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少女，請放過我第一百九十一章 混沌
韋修走到在地上喘息著的滅世歌頌者身旁，伸腿踩住了他那張逐漸融化成黑泥的臉，使勁碾了幾下：“垃圾，被人類踩在腳下的感覺，如何啊？”
“咳咳。”滅世歌頌者咳嗽兩聲：“我還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怎麼瞞過滅世錄，從那個世界裡跑出來的？你又是怎麼擁有這種力量的。”
“想知道啊，呵呵，我就不告訴你。”韋修輕蔑地笑著。
“呵，罷了，我承認，我確實太輕視你了，也太過低估這把刀了。《死海福音》明明只是說這刀對我有一絲威脅，沒想到卻成了擊敗我的命門。”滅世歌頌者斜眼撇著韋修手裡的長刀：“動手吧，韋修，是要吃掉我，還是要殺掉我，悉聽尊便了。”
“呵呵，你不掙扎一下了？”韋修挑挑眉毛，玩味地笑了笑：“比如，向我祈求憐憫？”
“你不可能放過我的，韋修。”滅世歌頌者也跟著韋修一起笑了出來：“你跟我是一類人，我們這種人，不可能會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你現在還在這裡和我說話，無非是想從從我身上再弄出一些好處罷了。”
“呵呵，你這樣的人，竟然是虛偽卑鄙的萬物中的一員，真是可悲啊，可悲，若你跟我是一個陣營，我們說不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滅世歌頌者的臉上溢位了一抹悲愴：“好了，韋修，別想了，我不會給你從我這裡獲取任何東西的機會的，成王敗寇，你殺了我吧。”
“如你所願。”韋修言罷，舉起了剞劂。
平心而論，滅世歌頌者確實是一個危險而又強大的怪物，更是能夠想出滅世錄這種控制萬物的方法，即使到了此刻，韋修也沒辦法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後手了。
所以，他不敢冒險吞噬他，將她放入自己的體內。
用剞劂殺死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呵呵，韋修啊，你根本就不瞭解這個世界的真實。”滅世歌頌者閉上了眼睛，慢悠悠地開口：“繼續掙扎吧，就像我一樣掙扎，然後像我一樣掙扎著死去。”
“到時候再告訴我，那時走，和現在走，有什麼區別。”
韋修皺了皺眉頭，沒再管滅世歌頌者的遺言，揮刀砍向她的頭顱。
突然，遺物欄內的【夾縫中的祈願】發出不斷閃爍的光芒，緊接著那光芒撕開了韋修遺物的空間，一道妙影就從那顆寶石的中央跳了出來，伸手擋住了韋修的長刀。
雍容的黑色長袍，配上山羊的大角和愛心狀的尾巴，除了詭異第一深情之外，還能是誰呢？
“琉璃，趕來救自己的父親了嗎？”韋修皺著眉，將力量集中於手上的長刀，勐地用力，就要將她連同滅世歌頌者一起斬殺。
“呵呵，我的小藏品，你可真是無情啊，虧姐姐我，還教了你怎麼對付我的父親。”琉璃說著，身上的力量驟然飆升，黑色的光芒從袖口發出，將韋修的長刀彈開：“但我可也是詭王哦，而且，我還要比你強一點哦。”
“此處已經沒有汙染可以供你吸收了，你那招熵滅也用不了了吧。”
韋修被那光芒擊中，向後退了幾步，面色鐵青，牙關緊咬。
明明只差一點，就能殺死這個詭主了。
這幾乎是唯一的機會了，費勁千辛萬苦才獲得這樣一個珍貴的機會。
若是讓滅世歌頌者逃回去，她必然要不計代價地安排詭異進攻自己所在的世界，那麼，一切就全完了。
絕不能放虎歸山。
“韋修。”南宮玥見到形勢不對，也趕忙趕了過來，握緊長鞭，死死盯著琉璃。
“呵呵。”琉璃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伸出纖細的手指，放在嘴邊：“這次你身邊的女人又換成這個了嗎，我的小藏品。”
“不過，我現在可沒有功夫料理她。我有事情要做呢，呵呵。”說著，琉璃手指在胸前捏成一個手印，袖口勐地一揮，周遭的地面突然震動，蜿蜒地黑色泥龍從中衝了出來，撲向了韋修。
韋修皺著眉頭，舉起長刀，迎著泥龍就衝了上去。
南宮玥一個踉蹌，但還是咬著牙，再從壓榨自己潛力的極限，跟在了韋修的身後：“澀痞，我幫你拖住這些泥龍，你別管我，去阻止她！”
韋修回頭看了大小姐一眼，深吸一口氣：“不，那樣你會死，我不能失去你。”
“哎？”南宮玥一愣，接著馬上憤恨地握緊拳頭，跟著韋修衝了上去。
“呵呵。”琉璃輕笑，轉過身子，扶起臥在地上的滅世歌頌者，甜甜一笑：“父親，我來接你了，我們回去吧。”
“咳咳。”滅世歌頌者咳嗽兩聲，臉上卻沒有浮現出哪怕一絲笑容，雙童凝視著自己女兒的面頰：“琉璃，你是怎麼不進行儀式，就穿梭到這個世界裡的？你的力量為什麼不僅沒有削弱，反而還增加了？”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琉璃的笑容凝固，緊接著，變得更加地猙獰而又癲狂：“什麼都瞞不住你啊，父親，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哈哈哈哈哈！！！！”
“真的，太久了！”
那邊和泥龍戰在一起的韋修，目光閃爍，事情的發展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樣。
琉璃說完之後，纖細的手掌攥成手刀，沒有一絲猶豫就刺入了滅世歌頌者的胸膛。
“嘔——”滅世歌頌者吐出一口黑水，身形開始劇烈的搖晃，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女兒：“琉璃，你——”
“父親啊，我都知道了，我看過那片《死海福音》的殘頁了，呵呵。”琉璃那種絕色的面頰，已經完全被癲狂所覆蓋，大量的黑水從她的衣袍上湧了出來，變成一隻只手臂，抓住了滅世歌頌者的身體。
緊接著，滅世歌頌者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溶解，化作黑水，與那些手臂融為一體。
“你竟然弒父！！！”滅世歌頌者不甘心地嘶吼，用盡最後地力量，掐住了琉璃的脖子：“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弒父！”
“哈哈哈哈哈，滅世歌頌者，從今天起，我就是新的詭主了！！！”琉璃靜靜地看著抓住自己脖子的手一點點無力地垂下，臉上露出了無比滿足的笑容：“而你，註定會成為我加冕路上的祭品，呵呵。”
“混蛋！！琉璃！！不對，不對，一直……一直……一直都是你！！你根本就不是……”
“乖乖去死吧，我的好父親。讓我繼承你的一切吧！”滅世歌頌者的聲音被打斷，琉璃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頭顱，輕輕一抬，滅世歌頌者便屍首分離。
濃稠的黑水爆裂開來，濺射到半空之中，卻又像是被操縱了一樣，瘋狂地湧向了琉璃的身體。
它們匯聚在一起，與琉璃體外的黑水融合，慢慢膨脹，化作一隻長著惡魔翅膀的黑山羊模樣，遮住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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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連續降落，那無法名狀的樂章又一次響起。
怪異的音樂之中，無數彩色的泡沫從黑山羊的身體裡浮現出來，她的造型不斷地拉長，壓扁，旋轉，詭譎，漸漸地脫離了山羊的樣貌，或者說，漸漸地，脫離了有形的樣貌，變得混沌，變得五彩斑斕。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琉璃銀鈴般的笑聲夾雜在不可名狀的樂章之中，而與韋修二人纏鬥的泥龍已然崩落粉碎。
南宮玥捂著自己的胸口慢慢匍伏下身子，韋修將她摟在懷裡，規則之力慢慢伸入她的身體，幫她穩定著心神。
而韋修的掌心的權杖紋身和左眼中的王冠童孔，都散發著紫色的光芒，承受著如同針刺一般的疼痛。
那混沌之中，夾雜著的威能，不斷地上升，上升，再上升，逐漸地已經超越了使用熵滅時的韋修，超越了滅世歌頌者。
新的詭主迎來了降臨之刻。
樂章的聲音慢慢停下，那不停變換著形態的混沌也逐漸縮小，聚合成女性身材的模樣。
濃稠的黑泥慢慢褪去，露出裡面光潔無暇的皮膚和玲瓏婀娜的身姿。
最後，琉璃的臉慢慢顯露出來，睜開了兩隻泛著星辰的粉色眼睛。
只不過與之前相比，她此時的面容不再是完全的清純，反而帶上了一絲風塵的氣息。
很難想象，清純與風塵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了一張臉上，但她確實就是如此，不僅如此，還搭配的別有一番異域的柔情。
黑色輕薄的紗巾纏繞在琉璃光潔婀娜的美肉之上，化作一身黑色的長衫，原本的山羊大角變得小了一點，更像是惡魔的雙角，唯有那心型的尾巴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式，仍然在她的屁股後方搖晃。
“哎呀呀，我的小藏品，我可真的得謝謝你。”琉璃繃直著腳背，慢悠悠地降落到地面上，黑紗在她足底慢慢纏繞，成了半透明的絲襪：“要不是你，我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得償所願呢。”
“呵呵，所以，你就讓你家老頭爆金幣了是吧？”韋修摟著南宮玥，握著剞劂的手越來越緊，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
“哎呀，不要這麼說嘛。”琉璃面帶潮紅，甜甜一笑，雙手背後，踩著貓步：“我不殺她，你不也得殺她，與其讓她就這麼白白死了，還不如，讓她再發揮一點最後的餘溫，你說對吧？”
“好啦，小藏品，既然這邊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你是不是也得兌現之前的承諾了？”
“承諾？”韋修皺皺眉。
“怎麼？你忘了嗎？你答應我這次事情之後，就要跟我走的，把這些妖豔賤貨都甩掉！只跟我走！你忘了嗎？”琉璃的笑容一滯，慍怒浮現在臉上。
“額。”韋修一愣。
自己當初有說過只和她一個在一起嗎？不可能啊，自己怎麼會說這麼絕對不可能實現的話？
而懷中的南宮玥聽到這話，立馬仰起頭看向韋修，異色童孔中也泛起了若有若無的殺意。
韋修對上她的眼神，咽了一口口水。
喂喂喂，大小姐，你在搞什麼？她是敵人！不是情敵！是敵人啊！
“你忘了？小藏品，你竟然敢忘了！”琉璃的聲音響起，兩塊石子從她的足邊飛起，在一瞬間帶著轟鳴聲劃過韋修的臉頰，擊中了幾百公裡外的山峰，發出一聲轟鳴巨響。
響聲過後，兩道血口子，才慢慢從韋修的臉上裂開，滴出幾滴鮮血。
而他的冷汗也才剛剛落到地上。
“哎呀，你流血了。”琉璃突然捂著自己的嘴巴一聲嬌呼，癲狂完全褪去，又成了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向韋修走了過來：“小藏品，你疼不疼啊？對……對不起啊……”
韋修卻不斷調整著呼吸，盯著琉璃，慢慢開口：“琉璃，當時在寺廟裡，你知道我在那裡，對不對？”（171章）
琉璃一怔，前進的步伐慢了下來，慢慢垂下了頭：“你在說什麼啊？小藏品。”
“你。”韋修深吸一口氣，將剞劂舉起，臉上全部都是忌憚：“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將那個吊墜【夾縫中的祈願】給我，對不對？你透過寺廟裡與我相遇的經歷，反推出了我的能力，對不對？”
“呵呵，呵呵。”琉璃的身子不停地顫抖，她慢慢抬起頭，臉上全部都是癲狂的神色：
“小藏品啊，你真的好聰明啊，真的是好聰明啊。不過，我並沒有猜到你的能力，我只是確實在咱們第一次見面的寺廟中，感受到了另一個夾雜著你的氣味的吊墜，所以，我才嘗試著在小丑世界的地下空間裡出現，把自己的吊墜給了你。”
“所以，當時你在地下空間裡的那些話，全部都是裝的，是嗎？”韋修的表情越來越嚴峻。
“哎呀呀，要說全部都是裝的，那倒也不可能，小藏品。”
琉璃癲狂的臉上卻洋溢著笑意：“至少，我中意你這件事，是真的，我把你當成我的唯一，也是真的；我害怕你死更是真的，不然我不會過去，不是嗎？”
“不過，其餘的，可就沒什麼真的了，呵呵。”她雙手再次背到身後，慢慢靠近韋修：“韋修啊，如果我不去那個世界，你啊，早就讓我父親殺死了，不是嗎？”
“一切都是你的算計。”韋修咬了咬牙：“你在利用我，殺死滅世歌頌者……不對，你知道預言的事情？你知道剞劂可以用來殺死詭主？你知道那個世界是觭絕誕生的關鍵？”
“呵呵。”琉璃捂著肚子，笑得花枝招展，幾秒鐘後，才停了下來，正色道：“韋修啊，你以為，那個汪海，汪博士是怎麼獲得的《死海福音》殘片和命運雙子？”
“還有，你難道就不納悶嗎？不覺得滅世歌頌者一直以來，都太不把剞劂放在心上了嗎？”
“按她那樣的性格，若是知道那把刀是可以殺掉她的最終兵器，她怎麼可能不破開世界去殺你？怎麼可能像弱智一樣，等著你去取刀？”
“你不覺得，滅世歌頌者選擇在你進入小丑回魂世界的時候，降臨在你的世界，太過巧合了嗎？”
韋修一邊聽著，一邊不自覺地摟緊了懷裡的大小姐。
他的身體如若墮入冰窟。
“那是因為啊，滅世歌頌者看到的殘頁，和汪海拿著的那張上寫的東西，根本就是兩碼事。滅世歌頌者她看到的殘頁是被我替換過的哦，那上面對剞劂的描述可不是什麼最終兵器，而僅僅是有一絲威脅的武器。”
“都是我，哈哈哈哈，韋修啊，都是我，哈哈哈哈！！！！”
“將殘頁偷偷換掉的人是我，將汪海放走，讓他取走真正殘頁和命運雙子的人也是我，向滅世歌頌者諫言的人也是我，是我讓他趁這個機會毀掉你所在的這個世界，替我出氣，替我這個被你騙了的乖女兒出氣。”
“哈哈哈哈，一切的一切，都是我。”
“都是我這個乖女兒做的，怎麼樣？小藏品？我棒不棒？我厲不厲害？”
“你們都讓我耍的團團轉了呢，你們都是我的提線木偶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韋修咬著牙，發出沙啞的聲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琉璃愣了一下，臉上湧出一絲悲傷，緊接著卻又癲狂地笑了起來，發出詭譎無比的陌生嗓音：“那是因為，我是琉璃啊，那是因為，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小藏品啊，我是萬千蒙寵者的尊神，我是褻瀆與欺騙的媾和體，我是千面之神，我是黑暗的終極，我是權柄擁有者的死敵。”
“我是混沌的代言人。”
“我就是混沌。”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