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殘陽第一百一十四章: 非機率的村莊

不論任何情況，都不能把希望寄託在敵人的愚蠢和機率上面。這是裡德爾的座右銘。

任何有關於機率的問題都需要捨棄。相比較百分之五十的機率，裡德爾更希望得到的是一次失敗，然後再來一次勝利。因為那意味著戰場的走向依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要是一個聰明人，就不會讓任何戰場的走勢離開自己的掌握。如果情報出現了問題，那麼就要儘快的按照情報進行修改或者將計就計。一意孤行迎來的只是死亡，永遠不能按照敵人希望的步伐走下去。如果敵人希望你做什麼，那麼就永遠不要做出來他們期望的舉動。

就算是那個舉動對自己同樣有利也是一樣。很多時候放棄要比獲得難上許多。但是在更多的時候，如果放棄能夠讓敵人損失更大的話，那麼放棄依然是一個很好地選擇。永遠不能按照敵人的心意走下去，永遠不能讓敵人發現自己的真實意圖，也永遠不能讓敵人感受到自己方力量的強大或弱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麼做不到知己知彼，首先要做的是敵不知彼。

面對未知，不會有多少人敢於下手的。出於防禦方面的考慮，裡德爾寧可先收縮自己的勢力也不會讓敵人察覺到現在的情況。而且在這之前，他要盡力找到那些人的痕跡。

這就像是一群人蒙上了眼睛在一個空蕩蕩的屋子裡面玩捉迷藏一樣。月季女王提供了一個三十年前的訊息，裡德爾他就要在這件廣袤到不敢置信的屋子裡面順著三十年前的痕跡進行摸索。這種工作量和內容簡直是讓人絕望的，根本看不到什麼可能完成的希望。

但是裡德爾並沒有在意這麼多。倒不如說如果不能完成反而算是比較好的訊息。就算是有針對性也捉摸不到的組織，除了勢力很小之外就說明有某種超絕的勢力在庇護著他們。從他們已經呼喚出了暗魔來判斷，這群人的勢力比起來躲藏在戰亂國家中暗中積蓄力量的曙光來說只強不弱。而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庇護人的超級勢力也就那麼幾股。反而縮小了用來搜尋的時間。

所以現在擺在裡德爾面前的任務只有一個了。找到在聯盟境內進行隱密活動的夜，然後藉助一下夜的力量再一次的替這個世界掃清一批渣滓。這是他的任務，也是他的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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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啊。”

從蔚藍色的光圈中走了出來，裡德爾眯起了眼睛看著陰沉沉的天空。

似乎並不歡迎他這個異類一樣，聯盟的天空上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鉛灰色。小雨淅淅瀝瀝有氣無力的下著，濺起來一層層灰濛濛的水霧。讓泥土和煙塵汙濁著這一片土地。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片空間對於異類的不容忍，蔚藍色的光圈也很快扭曲著哆嗦了幾下，最後凝成白點消失。

絲毫沒有擔心自己能不能回去的裡德爾繫上了自己的兜帽，依舊穿著那一身潔白到恐怖的神父長袍，在這片泥濘的山巒上慢慢的行走著。崎嶇不平的山路在他的腳下好似坦途。

聯盟和帝國之間夾著裡德爾所在的公國不假。但是他們漫長的國境線上依然有著無數自然天塹阻隔著兩個國家相互衝擊。就比如說裡德爾現在出現的森林為列子。這片樹葉樹幹都是灰白色的森林絲毫沒有一點鳥獸的聲音，寂靜的就好像是在這森林中的所有人都已經死掉了一樣。不僅僅是沒有任何人聲，就連鳥獸聲都完全聽不到，只能聽見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這實際上是理所當然的。在這片灰石山脈之上，除了這些特別的灰色樹木以外，這裡面什麼都不長。而且在這邊住上一夜的人，普通人必然會出現幻覺。就連那些身體素質極佳的戰士們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異常症狀。諸如上吐下瀉，噁心頭暈一類的中毒反應。

所以在這個山脈上，沒有誰會瘋狂的從這邊越過國境線。就連最膽大妄為的走私販子也不敢在這裡挑釁著自然的威力，只能乖乖地繞上幾十公裡走上和平安靜的小路。

在灰雨之中，裡德爾走在千百年來沒有生物打攪的土地上，嗅著泥土的味道走在山巒上。

“都這個年代了，這裡還是沒有偷採礦物的人麼？”

靜靜聆聽著雨幕之中傳來的細微的聲音，確定了這個山脈上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之後，裡德爾有些微妙的嘆了一口氣。那張看起來不過是十六七歲的面孔上再一次露出了扼腕嘆息的樣子。覺得這個世界的人簡直是又蠢又笨還不識貨，這麼好的東西居然也沒有辦法去開採。

這個山脈上實際儲存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龐大的魔晶礦與魔晶礦伴生礦物。也不知道在那遙遠的過去有多少偉大的生命戰死在這裡，無數生命力在時間的力量之下萃取成了魔晶礦。那些高質量的魔晶礦在浩劫殘陽前期一度成為人類反攻的法寶利器。後來在一次行動中因為某些人類的舉動而導致戰爭失利，致使晶礦拱手相讓，讓不少當時的仁人志士感到痛苦萬分。

不過現在看來可能也有一些問題了。人類社會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小晶石對於人類有著怎樣的鼓舞力量，但是他們卻依然丟了。而且丟掉的理由還是異常的可笑。這裡面會不會有內奸呢？

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石頭，裡德爾用力擦了擦，撥開了那上面厚重的石殼。

甚至用不了多大力氣，那塊石頭的表皮就爆碎了開來。露出了隱藏在灰黑色石膚內部的晶瑩礦物。普通人只要看著這彷彿彩虹一樣的晶體就會感到頭暈目眩昏昏欲睡，就連武士們都能感受到身上一陣陣扎人的痛苦。但是這東西並不是給這些凡人或武士來使用的。

作為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伴生礦物，這東西後來的用處是開發世界上最頂尖的魔能引擎和最可怕的爆彈。只需要十公斤就能夠讓整個城市成為歷史的代名詞。整塊一噸重的晶體就足夠讓貝希摩斯戰艦漂浮在天空之上。裡德爾有著足夠的自信讓貝希摩斯提前動工，這個在記憶中幾十年後就會發現，然後被惡魔們砸成粉碎的魔晶礦也是他自信心的來源之一。

如果要是能夠大規模開發的話，貝希摩斯量產估計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問題在於，那些組織們能夠讓雲中城一家獨大麼？畢竟空天戰艦繪製只能由法師來完成。

所以說這些原住民就是不好弄啊，好說好商量就是不行麼？

隨手將那彩虹色的晶石放在了懷中後，裡德爾站在山巒之上望著遙遠的彼方。

在一片漆黑色的雲霧之中，灰石山脈之下的平原似乎也變得影影綽綽起來。明明這裡的地理環境是如此的極端，但是人類的腳步依然頑強的紮根在了這個隨時都有可能使人瘋狂的土地上。而且那腳步穩健的還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讓野獸都為之恐懼的人類在頑強的生存著。

不論是浩劫殘陽時代亦或者是遙遠的過去，人類總是能夠在各種各樣奇妙的環境下生存。雖然比不上昆蟲那種數十倍數百倍的時間，但是對於同體型生物來說，人類的忍耐力和耐性已經是超乎尋常水準了。至少看著那在山腳下影影綽綽的村莊，裡德爾就感覺到人類這種生命的可怕還有他們的麻煩勁。他們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有放棄這個村莊。

夜該不會就在這些人裡面吧？如果按照她最開始的命令的話，確實是應該在這附近尋找機會。從某種程度來說，碰上了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倒不如說是理所當然才對。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被黑霧所籠罩的村莊，裡德爾的心頭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在雨簾中的小鎮似乎並沒有什麼活人的氣息。這個在山腳下有些過大了的村莊只是將房屋蔓延到了應該蔓延到的地方，絲毫沒有什麼活著的質感。在村鎮周圍的農田上瀰漫著一股青黑色的氣息。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籠罩了一樣，讓那雨幕澆在黑褐色的土壤上。僅僅是這麼具有自然魅力的一幕，裡德爾看後都有一種腸胃在抽動的感覺。就好像是吃多了什麼油膩的東西一般。

就像是在當年的威頓一樣，有一種粘糊的質感圍繞在周圍。在這個城鎮上方不斷的籠罩繚繞，彷彿活物一樣糾纏在所有建築的上方。讓整個城鎮陷入了某些昏暗的景色之中。

“又是那群陰魂不散的惡魔嗎……”

裡德爾一臉鎮定的拉上了自己的兜帽。靜靜的向山腳下的村莊走了過去。

手腕上流淌出了兩滴皎潔的光芒，逐漸在掌心中凝結成了兩柄璀璨的利刃。每一個腳印都在身後點燃起了一絲潔白的火光。在灰色的雨簾之中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靜靜的燃燒著。在這毫無人煙的山脈之中，一連串意味著死亡的足跡逐漸蔓延到了那個小鎮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