根菸，問道：“楊建怎麼樣了？”
段興志答道：“馬上就要判了。由於認錯態度較好，有悔罪表現，又有舉報和提供證據的功勞，楊建應該不會超過3年，我們現在就是在給他爭取緩刑，在家裡面服刑。”
劉西水道：“關了快半年了吧？他的精神狀態如何？”
“我們兄弟隔三差五過去看他呢。”段興志道：“衙門有人照應著，他住的是單間，有吃喝，有煙抽，有手機玩，跟宅在家裡沒區別。”
“畢竟是要被判刑蹲監獄的事。楊建不是一個有堅定意志力的人，相反，他的忍耐能力極其有限。小段，你不要大意，定時的，一定要過去看看，送些吃喝過去，跟他聊一聊外面的事。”
“叮囑他，周家溝的事情，絕口不要再提。”
“楊建那塊，三哥你就放一萬個心！”段興志答應，呵呵笑道：“周家溝那幫人可就慘咯，現在被定性為‘黑澀會’，組織領導黑澀會犯罪集團，領頭的那些人，下半輩子就在監獄裡面關著了。”
周家溝村採取的是早年劉家村對付開發商的組織模式：一部分有見識，聰明的人，躲在幕後出謀劃策，不直接出面參與；全村籌錢給另一部分膽大不怕死的人，讓這些人出面辦事。
出面辦事也不是莽莽撞撞的上，而是挑個時間，喝幾口酒，喝個半醉再動手。‘酒後行兇’就有很多說法了，量刑方面區別於直接動手的‘故意行兇’。若要把人往死里弄，更不是直接動手，而是醉駕，開車撞。
但現在衙門拿到了周家溝人密謀行動的錄音證據，定性為‘黑澀會組織’，那所有的事情性質就變了。
先前派村裡的老人婦女小孩，去航發集團堵門，可以說是“維權”和“抗議”，現在就變成了非法集會，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阻撓企業正常經營。
惡意打砸超市、惡意侵犯毀壞民宅、行兇傷人，這些事也將變成惡劣的刑事案件，有預謀的刑事大案。
劉西水先前主張把人放出，是覺得他們犯的事不夠大，不夠多，不夠判。
最後的楊家村械鬥，性質和影響更為惡劣。
周家溝出面辦事的人一個跑不了，所有參與的，至少三年起步。那些躲在幕後組織指揮的人，他們要承擔最主要的刑責，十年起步，最高可能終生監禁。
反過來，劉西水才是楊家村械鬥的策劃者，再加上買兇、造謠等等罪名，這要是被查出來，同樣是十年起步。
此案，還有一個關鍵人物。
劉西水頓了頓，向段興志問道：“周永明呢？”
“拿到錢就跑了！”段興志臉色嚴肅起來，道：“這傢伙膽子賊小，手機號和企鵝號全換了，全家都換了聯繫方式。現在我聯絡不上人，找了他的親戚朋友，也都聯絡不上。”
“這王八蛋，跑路時候，我送的他去機場，說是去北方M市，我估計不是……他可能跑去了別的地方。”
“他的親戚朋友都找過？沒有人能聯絡上？”
“都找過。聯絡不上了。”段興志有點慌，問道：“三哥，你突然跑來問這事，不會是打算把周永明……”
“怎麼會。”劉西水笑道：“我就是不放心他。他跑得幹脆利索，我就放心了。”
周永明才是最大隱患。
不過，劉西水給了他200萬，開發公司給他把家裡拆遷的安置房換成了現金，加上先前的補償款和一點嘉獎，大約有500萬。
揣著700萬跑路，聰明點的，找個地方躲起來，帶著全家人安穩富足的過日子。
“衙門能找到周永明他人，一查就能查到。小段，你去找衙門人幫忙，找出來。不用做別的，我要看看，確認他在老實本分過日子就行。”
“行！”段興志答應。
“段哥……”周勇有點害怕了，說道：“三哥，我對周永明比較熟悉，他讀過大學，畢業後在Y市一家服裝公司做設計師咧。他人比較老實，連煙對不抽。挺聰明，會做人，周家溝某事，他是其中之一。周永明提供了錄音證據，並且指控過人犯，他就是背叛了周家溝所有人，害怕被報復，所以跑得乾脆。”
“周勇，你還是個老好人？你慌什麼？”劉西水呵呵，問道：“我還能跑外省把周永明殺了不成？”
“人找到了，過去在暗中看一眼，確認他位置。一年後，再去看看，檢查一下他在做什麼。你們要留意兩點，第一，周永明不能在外市犯事，吃喝嫖賭抽之類的事不能讓他沾；第二，永遠不能再回天星鎮，平日稍微關注一下他的親戚和朋友的言行，但不用刻意的，頻繁的去打探。”
“明白了，三哥，聽你的。”段興志皺著眉頭答應，臉色犯難。這處理方式也太麻煩，謹慎過頭了。
劉西水補充道：“楊建也是，楊建出來後，不能住天星鎮了，不過，他不用離開C市，去市區內住著就可以。”
“這個我們兄弟想到了。”段興志道：“開發商那邊私下幫忙在市內買了一套房，暫時掛在我名下，楊建家裡人都搬去市裡了。他人一出來，我就把房產過到他名下去。”
還有這事？劉西水問道：“誰安排的？”
“早就辦了呀。三哥，你不知道？”段興志反問，哈哈一笑，道：“我以為是你的主意，幫兄弟某好處呢。”
劉西水搖頭，又微微頷首，這事應該是吳總他們安排的。
楊建安置拖放，基本就沒事了。
“既然如此，楊建算是穩妥的。”劉西水沉吟著，道：“小段，周勇，知情的人，只剩你們兩個。你們平時喜歡喝點小酒？把酒戒了。”
“……”段興志勉為其難的點頭。
“聽三哥的……”周勇答應。
“禍從口出。”劉西水又跟兩人散了根菸。
段興志和周勇只是點頭，點菸。
沉默了一小會兒，段興志覥著臉笑道：“三哥，你和東哥最近動作很大啊。聽說要在天星鎮建茶葉廠，還要開公司做牛肉生意。三哥，提攜下我們兄弟唄！”
劉西水搖頭，道：“我這次不會參與東哥的生意。我打算離開C市，不再回來了。”
“離開？”段興志愣住，愣了兩秒，問道：“三哥，為什麼？因為周家溝的事？你可不是怕事的人。”
“不是怕，是這樣下去必然出事。”劉西水道：“將時間線拉長，縱觀近來20年，曾經那些做企業，做實業的有多少？做金融，做投機的，一共有多少？多如過江之鯽。但是，現在再看，活下來的有幾個？有多少人多少企業，曾風光無限又驟然消亡？往好了說，一百個裡面有九十九個沒了，要不進去了，要不死了，下場好的可能也就是欠著一屁股債跑路。”
“我的能力，我不認為現在這樣下去，20年後我還能安然無恙。20年後，我父母都老了，我不希望他們老無所依。”
“好吧……三哥說的是掏心肺的話……”段興志支支吾吾，問道：“那東哥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命運，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勸不住也沒必要勸他的。”
劉西水輕息一聲，道：
“小段，說實話，周家溝的事，我對你和周勇也不放心，這次回來，就是給你們指一條路。”
“段興志，恕我直言，你們幾兄弟的能力，不足以成大事，發大財。你們現在這個模樣，進去的可能性十之八九。”
“就拿夜市來說，你覺得你們像現在這樣經營夜市，保險嗎？”
“這有什麼不保險的？”段興志想了想，道：“周家溝的人還敢到我們兄弟頭上來找麻煩不成？”
劉西水搖頭，又點頭，笑道：
“拆遷補償的事情黃了，沒了利益驅動，周家溝的人不會因為楊建而搞到你們頭上。但也不排除可能，有周家溝的人，或者劉家村的人，抑或其他人，看你們不爽，要搞你們。你們天天在夜市橫行霸道，很容易招嫉恨，這沒錯吧？”
“三哥，夜市我們可是規規矩矩在做……”段興志問道：“夜市有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