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旅途第三章 舊書
布偶把鐵盒子拿出來放在背心裡懷的兜裡，然後把樹皮放回原處。
周圍靜悄悄的，空氣裡瀰漫著木柴燃燒後的香味。帳篷裡傳出了小獅子的笑聲。
“哈哈，姐姐你看，他輸掉了。”小獅子說道。
看來並沒有人發現自己的舉動。
布偶鑽進自己的帳篷裡，裡面漆黑一片。他不敢點蠟燭，這會引起爸爸的責罵和媽媽的嘮叨，他們認為小孩子在夜裡點燃蠟燭是無價值的浪費。
布偶從懷裡掏出鐵盒，用手撫摸著盒子的表面。白天，他以為這是一枚地雷，爸爸把他仍在地上，差一點把布偶嚇死。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布偶仗著膽子拿起盒子，用手指輕輕敲一敲，用鼻子嗅一嗅。
它不是地雷，只是一個普通的鐵盒子，而且裡面裝著某樣東西。
當時布偶沒有立刻開啟它，而是把鐵盒藏在了樹洞裡。
如果裡面真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爸爸也許會搶走它去和人換東西。
現在夜深人靜，布偶撫摸著鐵盒的邊緣，他把右手的指甲嵌近縫隙，狠勁兒一掰。
“咔噠。”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鐵盒被開啟了。
布偶咽了一口唾沫，心情有些緊張。左手拿著盒子，右手把盒蓋放在地上。
一陣腐朽塵土的味道傳進鼻孔，布偶用手摸了摸盒子裡的東西。
經過略微的思考，他確定盒子裡的東西，是一本十分老舊的書。
早晨，布偶找到爸爸，跟他說想到林子裡砍些木柴。
爸爸望了望柴堆。家的裡木柴確實不多了。
“天黑前回來。”他說。
得到允許後，布偶走到爸爸的帳篷裡去拿斧子，發現小獅子睡在裡面，。
小獅子身上蓋著一層薄被子，露出了脖子和裸露肩膀。她輕聲打著呼嚕，嘴角留著口水，樣子很好笑。
布偶想被子下面小獅子一定光著身子。因為她的衣服、褲子、內褲都亂七八糟地扔在她身旁。
“大懶蟲。”
布偶對小獅子吐了吐舌頭，拿起斧子，走出了帳篷。
臨行前，媽媽給了布偶一個蘋果和一瓶加了鹽的“綠洲”牌礦泉水，這些是布偶的午餐。
在西邊有一片茂密的深林，裡面有數不清的樹木。樹的種類也非常多，松樹、柏樹、槐樹、柳樹、榆樹，甚至還有一些果樹。
樹林裡有不少松鼠，而且體型非常壯碩。松鼠上躥下跳，動作靈敏，想空手抓住是很難的。如果用槍去打，一隻松鼠身上的肉的價值是不及一發子彈的。因此，人們也不會把松鼠當做獵物。加之沒有食肉的天敵，樹林裡的松鼠保持著龐大的數量。
布偶每半個月到這片樹林裡砍一次木柴，每次帶二十公斤的木柴回家。他的體重只有三十公斤，背那麼重的木柴非常吃力，但如果偷工減料，爸爸肯定會狠狠罵他一頓。
布偶在林子裡走了半小時，來到了林間的一小片空地，地上有許多樹樁。
這些樹樁都是布偶的傑作。他喜歡只在一個地方砍樹，每一個樹樁都記錄著辛勤勞動。
布偶會挑一棵樹，先確定樹將要倒下去的方向然後從另一側開始伐木，樹倒後再用斧子一點一點分解成木塊，把木塊劈成合適大小的木柴。木材足夠後，再用繩子把木柴捆在一起，最後揹著柴回家。
這次布偶沒有立刻勞動。他坐在樹樁上，把斧子放在一邊，然後從貼身的兜裡拿出昨天從鐵盒裡發現的書。研究這本書才是他想做的事情。
書只有一根手指那麼厚，封面已經嚴重泛黃。看來這本書要比布偶年紀大得多。
父母都曾經教過他認字，可惜他家連一支筆、一張紙也沒有。媽媽只能用樹枝在沙子上寫字，然後教布偶怎麼讀。
書的封面有四個字，可布偶只認識第三個字。
手。那是一個手字。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本神秘的書，布偶卻不知道這本書是關於什麼的。
布偶想或許可以記住另外三個字的樣子，寫在沙子上，然後讓媽媽告訴我是什麼意思。
但媽媽是非常細心的，布偶任何舉動都能引起她的關注，她瞭解布偶的一切，經常會從簡單的線索發現我的秘密。
布偶也想過可以去問小獅子，不過她雖然比不大，一天只知道睡覺抽菸，估計也不認識這麼難得字。
這時，布偶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他把書放在樹樁上，拿蘋果吃起來。
蘋果雖然有些乾癟，但味道還是不錯的。他的嘴裡嚼著香甜蘋果，看著樹林上方一圈藍藍的天空，一陣涼爽的風吹了過來。
布偶一邊品嚐著蘋果，一邊聆聽著風聲，十分舒適愜意。
他突然注意到被風吹得不停翻動的書，一幅一幅生動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布偶高興地拿起書，原來這本書幾乎每一頁都有插圖，雖然上面大部分的字他不認識，但大致瞭解到書的主要內容裡。
這本書應該是本用來訓練某種技能的手冊。
翻到第一頁，上面印著幾百個密密麻麻的字，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翻到第二頁，泛黃的紙張上一個男人身體傾斜，面對著一面牆，他的雙手貼在牆面上。
這幅畫是用簡單的粗線勾勒出來的，下面配有一些字，布偶依舊不認識。
第三頁上，畫的還是那個男人，他這次身體更加傾斜，雙手支撐在一張桌子的邊緣。
這究竟是本用來學什麼東西的書？
布偶認為這個男人的做法很奇怪，這傢伙看起來非常強壯，胸脯厚實，胳膊上全是肌肉，就像爸爸那樣。
為什麼自己的胳膊像樹枝一樣細？多半因為自己只是小孩，等長大了，胳膊和腿都會長出肌肉來的。
可布偶見過的絕大多數成年男人，他們的年齡很大，但一點不強壯，爸爸能將一整根原木抗在肩上走很遠的路，那樣重的原木需要五個男人才能搬起來。
是什麼造成了人與人之間在力量上如此懸殊的差距？
布偶坐在樹樁上，思考著這個問題。
爸爸一定做了一些他們沒有做過的事情。
鍛鍊！大量的鍛鍊！
布偶的大腦中彷彿有一道閃電劃過，無論一天的工作多麼勞累，爸爸在晚上睡覺前都會做三百個仰臥起、三百個蹲起、三百個俯臥撐，有時做俯臥撐時他還會叫小獅子趴背上，這樣的動作每做一個都很累，爸爸一定是發現只要不停地重複這些動作，身上就能長出許多肌肉，力氣就會比普通人大。
布偶立刻趴在地上，學著爸爸的樣子做起俯臥撐來，他決定做一百個俯臥撐，然後就會和爸爸一樣強壯有力。
一個、兩個、三個......
當做第四個俯臥撐時，布偶兩條胳膊又酸又麻，根本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噗通”一聲，布偶摔在地上。
原來做俯臥撐這麼困難。
布偶重新坐到樹樁上，拿起書看起來。
第四頁上，男人也和趴在地上做俯臥撐，在之前的兩頁上，他並沒有又有立刻趴在地上，而是將身子傾斜，用手抵在牆上或是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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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或許輕鬆一些。我於是模仿第二頁上男人的姿勢，用手掌靠在一棵樹的樹幹上。
這次他感到手臂上的壓力不那麼大了，於是一口氣做了二十個俯臥撐，身上出了很多汗。
眼看太陽昇到天空的正中，布偶不再繼續鍛鍊，把書塞進懷裡，拿起斧子開始砍樹。
忙碌一天後，我晚飯時吃了十二片麵包和兩個玉米棒。大人們為他的飯量感到驚訝。
“布偶，你的肚皮會爆炸的。”小獅子說，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她一頓飯只吃了半片麵包。
“這孩子一定是砍樹太累了，那也不可以再吃了。”媽媽說。
布偶感到口幹，伸手去拿水杯。
“不要喝水，快去睡覺。”爸爸說道。
我只好聽話，放下手裡的杯子，回到帳篷，鑽進睡袋。
不到一分鐘，他便深深地睡著了。
第二天，布偶下午才睡醒。胳膊有些疼痛，他知道那是昨天鍛鍊的結果。
布偶已經耽誤了半天的工作時間，於是自覺地拿著斧頭走到昨天的地方，砍了一會樹，把木材堆成一堆，然後開始鍛鍊。
今天布偶做了五十個俯臥撐，又做了十個蹲起和仰臥起坐。
晚上布偶把木材送到家，晚飯喝了半鍋燕麥粥，吃了三個番茄。
第三天，書上的第一個動作我已經非常熟練，於是用手撐在樹樁上來做俯臥撐。他做了十五個。
就這樣，布偶每天勞動，抽空鍛鍊身體，晚上回家後大吃一頓。
一個月後，他的身體變得強壯了，已經能趴在地上一口氣做三十個俯臥撐，蹲起和仰臥起坐各自能做四十個。
這本放在鐵盒子裡的舊書果然是一本有用的教材，布偶按照上面的方法學會了如何做俯臥撐，書的後面還有六十多頁，上面各自畫了更加複雜的畫，他相信只要安裝上面的方法練習下去，肯定會成為和爸爸一樣強壯的男人。
可是是誰把這本書裝進鐵盒，然後又把它埋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