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女謀:將軍請上轎第三十五章 變身
天色已晚,雪勢漸漸大了起來,地上的落雪已積了厚厚的一層,白茫茫的,再見不到巧蘭的一絲血跡。
聽雪樓門前並沒有人,想是都被老夫人安排去瑞安堂佈置靈堂了。
以青一路小跑而來,黑黢黢的聽雪樓看起來靜謐地可怕,她想起自己的蓮花燈正在聽雪樓的書房內,便去廚房尋了個火摺子。
“吱呀——”一聲,書房的小門被推開,以青看到正對著門的書架上擺著的正是自己的蓮花燈,一旁是姐姐的梅花燈。
她睹物思人,只覺得心像被人揪起來一樣,不禁灰心:就算查到姐姐是怎麼死的又能怎麼樣呢?人死不能復生,姐姐再也回不到自己身邊了,雖然她對石亨撒了謊,可那都是因為人性的脆弱啊,無論如何,姐姐,這個世界上最疼愛自己的人已經去了。
蓮花燈被點亮後,溫暖昏黃的燈光打在四周的牆壁上,以青忽然注意到牆上掛著一幅姐姐新作的畫卷,還沒來得及裝裱。
自己這些天被婚禮的各種瑣事纏繞,居然變得粗心了,都沒有留意過書房的變化。
那畫中描繪著一個穿著喜衣的女子,對鏡貼花黃,看那容貌八成是姐姐的自畫像,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女子滿臉笑著。
是誰呢?李媽媽麼?
以青仔細瞧了瞧,才發現後面的那個女子跟姐姐也很像,只是做了婦人裝束,比那新娘子略微成熟些,卻絕不是李媽媽的樣子和年紀。
正納悶間,看到畫首題著兩列小字,正是姐姐的筆跡:只願歲歲安康,擬小妹出閣之景,珍之重之。
以青心中泛起酸意,那感覺就好像吃了一個檸檬味兒的糖塊兒,酸酸的,可是又甜甜的。
姐姐即便離開了我,對我心存誤解,可是,她卻也是希望我日後可以覓得如意郎君,希望我幸福,那還有什麼理由不堅強呢?如果連真正的殺人兇手都找不出來,怎麼配做姐姐的妹妹?生前,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沒有帶給她心安,那麼死後,就讓自己還姐姐一個明明白白。
想到這裡,這個小姑娘覺得瞬間充滿了力量,將那幅畫小心取了下來,疊好塞進了自己的懷中。
她按著自己胸口的紙張的輪廓,擦乾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提著蓮花燈往姐姐的臥室走去。
臥室裡的傢俱並沒有被燒燬,已經被傭人們抬了進來,重新安放好,只有雪白的牆壁被煙燻的滿是黑灰,一劃一道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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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蹲下來,挨個小櫃子找姐姐放蜜餞的罐子。
這些傢俱本就是一個樣,燈光條件這樣差,她也只能一個個翻了。
“二小姐,你在找什麼?”
一個女聲陰惻惻的在以青耳畔響起來,嚇得她一激靈,不由低喝出聲問:“誰?”
只見一個人影正矗立在臥室與正堂間的門口,黑漆漆的,像已融入到門外無邊的夜色中去了。
“二小姐,你聽不出來我是誰麼?”這個黑影未動,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
以青心一橫,將蓮花燈往前一送,映出了來人的面容。
居然是巧梅?
以青心裡一鬆,卻又緊張了起來,她在這裡做什麼?
“原來是巧梅姐姐啊,夜這樣黑,姐姐怎麼不點燈呢?唬的青兒嚇了一跳,以為是有賊呢。”
“二小姐,怎麼知道我不是賊呢?”
巧梅說著,已跨步進來,緩緩地朝以青走過去。
以青不自覺得往後退著,卻已退到了牆邊,想起巧梅身上的秘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故意帶著天真笑道:“巧梅姐姐真會說笑,青兒年紀小,聽不懂姐姐說的是什麼。”
那巧梅也不答話,手中舉起了一樣東西,藉著燈光看,正是姐姐的蜜餞罐子。
以青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悄悄將一隻手背在身後,在牆壁上慢慢地磨蹭著,故作驚訝的笑道:“這不是姐姐的蜜餞罐子麼?巧梅姐姐拿它做什麼啊?”
“呵呵,”巧梅冷笑道,“我知道二小姐在找這個,你那裡有我要的東西,你看我們交換如何?”
“我哪有什麼東西?難道你是要姐夫送給我的‘小綠’麼?青兒一向慷慨的,送給姐姐好了。”以青心跳如雷,與她交換,不異與虎謀皮,為今之計,還是裝傻充愣矇混過關才是上策。
“二小姐,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你交出藏寶圖,我不會對你不利,但是……”
這意味深長的停頓讓以青聽得冷汗直流,她只能將裝傻繼續到底了,“什麼藏寶圖?青兒只是個小孩子,聽都沒聽說過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要我去年夏天埋起來的東西啊,那都是我的‘寶藏’,巧梅姐姐怎麼會知道啊?”
“二小姐果然有趣呢。”巧梅並不生氣,只是語帶戲謔地問她,“二小姐,你不記得我了麼?看來梅家的藥確實神效啊。”
二小姐,二小姐,以青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一直稱呼自己為二小姐,而不是青小姐。
原來是替身巧梅!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面前這具身體中傳來,以青瞪大眼睛,看著巧梅在慢慢長高。
巧梅的身量高挑,在全府上下也是最為出眾的,沒想到面前的巧梅更高一些。
以青此時已沒了言語,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身披著斗篷的她,從懷中拿出好似一團頭髮的東西往自己臉上糊去。
燈光裡,一張毛茸茸的臉浮現了出來,好像一個“獼猴桃”。
齊中遠?!
原來巧梅的替身就是齊中遠!是了!他們同是齊家人!老夫人果然所託非人,被齊家算計了!
“看來二小姐記得在下了。”齊中遠好像很享受以青的嗔目結舌,打趣道,“那可真是在下的榮幸了。只是二小姐的記性還是有些差啊,藏寶圖在哪兒都記不得。”
以青此刻笑也笑不出來,全身緊繃地盯著他,聽他繼續說道,“不過,沒關係,二小姐跟著在下出趟遠門,心情一好,一定會想起來的!
他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伸出一隻手捂住了以青的口鼻,以青登時昏了過去,連掙扎都沒來得及,蓮花燈掉在地上瞬間燒起來。
輕鬆將以青扛在肩頭,一腳踩扁蓮花燈,他想了想,在牆壁上抬手畫了個圈,轉身躍出了聽雪樓,幾步便從石府後牆東側的小門上飛了出去,消失在雪幕之中。
此時,石亨也從老夫人口中得到裡以青的身世和黃家的職責,他怕以青年幼,剛經歷了喪姐之痛又要面對隱藏已久的秘密,一時會接受不了,放心不下,便到暢聽書院去找她。
小丫鬟喜兒說小姐並不在這裡,便引了石亨一起進了聽雪樓。
“二小姐?二小姐?”喜兒輕聲在門外喚道,“二小姐,你在麼?”
聽雪樓內黑洞洞地,靜靜地吞沒了喜兒的聲音。
石亨直覺感到這裡靜的不同尋常,便將隨身佩戴的長劍抽出,吩咐喜兒去找盞燈籠來,悄聲進了正堂。
空氣中,一絲聲響也無。
片刻,石亨便適應了這樣的黑暗,他目光逡巡著房間的各個角落,卻看不到半個人影,推開臥室的門,隱隱的看到地上牆角那裡有點點光亮。
居然是自己給以青買的蓮花燈,用綾絹紮成的粉色花瓣部分已經燒成了黑炭,只有點點火星忽明忽暗。
“姑爺,”喜兒提了燈籠快步跑來,“燈來了!二小姐在這裡麼?”
石亨並不答話,接過燈籠,蹲下身仔細看著地上的蓮花燈的殘骸,片刻後舉起燈籠環照四周,驀地,發現了燻黑了的牆壁上三尺高的地方刻著白色的印跡。
靠近一看,居然是自己軍中常用的記號,一個箭頭上畫著兩道短豎線,代表著危險。
箭頭邊上,歪七扭八的兩團線條,應該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石亨皺緊眉頭,仔細分辨出是兩個字。
是什麼呢?
“啊!‘巧梅’!”石亨心中低呼,這可不就是倒著寫的“巧梅”二字麼?
究竟是“巧梅有危險”?
抑或是“危險的是巧梅”?!
石亨暫時無法判斷記號的意義,仔細檢視著記號的高度,認定這應該是以青留下來的,而且是背著手刻的。
他拿著燈籠將整面牆壁一寸寸照亮,卻又在高出發現了一個圓圈。
這麼高,青兒是絕對摸不到的。
會是誰留下的呢?
“姑爺?”喜兒看他一直沉默著,“二小姐在哪兒啊?”
“去請老夫人來,順便看看巧梅在不在。”
喜兒聽石亨語氣肅穆,忙答應著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石亨將牆上的“巧梅”二字抹去,重新打量著房間,向外走去。
“石後。”
那道不離左右的人影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應聲而出。
“石後?!”
回答他的只有無邊的寂靜。
石亨微一思索,提氣躍出了後牆。只見後巷裡,有兩個人影倒在雪地上,翻過來一看,正是石後和自己安排在後門的暗哨。忙伸手按在了兩人的脖子上,指尖一跳一跳的脈搏讓他的心稍微安了下來。
牆內傳來喜兒的喊聲:“姑爺,你在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