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行者第238 三傑一個個來
第238 三傑一個個來
崑崙法師昔年有幸參悟的《日月長生經》，據說已經過四五個人轉手；崑崙派傳下來的《日月長生經》，數百年時間裡或口口相傳、或手抄相傳，累積的錯誤估計數不勝數。
範世前兩年追蹤魔教教主昔年縱橫天下的舊聞，意外發現魔教教主滿天下收集各版本《日月長生經》時，也曾到訪過崑崙派。可魔教教主對崑崙派版《日月長生經》的評價，卻是：“以後別誤人子弟了，你們還是直接燒了吧。”
崑崙派版《日月長生經》，魔教教主鄙棄它到懶得帶回魔教。
範世等崑崙派弟子無奈苦笑，崑崙派版《日月長生經》之所以能夠安然無恙傳承到現在，或許就是因為它一文不值吧。亦是因為《日月長生經》價值有限，范家後來隨隨便便分享給了靳明安、關復，範世今日也隨隨便便將它分享給了賀路千。
而賀路千拿出的《太白長生經》，卻是從太白長生經石碑拓印的正宗《太白長生經》。
不必擔心手抄錯誤的拓印版。
不必擔心有人篡改的拓印板。
反而可以觀摩原版《太白長生經》的字跡，嘗試把文字書寫風格理解為練功姿勢或某種無法言語相傳的意境，等等。在範世眼裡，如果說崑崙派版《日月長生經》的價值宛若鐵銅，拓印版《太白長生經》的價值則是黃金美玉。
範世從賀路千手中接住渴盼許久的拓印版《太白長生經》，首先下意識將它緊緊攥在手中，而後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如此情緒失控好一會兒，範世才漸漸恢復理智，想到了身邊的關復。
範世小心翼翼地詢問賀路千：“我能和復一起參悟嗎？”
關復也瞬間條件反射緊張起來。
作為一品修行者，關復無論留在樂東島，還是投靠其它勢力，社會地位最少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得隴復望蜀是人之常情，哪位一品修行者不想更進一步呢？再者，超品又有延年益壽福利，誰不想以全盛姿態多活幾年呢？
但關復晉階一品至今，他漸漸發現他的天賦潛力似乎已經耗盡，最近三四年的進步微乎其微，彷彿陷入了致命的停滯。關復私底下偷偷試了好幾種提升實力的法門，結果卻非常遺憾，效果無限接近於零。一次又一次挫敗之後，關復不得不接受現實：“如果沒有特殊際遇，我這輩子到此為止了。”
關復比範世更需要拓印版《太白長生經》。
或許說，關復比範世更加渴望四部長生經及其衍生武學。
可修行者圈子向來講究藝不輕傳，莫說師傅教徒弟，便是父母教導兒女，往往都非常慎重。關復忍不住忐忑：“如果賀路千隻允許世參悟《太白長生經》，我該怎麼辦呢？如果世講兄弟義氣，賭氣說要麼和我一起參悟，要麼我們都不參悟，我該怎麼辦呢？”
關復從不懷疑範世與他的義兄弟感情。
可就像範世時時刻刻牽掛著關復，關復也不希望範世因為他而錯過機遇。可是，若是這般錯過了拓印版《太白長生經》，關復肯定非常非常地不甘心。
就在這時，賀路千的聲音悠悠傳到關復耳中：“當然可以。”
關復愣了愣，而後猛地陷入狂喜情緒。
範世也滿臉驚喜。
怎料，賀路千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慷慨：“這份從石碑上拓印的《太白長生經》，我給了你們，以後就是你們的。無論傳給子女，還是教導徒弟，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不必再詢問我的意見。”
一頁天上白玉京詩篇罷了，賀路千實在重視不起來。
而範世、關復把天上白玉京詩篇當成《太白長生經》菁華，激動狂喜到無法言語：有了賀路千這句承諾，他們就能光明正大把拓印版《太白長生經》當作家傳絕學了。
如此，憑著一份無甚價值的拓印版《太白長生經》，範世、關復對賀路千的好感瞬間滿格。實力已經後來居上趕超了我們，還能如此厚待我們，這樣的朋友值得交啊！
彼此客套交流一炷香時間，話題慢慢回到樂東島時局。
範世誠懇提出建議：“我和復都是嶽太白嶽丞相的信徒，認為某人武功高不等於擅長治理地方，也不等於他擅長領導一方百姓。可以武為尊習俗太深入人心了，我一日不能正面擊敗傅永，就無法說服那群二品、三品修行者向我效忠。”
“我與傅永差距極小，實力再進一步，或許就能打平或打贏他。可是，這需要時間。而我們所缺的，恰恰就是時間，泥毒番和魏雲福根本不給我們經營發展的時間。賀前輩，現在也只有你能夠救活樂東島這盤死棋了。”
“兩刻鐘內，你就能擊敗我，帶給我的壓力甚於傅永。你能否站出來，和傅永正大光明打一場，把這位不稱職的丞相拽下來？”
賀路千笑著答諾：“我試試吧。”
與傅永打一場，也是賀路千的既定計劃。
賀路千嫌棄傅永的豬隊友屬性，可樂東島兵微將寡，實在離不開傅永這位戰將。賀路千需要與傅永合作，但為了避免被傅永坑死、氣死，提前奪得樂東島的主導權就成了唯一選項。
只要打贏傅永，賀路千就能以樂東島實戰第一人身份整合安樂三傑及其餘二品、三品修行者，把傅永下放到適合他的位置。
問題是，賀路千能不能打贏傅永呢？
說句實話，賀路千並沒有絕對信心。
賀路千不是畏懼傅永高達100級的實力。如果傅永鎖死在100級，即使傅永突然祭出什麼稀奇古怪的絕招，賀路千有自信八成機率打贏他。
賀路千真正擔心的，是傅永的天賦。
傅永武學極高，他隨時有可能突破到超品。
前任安樂王靳明安復豐十七年病逝後，他的嫡系部下要麼死於國精銳圍殺，要麼就地投降國，要麼死於靳明安逝世引發的內亂，輝煌霎那歸於寂滅。危急關頭扛起安樂王旗幟的安樂三傑，其實都是後起之秀：復豐十三年，傅永以23歲之齡晉階一品；復豐十五年，範世以34歲年齡晉階一品；復豐十六年，關復以32歲年齡晉階一品。
簡單比較安樂三傑晉階一品時的年齡，就能清醒明白傅永的天賦遠超範世、關復。
參考土著世界修行者圈子流行的三十歲門檻，範世、關復都已經或即將耗盡他們的潛力；而傅永則是23歲晉階一品的武學奇才，復豐十三年到現在，傅永已經默默積累八年時間，遊戲系統為他定位的100級，已能稍稍說明情況。
傅永極有可能就站在門口。
或許只需要一場戰鬥，或許只需要一夜感悟，傅永就能晉階超品。
賀路千現在沒有信心打贏超品修行者，如果傅永與賀路千打著打著突然晉階超品，賀路千大機率遺憾落敗。再者，即使賀路千拼勁全力勉強打贏了，區區一場勝利也難彌補傅永晉階超品帶給樂東島的衝擊。
範世、關復對賀路千更加沒有信心。
一品修行者搏殺，性質彷彿地球二十一世紀世界級短跑運動員的同臺競技，0.1秒差距都非常懸殊。傅永的力量、速度無疑強於範世，或許絕對數字差距有限，但有時候量變到質變的轉折點，恰好就在每秒多跑半米乃至多跑0.1米的細節裡。範世奈何不得的搏殺經驗，或許遇到比他強上一線的傅永，突然就變成了無用功。
當然，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
即使失敗率高達九成，也值得賭一把。
範世謹慎囑咐賀路千說：“傅永婦人之仁，愚蠢堅持他的不殺原則。無論他心底多麼討厭你，只要你別耍詐試圖取其性命，就不必擔心他蓄意殺死或重傷你。挑戰傅永沒有傷殘危險，所以你只管與他打，最終敗了也沒有關係。”
賀路千點頭。
範世又轉首吩咐關復：“復，你去聯絡傅永，把比武時間定在三日之後。”
語畢，範世繼續囑咐賀路千：“這三日時間，你好好調整調整，務必以最強狀態迎戰傅永。”
賀路千笑著擺手：“不必這樣麻煩，直接安排在下午吧。”
範世和關復齊時搖頭：“你今日先後擊敗我們倆，縱然消耗不多，也肯定有所消耗。與傅永這樣的超品之下第一人對打，任何一處弱點都可能被他無限放大。賀前輩，此戰關係著我們樂東島的未來，準備再充分都不為過啊。”
賀路千：“真的沒有必要。”
怎麼說呢。
無間地獄動力系統非常可靠，賀路千先後擊敗範世、關復的消耗，千真萬確微乎其微。莫說下午和傅永打，便是現在和傅永打，賀路千也照舊能夠打出他的全盛狀態。要知道，某些消耗巨大的保命招數，以及某些同歸於盡的招數，賀路千此前壓根不曾施展一次。
當然，這樣存在隱患的絕招，也沒有必要在切磋中施展。
現實世界搏殺中，不到生死關頭，賀路千絕不動用他在無間地獄競技場研究出來的各種絕招。
可範世、關復等以己度人，把賀路千想象成正常土著修行者，怎敢相信賀路千的消耗不到百分之一呢？無論賀路千怎樣說他體力充沛，範世、關復始終堅持己見，非要賀路千好好休息三日。
賀路千抵擋不住兩人的熱情，只好鬱悶接受休息三日建議，並按照他們的建議沐浴更衣、聆聽靜心音樂、服用珍貴藥材固本益氣，等等。如此大動干戈地準備了三日，範世、關復才領著賀路千，與同樣準備充分的傅永碰頭。
雙方比武場地，選在新豐郡城向西約60公里的丘陵荒山。
丘陵地形墾殖不易，豐人移民還沒有能力跑到這裡墾殖；環顧四周，這裡除了部落土著穿山越嶺來新豐郡做生意的小路，也只有不怕苦不怕餓玩家們留下的零星痕跡。嗯，東南方向的某座山林裡，賀路千似乎依稀看見了寥寥數位玩家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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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荒蕪的丘陵深山地形，大家不必擔心波及無辜，也不必擔心誤傷建築，可以盡興出手。
傅永本就與範世、關復矛盾重重，最近兩月圍繞彭公島兵敗和樂東島的未來前途，三人好幾次都吵到差點兒動手。當然，安樂三傑之所以沒有打起來，必須歸功於傅永的性格。每當矛盾即將爆炸時，傅永都提前忍住，竭盡全力避免樂東島陷入內亂分裂。
傅永如今雖然震驚賀路千老樹抽新芽，卻又惱恨賀路千站隊範世、關復，對賀路千理所當然沒有好臉色。但誠如範世所說，傅永並沒有趁機殺死賀路千的念頭，他主動提議降低搏殺風險：“我不擅長刀劍，咱們倆今日比拼拳腳吧。”
範世皺起眉頭。
傅永貌似說的好聽，但雙方不動刀劍，其實是間接削弱賀路千。
傅永有兩件神兵利器，一件是配合他劍法的長劍，另一件是配合他指功的指套。但無論長劍，還是指套，它們的質量都差了斬日刀最少兩個檔次。傅永說不用刀劍，顯然限制了賀路千發揮斬日刀的優勢。
再者，傅永劍法第二、指功第一，捨棄武器並不會影響他的實力。而範世對賀路千的印象，則是賀路千刀法為主、拳法為輔，其餘武器略有涉及。拳法是賀路千的第二強，指功是傅永的第一強，賀路千的絕對實力本來就弱，再以拳法對抗傅永的指功，豈非天然處於弱勢。
可這些不利因素，範世沒辦法說出來。因為武器作戰的風險始終高於拳腳對拼，特別在賀路千力量、速度較弱情況下，賀路千武器作戰的風險大幅度高於拳腳作戰。如果範世反對拳腳對戰，豈非罔顧賀路千的性命？
斟酌兩三秒，範世只好把選擇權交給賀路千：“賀前輩，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