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與龍的密語108、第四十七章 局勢
禮堂大廳裡深黑色的天花板上漂浮了許許多多的蠟燭, 圍繞著淡淡的橘藍色。那火光險惡的照映每堵牆壁，甚至蜿蜒伸展至犄角的縫隙。通常情況下那會給人溫暖的感覺, 但眼下卻更像是懸浮著的幽靈的火光，令人惡心的同時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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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足的光線籠罩了整個大廳, 但禮堂上的大理石支柱延伸下來的痕跡依舊能造成大面積的可觀的暗影。那兒下頭躺著的是四張長長的桌子，用不同色調的天鵝絨布料蓋著，周圍聚集了惶惶不穩的學生和面色慘白的教授。現在，幾乎每雙眼睛都緊緊盯著禮堂前那高高的講臺，看那上頭站著的人。
最前方的是他們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身後還有四、五個表情陰狠，並且瞳孔裡透著瘋狂和殘忍的黑袍男女。
沒有人會蠢的去懷疑那幾個人的身份——他們是食死徒！
“介於我們的前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被指控犯有謀殺罪, ”斯內普站在前頭, 面無表情的講話。有幾縷油膩的黑髮像窗簾一樣耷拉在他臉孔的兩頰，“根據魔法部官員的委派，從今天開始，將由我擔任霍格沃茲的校長。”
這句話後得到的是暫時的靜寂, 然後就像投入平靜湖泊的石子, 無法相信的嗡嗡聲以及驚駭的吸氣在平靜的表面開始一點點的擴散。他們大多呆住，然後用一種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彼此，直到那一點點交頭接耳的議論聲如潮水氾濫似的變得越來越大。
“安靜！”斯內普提高嗓音，但沒有用魔法擴大，冷酷而清晰的聲響古怪的在石壁的四周迴盪。“無論你們想要發表什麼意見，現在，都給我閉嘴。”他用黑漆漆的眼睛空洞的望著那些坐立不安的人, 沉寂又一次吞沒現場。直到過了一會兒，黑衣教授開口，“我想我必須鄭重警告各位，”他拖長了聲音說，並且讓針一樣尖銳的目光自學生——尤其自格蘭芬多的——身上快速掃過去，“希望你們不會愚蠢到以為我能像那只沒用的老蜜蜂一樣，一次次、無休止的容忍你們無知透頂的行為。所以，最好不要讓我聽見，或者看見，那些不該有——你們明白我指的是什麼——的言行，除非有人恰好期待著被開除。”
除了那些屬於斯萊特林的學生，幾乎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並用憤怒的目光去瞪前方。不過斯內普完全不去在意那些，他用冰冷的聲音繼續，“另外，還有其它一些事需要宣佈。”他向一旁側了側身子，能讓底下的人更清楚的看見他身後的食死徒，“近一段時間以來各界許多人士都對霍格沃茲產生的變化深感不安和不滿，所以，為了改進我們的學校，新魔法部部長皮爾斯·辛克尼斯先生——相信你們已經知道他，做出決定，親自挑選了合適的人來擔當霍格沃茲的教職員工。而這幾位先生就是將要接替那些一直以來碌碌無為、飽食終日的教授。”
所有學生以及教授們的雙眼睜大，看起來相當的驚愕，就像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擊中。比起鄧布利多的離開顯然這訊息要更加出乎人意料。沉默就像冬天裡被凍結住的河水，淒冷的一圈圈擴散開。
“請恕我不能接受，西弗勒斯。”麥格教授從教授的隊伍裡出來，拉直她的嘴唇說，“你們沒有權利任意罷免聘用教職員工！”
“很可惜，米勒娃。”斯內普假笑著，“有關這個決定我們的新部長已透過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一致認可。所以，如果你不希望同樣卷著包裹離開，最好聽從我的指示。”面無表情的，他補充，“眼前的這幾位先生將會接替麻瓜研究課、黑魔法防禦課、魔藥課以及神奇生物保護——從今天開始。”停頓了幾秒，黑衣教授收回目光最後乾巴巴的說，“那麼，衷心的希望你們能夠課程愉快。”
在這之後，學生們快速走在回往學院所屬地的路上，看上去大家都很沮喪，還夾雜了部分憤恨。
“真不敢相信那個油膩膩的老混蛋出賣了鄧布利多校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從來都是個徹頭徹尾的邪惡食死徒！為向他主子投誠，他竟然誣陷了校長，說他意圖謀殺那只癩蛤蟆！”
當格蘭芬多的學生終於踏入塔樓的範圍，紅頭髮的男孩忍耐不住咒罵。
“嘿，小聲點，羅恩。”他的女朋友瞪著他提醒，“別忘了現在學校已經被他們控制住。如果你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
“說的好像我會怕似的。”不屑的，羅恩大聲回答，“無論如何，在哈利和亞撒教授回來前我都會與那些惡棍鬥爭到底！”
“羅恩！”
“行了赫敏，”嚴肅的，金妮說，“我理解你顧慮什麼，但這回我支援羅恩的做法。我們不能就此屈服於那些食死徒！”
“我沒說不贊同，只是這很危險，需要好好計劃而不是魯莽行事。”輕聲的，赫敏跟她的同伴們講，“最少我們得是在確保自身不被暴露的情況下再看看能做些什麼。另外——”她抬頭，“有些事困擾住了我。”
“什麼？”
“是關於斯內普教授，”那女孩抿著下唇，“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這麼做？！”誇張的，羅恩喊，“你是在開玩笑嗎？！當然是為了趕走鄧布利多好控制學校。那家夥是食死徒派來鳳凰社的間諜！”
“這也許是出於什麼原因——”萬事通小姐認真的咬著拇指指甲說，“或許有不能讓我們知道的地方。我的意思是，畢竟哈——亞撒教授喜歡他。”
“哦，得了，在這兒之前校長還很信任他。”羅恩嗤笑，“明顯亞撒教授同鄧布利多校長一樣受到了那老混蛋的矇蔽。而作為一個騙子，我不得不說他幹的很成功。”
“——或許。”赫敏嘆氣，“可無論如何，我無法不——”
突然，整條走廊被一陣措手不及的巨大響動充填。有點像是重物撞擊在了石頭上，連帶著讓整個塔樓發出嗡嗡的抖動聲。
那毫無疑問是爆炸咒產生的效果，而造成波動擴散的源頭則令那三個格蘭芬多的學生瞬間產生了一股模糊、緩慢的恐懼感。確實，當震耳欲聾的聲音又一次開始，不約而同的，他們迅速奔向視窗。
塔樓下的草坪像波瀾的大海一般的黑暗無邊，一道道奇特的紅光如同節日的煙火，在夜空絢爛的炸開。然後，藉著那些火光，他們十分清楚的看到一個熟悉的，比庭院裡樹立著的巨大大理石像還要魁梧的身體被包圍在兩個穿長袍的人之間，怒吼的揮動他的拳頭。
“上帝！是海格！”首先叫出來的是赫敏，她看到圍著他的那些人用魔杖一起指向了他們的半巨人朋友。
“為什麼他會在這兒？！”震驚的，金妮說，“海格回來了霍格沃茲？！”
一道噴射出來的咒語夾帶紅光擊中到海格身上被彈開，但這足以讓那幾個學生抽氣。
“我們得幫幫他！”羅恩喊，“那些人會殺了他！”
他們看到海格在狂怒的大吼，把其中一個圍在他身邊的人抓住，舉到了半空。但當他想把那巫師扔出去的同時，又兩道不知是什麼的咒語擊中了他。在他不得不倒退的同時把那人摔在了地上。
“天！”金妮叫起來，支撐著窗戶圍欄的手在顫抖，幾乎帶著一股恐慌。
那場景同時引起了周圍一陣憤怒的喊叫聲。走廊裡已經聚集起很多人，被塔樓下黑暗中傳來的激鬥給驚住。而那兩個食死徒之一發出惡咒的時候，那三個格蘭芬多的學生決定一刻不停的衝下樓。
“我們該怎麼辦？！那些食死徒們盯上他了！他們會殺死海格！”
“冷靜點，羅恩。”赫敏在擠出圍觀的人群跑下樓梯時候說，“你沒看到那些人沒有用死咒？我猜他們這次或許並不是為要他的命。”
金妮氣喘吁吁的說，“即使如此，如果海格無法逃離這裡依舊會有危險。天知道食死徒有多痛恨除純血巫師以外的任何人。”
這之間沉默了好幾十秒鐘，他們持續的順著螺旋形樓梯猛衝下去，直到穿過場地，在距離爭鬥地點還有幾百英尺的地方。
“等等！”忽然的，赫敏停下來，褐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種莫名的光，“或者我有辦法幫助他。”接著她瘋狂的向海格的小木屋方向跑，“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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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地奇的草地中正匯聚了半打的人在上頭，一閃一閃不停從頭頂兒飛過的紅光拉著長長的影子反射至城堡的窗戶上消失不見。
顯然，即使是身體異常強壯的半巨人被兩個食死徒糾纏，想要應付起來也是件很吃力的事。如果不是他們沒想要他死，海格發誓他現在一定已經躺在了草地上。跟著，當又一束可怕的光朝著他擊過來，他知道他已經沒辦法堅持更多的時間。直到一陣嗡嗡的轟鳴刺穿黑暗。
“快騎上去！”
他聽到有聲音這麼喊，而他的身體總是會比腦子先行一步。海格咆哮的揮動拳頭給離他更近的那個食死徒結實的兩下，接著他已經爬到了熟悉的飛天摩托上面。
“謝謝！”半巨人離開前在天空裡叫，對著赫敏他們的方向揮手。然後他發動摩托全速衝出了包圍，龐大的身體消失在黑夜裡。
“狗娘養的雜種！”一個食死徒怒罵，氣憤的從地面上爬起來，“快跟上去，蠢貨！我來解決那幾個混進來搗亂的小臭蟲。”
“該死！”灌木裡羅恩像擱淺的魚一樣吸氣詛咒，“我們被發現了！快點離開！”
事實證明他說的沒錯，他已經看到那個食死徒提起了魔杖，有束綠光從他的魔杖裡飛出來。赫敏敏捷的快速唸誦盔甲防護，咒語反彈回食死徒右側，並在牆上炸出一個直徑超過兩英尺的洞。
“速速癱倒！”金妮高喊。
食死徒下意識的躲過他自己發射的惡咒造成的爆炸波，而對面如同火箭一樣竄過來的癱瘓咒也幸運的擦到了這名惡徒一隻腳的腳踝。
“就是現在！”羅恩嘶聲說，拽起他的妹妹以及女朋友不要命似的逃向城堡裡。
從這兒到一樓的入口大廳只有不到2000英尺的距離，但那現在看上去就像有2000英里。路上呼呼的風劈頭蓋臉的衝他們砸過來，就像肺部的空氣都要被耗盡。這一刻真令人膽戰心驚，橙色光芒只間隔了不到4秒鐘就從他們身後追了過來，而赫敏差一點陷入惡咒掠過的途徑裡。
城堡的大門就在他們眼前，當那三個格蘭芬多的學生試著努力接近，一道紅光閃過。
“小心！”羅恩大叫，推開了赫敏。然後那鮮豔的光猛然擊中了他的右肩。那男孩頓時被用力拋離地面，甩到了大門內有十幾英尺距離的地毯上，又滑行了幾英尺終於停下。
“羅恩！”剩下的兩個女孩爆發出尖叫的驚呼。
“該死的！”赫敏憤怒的轉身，“障礙重重！”她喊，“金妮，去看看羅恩，帶著他離開！我會對付那個食死徒！”
“但——”
“快！我拖延不了多久，我們可以在紀念品展覽室裡見。”
“——好吧，”金妮看她昏迷，並且肩胛處血肉模糊的哥哥，急迫並憂慮的說，“答應我，你會來找我們！”
她看到那個聰明的女孩點頭，同時魔杖對準了門口高呼“統統石化、四分五裂”。最終她用力咬了咬下唇，對著地上的男孩施展了一個漂浮咒，奮力奔向樓梯。
紀念品展覽室處在迷宮一樣四處漂泊的樓群木梯建築的夾縫裡。除了那些喜歡探險和夜遊的學生，幾乎沒太多人會找到這兒。
金妮帶著羅恩飛一般溜下了旋轉繞圈的樓梯，來到第四層走廊，創開其中一扇大門躲了進去。
午夜的月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照射進來，在一個個紀念品上投下斑駁的陰影。那些獎盃、器皿、傢俱桌椅一目瞭然，甚至連櫃子旁樹立著的人衣服上的銀扣圖案都清晰可見。
“馬爾福？！”蹣跚的越過門框的同時金妮瞪大眼，“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這幾乎是反射，她將魔杖對準男孩準備發射咒語。
“快快禁錮！”鉑金色的男孩明顯要比她更早聽到動靜，因為他及時轉身並揮動魔杖釋放咒語，格蘭芬多的學生立即癱倒在地。
“哇哦，這是誰？”德拉克嘲笑的低頭看他們，“韋斯萊家的窮鬼們——”後面的話被吞嚥回從喉嚨裡傳來的吸氣聲。他看到羅恩身上的血，那就像屋簷兒漏下的雨，滴滴答答流成一片。“見鬼的，外頭發生了什麼？！”他從陰影中投射出不安的目光，然後很快，一個不常見但是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外面。
“你這狗娘養的小婊子，給我滾出來！”那聲音咆哮，就像狼人撕碎獵物時候的響動，帶著發狂的前兆。
一個輕微的顫抖出現在德拉克身上，他認得他！是牙克厲，一個殘忍、使人生畏的食死徒。同時他更是個吸血鬼，一個擁有尖銳獠牙、貨真價實的吸血鬼。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期他頻繁的出入馬爾福莊園，永遠帶著濃稠駭人的血腥味，和貝拉特裡克斯一起進行不知是什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實驗。他看他的眼神讓德拉克永遠不會忘記——像極了一條蛇，而他就是他看中的、準備拆吞入腹的獵物。
“你們他媽的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牙克厲會在這兒？！”德拉克幾乎是咬牙說。
“你知道他？”驚訝的，金妮說，接著眯起眼，“哦，對，你當然知道他，畢竟你們是一夥人。”
德拉克突然憤怒的瞪她，“哈，保持格蘭芬多式的一貫勇敢無畏？”他諷刺的響應，一個邪惡的笑容浮現在斯萊特林男孩的臉上，“那我猜你也不會介意我將你們交給他——畢竟我們是一夥。”
“你可以試試看，快快禁錮！”
這句話響起的同時有黃色的光芒迅速從右後方飛出來，纏繞住對方。然後，赫敏出現在陰影裡。
“赫敏！”金妮驚喜的叫，帶著寬慰。而直到她進入光線內，那聲音又轉為驚呼，“感謝梅林，你——你受了傷？！”
確實，那女孩棕色的頭髮正蓬亂的覆在臉上，滿身泥土，袍子被刮蹭的一道一道，一些紅色的液體自裡面滲出來。
“噓——輕聲，那該死的傢伙還在外面。”沉重的，赫敏帶著模糊的刺痛靠近，並解除了她夥伴身上的咒語，“我沒事，只是受到一個餘波，四分五裂咒的——為甩掉那家夥我的確遇到了點麻煩。”
她檢查了羅恩的傷口狀況，鬆氣的發現只是肩胛被穿了一個洞。在用醫療咒合攏那個洞口後羅恩終於醒過來。
“我想我們最好儘快離開。”一會兒後，赫敏建議，“我打從心底懷疑對方是否會甘心走掉，而那之後迎接我們的將是更可怕的報復——這會牽連到其他人。”
“我同意。”羅恩艱難的開口，“但問題是我們要怎麼離開。”
這之間陷入了虛弱的沉默，他們只能心驚的坐在那兒，聽外頭越來越近的暴躁嘶吼——他正試圖穿過路上那些重重障礙。
“該死的婊子，”那個吸血鬼憤怒的吼叫著，“我會讓你後悔被媽媽生出來！”
接著，他迅速念動了什麼咒語，屋子裡的學生無法聽清。但忐忑的不安讓他們帶著提在喉嚨裡的驚懼感擠到一起。然後很快，有滾滾的黑煙從門縫裡冒出來，隨後的是紅豔豔的火絲，它們就像被賦有了生命，嗅到活人的氣息，拼命爬向屋子裡。金妮、赫敏發出尖叫，而幾乎是在下一個瞬間，那些火絲變異了，組成密密麻麻的火網，瞬間吞噬掉了門、周圍的牆壁和所有的紀念品。
“清水如泉！”羅恩大叫，而他期翼中的水甚至沒能噴出魔杖就被蒸發掉。
“喜歡嗎？小雜種們？！”吸血鬼惡狠狠的說，“祝你們焰火看的愉快。”他大笑著離開。
“天！他想燒死我們！我們被包圍了！”金妮倒吸口氣，配合著她的哥哥試圖使用“清水如泉”。但那些火焰絲毫不被阻擋，像發了瘋一樣拼命的扭動，直到形成一堆兇殘的野獸的樣子，把他們團團圍繞住。
“梅林！那是‘詛咒之火’！”叫喊的聲音屬於德拉克，他正恐懼的看著周圍圍繞上來的野獸組成的火焰團，一股股熱氣就撲在他的鼻子下面。“放開我，你們這些白痴，快放開我！”他瘋狂的大吼，翻滾的熱浪濃煙幾乎令人喘不過氣。“你們撲不滅它，我有辦法逃走！”
這句話後是赫敏飛快解除掉鉑金男孩的咒語。而德拉克幾乎沒時間去在意他僵直的腿，迅速的，他奔向身後的一隻黑色櫃子，打開門進去。“快！從這兒離開！”
格蘭芬多的學生驚詫的看著，沒時間猶豫，緊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