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餐廳第五章.所言甚是
告別了崔老爺，顧蒼嵐跟顧蒼生行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
期間，顧蒼嵐的視線停留在顧蒼生臉上的時間跟頻率明顯比之前高了不少。
顧蒼生嘿嘿一笑，不免有些得意洋洋，“怎麼樣？嵐嵐，是不是對我有所改觀了？還是說你也對那個遺蹟有興趣？放心，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咱們現在就出發，去崔老爺告訴我們的那個密道一探究竟。”
顧蒼嵐搖搖頭，“沒，我只是在想你什麼時候把錢還我。”
“看你這話說的，什麼還不還的。”顧蒼生說的振振有詞，“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嘛，咱倆不分彼此，錢放在誰那都沒差啦。”
顧蒼嵐：“那為什麼不放在我這呢？”
顧蒼生攤攤手，“嵐嵐你明顯不會管錢嘛，要不然以你的身手，怎麼會一度淪落到要自己做乾糧來吃呢。”
顧蒼嵐意圖反駁，“我那是……練習廚藝，實則我對下廚還是挺感興趣的。”
“這不巧了嘛，我也是，但是這個暫且不論，咱們以後有機會慢慢探討。”顧蒼生拍拍胸膛，“總之，這不是你的錢，也不是我的錢，這是咱倆的錢，你負責賺錢，我負責管錢，咱們這是分工合作，我保證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
顧蒼嵐默默地注視著他，良久，稍顯無奈地嘆了口氣後，意外地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了，“關於那個遺蹟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啊？我一無所知啊。”顧蒼生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目前為止也就知道有個遺蹟出土了，然後崔老爺的家丁意外發現了一個可以通往遺蹟內部的密道，僅此而已。”
顧蒼嵐皺眉不解，“那你之前跟崔老爺交流的那麼順暢。”
“當然是裝的啊，你沒發現我全程沒提及遺蹟的具體情況嗎？因為我不知道啊，我甚至連那個遺蹟在哪裡都不知道。”顧蒼生聳聳肩，“行走江湖除了規避風險，隨機應變也是很重要的。”
顧蒼嵐：“你打算把你師父葬在遺蹟裡？”
“怎麼可能，我師父等會兒死而復生找我麻煩怎麼辦。”顧蒼生摸了摸鼻子，“我當時就是隨口一問，那曾想還有意外收穫。”
顧蒼嵐：“所以，你對這個遺蹟感興趣？”
“興趣不大，但是既然聽說了，那就去湊湊熱鬧唄。”顧蒼生嘿嘿笑道：“反正咱們沒有既定的目的地，走到哪算哪，要想這種旅行不無聊，最重要的是得有一顆好奇且勇於探險的心。”
顧蒼嵐：“所以……沒有目標，只是去湊熱鬧？”
顧蒼生：“正解，或許會有意外收穫哦，怎麼？你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嗎？”
“倒也不是。”顧蒼嵐眉頭微挑，“只是……”
只是往常都是一個人湊熱鬧，像這樣兩個人結伴前去湊熱鬧，還是頭一次。
這番話，顧蒼嵐沒能說出口。
顧蒼生見他說到一半不說了，不由得眨眨眼追問道：“只是什麼？”
“沒什麼。”顧蒼嵐面色平淡，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所以，現在先要打探一下那個遺蹟的具體位置嗎？既然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應該很容易就能打聽到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沒必要啊。”顧蒼生攤攤手，道：“反正已經知道密道的位置了，直接去找密道不就是了。”
顧蒼嵐點點頭，“倒也是，可萬一知道密道的不止我們呢？”
顧蒼生笑著擺擺手，“怎麼可能，不怕告訴你，我這人看人最有一套了，先前那崔老爺說的都是實話，這個密道顯然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
一小時後，深山中。
顧蒼生及顧蒼嵐此時正貓在一片灌木叢後，看著不遠處已完全裸露在空氣中的洞穴以及洞穴外全副武裝的精兵們，陷入了沉默。
根據崔老爺提供的位置，眼前這個洞穴毫無疑問就是他口中的密道，至於面前這一幕……
顧蒼嵐默默扭頭看向身邊的顧蒼生，眼神意有所指，“你不是說你看人很準的嗎？”
“是很準，但我只看了崔老爺，沒有見到那個最先發現密道的家丁啊。”顧蒼生一臉篤定地說道：“必定是那個家丁為謀自身利益，將密道的情報賣給了其他勢力，而且恐怕還不止一個勢力。”
顧蒼嵐：“你怎麼知道不止一個勢力？”
顧蒼生衝著洞穴的方向努了努嘴，“密道外有打鬥的痕跡，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衝突，若是只有一個勢力，沒可能在這裡打起來吧，就算要內訌也得等見到遺蹟內的寶物後啊。”
顧蒼嵐瞭然點頭，“也就是說，現在守著洞口的這批人，就是最後的贏家？”
“顯然是的。”顧蒼生頷首道：“你知道他們是哪個勢力的人嗎？”
顧蒼嵐不假思索地搖搖頭，“不知道。”
“……”顧蒼生：“虧你還旅行了上千年呢，這都認不出來嗎？”
顧蒼嵐頓感莫名，“我是為了自己踏上旅程的，關心別人做什麼？再說你不是也不知道嗎？”
顧蒼生沒好氣地說道：“我從天宮教廷裡逃出來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換言之一個月前我還是一隻井底之蛙，你指望我能認識多少人？”
“沒指望你啊。”顧蒼嵐說著，直接站起身，拔出腰間長劍，“充其量他們是誰都與我沒有關係，只要能進到那裡面去不就是了。”
“哎呀呀，不愧是嵐嵐，還真是可靠呢。”沒有阻攔，反而進一步慫恿，滿臉奸笑的顧蒼生一步不離緊緊地跟在顧蒼嵐身後。
“什麼人！”果不其然，二人剛站起身就被不遠處的一眾精兵發現了，為首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人物當即一聲大喝：“報上名來！”
顧蒼嵐冷哼一聲：“廢話真多。”
顧蒼生：“吾乃逆天神算顧蒼生！這是我哥哥問天劍聖顧蒼嵐！我們就是威名赫赫的嵐生兄弟！”
顧蒼嵐：“……你廢話更多。”
“逆天神算？問天劍聖？”小隊長與身邊的隊員交換了下眼神。
隊員搖了搖頭，表示並未聽過這兩個名號。
小隊長一下有了底氣，上前幾步，清了清嗓子，道：“抱歉，二位，這前面封路了，二位改道吧。”
“改道？可笑！”顧蒼生冷笑一聲，抬起右手遙指一眾人身後的密道入口，“你們一夥人堵著我家門口，還讓我改道？”
一番話說的眾人一臉懵逼，就連顧蒼嵐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
“什麼？！”小隊長不知怎的後撤小半步，“你想說你就是這座遺蹟的主人？”
“……”顧蒼嵐表示由衷的疑惑，你在謹慎什麼？這種鬼話顯然沒人會信的吧？你該不會信了吧？
“隊長。”隊員們顯然也對隊長的行為感到疑惑，“這種事，明顯是瞎說的吧？”
“你不懂，在這類上古遺蹟當中，什麼靈異事件都有可能發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隊長一臉嚴肅，緊緊盯著與他相距約莫五米的顧蒼生，“小子，你說你是這個遺蹟的主人，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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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蒼生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你想我如何證明？”
小隊長：“據我所知，這座遺蹟的主人實則是異獸化形，其本體是一條狗……”
“哦，那我不是。”顧蒼生直接打斷他的話，果斷擺擺手，“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小隊長：“來人啊！給我上！”
顧蒼嵐搖搖頭，滿心無奈地嘆了口氣。
三分鐘後，世界清淨了。
“怎麼樣？嵐嵐，我做的棒不棒？”顧蒼生一臉驕傲地邀功，“故意激怒他們，讓他們失去理智，是不是就好對付多了？”
顧蒼嵐低眉看了眼遍地屍首，“有區別嗎？”
“額，貌似沒啥區別哈。”顧蒼生蹲下身，伸出手戳了戳腳邊的屍首，“話說你下手好狠啊，之前對付天宮教廷那個神將的時候也是，感覺你完全沒想過手下留情呢。”
顧蒼嵐冷哼一聲，話語當中說不出的冰冷，“我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這個世界不就是如此嗎？越是強大的人，越應該捨棄感情。”
“說得好。”顧蒼生鼓了鼓掌，“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呢？”
顧蒼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微皺眉，似乎也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顧蒼生看出他心中的動搖，灑然一笑，道：“這樣吧，就你剛剛的言論，我給你舉個例子怎麼樣？”
顧蒼嵐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說說看。”
顧蒼生：“許天，認識吧？”
顧蒼嵐點頭，“自然，天使神座下五大將之一。”
顧蒼生抬起手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就是我師父。”
“……”訝異之餘，顧蒼嵐下意識瞥了眼顧蒼生背後的包裹，換言之，那包裹裡裝的就是……
顧蒼生：“沒錯，我師父在幫助我逃離天宮教廷的時候，死了，那麼請問，我師父，算不算是強者？”
顧蒼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這個自然，五大將皆是當世頂尖的特異者，毫無疑問的強者。”
顧蒼生：“那我師父……是個無情的人嗎？”
顧蒼嵐愣了一愣，“這……”
“答案很明顯吧，他如果是個無情的人，就不會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顧蒼生笑道：“這樣就能否定你方才的言論了，為了變強必須要捨棄感情什麼的，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你這根本就是被誤導了嘛。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你為了尋找變強的道路已經旅行了一千年了，哪怕你心境再怎麼穩重，多少還是會有些心急，被一些道聽途說的言論影響的可能性很大，我看你現在中毒已經挺深了，不過沒關係，從今往後有我陪著你，不僅會把你這個劣性徹底地改正過來，還會幫助你不再受類似不正當言論的毒害。”
“幫助我？”顧蒼嵐不由一愣，“為什麼？”
“這還需要什麼為什麼？”顧蒼生展顏一笑，“我說了不下一次了吧，咱們以後就是兄弟了啊，兄弟之間互幫互助不是很正常嘛，你懂我意思吧，等會兒在這個遺蹟裡遇到什麼危險，你可得保護好我啊。”
顧蒼嵐雙眼微眯，沉默了片刻，輕哼一聲扭過頭去，“你只要不離我太遠，舉手之勞我還是不會吝嗇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洞穴走去。
“哎呀。”顧蒼生笑著擺擺手，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就喜歡你這副傲嬌的模樣。”
洞穴內是一條狹長的通道，同樣留有打鬥的痕跡，越往裡走痕跡越模糊，伴隨著地上出現的屍體，不難判斷爭鬥逐漸分出了勝負。
“不好，我越來越興奮了。”顧蒼生忍不住咧嘴發出笑聲，“嵐嵐，你可能不知道，這還是我頭一次探索遺蹟，你以前有探索過遺蹟嗎？”
顧蒼嵐已經逐漸習慣了顧蒼生的話癆本質了，隨口答道：“有，但是次數不多，畢竟我對遺蹟不感興趣。”
“不感興趣？為什麼不感興趣啊？”顧蒼生頓覺莫名，“我雖然從未探索過遺蹟，但我聽人說過，很多特異者都是因為在遺蹟中得到了什麼神兵利器然後揚名天下的，難不成……嵐嵐你沒有這個需要？！你手裡的這把劍足以秒殺世界上所有兵刃，對不對？！”
“沒。”顧蒼嵐隨意地甩了甩手裡的鐵劍，“這就是鐵匠鋪買的，五個銅板一把。”
顧蒼生：“……我突然不是很有安全感啊，一直以來你就是用這玩意跟別人打鬥？你就不能換把好一點的？”
顧蒼嵐：“沒錢。”
顧蒼生：“……”
所言甚是啊。
顧蒼嵐：“武器的好壞並不能判斷一個人的強弱，也不能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頂多是武器好的一方有更大的優勢而已，真正決定結果的，還得是人。”
“哎呦不錯哦，這番話說的有點頭頭是道的意味在裡面了。”顧蒼生說著，忍不住駐步朝前眺望，“話說，咱們走多久了？這條路到底有多長啊？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顧蒼嵐正待回話，忽然臉色一變，轉身伸出手，一把將顧蒼生按在了地上。
“哎呦。”顧蒼生一聲慘呼，吃了一嘴的土，含糊不清但還身殘志堅地開口喊道：“嵐嵐你幹什麼？！突然翻臉也不用這麼突然吧？你好歹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啊。”
“別動。”顧蒼嵐冰冷的話語隨之響起，“有殺手。”
顧蒼生乖乖趴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