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將軍請上轎第八十六章 表白心
齊中遠卻好像來了興趣,問道:“小青兒,你打算以後去哪裡生活呢?想在哪兒買房子?”
當然是充滿鳥語花香,景色怡人的地方了。
而且還沒有打算處心積慮擄走自己的人的地方。
以青瞧著齊中遠亮亮的眼睛,微垂眼瞼,扭臉答道:“我喜歡去哪裡,就去哪裡,為什麼要告訴你?”
齊中遠亮亮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以青卻沒有看到,她只聽到石亨微弱的呼喚:“青兒……”
以青忙快步跑了過去,伏在石亨的床邊,一臉緊張地問道:“姐夫,你怎麼了?是不是剛才被驚擾到了?”
雖然馮王平說石亨沒問題,讓自己放心,可是瞧著他不似往日神采奕奕地面龐,以青情不自禁地開始擔心,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起馮王平的醫術來。
石亨緩緩搖頭,伸手握住了以青冰冷的手,看著她毛嘟嘟的大眼睛,慢慢道:“我很好,青兒你放心,姐夫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以青的手上傳來了石亨的溫度,那樣的乾燥溫暖,隨之而來的還有不小的勁道,她看著石亨溫和的目光,看來姐夫確實恢復了,只不過在示弱而已。
此刻確實不是最佳時機。
不是一個可以擊敗齊中遠的時機。
外面下著大雨,當然是要等雨過天晴之後,不會殃及眾人的時候再把齊中遠攆走。
難道自己已經不想殺了他了?
以青暗暗有些心驚,卻也明白,自己早就沒有要取他的性命的念頭,只是希望他能遠離自己而已,但是別因為自己而死,那樣的負罪感此生都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鮮紅的鮮血蔓延在腳下,躺在血泊裡的身體,冰冷的白雪,炎熱的黃沙,那是以青永遠的夢魘。
“在說什麼?”
以青一個激靈,卻發現齊中遠無聲無息地靠了過來,他一邊審視著石亨的面容,卻在掃過二人交握的雙手時心生不悅,冷冷道:“小青兒,你不是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的麼?此刻豈不是在自打嘴巴?”
以青剛想辯解,卻聽石亨沉沉回答道:“齊少爺,請自重,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
“可是,”齊中遠濃眉一皺,挑起嘴唇涼涼說道,“我怎麼覺得該自重的是你呢?放開她。”
石亨並不退縮,卻將以青的手握得更緊,抬頭直視著齊中遠的雙眼說道:“你休想。”
一絲陰暗的怒火從齊中遠的眼睛裡噴射出來,他把彎刀握在手裡,冷冷一笑:“怎麼?難道你想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邊說著,目光一邊轉向了以青。
以青忽然有些害怕,正要抽回手掌,卻被石亨的回答驚得呆住了,忘記了抽離:“是,又怎麼樣?這一輩子,我都會。”
啊?
石亨這是在跟自己告白麼?
好像察覺到以青的驚愕,石亨把目光收回,柔柔的投放在以青的臉上,好像皎潔的月光輕撫著以青的額頭,她有一種微醺的感覺,只見石亨稜角分明的嘴唇一張一合,喉結一上一下,輕輕道:“青兒,好不好?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
以青好像受了蠱惑,她除了定定地看著他,卻沒有別的反應,心裡卻好像冒了一個小泡泡,五顏六色的閃著絢爛的光。
沒等她點頭,齊中遠“唰”地一下遞出彎刀,正隔在二人中間,刀刃衝著石亨,狠厲的聲音從他牙縫中迸了出來:“再說一遍,放開她。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小青兒,石亨若是死在我的刀下,你可不能怪我,是他存非分之想,不守誓言。”
一直在石亨床邊的星月突然出聲問道:“誓言?什麼誓言?”
石亨聽後,臉色微僵。
齊中遠瞧見了,愈發得意道:“八年前的二月初二,你的結髮妻子驟然離世,你可是許了一個鐵骨錚錚的誓言,要我重複給你聽麼?”
他見石亨臉色更加難看,心裡愈發得意:“那就是,你石亨,今生今世就只有朱以藍一名妻子,永世不再娶妻。”
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震撼的緣故,頭一次聽說的星月看向石亨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可敢說你沒有立過這個誓言?”齊中遠不依不饒,“大丈夫,上有天,下有地,你石亨號稱是忠君愛國之士,不齒與郭敬那樣毫沒原則的小人為伍,定不會自毀誓言的,對吧?”
石亨目光微涼,卻在看到以青同樣惶恐的神情時,忽然堅定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不做石亨便是。”他突然笑了,臉上充滿坦然,“石亨早已經死在陽和口了,從今天開始,我只為了青兒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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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以青捂著嘴,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不是沒想過的,只是不敢想,也不能想。
尤其是在馮王平跟自己談過以後,朱黃結親,難道真的沒有再一次的可能麼?
他從自己小時候就守護著自己,而自己的生命裡除了老夫人和馮王平之外也就只有他了,石亨早已經融入了自己的血脈和靈魂,他無時無刻不寵溺著自己,放縱著自己,馮王平曾經說過石亨看自己的眼神是那種除了朱以青誰都看不到的眼神,是一種唯一的疼惜和溫柔。
這麼多年的相濡以沫,誰能抗拒這樣的深情呢?
也許一開始只是兄妹之情,可是時間卻改變了一切。
以青不明白,石亨是從什麼時候做了這個決定,多年後問起,他卻說,是因為一個夢。
“姐夫,是什麼夢啊?”以青不信自己問不出來。
磨了很久,石亨才沒有辦法的給自己細細地講了這個夢。
那時候,就是這時候,經過多天這樣的一路逃亡,他瞧著齊中遠的勢在必得和于冕的撒嬌撒痴,面上不說,心裡卻心急如焚。
一天養傷時,便沉沉睡過去,不知怎麼,做了這樣一個長長的夢:
京城,石府。
自己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靜靜俯瞰著底下那兩個熟悉的人影,一個是自己,一個是青兒,兩人正在暢聽書院賞花。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好好地,兩人忽然吵了起來。
“我要的你給不了!所以,就讓我自己待著,行麼?”青兒的神色看起來煩惱不已。
而瞧著自己,居然眼中的痛苦也噴薄而出,連聲問道:“我給不了,難道他就可以麼?”
“他也給不了。”青兒苦笑道,“不嫁人又怎麼了?我就想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可以麼?為什麼一定要變成一個人的妻子?”
“青兒,你知道的,你不行。”
青兒震驚地看著面前的自己的薄唇一張一合:“你是惠皇帝的血脈,你必須要將大明的正統傳下去,總有一日,我會助你名正言順的回到紫禁城。”
“不,不要……”她雙目圓睜,兩行清淚蜿蜒而下,“不,我不要!”
“青兒……”這時候好像有一隻手在揉捏自己的心臟,痛苦的感覺讓自己覺得窒息,上前一步就想抓住她的胳膊。
青兒掙了一下,沒有掙開,滿是淚花的眼盯著自己質問道:“好,你想讓我嫁給誰?”
“……”
長長的沉默,青兒面前的自己無言以對,嫁給齊中遠,除非自己死了;可是,自己卻已經立下永不娶妻的重誓,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要和她月下共飲,不要擊掌為盟了。
只是,如果那樣,在自己眼中,青兒和黃幼翠之流就沒什麼兩樣了,那麼,這樣一個美好的小姑娘也走不進自己的心裡了。
沉默間,就聽到青兒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他!好不好?”
只見她抬手一指,臉上現出悲苦的神色。
自己順著看去,門口站著一個滿臉驚訝的男子,一襲藍衫,手中捏著一個糖人,楞楞地站在那裡,孩子氣的眉眼滿是錯愕,口中的話還沒說完:“青妹妹,你看這個……糖人……”
于冕?居然是他?
忽然,一個黑影從圍牆外翻落進來,手執彎刀,抓著以青的一條胳膊,邪魅一笑道:“小青兒?不是說好要嫁給我的麼?怎麼?居然出爾反爾?”
“滾開!”
青兒厭惡地瞧著那人,自己也看出了那人的面目,竟然是齊中遠?
齊中遠的面色如寒霜一般,陰測測地威脅道:“你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說著,彎刀朝自己胸口一指,毫無溫度地問“難道你要嫁給石亨?”
“君心不似我心,有情道是無情。”
只見她回頭看著自己,面上露出哀怨的神色,眉頭微蹙,輕輕吐出了這句早已埋藏在自己心底裡的情話。
自己心裡一緊,就想伸手拉她回來,卻被齊中遠搶了先,他恨恨說道:“好一個‘君心不似我心,有情道是無情。’既然你的心不在我齊中遠的身上,我寧願毀了你,也不會讓他得到你!”
說著,手起刀落,衝著青兒的脖頸砍了過去。
驚恐從四面八方湧來,如爆發的山洪一般,只逼的自己喘不過氣來,黑暗中,匆忙驚醒。
冷汗染溼了背後的衣衫,他的眼前只剩下夢裡青兒盈盈水光的淚眼和欲語還休地哀愁,他的內心拼命地吶喊著:不要!
而那時,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個夢,一個可怕的噩夢。原來,以青正趴在自己的身邊甜甜地睡著,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微翹,好像一隻翩躚的蝴蝶。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心裡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石亨,你千萬不要弄丟了她,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
是啊,為了不後悔,自己只能要做一個選擇,是改名換姓,拋棄原則與她廝守一生,還是強忍痛苦,送她坐上別人的花轎?
當然不行!
問題丟擲後,他馬上就做了決定,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寧可自己做背信棄義的小人,也絕對不要與她擦肩而過。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她的痛苦真的如毒藥一般,讓人絕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