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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旅途

第十一章 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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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旅途第十一章 一無是處

巴納進入劉府已經一個多月了巴納始終沒有得到假期。

他的生活雖然安適,可以獲得所有想要的東西,但是沒有自由,這一切對巴納來說道毫無意義。

巴納看不見陰影裡的事物,不善應對意外,也無法調適自己的習慣,融入新的、陌生的生活。一句話,巴納們習慣的生活無法延續時,死路就在前面展開了。

不過,也有一些善於生存的人,要是巴納們迷失方向,或不得不離開一向熟悉的環境,走上一條新路,巴納們就能使自己順應新的生活。

巴納在次想起了過去。

巴納在樹上讀過這樣一句話:有的人,人甚至能雨淋不溼,霜凍不冷,就是死,也不是那樣恐怖而不可捉摸,隨時潛伏在你周圍。

巴納的前任女朋友劉鑫身處的環境就是這樣。

二十歲那年,劉鑫陪女主人到國外旅遊了一趟,可是這也不算什麼。路仍然是一帆風順。只不過調了個方向。

劉鑫的這次旅程一路平穩,船也不成其為運輸工具,只好算是一座寬廣的、滿是走廊的活動旅館。它在海里迅捷而平穩地移動,憑著它那笨重的體格,把波濤壓得服服帖帖,使海洋變成了一個安靜單調的磨坊水池。

劉鑫是學英語專業的,她住在芝加哥時,女主人看到了夜生活的一面,劉鑫看到了另一面;劉鑫向女主人辭掉差事,變成劉太太,劉鑫的才華才煥發出來,也許只稍稍露了一手,表明劉鑫不僅善於應付意外,而且能掌控意外。

後來她遇到了王幹一。

王幹一是個偷渡打工者,是個木匠,身上充滿了條頓人的奮發精神。正是由於這種精神,這個民族才不停地向西進行偉大的冒險事業。

他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雖然缺乏想象力,卻有無窮的進取心,巴納的忠誠和巴納的愛情,跟巴納的體格一樣堅實有力。

“等我苦幹一段時間,攢點錢,我就到科羅拉多去一趟。”婚禮的第二天,巴納對劉鑫說道。一年之後,他們真的到了科羅拉多。王幹一在那兒頭一次採礦,就染上了採礦的傳染病。

劉鑫總是和巴納同甘共苦,一塊操勞。劉鑫在做侍女時走慣了的小步,已變成了跋山涉水的大步。劉鑫學會了用冷靜的眼光和清醒的頭腦來對應危險,再也不至於像過去那樣嚇得手足無措了。那種出於無知的畏懼,是生長在都市裡的人的通病,它會使巴納們變得跟笨馬一樣愚蠢,一受驚就僵在那兒聽天由命,而不去搏鬥,要不然,就嚇得盲目奔逃,彼此擁擠,把生路也堵塞了。

劉鑫一路上意外不斷,眼光也鍛鍊出來了,劉鑫不僅能看到山光水色裡打眼的一面,也看到了隱蔽的一面。劉鑫這個從沒有進過廚房的人,居然學會了不用蔥花、酵母或者發麵粉就可以做麵包的本事;用普通的鍋子,在火堆上烘麵包。

“我受夠了!”

劉鑫說道道。

劉鑫能當機立斷,用鹿皮鞋或者行李裡硝得比較軟的皮子,做成代食品,讓巴納至少可以保全性命,掙扎前進。劉鑫學會了套馬,套得跟男人一樣好——這可是無論哪個城裡人幹起來都要灰心喪氣的,劉鑫清楚哪種行李該用哪種方法捆紮。

劉鑫還能夠在傾盆大雨裡用溼木頭生火而不大發怒火。總之,不論在什麼環境裡,劉鑫都能夠搞定意外。

面對這樣的考驗,劉鑫還沒有經受過。

再看巴納,他在判斷這種預兆,想弄清預警來自何方,力圖感知那個危險的存在。

首先,他們砍下了許多松樹,造了一幢三間房的木屋。

劉鑫的任務是操持家務。男人們的責任是去找金礦,而且要找到金礦,這幾個人都辦到了。

一聲銳利的金屬響動,這一片寂靜被擊碎了。一聲尖叫衝口而出,她馬上掉轉眼光瞅向那張桌子。那個立著的盆子終於倒下了。納爾遜嘆息了一聲,彷彿才從夢裡醒來。盆子“迴歸正常”的聲音,使他們想到了今後將要生活在一個新的世界裡。而這所木房子,就是今後他們要生活行動的那個新世界了。

那間木房子中的生活已經粉碎了。眼前全然是新的、陌生的生活。

第二天黎明時分,他仍在熟睡。陽光照到他緊閉的眼皮上,他身體動了動,醒轉過來。睜眼看了看四周,才斷定自己還活著,認出此時的自己就是昨夜活著的那個人。

對他來說道,穿上衣服僅僅意味著把鞋帶系上。他瞥了一眼火堆的灰燼,又望了望山坡,躊躇了一下,還是走過去生火。

這個意外之事,在事物的表面施了一層魔法,更換了它們的遠景,改變了它們的價值,把現實和夢境交織起來,弄得人不知所措。

等到巴納們想走之時,已來不及了。

巴納們原本與當地的幾十個外地人約好,趁

巴納們秋天到沿海一帶做生意的機會,跟巴納們一塊走了。那些西瓦希人等著巴納們,直到不能再等了才動身走。現在,這夥人除了等偶然的機會搭船以外,已經無路可走。在這段時間裡,巴納們就把金礦挖了個底朝天,又砍了許多木柴貯存起來過冬。

安適的晚秋猶如夢境,綿延不斷。突然間,陣陣凌厲的呼號中,冬天來了。

就在一夜之間,天氣驟變,幾個淘金者一覺醒來,窗外已是北風怒號,千裡冰封,萬里雪飄。

暴風雪紛至沓來,間斷之日,一片空寂,只有陣陣海潮填補這一片空寂,濃霜般的鹽花在海灘上鑲了一條白邊。

那棟木房子裡面的一切都很好。巴納們的金砂已經稱過了,大約值三千塊錢,誰也不能說道不稱心。

幾個男人都買了防滑鞋,打一次獵就可以帶回許多鮮肉,貯藏起來;在長夜裡,巴納們不停地打牌,有時玩惠斯特,有時打到五點鐘。現在,既然淘金已結束,劉鑫就把生火洗盤子的活交給男人們去做,自己來給巴納們補襪子、補衣服。

小木屋裡從沒有發生過指責、吵架,或無謂的打鬧,大家的運氣還行,巴納們常常彼此慶賀。王幹一頭腦簡單,性情隨和,劉鑫待人接物的手腕,讓巴納甘拜下風。

趙安這個人雖然少言少語,性格怪僻,可非常和氣,只要沒人來反對巴納那種金子會生長的理論,巴納總和大家相處融洽。這一幫人中的第四個,叫許富貴,巴納給這所木屋子裡的歡樂新增了一些情調。

他是個大塊頭有大力氣的人,容易為一點小事突然發怒,可遇到大事時,他的脾氣卻又很好。其中的第五位,也就是最後一位,名字叫於鵬,他是一個甘心充當小丑的人,為了使大家樂一樂,於鵬甚至會拿自己來開玩笑。

劉鑫同王幹一面對面坐在桌子兩頭。

趙安背朝著門,坐在桌子的一邊。巴納們對面空著一個位子。許富貴還沒有來。

王幹一瞧了瞧那個空椅子,慢慢地搖搖頭,打算賣弄一下巴納那笨拙的幽默,就說道:“平常吃東西,巴納總是第一個到。這可太奇怪了。也許巴納生病了吧。”

“許富貴到哪兒去啦?”劉鑫問。

“巴納比我們起來得早一點,到外面去了。”於鵬回答。

於鵬臉上露出滑稽的笑容。巴納假裝知道許富貴為什麼沒來,故意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好引得巴納們都來向巴納打聽。劉鑫到男人們的臥室裡看了一下,回到桌子邊來。王幹一看看劉鑫,劉鑫搖了搖頭。

“巴納以前吃飯,從來不遲到。”劉鑫道。

“我可不懂,”王幹一說道,“這個人的胃口一向大得像老虎一樣。”

“這實在是太糟啦!”於鵬悲傷地搖著頭說道道。

一個夥伴沒來,巴納們卻藉此開起了玩笑。

“什麼?”巴納們一齊問道。

“可憐的許富貴呀。”巴納悽慘地回答道。

“巴納再也不會餓啦,”於鵬悲傷地說道,“巴納不想吃啦。巴納不歡喜這種吃法了。”

“你不歡喜?巴納吃起來,連耳朵也會浸在飯盆子裡。”於鵬說道。

“巴納那樣做,是為了對王幹一太太致敬,”於鵬馬上反駁道,“我懂了,我懂了,糟透啦。為什麼巴納不在這兒呢?因為巴納出去了。出去幹什麼呢?

巴納要開開胃口。

·····

巴納光著腳在雪裡走路。哎呀!難道我還不明白嗎?富翁遇到胃口不好時,就用這個法子來開胃。許富貴有只有幾百塊錢。

他是個有錢人,巴納就沒胃口了。所以呀,這就是因為巴納正在絞盡腦汁開胃。你們只要把門開啟,就會看見巴納光著腳在雪裡走路。不過,你們可看不見巴納的胃口。這就是巴納的麻煩。等巴納找到了胃口,巴納就會抓住它回來吃早飯啦。”

·····

這個笑話引得巴納們轟然大笑。笑聲未完,門就開了。

許富貴衝了進來,大家全都回頭來瞧巴納。巴納手裡提著一支獵槍。就在巴納們瞧巴納時,巴納已把槍舉到肩頭,開了兩槍。第一聲槍響,他就倒在桌子上,撞翻了巴納的咖啡,巴納的頭髮就浸在巴納那盆玉米粥裡了。巴納的前額壓在盆子邊上,使盆子翹起來,跟桌面構成一個四十五度的角。

於鵬跳了起來,身子還在半空,第二槍又響了,巴納就臉朝下,栽倒在地板上。

“我的老天爺啊!”

王幹一同劉鑫都嚇呆了。

巴納倆僵在桌子邊,眼睛像中了魔法,瞪著那個殺人犯。從淡藍的煙霧裡,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巴納。此刻,一片沉寂,只有於鵬那杯倒翻的咖啡滴在地板上的答答聲。許富貴拆開獵槍的後膛,抽出了子彈殼。巴納一手端著槍,用另一只

手伸到口袋裡去掏子彈。巴納正要把子彈裝上膛時,劉鑫清醒了。

巴納分明是要打死王幹一和劉鑫。這件意外之事來得太兇猛,太叫人不明白了。劉鑫神志昏蒙,呆了大約三秒鐘。劉鑫就跳起來,衝過去。像一頭貓一樣,蹦到兇手面前,兩手抓住巴納的衣領。

劉鑫這一撞,使巴納踉蹌了幾步。巴納打算把劉鑫甩開,可又不肯放棄手裡的那枝槍。這可難了,因為劉鑫那健壯的身體猶如貓般靈活。劉鑫掐住巴納的脖子,用全身的力量向旁一拽,幾乎把巴納摔倒在地。

巴納立刻站直了,猛轉起來。劉鑫因為掐得很緊,身體旋轉起來,雙腳離地。

“你瘋了!”

劉鑫更用力地掐緊巴納的脖子,他們扭打在一起,一下撞在一把椅子上。這一男一女就在瘋狂的拼搏下,一齊摔倒在地板上。

王幹一碰到這種意外,也開始行動了。但比巴納遲了半秒鐘。

巴納的神經和頭腦都比對手反應慢。巴納的感覺比較遲鈍,要多用半秒鐘才能明白情況,拿定主意,開始行動。劉鑫已撲到許富貴面前,掐住巴納的脖子,王幹一才跳起來。可巴納沒有劉鑫那樣冷靜。

······

巴納氣瘋了,就像古時喝醉了酒混戰的武士那樣怒氣沖天。

巴納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嘴裡就轟出一種半像獅吼半像牛鳴的巨聲。劉鑫同許富貴的身體已經旋轉起來了,巴納還在那兒咆哮嘶吼,接著,巴納就在房間裡到處追趕這股旋風,直到巴納們摔在地板上了,巴納才追到。

“我要殺了你······”

王幹一撲到那個躺平了的男人身上,拳頭便像冰雹砸向巴納,這些拳頭跟打鐵的錘子一樣。後來,劉鑫覺得許富貴身上沒勁了,就鬆開手,一翻身滾到一邊。劉鑫躺在地板上,一邊喘氣,一邊觀察。冰雹般的拳頭仍不停地砸下去。許富貴彷彿毫不在意。甚至連動也不動。這時,劉鑫才想到巴納已昏過去了。劉鑫連忙大叫王幹一停手。接著劉鑫又喊了一遍。可是任憑劉鑫怎麼喊,巴納也不理。劉鑫抱住巴納的胳膊,巴納還是不理,只不過使巴納揮起巨拳來不大方便罷了。劉鑫只好把自己的身體擋在劉鑫丈夫和那個不再抵抗的兇手之間。劉鑫這種舉動,並非出於理智,也不是出於憐憫,這可以說道是出於一種法律精神,這是劉鑫從小養成的道德觀念驅使劉鑫這樣幹的。

王幹一直到發覺自己是在打自己的妻子時才停手。巴納馴服地任憑劉鑫把巴納推開了,猶如一條聽話的大鬣狗給主人趕開了似的。這種比喻還可以再用一下。

王幹一的喉嚨裡,和野獸一樣哼著一種餘怒未息的狺狺之聲,有好幾次,巴納都彷彿要跳回去,撲到巴納的俘虜身上,幸虧巴納的妻子飛快地用身體擋住了巴納。

······

劉鑫一步接一步地把丈夫向後推。劉鑫從沒見過巴納這種模樣,劉鑫覺得巴納的神情比許富貴跟劉鑫拼得最兇時還恐怖。劉鑫幾乎不能相信這只狂怒的野獸就是劉鑫的王幹一;劉鑫哆嗦了一下,恐懼從本能深處升了上來,擔心巴納會跟發狂的野獸一樣來咬劉鑫的手。至於王幹一。

巴納雖然不想傷害劉鑫,卻不肯罷休,仍然要回過去再打。有好幾秒鐘,巴納總是忽而往後退,忽而向前撲。因此,劉鑫就堅決地攔住巴納,直到巴納恢復了理智,平靜下來。

現在,反過來了。劉鑫站在房間中央,絞著手,喘起粗氣,全身上下都在猛烈地顫抖。王幹一什麼也不瞧,可是劉鑫的眼睛卻狂熱地在房間裡瞟來瞟去,瞧著眼前的一切。許富貴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在飛轉之中撞翻了的那把椅子,就倒在巴納身邊。那支獵槍一半壓在巴納身下,後膛仍然是拆開的。

兩顆沒有裝上膛的子彈,已滾出了巴納的右手,巴納本來是捏得很緊的,直到被打昏了過去才鬆手。於鵬臉朝下,撲在巴納摔下去的那個地方;於鵬向前伏在桌子上,亂蓬蓬的黃髮浸在巴納那盆玉米粥裡。

地上的盆子仍然翹起一邊,跟桌面構成一個四十五度的角。這個翹起來的盆子使劉鑫感到怪誕極了。它為何這樣立著呢?居然不倒,這太不合乎情理了。即使躺著幾具死屍,一隻盛粥的盆子這樣翹立在桌子上,也是奇異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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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鑫回頭瞟了許富貴一眼,雙眸又馬上回到了那個翹起的盆子上。這真是太不合乎情理啦!

······

劉鑫留意到了房間裡的寂靜,劉鑫期望發生點什麼事,以便把那個盆子忘掉。從桌子上滴下去的咖啡,聲音那麼乏味,使這一切更寂靜了。為何王幹一一動不動呢?為何巴納不說道話呢?劉鑫盯著巴納,想說道點什麼,這才發現自己的舌頭早已僵住了。劉鑫嗓子裡有一種疼得怪怪的感覺,嘴裡又幹又苦。劉鑫只能盯著王幹一,王幹一也在盯劉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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