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傳道史003 種子
遠方閃爍跳動的虹彩光點和一條拖著白色深沉光暈的長條在天邊閃爍交錯。暴動的能量洪流時不時就會爆發一次照亮半片天際的耀眼火光。
空氣變得像海浪一樣粘稠沉重，不幸捲入其中的馬爾斯就像風滾草一樣被吹的滿地亂跑。
“哇……”
一口鮮血混著食物殘渣噴了一地，昏昏沉沉的雛龍終於被拋到了一處丘陵後面。
掙扎著把疑似骨折的左前爪從身體下面抽出來。馬爾斯哆嗦了半天也沒能站起來，頭疼乾嘔，內臟軀幹無一不痛，最後只是本能的把身體蜷縮了起來。
雛龍昏過去沒多久，丘陵另一端不斷閃爍的虹彩光點突然消失了幾秒鐘，緊接著滿天夜色便被兩道赤色流星從中剖開。
大地震動了一下，而後便是沖天而起的灰紅色蘑菇雲。
明月朗朗，暴動的大氣在這次波及整個沃野之森的大雪天氣中掃出一塊圓形空白來，虹彩高懸天際，在背後正是一片星點可見的浩瀚星空……
……
爆炸、光焰，各種奇怪的聲響和恐怖的波動還在繼續，可馬爾斯早已失去了意識，淡黃、青碧兩種顏色不斷在意識的海洋中勾勒出一幅幅荒誕不羈的圖畫，他好像又回到了當社畜的時候，殘破遊樂園的旋轉木馬，濁黑色的泥淖水流，身體周圍到處都是那些不知何物的荒誕形象。
“嘔——”
半掩在雪堆中的雛龍乾嘔了一下，愣了半天神，歪頭舔著積雪的馬爾斯感覺自己難受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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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後半夜便又開始飄了，今年從北方冰原席捲而下的高壓冷空氣格外的強勢，沒多久時間重新為丘陵覆上一層積雪。
失血、內傷，還有低溫和那個荒誕不羈的夢魘，“能活下來可真是走了狗屎運哦。”
翻了翻翅膀，也沒發現什麼破洞，雛龍蹦噠著三條好腿，呲溜呲溜的在面目全非的丘陵間蹦噠。
昨晚那麼大的陣仗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高手過招了，頃刻之間改變自然環境，在遠到連是人是怪都看不清的地方就交手餘波吹成風滾草，骨折、淤傷甚至是內臟受損。當馬爾斯見到一片焦土的一片平地時，他有點理解項羽的那句“吾當取而代之！”是什麼意思了。
這種對力量的渴望真的是太強烈了。
感受著土壤空氣中經久不散的負能量氣息，馬爾斯舒服的鱗片都要立起來了，這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和現在的苦寒天氣可不一樣，是一種非常舒服的、乾渴難耐時一口舔掉枚冰激凌球的快感。
“哦豁～”
站在焦土邊緣陶醉了一會，馬爾斯一點點向面前深坑中的龐然巨物走去。
——一條橫亙在凝固岩漿中的青銅龍。
這個崇善的大家夥有一身漂亮的青銅色鱗片，鱗片邊緣還生著一些藍黑色的紋路，典雅而又古老，但是大片大片的鱗片都已經被打的崩碎，半張面孔的血肉被燒了焦炭，整個下半身都被冷群的岩漿封在地下，最為奇特的就是他的脖頸上還長著一圈獅子一樣濃密茂盛的鬢毛，荊棘狀的領背也變成了一條奇特的堅硬羽毛。
“這玩意還有什麼奇葩血統不成?”繞著青銅龍的屍體轉了兩圈，馬爾斯咂咂稱奇，早就聽說龍這玩意沒有生殖隔離什麼都能R，沒想到鳥都可以啊！
可鳥只有瀉殖腔啊！
而且這條青銅龍的爪子也跟像是禽類的那種尖爪，分不清手掌利爪，外形和馬爾斯的差別挺大——正常青銅龍的腳是有蹼的。
“這就是看來致命傷了。”青銅龍龐大的上半截身軀從心口位置被完美剖出一個一人高的半圓——馬爾斯探頭往裡面張望了一下——青銅龍的內臟被人摘的一乾二淨，腹腔往下的血肉全部和凝固岩漿融在一起，就像是它們本來就生長在那裡一樣，而且這些形態奇怪的血肉還被法術塑造了一條往下的石質階梯。
馬爾斯好奇的一批，幾番考量之後他還是鬼鬼祟祟的從通道摸了下去。
通道的另一邊是一處佔地面積頗大的地下，一面佔據整個牆壁的龐大書架，一面佔據三分之一地面的複雜圖案，上面還星星點點的混著一些粉末物，看著像是什麼魔法陣什麼的。
至於另外的三分之一，則是一汪碧水，不過聞著有點像海水。
“真是一隻出色的黑龍幼崽。”
身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鬼鬼祟祟的雛龍一個瞬間就蹦噠著三條好腿從階梯口跳開來。落地之後馬爾斯更是下意識的開啟了自己幾乎沒什麼用的腐化光環。
“不要這樣緊張，我身上的法術位可是一個都沒有了，你怕什麼，不過這裡的東西可都是我的戰利品你可不能動。”中年人只剩一顆頭連在青銅龍尚未石化的尾巴上，他的脖子則被一顆去青碧色肉瘤替代了——跟一個可笑的肉葫蘆一樣。
“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怎麼樣？只要你能保護我一段時間，我可以僱傭你，金錢、美女、美食，怎麼樣，或者這座青銅龍的所有藏書?附送一個儲物道具…。”中年法師還在展示誠意，馬爾斯倒是想起這個青銅龍的體型來，小山一樣，鱗片都帶著古龍才有的藍黑色邊緣，這怎麼說也得是個傳奇典範起步吧？這麼多書，怕不是個施法龍啊！
就是按照傳奇來算，一個能搞掉傳奇巨龍的傢伙，他好歹也得是個傳奇吧？一個傳奇法師，那些什麼靜態克隆體之類的東西總該有吧？一個傳奇法師，即使受到重創，即使法術位耗盡，就沒一點點自保能力了?騙鬼呢啊！
“哦？那你願意和我偉大的莫冬澤裡克大人簽下契約來保證我們之間的交易嗎？”認定這個傢伙絕對有么蛾子，馬爾斯拿出了中二少年的氣勢，像是一頭中二的幼年龍一樣再次靠近了洞口的腦袋，甚至為了突顯誠意，他又壯著膽子特意往前走了幾步。
“可以，我當然願意籤訂契約來保證我們之間的交易——你想幹！”法師剛剛用這具身體上最後殘存的一點精神力和魔力默發了一道生命吸吮，就看見對面那只狂傲的黑龍揚了揚自己的脖子——“咳！呸！”一口濃痰迎面而來，強烈的腐蝕性瞬間就消磨掉了法師身體的最後一點體質生命力。
“真以為我是傻逼啊，呸！”雛龍對潑了硫酸的焦黑頭顱狠狠啐了一口。
神奇的是人頭在強酸的氧化下變成了焦炭，頭顱下面的肉瘤卻完好無損，隨著馬爾斯的注視，它還在默默的起伏著，就像是在呼吸一樣。
“咕。”雛龍抑制不住的吞了口唾沫。冥冥之中有種感覺，那只表面長著細小觸手的瘤子是比那一面藏書還要寶貝的東西，“不過，吃了這種東西不會出事情吧？”
身體最忠實的感官在不斷的撩動著雛龍，可內心曾屬於人類的理智卻讓他陷入了遲疑，貪婪和謹慎開始交鋒。
不過僅僅是遲疑了幾秒鐘，馬爾斯就撲上去兩口吞掉了那只足球大小的肉瘤，又挑了幾本閃著淡淡魔力光芒，一看就非常值錢的大頭書，也不管防不防水，是不是好東西，一頭就扎進水道溜了出去。
——青銅龍的巢穴是只大海的，雖然黑龍不喜歡一切鹹水，但是都這一步了，誰在乎啊，這就是一坨牛糞，估計都有人敢跳！而且跳的說不定比馬爾斯還利索，生怕跑慢了被那個不知道死沒死的法師追上來。
……
“該死的！只差一點點我就能恢復過來！狡詐的傢伙，我一定要讓你欺騙的行為付出代價！”重新在魔法塔復刻出自己肉身的傳奇大法師甚至不顧新身體的虛弱，剛一復活就走到水晶球旁邊開始施展預言系魔法尋找那只黑龍的位置。
“又是這股混亂的力量……”基座中的水晶球一片混沌，他一個久負盛名的傳奇大法師竟然無法直接預言一隻黑龍幼崽的位置？
不過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這股會讓一切陷入混亂的力量了，那只青銅龍最珍貴的地方就是它身體中的那種混亂力量，那種混亂、強大，甚至足以讓一個生物真正脫離他的世界進行虛空旅行的力量，實在太過美妙，自從有幸在寶石海接觸過那股力量，並且順利存活之後大法師斯塔夫·麥格就一直在渴求這種力量。在他看來那只不知道怎麼沾上混亂力量的青銅龍簡直就是命運送給他最好的禮物……只是現在白白便宜了那只黑龍了！可惡啊！
按下心頭煩躁，大法師再次開始占卜預言，默唸著那個稱作莫冬澤裡克的名字，斯塔夫·麥格的精神隨著水晶球的明滅閃爍滲入了一片紅色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