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爭鋒98.變了天日
98.
農曆七月十五，鬼節。上午十點，法院對康瑞敏進行了公審，他因私藏槍支罪，故意殺人罪，被判為死刑，立即執行。他聽到被判死刑，表情麻木，被關在警車裡往監獄押送的時候，看到路上很多的人都在買上墳用的祭祀用品，才觸景生情，喃喃自語道：“爹，媽，今天是鬼節，每年的今天我都提著一壺白酒，若干鬼鈔去祭奠你們，今天不能了，不過你們別生氣，我很快就會下去陪你們啦。”
“你別這樣，”杜豔麗感恩康瑞敏當政時，給她分了一套房子，所以她穿上了特警服裝來看他來了，見他絕望傷心，就安慰道：“雖然判決了死刑，立即執行，但還沒報請最高法院批准呢，你別傷心啊。”
“我倒是希望今天就能被執行死刑，”康瑞敏做過公安局所長和局長，所以他非常熟悉審判流程，知道被判死刑，報請最高法院還得等待一段時間，所以就想早點死了，以免在牢獄中受那種天天等死的煎熬。
“你怎麼這麼想呢？我還想救你呢。”杜豔麗戴著鋼盔，穿著黑色特警服裝，黑皮靴，防彈背心，兩手握持著裝載著實彈的衝鋒槍，坐在了康瑞敏的對面。
“啊，你一會要放我走麼？”康瑞敏眼睛立即放光，四下看了看，見一共有六個特警，僅杜豔麗是熟人，其他的都很陌生。
“我可不敢，”杜豔麗看另外五名特警聽了她的話，神情都緊張起來，並把槍口對準了她，就笑了一下說：“我要向中央紀律檢查部門寫舉報信，舉報你貪汙行賄，尤其是給聶包丕書記送錢的事。”
“啊，你還嫌棄我現在罪不多麼？”康瑞敏絕望了，以為杜豔麗是在害他，把眼睛閉上，再也沒有搭理她。
杜豔麗並沒有嫌棄康瑞敏不理她，而是在晚上回家後，就寫了她掌握的康瑞敏利用扶貧資金給幹部修建公寓和向聶包丕行賄的資料，發給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中紀委收到她的舉報信後，立即派人把康瑞敏從監獄中提到了秘密基地，進行審訊。
“你叫康瑞敏？”負責審訊康瑞敏的中紀委人員是劉翠蘭，她五十五歲，身材中等，皮膚白皙，穿著一身灰道道的裙裝，臉上雖然皺紋多，但精神矍鑠，尤其是眼睛，炯炯有神，彷彿是一雙發射線的儀器，能看到人體的內部構造，更能看穿人的心思。
“嗯，”康瑞敏無精打采地回答，臉上因這幾天吃了睡，睡了吃，艱難地熬著等死的痛苦原因，消失了的麻子也如雨後竹筍般長了出來。
“你因私藏槍支，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了，對吧？”劉翠蘭語氣溫和，說話聲音洪亮，吐字清晰，特別富有音樂感，就跟專業的主持人似的，讓人一聽就知道是從大地方來的，是高階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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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康瑞敏發現劉翠蘭的下巴和他老婆的有些形似，就想起了他的老婆和兒子來。
“那你就主動說說你違紀違法的事吧，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現，我們會向最高法院溝通，豁免你的死刑，從輕發落你。”
“我說，我說，”康瑞敏立即就來了精神，說話聲音也大了不少，彷彿變了個人似的，他大聲說：“我前後送給了聶包丕五百萬元現金。”
“目前擔任省委常委的聶包丕麼？”劉翠蘭在二十八歲的時候，任某國營農場場長，嫁給了當時相貌出眾，臉上時刻洋溢著微笑，幹活特別賣力的農場工人聶包丕。婚後聶包丕靠著她的人脈關系當上了某鎮鎮長，並迅速升為縣長，區長。但她三十歲懷孕時，聶包丕移情別戀了，並且經常違反黨紀國法，她就向外界宣告她和聶包丕斷絕了關係，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再也沒有和他見面，不過倒是能知道他當上了省委常委。
“是的，就是他，他拿了我的那麼多錢，還讓手下開槍打斷了我的，，，，”康瑞敏說著說著，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打斷了你的腿，還是胳膊？”劉翠蘭邊問，邊看她一旁的女秘書記錄的是不是原話。
“不是，是打斷了我的命根子啊。”康瑞敏跟個孩子似的，站了起來，就往下拉褲子，讓劉翠蘭看，因為他太傷心了，傷心得都顧不上羞恥了。
“這是刑事案件，你報警了麼？”劉翠蘭是過來人，見得事情多了，並不勸阻康瑞敏脫褲子。
“沒有報，那敢報啊，他說如果我報了案，就撤掉我的職務，並且整死我。”康瑞敏自從坐了牢，就沒再使用過皮帶，褲子都是鬆緊帶的，一下子就拉下了，看劉翠蘭看了一眼，就趕緊提起，說：“您看見了吧，原來很長的，現在成一丁點啦。”
“這個因為沒有你原來的作參照，所以我只能認為你本來就這樣，”劉翠蘭想得到的是康瑞敏違紀違法，行賄受賄的確切證據，對於沒有證據的，她不會主觀認定就是真事。
“我在男科醫院做過手術，魏處麗做的手術，她可以作證。”康瑞敏見劉翠蘭不相信他說的，就想讓魏處麗給他作證。
“我們之前瞭解到，你槍殺的就是魏處麗的丈夫，你覺得她會為你作證麼？還有即便她出面，也只能證明你做了手術而已呀。”劉翠蘭在派人提審康瑞敏時，就對他進行了一番調查。知道了他的很多，連他自己都忘記了的事情。
“我說得都是真的，不哄你，不騙你，你怎麼就不相信呢？難道你偏袒他？”康瑞敏急得站了起來，粗聲粗氣說，臉上的麻子也憋得膨脹了不少。
“把這件事暫且擱置，好吧，你現在說說你第一次受賄的細節吧？”劉翠蘭心想自己和聶包丕雖然離婚多年，但有共同的孩子，可以算是親屬關係，如果牽涉到關於聶包丕的事，她就得申請退出審查康瑞敏的小組，以避嫌。
“去年吧，麗蓉的女兒丟了，我當時是派出所長，負責尋找，結果經過一番調查後，得知她目前撫養的女兒是聶包丕和紫霞的一對雙胞胎中的一個，她在醫院生的是個男孩，被當時做接生醫生的車小玲抱著聶包丕的一個女兒調走了，送給了王美麗，她知道了真相，就想從王美麗手中把孩子要回，當時按照法律法規，我應該是幫她要回的，可王美麗當時給了我五千元，我就沒有幫她。”康瑞敏很聰明，記得王美麗當初給他的錢是十萬，他偏要說成五千，以減輕罪責。
“接著說？”劉翠蘭以往審訊貪官汙吏從不走神，可現在她走神了，老是想聶包丕的事，聽到聶包丕還有了一對孩子，而且身世還挺曲折，就不由得有了興趣。
“對了，不是五千，是八千。”康瑞敏不知道接著說什麼？以為是懷疑他說謊，就把金額說的多了三千。
“我是問你，她現在把孩子要回去了麼？”劉翠蘭心裡有尺度，想如果麗蓉還沒有從王美麗手中要回親生的孩子，就可以給康瑞敏定一個嚴重的瀆職罪。
“沒有，”康瑞敏被判死刑後，就對這一件事遺憾。
“你這是嚴重瀆職，我們國家，拐賣婦女兒童案件層出不窮，屢禁不止，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利慾薰心，視生命如兒戲的貪官汙吏。”劉翠蘭氣得拍案而起，隨後悄悄地對身邊的秘書說：“請通知當地公安局，讓重新調查麗蓉丟失孩子的這個案子，如果公安局的局長還給她要不回孩子，就撤了他的職務。”
劉翠蘭的秘書就立即以中紀委的名義發函給了公安局的現任局長杜豔麗，要求杜豔麗重新調查麗蓉親生兒子被拐賣的案件。
因是中紀委的命令，杜豔麗不敢怠慢，放棄了局裡警察合資給她舉辦的升職宴會，於中午十二點，戴著警帽，素顏淡妝，穿著整齊的夏季警服，帶著一名隨從到了麗蓉居住的附近，給麗蓉打通電話說：“請問您是王麗蓉麼？”
“是的，你是誰呢？”麗蓉正帶著女兒嘟嘟在她媽媽家裡吃飯。
“我是現任的公安局局長杜豔麗，有個案子想當面和您瞭解一下。”杜豔麗非常客氣，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的第一把火就應該把以前的冤假錯案辦了，尤其是要辦好上級督導的一些案件，以讓人民群眾對她有個好印象，好盼頭。
“什麼案子啊？”麗蓉迷糊了。
“見了面說吧，您在哪個樓住著呢？”
“積翠樓，五單元三零二。”
“好的，我立馬就去。”杜豔麗想麗蓉肯定和中紀委的人有關係，就在旁邊商店買了一大堆禮物，和助手提著到了麗榮媽媽的家裡，對麗蓉一家人笑微微地說：“這是我們給你們帶的禮物。”。
“啊，”麗蓉從沒見過警察走訪群眾，調查案件，還帶禮物的，就猜到杜豔麗有可能是給康瑞敏求情來了，讓她們家勸說她老舅翻案，以保下被判死刑的康瑞敏，就冷冷地說：“你們有什麼事儘管說吧，不管你們怎麼樣，我們該堅持的，必須得堅持。”
“是這樣，我剛當上局長，瞭解到康瑞敏任所長時，因為嚴重瀆職，沒有給您把被拐賣的孩子找回來，所以我現在來瞭解一下情況，看您是否已經把孩子找了回來？沒有的話我們會竭盡全力給您尋找的。”
“哦，快坐，快坐。”麗蓉感覺變了天日了，非常激動，眼裡都迸射出了淚花，趕忙請杜豔麗和另外一名警察坐下，然後激動地說：“我的親生兒子還在王美麗那裡呢，都要了好多次了，她都不給我，你要是能給我要回來，想要多少錢我都想辦法給你籌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