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商途親力親為
歐陽曉珊接到小雨的電話，第一次聽說了尚平的情況，心裡頓時就把女兒罵了一百遍，沒想到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瞞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麼目的。
可是當蘇碧告訴她說已經接到尚平發來的簡訊，讓他們馬上動身返回的訊息之後，她又有點糊塗，既然男人已經人事不省怎麼還能發短信呢。
不管怎麼樣，歐陽曉珊心急如焚，哪裡還有心思再管梁春旺的約會，她按照小雨的吩咐給梁春旺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毫不隱瞞地告訴他尚平的病情，並且說小雨怕她擔心，一直隱瞞著沒有告訴她，現在她必須馬上趕回家去。
梁春旺前一天就已經得到了姜婷的彙報，早就心知肚明，所以他只是表示了萬分的遺憾，還同情地說道：“年紀輕輕就得了這種病，真是太不幸了。”那口氣似乎在哀嘆尚平的英年早逝一般。
不過，梁春旺告訴歐陽曉珊，也許不久之後他們能在B市見一面。歐陽曉珊歡迎他到家裡來做客。“你也該來認認門了，相對於北京的那棟房子，我現在更傾向於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梁春旺聽了女人這句話就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顯然，女人在向自己發出一個含義複雜而又意味深長的訊號。
這個訊號比他想象的來的快了一點，也許是因為和尚平變成植物人有關，畢竟在家裡最後一個男人躺倒之後，那個家裡馬上就需要有一個男主人為她們撐腰呢。
梁春旺閉上眼睛想象了一下歐陽曉珊風姿卓越的迷人體態，馬上覺得肚子有一團熱氣緩緩升起，原本指望在上海就能發洩的慾望看來還要憋一段時間。
不過，醞釀的越久，到時候就越暢快淋漓。可那種衝動還是讓他變得有迫不及待。猶豫再三，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交代道：“你們準備一下，今年提前兩天去鎖陽縣，對了，通知姜婷在B市等著，到時候陪我走一趟。”
董強的年齡和小雨差不多，細細算起來還要大小雨幾個月，他和小雨吳亞玲還有吳曉鵬都是在一個大院裡長大的玩伴，只是長大以後各自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所以很少見面。
董海疆去世和董浩自殺，孫家都是歐陽曉珊親自上門弔唁，小雨一次也沒有去過，所以算起來她和董強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面了。
“沒想到你馬上就要當媽媽了。”董強和小雨一見面就笑道。
根據小雨的建議，他們沒有在B市見面，而是把會面地點選在了距離B市三十多公裡的一個小鎮的森林公園裡。
從小雨選擇的見面地點，董強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那就是小雨肯定知道尚平和自己的密謀，並且約自己見面正是為了這件事，否則她就沒必要把他約到這個荒郊野外，而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在B市的家裡或者賓館裡接待他。
“是呀，時間過得真快，你倒是沒什麼變化，看來部隊倒是挺適合你的。”
小雨摸自己的大肚子笑道。她這倒並不是恭維的話，董強確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在董家的三兄弟中，由於年齡上的差異，董浩和董剛跟她接觸的不多，給小雨的印象是刻板嚴肅，沒有親切感，完全是和自己父親一個時代的人。
可董強就不一樣了，按照輩分，小雨本來應該叫他一聲叔叔，可兩人年齡相仿，又是從小玩大的發小，所以，在小雨的心中從來都沒有覺得和他有輩分上的差異，而總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兄長一般。
“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要轉業了，到時候還求你這個總經理給個就業機會，因為現在部隊的轉業幹部也和大學生一樣，走出部隊就意味著失業，想我這樣的人，除了帶兵，又無一技之長，一旦離開部隊說不定連份工作都找不見呢。”董強感慨道。
小雨倒是同意董強的話，她也知道，像董強十七八歲就入伍了，也沒受過什麼正規的專業教育，就算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可不一定能夠適應眼下的社會。
像他這樣的復轉軍人，級別不算太高，可又比那些小連長營長強一點，連長營長們可以放低姿態，在哪個公司當個保安頭目，可讓一個團長管幾個保安總有種大材小用的味道，對他們的積極性也是一個重大打擊。
本來，要是董家不出事的話，董強這輩子可能也就在部隊幹下去了，在父兄的庇護下，將來可能當上師長，軍長，甚至更高的職位。
遺憾的是家裡的鉅變讓他的職業軍人生涯從此斷送。也許這也是他仇恨梁春旺的一部分原因吧。
小雨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她不想觸及董強的那份自尊心。於是笑道：“就怕你不願意來，只要你來，我隨時都歡迎……對了，你嫂子前幾天來了，她說尚平和你準備搞個什麼退伍軍人基金會，難道你想轉業以後幹這個事？”
董強見小雨不主動提樑春旺的事情，而是裝糊塗，於是也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呀，上次在北京的時候，尚平就和我談過這事，他說他的藥廠一直在和部隊做生意，取之於軍用之於軍，他想搞個基金會幫助那些退伍之後生活和就業困難的人，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可最近一直聯絡不到他，就讓我嫂子順便問問他還有沒有這個意思，沒想到他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既然這樣，這事也只好放一放了……”
小雨盯著董強說道：“既然是他的計劃中的事情為什麼要放一放呢，只要是好事，我可以替他繼續實施，就看你還有沒有這個想法。”
董強彷彿聽出了小雨的話外之音，於是說道：“我的初衷沒有改變，只是……你能做得了主嗎？畢竟尚平現在不能理事……”
小雨笑道：“你沒見我都要做媽媽了嗎？難道還做不了家裡的主？正因為他不能理事，所以他以前沒有完成的事情就有我來接著完成……要不萬一他那天醒過來豈不是說我沒用？”
既然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董強也就不想再繞彎子了，況且他對小雨知根知底，即使自己判斷有誤，也不至於會去出賣他。
不妨試探她一下，如果她真的不知道，那今天就當老朋友聚一聚，然後馬上回部隊，趕緊通知紀源把小組解散掉。
“基金會的事情倒是先可以放一放，可有一件事情不能放，幹不幹必須馬上做出決定……他對你說過嗎？就是我們準備在上海的一次合作？”
“是不是把我母親當誘餌，騙梁春旺上船，然後把那艘船炸掉的事情？這個計劃我已經取消了。”小雨盯著董強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個……你聽誰說的……原來你知道……我可沒有那個意思……”董強沒想到小雨竟然會說的這麼直截了當，並且語氣好像很不滿。
其實，當初尚平和他商議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一直擔心歐陽曉珊會有危險，可尚平說他有辦法讓女人不被牽連，他並不確定尚平是不是有犧牲自己岳母的念頭，現在聽小雨這麼一說，好像他和尚平互相勾結有謀害她母親的意思，一時尷尬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小雨淡淡一笑，說道：“你慌張什麼，好在我知道其中的緣故，不然，我媽媽要是有個好歹，看我不找你算賬。”
董強尷尬地笑道：“我怎麼可能有那個意思……這事都是尚平在具體……你知道我只是出人，具體方案還要尚平這邊敲定，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輕易就把計劃取消了。”
小雨一看大家既然已經把話說透了，也就不必在遮遮掩掩了，收起剛才的半開玩笑的語氣，嚴肅地說道：“取消那個計劃是因為其中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比如，梁春旺是不是一定會上船，即便他上船，會不會提前對船隻進行仔細的安檢。
最重要的是，我媽媽到時候是不是能夠順利撤出，這些問題只要一個不能確定，這個計劃就必須終止。
其實尚平當初也不是百分之百肯定要實施這個計劃，只要那邊有一點不確定因素，我相信他也會馬上終止這次行動。”
“那你今天約我來到底要談什麼？難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小雨所說的話其實董強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事實上他心裡也清楚，尚平和他制定的這次行動有一半要靠運氣。
並且還很有可能會搭上歐陽曉珊的命。既然小雨取消了計劃，又把自己約到這裡來，那麼，這件事情肯定還沒有完，她剛才已經說了，尚平沒有完成的計劃將由她來接受完成。
小雨把身子湊近董強低聲說道：“確實有一個更好的機會，這也是我約你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我這邊有個人，她提供了梁春旺一次外出的時間和地點，我準備利用這次機會，不過，你也知道，幹這種事情我是個外行，我只負責提供資金和訊息，至於怎麼幹，必須要由你來決定。”
“什麼人提供的訊息？”董強驚訝地問道。
“這很重要嗎？我為提供的訊息的真實性負責。”小雨不想說出姜婷的名字和身份，防止將來發生太多的橫向聯系。
“我必須知道這個人的身份，雖然你對提供訊息的真實性負責，可剛才你自己也說了，你並不是幹這個的，難免會做出誤判。
這個人的身份非常重要，她訊息的真假或者細節都將決定行動的成敗……當然，如果是經過尚平的判斷，我就不會提這個要求。”董強堅持道。
小雨眯著眼睛問道：“聽你話裡的意思，好像我男人是專門幹這個的？”
董強笑笑，沒有說話，他知道小雨也不一定瞭解自己的男人的底細，有些話自己也不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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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你可不知道，梁春旺可是一直惦記著尚平呢。他很可能聽到尚平變成植物人的訊息之後還不相信，所以就派人深更半夜來親自打探，結果被我們逮了一個正著。這個人以前就和尚平打過交道，並且是梁春旺的助手和情人之一，她因為身份敗露加上以前在本地犯下案子，所以被我逼迫之後同意合作。
當然，事成之後必須付她一大筆酬金，我根據幾天的觀察，她說的是實話，梁春旺那裡她肯定是回不去了，只能和我們合作……”
接著，小雨就把那天姜婷說的兩個方案詳細地說了一遍。
董強聽完，半天沒有說話，他在琢磨姜婷的落網到底是意外還是一個陰謀，因為這件事看起來有點巧合，而這種巧合不能不令人生疑。
“怎麼？你還不相信我？”小雨見董強一直不說話，於是問道。
董強搖搖頭說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這個女人出現的太突兀，這樣吧，我必須親自見見這個女人，我要和她談談……”
小雨皺皺眉頭說道：“你見她合適嗎？你的身份……”
董強嚴肅地說道：“小雨，既然你下了決心，就不能心慈手軟，不管行動是否成功，這個女人都不能留著，不然今後會有難以想象的惡果。”
小雨其實潛意識中也有同樣的想法，可她畢竟是個女人，一方面心軟，另一方面，堂而皇之地談論殺人她還確實說不出口。
她猜測，如果換做尚平，姜婷肯定是沒命。不過自己也就走到這一步了，剩下的事情就由他們幹去，自己眼不見心為淨。
“具體怎麼辦，你們拿主意。不過，如果事情順利，並且對我們沒有威脅的話也沒有必要……”
董強似乎不想再和小雨探討姜婷死活的話題，而是說道：“你儘快安排我和她見面……既然戰場轉移到這裡了，北京的小組也要移過來做些前期準備工作，你讓可靠的人選一個隱蔽的地方讓他們安頓下來……”
“這個我已經想好了，就把他們安排在鎖陽縣……那裡我有人專門負責這件事，並且很可靠。”小雨說道。
董強站起身來，盯著小雨說道：“既然大方向已經確定了，小雨，你就到此為止吧，我相信，尚平是不會讓你參與這些事情的……”說著看了一眼小雨的大肚子繼續說道：“我家的那個紀源你應該有印象，他將負責這次行動，小組裡面還有兩個尚平的人，他們參加不參加由你決定，我估計這事要不了太多的人手。
你不妨學學尚平，找一個可靠的人做聯絡員，只要知道事情的重大進展就可以了，不要再親自插手這件事，畢竟，你要為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看著董強遠去的背影，小雨忽然覺得自己有種使命感，伸手摸著自己肚子喃喃自語道：“既然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就必須一定要有個句號。這樣做不正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