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獸大狂飆第二十八章 好大的一隻落水狗

大長老微笑著對雷川說道：

“你是阿彪說的那個棒小夥吧？來，當這裡來坐著。”大長老拍了拍身下的大木床。

雷川連忙低頭稱“是”，小心翼翼地來到大長老的床邊坐下，按照最標準的理解，屁股只做了三分之一。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雷川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感，彷彿還是普通人的自己，看到從籠子裡跑出來的老虎一般。

雷川連忙做著蹩腳的抱拳禮（人族內的專用禮節），向著大長老問好：

“在下……在下雷川，暫擔任貴族客卿一職，再此向大長老請安了！”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果然，哪怕是擁有了強大的力量，那宅男一般的性子短時間內是改不過來了。

大長老含笑地看著眼前的小夥子手忙腳亂的樣子，嘴角一直含著笑。等到雷川恭敬地行完禮後，大長老連擺手搖頭說道：

“我是一個糟老頭子而已，不用如此恭敬，竟然你已經加入了我們黎陽部落，那是一家人了，老夫夏廣，見過雷客卿！”

說著說著，大長老面容變得無比嚴肅，也對著雷川抱拳行禮。嚇得這個“棒小夥子”口中連稱“不敢”。然而在雷川並沒有看到，大長老那臉上帶著的惡作劇一般的笑容。

這老頭子也是個老頑童啊！

待行完禮後，大長老臉上帶著平靜，環視著不知何時到來的部落諸位長老，並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該不愧說是“老虎雖死，餘威猶存”（感覺有哪裡不對的樣子），面對著大長老，所有之前還在會議上吵得不可開交的長老們都像是犯了錯的孩子，紛紛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是不敢看著大長老，連兵主夏野也同樣如此。

畢竟，這一屆的長老全都是由大長老所教授出來的徒弟，在長老們的心中，大長老是如父如師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大長老終於開口了，聲音有些乾澀：

“只剩下你們……幾個了麼？夏城、夏光還有……蒙兒，沒有逃過一劫麼？”

聽到這一番話，雷川不明所以，但長老們，本低垂的頭顱更加地低下去，彷彿要將自己埋進土裡一般，無地自容！

族長夏彪苦澀地說道：

“夏城長老、夏光長老在您昏迷之後，挺身而出，以粉身碎骨為代價擋住了那扁毛畜生數回合，替族人逃離爭取了時間。至於夏蒙大哥……”

說到這，族長的聲音已經哽咽不成話語：

“在那之後，部落又遭遇到了八個荒民部落的圍攻，夏蒙大哥為了部落，親自斷後，結果，卻是被那群該千刀萬剮的東西給活生生撕碎了！”

“原來，是這樣啊！”

大長老的神情有些呆滯。在甦醒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夏彪而不是夏蒙之後，他有所預感了，沒想到，事實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殘酷！

直到後來，雷川才知道，大長老口中的“夏蒙”是部落之前僅次於他自己的第一高手，連族長夏彪都不是他的對手，而在夏野擔任次位兵主之時，他是部落兵主。而且，他更是大長老唯一的一個兒子！

但是，夏蒙在那場慘烈的逐獵戰中，隻身擋住無數凶神惡煞的荒民，浴血奮戰、英勇殺敵，最後更是在死前拖著一頭「食人魔圖騰戰士」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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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為部落犧牲的，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至少，部落的根還在。”

哪怕是在得知自己兒子的死訊，大長老在片刻的悲慟之後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這並非是冷血，而是在這片殘酷的大地中，被生生地磨出鋼鐵般的意志。

斯人已逝，

但生活還在繼續！

接著，在長老們七嘴八舌的講解中，大長老總算明白了，目前部落所遇到的窘境。“月泉湖”綠洲、金剛暴猿、荒獸頭領……

在聽完這些之後，大長老毫不猶豫地對著雷川要下跪。嚇得雷川急忙躲向一邊，接受年齡輩分比自己高的人下跪可是會折壽的啊！

而夏彪等人也被大長老突兀地動作給嚇蒙了，急忙上前來拉住大長老。然而，大長老掙脫開他們的攙扶，嚴肅地對著雷川說道：

“若不是雷客卿拼死相助，老夫或許要提前上路了。這條賤命，等於是雷客卿撿回來的。如此大恩大德，老夫無以回報，還請受這一拜！”

說完又要跪下去，又被眾人急忙拉住，雷川也是有點欲哭無淚了。你說長輩向你一個小輩行禮，這不是折煞我麼？

但奈何老頭子脾氣倔，每一個人能勸得動的，最後反倒是幫起老師壓制住了雷川這個可憐的小輩，讓他生生受了大長老恭敬地一拜。

待這“鬧劇”結束之後，大長老才開始討論正事。

只見這面容奇古的老者盤膝而坐，左手撫膝，右手挽著頷下的蒼白須髯，面容冷靜，似在沉吟，遠遠看去，童顏鶴髮，飄然有出世之姿！

突然，大長老開口了：

“阿彪，此事你怎麼看？”

夏彪族長看著眼前這一位位長老希冀的目光，彷彿是在說“聽我的，準沒錯”“別信那丫的，淨禍害人”，一時間，這位處事果斷的大漢竟有些猶豫。

彷彿是看穿了他內心所想，大長老對著他微微笑道：

“你啊你，從小開始，雖然表面上處事果決，但一遇到這種大事，反而有點拿不定注意了，都是做族長的人了，也該長大了吧！”

族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著大長老說道：

“老師，你也不是不瞭解我，這種關係到全部落族人性命的大事，我也不好做決定，還請老師教我！”

大長老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點小事嗎？還扯上全部落族人的性命？你們啊，大驚小怪！”

不等長老們反駁，大長老有繼續說道：

“一頭受了重創的荒獸，把你們逼成這樣了？現在逃？收集完物資後再逃？全都是放屁！”

大長老突然爆了一聲粗口，雷川也是看得有些懵逼了。

“我等身為人族，豈可如此軟弱？顧全大局是好事，但若一直都以保全部落族人的性命為藉口，遲早會變得畏縮不前，修為不升反降。我黎陽部落在遷徙前，有著千餘人，如今，只剩下兩百餘人，這是你們保全大局的結果？”

如此辛辣的反問，讓一干長老們慚愧不已。

“遷徙之路，本是殘酷無比，竟然選擇這遷移，便沒有回頭路了。現在只是一頭重傷的荒獸，以後所遇到的危機會越來越多。若這一次要選擇逃避，那下一次呢？每一次都逃避的話，這個部落的意志遲早會被磨滅掉！一個只知逃跑的部落，註定覆滅在遷徙路上！一頭重傷的荒獸而已，你們也要跑？這麼大的落水狗，老夫活了近百年都沒有遇上過！”

大長老這一番鏗鏘有力的發言，讓雷川心中振奮不已，好像遇到了同志。自己本來都應經做好單幹的準備了，沒想到，一位遲暮的老人竟然有如此魄力！

“那，您的意思是……”

雷川突然情不自禁地開口了。

大長老對著他微微一笑，當即豪邁地說道：

“痛打落水狗，不會麼？”(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