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畫迷局第五十七章：脆弱
低沉壓抑，隱含一絲沙啞的聲音在病房迴盪。他竭力控制了，但悲痛的情緒讓他無法冷靜。
“你恨我，想怎麼報復隨便你！可為什麼要拿孩子做代價？後果你承擔不起！”
夏語末低著頭，默然不語。
“你不想做母親嗎？有個可愛的寶寶，在你懷裡長大，牽著你的手學習走路，從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慢慢長大，為你擋風遮雨。他會永遠陪伴你，因為是家人，他永遠不會離開你。”他不是為失去孩子難過，是為她。為了恨他，放棄做母親的權利，她真的認為值得嗎？“只要你不告訴他，他不會知道父親是誰。他是你的孩子，是你一個人的！你為什麼不要他！”
她已經知道了，沒有機會生下可愛的寶寶，聽不到他喊媽媽，她會遺憾，非常非常遺憾……淚珠沿著眼角滾落，承認了傷心。夏語末捂住臉，放任淚水奔流。“我沒有不要他，沒有……”
護士進來，見到門口站著個人，奇怪。“你是來陪床的嗎？怎麼這麼晚才來？去樓下買個盆子，打熱水給她擦擦身體。”護士拿著注射劑走到床邊，見病人一直哭，生氣的回頭訓他。“她哭得這麼厲害你怎麼也不哄哄她？”
方朔似剛剛回神，杵在那裡，只是看著哭泣的夏語末。
“不要不把女人懷孕當回事，先兆流產很危險，得好好照顧。男人這種時候多照顧一下孕婦的心情，你當女人生孩子容易嗎？”
先兆流產……
所以，她才在醫院……
無意識間，腳步邁了出去。方朔來到病床前，伸出手扶住她顫抖不止的肩，想要安撫她，動作卻略顯笨拙。
“真是，連句好聽的話都不會說。”護士瞥他一眼，笑了笑，囑咐了兩句需要注意的事項，這才離開。
夏語末沒有推開他，這讓方朔的心放鬆了幾分。他小心將她摟得緊了些，輕撫著她的髮絲，安撫她的情緒。
“我會生下他……”夏語末抽抽噎噎的泣聲說。她再也不會說不要他了，再也不會……夏語末哭倒在他懷裡，將一夜的擔驚害怕全部宣洩出來。
方朔緊摟住她，輕輕應聲。失而復得的心情，無法用一句兩句話描述清楚，在他懷裡的，是一份責任，不可推卸的責任，他要扛起這份責任，更要盡全力讓她幸福
這是他欠她的。
決定留下孩子，但不代表願意接受方朔。夏語末雖然沒再趕他離開，但對他一直冷冰冰，幾乎也不交談。
情況穩定了兩天，夏語末也覺得身體好些，但是去廁所的時候又見流血。大夫給她做了系統的檢查，發現她的狀況不太妙。腫瘤在子、宮生長很快，儘管目前還沒有到壓迫胎兒的程度，但照這個速度成長下去，胎兒有可能會被擠掉。
不想要的時候，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等到她真心想生下孩子，卻被告知這樣的情況，夏語末心裡難受極了。
身體不適加上心情焦慮，使夏語末出現嚴重的抑鬱傾向。失眠，緊張，恐慌，她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會崩斷。
方朔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躺在那裡發呆，一動不動，偶爾眼睛裡面閃現神采，就會慌張的捂著肚子，像是即將失去她寶貝的東西，憂心惶恐的神情讓人不忍心多看。
即使得知被他欺騙之後，她也不曾這樣……到了此時，他也已經不知道，勸她留下孩子，究竟是對還是錯。
“其實，情況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危急。”王醫生說：“只要小心養胎，隨時關注病情變化，並且採取適當措施，是不會有問題的。”
“但是之前你說，腫瘤有可能擠掉胎兒。”
“是有可能，但是這些日子夏小姐的情況一直很穩定不是嗎？我想，之前出現先兆流產最主要是因為身體虛弱，只要仔細照顧，讓她的身體強健起來，是不會出危險的。”
“我明白了。”
“作為家屬，平時多跟她溝通，女人懷孕期間，情緒不穩定，需要丈夫多付出些耐心與關懷。”
“嗯。”
怎麼樣，才能使她堅強起來。
方朔回到病房，見她把自己悶在被子裡，身體蜷曲，被子不時動一下。方朔微皺眉，強行掀開被，果然看到她哭。
“夏語末……”
她轉頭看著他，淚水淹沒的眼眶泛紅，滿是委屈。她剛才做了夢，夢見孩子沒了……怎麼辦，怎麼辦……
“別哭，對身體不好。”方朔拿紙巾給她擦眼淚。
他的溫柔反而催生了更多淚水，夏語末撲進他懷裡，抓住他的衣服，低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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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輕輕摟著她，輕拍她的背。“不會有事的。”纖弱的身體，實在不該裝下如此之多的憂愁，他想代替她承擔這些壓力，除了這樣抱住她，他什麼都做不到……
這一次，夏語末哭了很久，積蓄許久的壓力宣洩出來，住院以來，她第一次睡了一個好覺。雖然後果是眼睛腫腫的，但心情較之前好多了。
方朔諮詢了醫生的意見之後，帶她出去散心。夏語末興趣缺缺，現在除了孩子平安的訊息，任何事都不能讓她心情轉好。
車停在百貨公司樓前。
方朔牽著她的手，帶她進去，坐電梯直接上到六樓。這一層出售的全是兒童用品和玩具。夏語末看到櫃檯貨架上擺的童鞋，禁不住好奇拿起來看。
“真小，還不到我的手一半大。”方朔挑了一雙紅色的遞到她面前。“這雙好不好看？”
夏語末把兩雙鞋放在一起比較，半晌，仰起臉問他。“還不知道寶寶的姓別，現在買這個會不會太早了？”
這好像，是她住院這段日子第一次跟他說話。方朔輕笑。“男孩女孩無所謂，小的時候給孩子穿什麼都可以。你喜歡就好。”
這樣啊……夏語末看著手裡的兩雙鞋，眼中盈現一抹笑意。“要是女孩就好了，可以給她買很多漂亮的衣服。”
“女兒大了要嫁人，兒子長大可以保護你。”
夏語末靜靜的看著他。
方朔笑了笑，握起她的手。“我們再去看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