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伯莎8、閣樓上的瘋女人08
008
“二十一名在場者中,至少有一半對治安官說了謊。”
伯莎一句話落地,使得整個桑菲爾德莊園的氣氛變得極其凝重。
她近乎幸災樂禍地打量著瞬間死寂的客人們,勾了勾嘴角。看吧,在事關自身的危機前,“馬普爾小姐”的身份和性別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至於我,不過是來自聖瑪麗米德村的尋常人罷了,”伯莎靠在沙發邊,姿態隨意,“幫人處理過幾起案件,算不得什麼。”
“聖瑪麗米德村?”
沒料到伯莎的“自報家門”,竟然引來其中一位軍官模樣的紳士驚訝開口:“是倫敦附近的聖瑪麗米德村嗎?”
嗯?
這倒是讓伯莎有些意外了。
要知道“馬普爾小姐”來自阿加莎?克裡斯蒂女士的偵探小說,是虛構角色。那麼她居住的聖瑪麗米德村自然也是虛構的,竟然胡扯到真實存在的地點了嗎?
“登特上校,”軍官模樣的紳士自報家門,“若是倫敦附近的聖瑪麗米德村,我倒是在去倫敦的途中在那裡的酒吧住過一晚。”
“這樣。”
伯莎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我希望藍野豬酒吧的特色菜沒有讓你失望,上校。”
藍野豬酒吧就是阿加莎筆下出現過的地點。
登特上校一笑:“那裡的晚餐令我印象深刻。”
很好,所以伯莎隨口扯出來的村子,竟然真的是馬普爾小姐居住的地方。
那馬普爾小姐不會也真實存在吧?
想到這兒,伯莎心虛了瞬間:胡扯歸胡扯,但扯到真實存在的女士身上,那可就不好了。
但表面上她還是維持著淡淡笑容:“待我回去的時候,我會將你的誇讚轉達給老闆。”
登特上校:“可是聖瑪麗米德村並不怎麼繁華,想來案件應該不會很多?”
呵,這你要問阿加莎女士了啊!
伯莎也很想知道馬普爾小姐居住的村子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案子,大概每位偵探都自帶走哪兒哪兒出命案的死神屬性吧。
“此言差矣,上校,”伯莎糾正道,“聖瑪麗米德村就在倫敦附近,還有鐵路經過,算得上是交通要道了,人員流動並不小。”
“況且。”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也去過倫敦。”
如此辯解,登特上校總算是接受了伯莎的說辭。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不過,你竟然在倫敦辦過案?那我沒什麼質疑的了,馬普爾小姐,你一定見過很多謀殺案吧。”
“謝謝。”伯莎厚顏無恥地應下了登特上校的恭維。
講道理,單論“見過”的話,伯莎確實見過不少。穿越之前她可是一名罪案記者,不能說對刑偵過程有著充足且大量的專業知識,但也算是追蹤報道了不少刑事案件。比不過專業偵探,欺負欺負鄉下人還是可以的。
至少伯莎敢打包票,她比米爾科特鎮的治安官更懂行。
“倫敦的偵探多如牛毛,我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伯莎開口,“但我會盡力而為。”
“可不是嗎。”
站在登特上校身邊的中年紳士嘀咕:“不僅多如牛毛,還各個奇奇怪怪。”
登特上校失笑出聲:“看來你是被福爾摩斯家的小兒子嚇出心理陰影了,艾希頓先生!”
伯莎:“……”
等一下。
誰家小兒子?
福爾摩斯???
她沒聽錯吧???
坐在沙發上的伯莎險些就沒繃住臉上的表情:他們說的福爾摩斯是她想的那個福爾摩斯嗎?
雖說“福爾摩斯”並不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姓氏,但住在倫敦、是家裡的小兒子,還是個偵探,聽起來性格還有點難纏。諸上要素加起來,伯莎聯想不到那位大名鼎鼎的福爾摩斯就有鬼了!
要想試探……
“這麼巧,我確實知道一名福爾摩斯――”
伯莎話說了一半,瞥見了羅切斯特警覺的神情,到嘴邊的話微妙的頓了頓。
對了,她現在是伯莎?梅森,已經十年不曾離開過桑菲爾德莊園的閣樓了。伯莎不可能認識身為諮詢偵探的歇洛克?福爾摩斯2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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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從我父親口中聽說的,”伯莎不動聲色地改了臺詞,“在政府工作,是位大忙人,剛好有個性格很難纏的弟弟,莫非他的這位幼弟就是艾希頓先生口中奇奇怪怪的偵探?”
“你認識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艾希頓先生震驚地開口。
“……”
很好,現下可以確定她並非穿越進了《簡愛》這本書中,這個世界很有可能同時存在著許多同時代的名著角色!
但凡知道歇洛克?福爾摩斯的,不可能不知道他還有一位兄長。這位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在原著中出場次數不過,作者柯南?道爾爵士寥寥幾筆卻描寫出一位甚至比大偵探還要聰明過人的形象。
至於後世衍生的影視版本中,這位兄長的人物設定更是各個不得了。總是一句話,就是強者身後的強者,近乎幕後黑手、世外高人般的存在。
不過伯莎記得《簡愛》和《福爾摩斯探案集》並非發生在同一個精確的時代裡,至於馬普爾小姐活躍的年代更是往後。
或許這也是穿越帶來的變化?
這就有趣了。
伯莎頓時來了興趣:既然有福爾摩斯,也可能存在著馬普爾小姐,那註定這個世界的倫敦不是一個平凡的倫敦!
這樣的話,她更得抓緊解決桑菲爾德莊園的麻煩,爭取早日離開了。
世界這麼大,她才不要繼續被困在鄉下村莊裡呢!
“稱不上相識,但略有瞭解。”
伯莎不動聲色地回應:“艾希頓先生認識他嗎?”
沒料到艾希頓先生只是苦笑幾聲:“我要是認識這位福爾摩斯先生,事情要好辦得多……馬普爾小姐,你的父親和福爾摩斯家有所來往?”
伯莎哪裡知道!
但她的“父親”是派遣去牙買加的英國官員,家境殷實、地位也不低。既然同為政府人員,應該多少知曉對方存在才對。這麼一想,伯莎也稍稍放下心來,至少這牛皮吹出去不會被戳破。
“我只知道他是第歐根尼俱樂部的發起人。”
為了方便接下來探案,伯莎覺得還是趁此機會震住客人們為好:“那是個相當奇怪的男士俱樂部。”
登特上校:“……”
艾希頓先生:“……”
連第歐根尼俱樂部都清楚,甚至知道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就是俱樂部的發起人,看來這位馬普爾小姐和福爾摩斯的關係絕對不止是“略有瞭解”這麼簡單。
說不定是情人呢?
登特上校對著艾希頓先生輕輕搖頭,示意他別太輕舉妄動。
“若是如此,馬普爾小姐,請原諒我們剛剛對你的能力有所懷疑,”登特上校帶著歉意開口,“單憑認識福爾摩斯這一點來看,你就足夠贏得在座諸位的尊重了。”
伯莎挑眉:“僅僅因為我聽說過他的名字?”
登特上校苦笑一聲:“不要小看自己,小姐,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和福爾摩斯認識的。艾希頓先生說不定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求你幫忙呢。”
行吧,這多少讓伯莎對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的能耐有了一個間接的認知。
不管如何,就先讓他們這麼誤會下去吧,相信“那位”福爾摩斯先生知道之後,也不會介意伯莎藉著他的名義行正義之事的。
“很感謝你能信任我,登特上校,”於是伯莎將話題轉了回來,“但現在,我想還是抓出殺死布蘭奇?英格拉姆小姐的兇手最為重要。希望諸位哪怕是看在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先生的面子上,也請配合我的工作。”
“那是自然。”
之前伯莎一亮相,就數艾希頓先生的不滿的聲音最大。此時此刻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轉:“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儘管說,馬普爾小姐。”
伯莎:“……”
總感覺看在別人,還是男人的面子上才這麼客氣,讓伯莎感到非常不爽。
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機,她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儘早脫身,別說看在男人的面子上了,伯莎?梅森還是半個囚犯呢。
“那好。”
伯莎耐住性子:“希望治安官能協助我,重新錄一份完整的口供。治安官叫到誰,誰就單獨走進房間接受問詢,不要出現筆錄檔案中大家紛紛在場的場景了,這樣很容易給兇手串供的機會。”
說完她環視四周,見所有人都沒有意義後,再次開口。
“並且,我給說謊者一個機會,”她放緩語氣,豔麗的面龐中增添了幾分溫柔和理解的痕跡,“出了命案,我理解大家會心裡恐慌,生怕治安官會判斷失誤,招惹麻煩上身。但請相信我會還英格拉姆小姐一個公道。”
“只要第二次錄口供時坦白自己隱瞞的事情,我對說謊的行為既往不咎,”伯莎說道,“大家覺得如何?”
這句話落地,客廳裡的氣氛明顯緩和了大半。
伯莎滿意點頭,她的視線不自覺地瞥到客廳角落裡藏匿著的身影:“做筆錄的工作就交給治安官了,簡?愛小姐,晚飯後你來我的客房,幫助我一同整理筆錄,可以嗎?”
“請她做什麼?”
羅切斯特警惕地插嘴:“既然在場的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疑人,難道簡?愛小姐要排除在外?”
之前她隨口胡扯時,羅切斯特可一句話都沒說。現在她不過點了一句他的心上人,就急火火地站出來護短了嗎?
男人啊。
伯莎在心底感嘆一句,而後揚起燦爛的笑容。
“每個偵探都應該有一位屬於自己華生1――”
“華生?”
“……”
一時口誤的伯莎厚顏無恥地胡扯:“在牙買加,華生就是得力助手的意思。我相信簡?愛小姐能勝任我的助手,你可以嗎,小姐?”
角落裡嬌小的身影動了動。
片刻過後,簡?愛做出了回答:“……這是我的榮幸,馬普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