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伯莎第118章 倫敦市的大姐頭15
015
第歐根尼俱樂部迎來了一名不曾來過的客人。
坐落於蓓爾梅爾街對面的俱樂部內通常情況下一片寂靜, 這個時候鮮少會有生人到訪。因而當開門的聲音響起時引起了幾位俱樂部成員的側目。
到訪者似是深諳自己打擾到了其他人, 他略微歉意地按了按帽簷,而後邁開長腿直奔會客室。
當他路過幾位正在看報的紳士時, 其餘人等不過是用餘光瞥了一眼他的褲腳和皮鞋, 而後事不關己呃收回目光。
直至生人大步向前, 留下幾分若有若無的香味時,才有人動作一頓, 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雜誌。
但到訪的陌生來者已然走進了會客室,徒留一個瘦削高挑的背影。
——第歐根尼俱樂部,首次出現是在《福爾摩斯探案集》的《希臘譯員》中,由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一手創辦, 距離他位於蓓爾梅爾街的住所不過一街之隔。
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於這是一個男士俱樂部,女性是不在邀約之列的。
不過……
伯莎穿著男裝進來的,好似也沒有俱樂部成員發現問題, 姑且就算她沒有破例吧。
邁克羅夫特聞來到會客室時,伯莎剛剛落座。
她毫不客氣地靠在沙發上, 甚至一翹腿, 手肘肆意搭在扶手上, 雙手合十。迎上邁克羅夫特的目光, 興致勃勃道:“真是個好地方, 邁克。”
邁克羅夫特側了側頭, 欣然接受了伯莎的稱讚:“謝謝。”
說著他轉身反鎖了會客室的房門——開什麼玩笑, 坐在沙發上的伯莎個子再怎麼高, 一摘帽子也無疑是個女人。男裝麗人瀟灑不羈,但她是來找邁克羅夫特的,被人發現了,可就是創辦人自己破壞了俱樂部規則。
“你很好奇?”關門之後,邁克羅夫特才開口。
“當然,”伯莎坦率承認道,她環視四周,“我在考慮你為什麼要創辦這個俱樂部。”
邁克羅夫特哂道:“太吵。”
伯莎展露笑顏。
她拍了拍膝蓋,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伯莎修長筆直的腿部曲線:“你們男人啊,毛病就是多。擁有這麼多自由,可以穿著褲子到處行走,在國會與人爭吵不休,最終反倒是嫌棄可以隨時隨地發聲太吵啦。”
紳士不置可否,只是跟著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什麼事讓你選擇直接到訪?”
伯莎聞言驀然收起所有情緒。
“我在考慮如何對付意大利人。”她說。
“看來你已經想出了法子。”
“是也不是,”伯莎站了起來,她在房間內閒適地踱起步子,“我在考慮,幫派紛爭一旦開啟不死不休,然而西西里人復仇之心臭名昭著。我可以用任何方式,我指的是合法的方式對付馬可·埃斯波西託,但伴隨著他死,我迎來的將會是整個家族的反撲。”
意大利黑手黨麻煩就麻煩在這裡。
一個人死了,會有更多的人來復仇。他們會將其視為家族與家族之間的鬥爭,伯莎殺了馬可,西西里人會讓所有姓泰晤士的孤兒為之陪葬。
這也是為何那位神經質的意大利人如此肆無忌憚。
他背靠位於義大利的黑手黨家族,馬可一死,西西里人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到倫敦,找伯莎的麻煩。
“因此,”她說,“我得在動手對付馬可·埃斯波西託之前,確保真正的意大利人不會找上門來。”
邁克羅夫特瞭然。
毋須多言,對方就明白了伯莎的意思:“你有了辦法。”
“是的。”
來回踱步的伯莎,最終停在了邁克羅夫特面前。
二人站在會客室中央厚重且花紋繁複的地毯上,伯莎的腳步悄無聲息,她與他相距不超過半米的距離。
四目相對,伯莎率先沉了沉眼皮。
“輪到我下棋了,邁克,”她揹著雙手,一勾嘴角,“意大利人在調查你,馬可認為你是我的政治靠山。”
一句話足以。
明面上,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為政府查賬的工作人員——他確實有一部分工作職能與此相關。聽起來就像是一位政府會計,而管賬的總是知道的比別人多一些,因此在上流社會頗受官員與紳士們的追捧。
除此之外,邁克羅夫特對於黑手黨來說似乎不構成威脅。
他既沒有貴族名號,也沒有什麼顯赫的政治背景,這足以讓馬可放下心來:對於西西里人來說,一個管賬的,還不足以威脅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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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馬可來針對我。”邁克羅夫特說。
“嗯哼。”
伯莎坦率承認:“到時候,就不止是幫派火併那麼簡單了。”
她無非就是想把事情鬧大而已。
泰晤士夫人和意大利人的矛盾,往小了說是幫派紛爭,往大了說,卻足以上升成意大利黑手黨和英國政府的矛盾。
“倫敦當地的意大利人襲擊政府官員,”邁克羅夫特開口,“聽起來確實是個大新聞。搞不好西西里的埃斯波西託本家會為了避免國際矛盾而壯士斷腕。”
“到時候,馬可就是廢棋了。”
伯莎興致勃勃:“如何?這一招可是學你,邁克。你出賣皇后,我來出賣國王。”
邁克羅夫特稍作沉思,而後認可道:“並無不可。事實上若是操作的當,也許我還有得賺。”
至於賺什麼,就不是伯莎能問的了。她大概能猜到——馬可這麼猖獗,他自然也有他的政府靠山。鬧這麼一出,也許邁克羅夫特還能拿到意外驚喜。
“那就這麼說定了。”
伯莎很是愉快地拍拍手掌:“到時候我會事先通知你的。”
邁克羅夫特頷首。
而後男人出言:“你是為此事而來。”
伯莎:“不然呢?”
話音落地,會客室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伯莎理所當然地接受著邁克羅夫特的審視,最終男人像是得到確認般收回了目光:“恭喜你。”
“什麼?”
“一夜之間,你就已經調整回了往日的狀態。”
“謝謝。”
說完伯莎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提議道:“你我又要成為共犯了,邁克,不提前慶祝一下嗎?”
紳士聞言忍俊不禁。
又是這幅笑容——完美、溫和,帶著十足的禮貌和親切,近乎無懈可擊。和伯莎毫不遮掩的輕鬆愉快比,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笑容自然卻冷漠,就像是足夠結實的盔甲,將所有真實的情緒包裹其中。
“上好的威士忌和不適合在白日開啟,”邁克羅夫特客氣道,“不過茶可以。”
“好。”
“請稍等,伯莎。”
語畢,他欲圖轉身離開。
邁克羅夫特毫不留戀,他收回目光,邁出右腳——
然而就在男人真正要離去時,伯莎突然伸手。
她直接拽住了對方的領帶,把他拉了回來。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二人順著慣性一前一後退了幾步,直至主動伸手的伯莎靠在了會客室的書桌邊沿。
距離陡然消失,呼吸交錯、耳鬢廝磨,伯莎抬眼,甚至能看清邁克羅夫特雙目中細微的紋路,和自己的倒影。
她拽著男人的領帶:“這麼失望?”
邁克羅夫特嘆息一聲:“伯莎。”
所有的話語全部包含在這一局呼喚當中了。
而後伯莎扯著他,送上一個吻。
這麼一吻便不可收拾。
他扶住了她的髖部,不過是稍稍用力,將伯莎抬到了書桌上。
起初邁克羅夫特很剋制,也許是顧及他們仍在公共場合,男人打算淺嘗輒止,然而伯莎卻不這麼想。每次他想抽身,她總是把他拉回來,直至二人的呼吸徹底被打亂。
吻與吻之間,伯莎的嘴唇貼著他的皮膚含糊不清:“口袋。”
邁克羅夫特的喉嚨間發出應聲,而後他順著她的指示朝著她的口袋摸了過去——
當男人的指尖觸及到其中的橡膠制品時,他猛然一僵。
邁克羅夫特迅速起身。
伯莎挑眉:“怎麼?”
邁克羅夫特狠狠瞪著伯莎,把橡膠制品拿了出來:“你——”
“嗯?”
“竟如此放肆!”
“有什麼問題?”伯莎故意問道。
回應她的是男人近乎強硬的吻。
這世上唯獨性與暴力會令人血脈噴張,再整齊的衣衫和再無懈可擊的儀態也遮蓋不住蓬勃的本性翻滾。
第歐根尼俱樂部的唯一規則便是除卻會客室外不可出聲。
但伯莎可不是個安靜的人。
她像是想要挑釁,偏偏要在周遭一片寂靜之時選擇歌唱,於是男人在難捱的慾望之中無奈嘆息。
他牢牢地把控住她,寬大的手掌落在她的紅唇之上。
所有的旋律壓抑在喉嚨之間。他不著急,即使她以各種手段想要將其勾至癲狂邊緣,男人始終不曾挪開自己的手掌,和他慢條斯理的節奏。
這男人啊……
看似紳士,看似隨和,看似總是挑不出任何差錯的謙遜客氣,直至如此交鋒才展露真實面目。
指腹的薄繭蹭過肌膚上的薄汗,升騰的熱度氤氳,在相碰的指尖和唇瓣流轉。
他越是自控,越顯瘋狂。
最終伯莎環過邁克羅夫特的脖頸,在熱浪抵達狂熱的巔峰,她忍不住笑出聲。
她很享受“抽絲剝繭”將福爾摩斯剝出來的過程。
“第二次了。”伯莎氣喘吁吁地說。
邁克羅夫特扶著伯莎的後背,他的唇側始終停留在伯莎的脖頸處:“什麼?”
伯莎稍稍側頭,盯著他被自己揉亂的頭髮:“仍舊沒在床上。”
邁克羅夫特:“……”
男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你自己計劃好的,”他低聲開口,“但也不是沒有確保如願以償的辦法。”
“嗯?”
“你希望將意大利人的目光引到我這兒來,倒也容易。”
邁克羅夫特的聲線中帶著笑意,卻並非商量的口吻:“隨我搬回蓓爾梅爾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