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走楊玉環第二十六章 皇帝召見
說到這裡，邢宰再傻也明白了，他們是要利用自己對付李林甫。
“你全家人還在牢裡，要死要活，你看著辦。”李九州已走了出去，將牢門鎖上。
能被人利用，說明自己還有價值。
邢宰不言不語，蹲在牢裡想了一整夜。
不得不說，王焊、邢宰作亂得剛好是時候。
安祿山手上的確是有李林甫的把柄。
他抓來了一個阿布思的舊將，讓其面聖指證李林甫和阿布思勾結，欲圖謀亂。
剛好王焊、邢宰作亂，便順勢推到李林甫頭上。
王鉷得勢以前，正是李林甫門生，是李林甫一步步將他提拔上來的。
楊國忠和安祿山二人商議好，都認為此時是對付李林甫最好的機會。
李九州也學起了達官貴人的模樣，對著一具茶盞，慢慢悠悠的品起了茶來。
“李少尹。”萬南山大步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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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李九州輕輕放下茶杯，看著他。
“牢頭傳來話，那邢宰在牢裡吵吵嚷嚷的說是要見你。”
“不見了，你給他換身乾淨衣服，把他押送到楊公府上，順便幫我捎一句話給他，好死不如賴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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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萬南山得令，立刻張羅人手，將邢宰押送楊府。
陳希烈在楊國忠府上，邢宰將幕後主謀是李林甫的事跟楊國忠說了，楊國忠假裝大驚，慌慌張張的命人看住邢宰，自己和陳希烈進宮面聖去了。
與此同時，安祿山也進宮了。
很快，皇宮裡傳來訊息，皇帝傳召李九州、邢宰、阿布思舊將。
上一次到大明宮還是殿試之時，轉眼已過了好久，馬車行駛得很快，李九州來不及細看皇城風景。
順著筆直的長廊，一路綠樹成蔭，一間間木式建築，雄偉壯觀，紅牆黃瓦，金碧輝煌。
在內侍的引領下，李九州來到一間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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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屋子卻跟別的屋子不大一樣，黑色琉璃瓦頂鑲著綠邊，在一群金色琉璃瓦的房子中顯得與眾不同。
這是御書房。
此等大事，自是不能在朝堂上議論，只能私下商議，即便撕破臉皮，還有迴旋的餘地。
“稟聖人，李少尹到了。”內侍叉手躬身，對著屋內輕輕稟報。
“進來吧。”裡面傳來了高力士尖細的聲音。
門吱呀開了，李九州走了進去，瞥了一眼，才發覺屋中已有好幾個人。
幾個持刀金吾衛像凋塑般守在四周，一動不動。
除了端坐龍椅，一身黃袍，氣質雍容的皇帝外，高力士伺候在旁邊，楊國忠、安祿山、陳希烈、鮮于仲通四人則立於一旁。
地上還跪著邢宰，已先自己一步來到。
另一個胡人模樣的漢子也跪在地上，想來應是阿布思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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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州跪地行了個禮，皇帝揮了揮手，“你們都起來說話。”
幾人謝過，站起身來，邢宰因為太緊張，竟踉蹌了幾步，李九州將他扶住，邢宰身子尚在不停的發抖。
李九州也理解，畢竟他是犯人。
“李九州，朕問你，王焊作亂之事，幕後指使之人是誰？”這場合有些嚴肅，皇帝也將自稱從“我”變為了“朕”。
李九州不假思索便答道：“回聖人，臣審問得知，王焊作亂，御史大夫王鉷，閣老李林甫，亦有參與。”
皇帝拿起桌上邢宰簽字畫押的罪據，轉而向邢宰問道：“你所說的可都如實，真是王李二公指使你？”
邢宰想了想，猶豫著哆哆嗦嗦答道：“不敢瞞聖人，正是如此，臣便有一百個腦袋，也沒膽子欺君。”
皇帝問完，便沉吟了起來。
屋內一時安靜，落針可聞。
見他猶豫，楊國忠掩嘴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了：“王御史、十郎欲圖謀反，證據確鑿，還請聖人明鑑。”
陳希烈和鮮于仲通也趕忙在一旁附和起來。
皇帝看了看他兩，待要說話，安祿山卻又搶先開口道：“我還道只有我胡人之中才會有這等亂臣賊子，想不到十郎跟王御史二位竟然也膽大包天，圖謀這般大逆不道之事，真是愧對聖人如此寵幸。”
聽完了這話，皇帝還是沒下定決心，又問了一遍阿布思舊將，再核實了一遍李林甫和阿布思約為義父子之事。
李九州抬眼望去，皇帝的臉上有些掙扎。
那種掙扎，是在平時不會顯露的，就像你已有一個老婆，又有一個絕美女子要嫁給你的那種，左右為難。
但皇帝的為難卻是壞事，他不再言語了，舉棋未定。
“高將軍，你以為如何？”
沉默了許久，皇帝終於將目光看向了那個他最信任的內侍首領。
“臣只相信眼見為實。”高力士眼裡有些混濁，略感無神地望著皇帝低聲說道。
楊國忠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加上了一句：“人證俱在，事不宜遲，聖人若是猶豫，只恐悔之晚矣，臣也是為大唐社稷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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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行在自己的聲音里加了一份惶急，只是在李九州看來，楊國忠不過是在刻意掩飾自己的情緒，這話聽起來反而顯得有些虛假。
“王鉷也就算了，畢竟他是王焊之兄，按理也當受牽連，只是十郎向來對朕忠心耿耿，怎可能謀反。”
皇帝說完，嘆了一口氣，將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了一遍。
楊國忠、陳希烈、鮮于仲通面色如水，安祿山則是一臉忿忿。
阿布思舊將只是低著頭。
邢宰倒是稍微抬了抬頭，臉上卻只有恐懼和不安。
他們目光均不與皇帝直視。
反倒是李九州，一臉正氣，眼光直直看著皇帝。
皇帝只跟他對視了片刻，問道：“李少尹，初時朕便知你有大才，你到京兆府後所作的事，朕也知道一二，在你看來，此事當如何處理？”
李隆基其實並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但人一旦被人矇蔽，混淆視聽，自然而然就會變得猶豫不決。
李九州知他沒下定決心，上前幾步，高聲說道：“聖人豈不知鄧通，江充之例。”
李九州簡單一句話，舉出了西漢權臣鄧通、江充的例子，皇帝便已知其意。
於是，皇帝點了點頭，命人傳召李林甫、王鉷。
這是要來一場當堂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