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走楊玉環第四百零八章 長恨歌
沉吟片刻後，李隆基說道：“我時常在想當初你寫的那首《長恨歌》，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了，人老了，記性差了。”
對於修仙問道，不服老的李隆基來說，親口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他是真的知天命了，這讓李九州絲毫沒有料到。
“您若是喜歡，我再將那首詩給您寫一遍。”
“好啊！”李隆基高興了起來，“這也算是我對貴妃最後的念想了。”
李九州心中一陣感慨，這哪裡還是昔日那個心高氣傲的皇帝，只是一個憂鬱寡歡的老人。
也許，人老了，到了一定的年紀，都是這般的吧。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李九州提筆寫了起來。
洋洋灑灑一大篇，全詩分為三大段，從“漢皇重色思傾國”至“驚破霓裳羽衣曲”共三十二句為第一段，寫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生活、愛情效果，以及由此導致的荒政亂國和安史之亂的爆發。
從“九重城闕煙塵生”至“魂魄不曾來入夢”共四十二句為第二段，寫馬嵬驛兵變，楊貴妃被殺，以及此後唐玄宗對楊貴妃朝思暮想，深情不移。
從“臨邛道士鴻都客”至“此恨綿綿無絕期”共四十六句為第三段，寫唐玄宗派人上天入地到處尋找楊貴妃和楊貴妃在蓬來宮會見唐玄宗使者的情形。
本來，這首《長恨歌》的中心思想是批評唐玄宗重色誤國導致安史之亂，同時又同情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悲劇，歌頌他們生死不渝的愛情。
但是在李隆基看來，這是唯一一首能讓自己懷念楊貴妃的詩，加上他心中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思緒，對於很多事情都看澹了，因此根本不在乎這首詩對他的批判，反而是帶著一種懷念貴妃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將李九州寫好的詩拿了起來，認真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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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不禁流下來眼淚來。
李隆基既是悲劇的製造者，又是悲劇的承受者，這首詩在寫他的罪惡一面時，注意點到為止，儘量不太損傷他的形象，從而保證了悲劇故事前後的和諧統一。
故事中浪漫色彩的加入，愛情可以使生者死，可以使死者生，對離別之苦、相思之情的正面描繪，用精美的語言，既生動、形象、凝練。
看著老淚縱橫的李隆基，李九州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傷了起來。
看完了全首詩，李隆基將手書收好，努力平息著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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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見高力士？”李九州的話聲將他從思念中拉了回來。
高力士時時刻刻陪在李隆基身旁，此時沒見到高力士，李九州有些奇怪。
在興慶宮侍候李隆基的是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與內侍監高力士，此時卻一個人也沒看見，多少有些奇怪。
李隆基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我看你這首《長恨歌》，似乎是早就知道了我二人的下場，難道你真如他人所說的一樣，能預知後事，未卜先知？”
李九州有些猶豫，“這……”
李隆基皺眉，嘆道：“我已經老了，過了今天還不知道有沒有明天，你就如實相告吧。”
李九州額頭上隱隱滲出汗珠，拱手道：“確實如此。”
李隆基聽了之後吃了一驚，搖晃著站起身來，“難怪，難怪你有諸般本事，我一直在苦苦尋找高人，卻沒想到高人就在自己身邊，真是有眼無珠啊。”
“高人不敢當。”李九州謙虛到。
李隆基走到他面前，一把拉起他的手，懇求道：“這麼說來，你一定有辦法，能讓貴妃死而復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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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李隆基期待的眼神，李九州輕輕搖了搖頭。
李隆基眼裡泛出了失望的神情，緩緩鬆開了拉著李九州的手。
“您就這麼想見她？”李九州問到。
李隆基嘆道：“只要能再見她一面，死而無憾矣，只可惜，我一直追求長生不老術，卻沒能得到真諦。”
“世上沒有什麼長生不老。”李九州直接否定他，“這些話，之前不敢跟您說，但如今您已經大徹大悟，我才敢跟您說真心話，人總會生老病死的，天命難違。”
“天命難違……”李隆基看著李九州問道：“那我還能活多久？”
他此時已經將李九州看成了一個高人，不論李九州說什麼，他都會相信的，李九州也不忍騙他，直接說道：“您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用我多說，您自己也知道的。”
“是啊。”李隆基垂頭喪腦道：“我也老了，恐怕時日無多，只可惜死前不能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是一眼，也足夠了。”
看著一個老人在自己面前這般可憐的樣子，李九州實在是於心不忍了。
當初也見過自己的長輩臨時前這般模樣，這樣的場景，任憑你再怎麼狠心，也狠不起來了，李九州一咬牙，說道：“我可以滿足您這個願望。”
“真的？”李隆基雙目又燃起了火光，重新泛起了希望，迫切的看著他。
李九州點了點頭，說道：“等我想想辦法吧。”
李隆基對著他深深的行了一個大禮，“那我先在這裡，由衷的感謝你了。”
“不敢當，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李九州忙將他扶起，看著眼含淚光的李隆基，又問了一遍：“怎麼沒人在這伺候您？”
李隆基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沒說什麼。
李九州基本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應該是李亨特意交待的。
雖說父子間有仇，也不至於如此吧。
本來還想著趁著叛亂新定，幫李亨鞏固勢力，看來是自己多心了，李亨對於李隆基這個父親的防備，可不比自己差。
“那您先歇息，我這就告退。”李九州行了個禮。
李隆基沒轉身，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您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到時候給您安排。”說完，李九州轉身出門。
想了想，李隆基應該也時日無多了，自己答應過他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要幫他實現這最後一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