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妖曈第二百零五章 赦免
原來如此？燕趙終於搞清楚了這場千年戰爭的始末，這是一場為了生存、為了信仰的戰鬥，沒有對錯。
可是，這場戰鬥，真的就沒有辦法化解嗎？燕趙從木漿國，一路來到永安城，沿途之上，經過無數個被戰爭摧毀的小村落，村裡面，遍地都是累累的白骨，空無一人，透露著無盡的淒涼和滄桑......
百肖聖山，是否真的如傳言所說，會左右地下原住民的命運？
風水氣穴，可以定格後世的榮辱興衰，這些有據可查。而山川靈氣，決定一國一族的運數，燕趙卻是聞所未聞，他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之中......
一名皇宮侍衛，輕輕敲開房門，一名素衣布裙的妙齡女子，跟著安關印身後，輕移蓮步，走進樞密閣。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安關印從天牢裡被提出來的莫化仇的小妾薛依人。
安關印出了宮門，先是去了肖器的將軍府，把秋正險把薛依人另許給陸天的經過源源本本告訴了肖器。之後，又安慰了驚掉一地下巴的肖器幾句，在他複雜的目光之中，出門去了天牢。
天牢距離皇宮距離很遠，薛依人在大牢內飽受折磨，早已經造得不成樣子，因為是要帶她去見秋正險，安關印房間把她帶回府中，由丫環婆子伺候著，簡單進行了一下梳流打扮，這才返回宮中。
一來一去，便多耽擱了一些時間。
薛依人容顏憔悴，臉色蒼白，但是，那份與生俱來的風華與深厚的知識底蘊所凝鍊出來的氣質，依然無可阻擋，雖然淪為階下囚，看上去，卻別出了一種風塵的年息，更加迷人。
薛依人，冰雪聰明，能夠看清楚身邊的是是非非，處在現在這種境地，她已經沒有任何左右自己命運的能力，彷彿是一棵飄在水面上的浮萍，隨風流浪......
在來皇宮的路上，薛依人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問了也影響不了任何結果，她索性閉上了嘴。無論安關印要把她帶到哪裡，她只能順從，沒有選擇。
最初，她還以為安關印要把她帶出去處死，後來，發現自己被帶進了皇宮，帶進了樞密閣，與她想像中的悲慘境遇大相徑庭，訝異的表情，終於寫到了臉上，不明白安關印帶她進宮來幹什麼？
“莫娘子，在你面前這位，是四王子雄王秋正險殿下！”
安關印一臉笑容，向薛依人介紹秋正險，免得一會兒尷尬，“現下，天君身體欠佳，由雄王臨時代天君執掌天國朝政！”
進門，參拜......
薛依人是命婦，懂得朝中的規矩，依據宮庭禮數，以小民的身份，向秋正險施了一禮，然後，便默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彷彿是一頭待宰的羔羊，楚楚可憐......
綠豆一看到她，登時就坐不住了，忍不住跳了起來，叫道：“依人......”
薛依人的眼神，空洞飄忽，自從莫門生變，禍從天降，她的心情一直很抑鬱，莫化仇參與到秋正安的謀逆之中，她從頭到尾都知情，從始至終也不同意。奈何由不得自己做主，只得無奈的順從。
莫府被抄家，她自知莫化仇罪孽深重，按照天規，閤府上下，都要被處斬，甚至還要連累自己的家人。她心灰意冷，愧疚難言，絕了生念。
自從進入樞密閣內，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任何一個人，因此，除了帶她進來的安關印和剛剛介紹的四王子秋正險，屋裡都有誰，她根本沒往心裡去，也沒放在心上。
愛誰誰吧！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都不重要。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乳名，她詫異的回過頭，一眼就望見了激動萬分的綠豆，和他那張激動得有些扭的瘦臉。
溫泉水滑洗凝脂，情濃意動落衣裳......
很多事，不思量，自難忘......
她的眼中，陡然閃過了一抹驚慌，一抹羞怒，更有一抹無助後的無奈。她做夢也沒有想到，當日，和自己在溫泉中胡天胡地的那個看上去像個老流氓的小子，此刻，竟然搖大擺在坐在皇宮大內之中。
她的目光，躲躲閃閃，最後，投向地面，借無視，來掩蓋心底的慌亂和悲涼......
她曾經風華絕代，悲慘的一面，絕不希望被自己所熟悉的人看在眼裡。
秋正險也是個過來人，眼觀六路，從薛依人一進門，綠豆的表情，以及綠豆和她之間，簡單的幾個眼神交流，就敏銳的判斷出，燕趙沒有撒謊，這兩個人之間，貌似的確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只不過，薛依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縷羞憤，讓秋正險一直沒看懂。
秋正險對薛依人也是久仰大名，今天，卻還是第一次見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他久經風月，也是花從中的高手，仍然情不自禁的為薛依人的美豔所折服，默默點了點頭，老肖有眼力。可惜，被陸大哥捷足先登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把薛依人許給肖器，肖器頭上，也得嬌綠一片。
這樣一來，他反倒覺得把薛依人賜給綠豆，是一件好事，更是一件大功德。肖器那裡，改日再給他配個黃花大閏女吧！
“莫娘子！”
“民女在！”薛依人本是朝廷命官的妾室，隨著莫化仇鋃鐺入獄，被剝去了權位，她也隨之變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民女”這個詞，用得恰如其分。
“莫化仇與逆賊秋正安密謀弒君，罪大惡極，你可清楚嗎！”秋正險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柔和一些，但是，身在極位的尊貴，仍然讓他的話有些生硬。
薛依人跪在堂中，低眉斂首，不卑不亢，語氣平淡，心底波瀾不驚，貌似已經沒有了任何心氣兒，只是在做機械性的回答，“夫君被烈王脅迫，參與叛亂，按天國大律，必當嚴懲，民女雖然多次苦勸，但大錯已成，夫復何言。”
說完，又不再說話，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
秋正險暗暗欽佩，他聽燕趙提過，燕趙夜探莫府的當天晚上，薛依人的確曾經勸莫化仇三思而行。
可惜，女人在天國的地位，一向低下，薛依人不是正室，只是一房小妾，說的話，扔在水裡，還不如一塊石頭響，莫化仇怎麼會聽她的。
“念你深明大義，本王決定網開一面，恕你無罪！”
“多謝雄王殿下！”薛依人的情緒，仍然沒有太大的波動，在安關印把她從天牢裡帶來出，又坐轎又進宮，她就清楚，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她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過，她沒想到，秋正險一開口，就直接赦免了她的死罪。
即使無罪釋放，又能怎麼樣，一個弱女子，孤孤單單，還不是孤苦伶仃，無法生存，最終，可能還要淪落紅塵。因此，秋正險饒她不死，並沒有給她心裡上造成太大的衝擊和震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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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正險猜出了她的心思，淡淡的笑了笑，“另外，本王還要特赦你全族無罪。”
這件事，秋正險無非是多賣了一個空頭人情，他早已經答應了燕趙，不追究莫化仇的家人，既然綠豆看上了薛依人，他索性把好人做到底，直接把薛依人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給放了。
為燕趙做的事情越多，他心裡就會越踏實，感覺好受一點兒。他欠燕趙的人情太大，大得他很有壓力，幾乎喘不過氣兒來。
“什麼！”薛依人貌似不敢相信，身體陡然一震，“殿下，是真的嗎？”
她淚光盈然！莫化仇謀逆，她薛依人何辜，她的家人又有何辜！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平白無端的遭受牽連，誰又能服氣，誰又能甘心。
“王無戲言！”秋正險目光凜凜，透著一種霸氣和威嚴。
“謝、謝殿下！”薛依人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熱淚，順著眼角，汩汩流出，她習慣性的去襟內掏手帕，驟然發現，自從淪為牢囚之後，平日寸步不離的隨身物品，都已經被牢吏收走了。
綠豆小眼睛四處亂轉，最終，手忙腳亂的從身邊的書架上找出一堆皺巴巴的宣紙來，這種紙，異常柔軟，用來擦眼淚，正合適，跑過去塞進她的手裡。
因為自己所嫁非人，連累全家受苦，這兩天，薛依人一直處在深深的內疚和自責之中，此刻，天降倫音，她自己的生死倒無所謂，能保住全家的性命，對她而言，實在比任何獎勵都實際。
她擦乾臉上的淚痕，顫聲道：“雄王殿下大恩，民女沒齒不忘！民女本是罪臣之妾，卻得殿下法外開恩，深感困惑！殿下有任何吩咐，但請明言，民女無不從命！”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秋正險一見面就送給她這麼一份大禮，絕不會無緣無故。一定有所圖，不過，無論是什麼要求，秋正險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赦免了她的全家，那是天高地厚的恩情，無異於再生父母。
況且，以雄王殿下的身份地位，本不需要這樣費周折，一個命令下來，她不從也得從，胳膊擰不過大腿兒，便何況她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