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前夜,她變成了蘑菇134、一騎絕塵
音之溯睜大了眼睛, 仰首望向高高的御階之上。
見那個身著黑色重袍的男人懶懶倚著御案,垂眸望來。那目光,似是渾不在意, 又似是傲慢睥睨。
音之溯據理力爭:“西陰神女落難, 道君豈能袖手旁觀?”
“音谷主。”謝無妄拖著嘆誦一般的聲腔,緩緩說道, “何為西陰神女?”
音之溯不假思索便道:“逢亂劫出世, 帶領世人降危渡厄的神仙中人。”
謝無妄瞭然點頭:“救世的神仙。”
音之溯道:“不錯, 西陰神女關係重……”
謝無妄豎起手掌打斷了他:“既能救世,如何不能渡己?自身難保的, 那是泥菩薩。假仙。”
音之溯:“……”
謝無妄扶案傾身,道:“音谷主稍安勿躁, 若是真的神仙, 必會逢凶化吉。若不來, 那本君懶得與一個死人計較假扮西陰神女之過。”
音之溯:“……”
音之溯不擅言辭,心知不對卻又無辯駁,稀糊塗就不自覺地順著謝無妄的意思琢磨去。
歷代西陰神女皆是被世間大能捧著、供著,金光閃閃地屹立在最高處指點江山, 她窺得機, 穩居神壇。
上一任神女玉瑤卻沒能得到樣的待遇,因為當時平定天的人是謝無妄。
謝無妄身上殺戮之太重,麾戰將個個如同瘋狗一般, 一意征伐,根本不理會什麼神女、什麼知預言。
西陰神女玉瑤成了個大閒人, 無所事事的她四處遊歷,與音之溯邂逅情。
自那時起,西陰神女便已有了走神壇之相。如今的雲水淼更是糟糕, 乾元殿上當眾被謝無妄落了面子,又在藥師蓮華境中失身人,還曾兩次被毛英俊擄走,神女頭在她身上簡直敗了個精光。
再加上洞房夜那一番拙劣的顛倒黑白……
雲水淼能是真神仙?話說出來,連音之溯都想發笑。
音之溯在乾元殿上懷疑人的時候,他的新婚妻子雲水淼正縮在一個黑暗潮溼的洞窟深處瑟瑟發抖。
雲水淼怕極了。醜陋不堪的大個子毛英俊每一次走過來,都會用金屬性靈力鑽刺她的脈,手段極其殘忍,感覺就像一萬根針不停地在她體內穿扎,令她苦不堪言。
上一次,他竟將絞成刺球一般的金靈力扎進她柔嫩的內臟,雖然有一瞬,已痛得她魂魄昇天——毛英俊用的是特殊手段,痛楚劇烈卻不會導致昏迷,能受著。
聽他話中之意,若她再不供出西陰之秘,一次他就要直接對她的臟腑出手了。
想到那一瞬間非人的劇痛,雲水淼手指和腳趾都在抽筋,胸口駭得痙攣不止。
她不明白,世間為什麼會有麼恐怖的人。
她身上的神光對他全無作用,無論如何哀求,他不為所動。
兩個時辰之前她已豁了出去,無視他的醜陋,對他說了許多肉麻的情話,還扯開衣領向他獻媚,他卻冷哼一聲,邁著沉重的大步離開她的身邊,又去了洞口。
簡直是油鹽不進。
雲水淼委屈。不是她不願告訴毛英俊西陰的秘密,是她真的說不出來。那段歷就像被灰色的迷霧糊住一樣,想要憶,腦海就變得一片茫然。
她哀哀地求他她一滴元血,樣她就能將他送入西陰,讓他自己去看。可他不依。
她把該說不該說的全都說完了,一次招無可招。
聽著洞口傳來的颯颯打鬥聲,她的心肝一顫一顫,就盼著那聲音永不停止——地位魔淵之,毛英俊必須將圍過來的魔物清理乾淨,才能騰出些許時間來收拾她。
‘來個人救救我吧!是誰都行……’她再一次哀哀祈求上蒼。
若是早知道西陰神女迷不住謝無妄,還會招來毛英俊種可怕的男人,她又何苦巴巴地上趕著受個罪?
“轟——”整個洞窟都在搖晃。
巨大的黑影罩了過來,遮住遠處洞口透過來的那幾絲天光。
雲水淼周身一顫,更是縮成一團。
前有過教訓,她不敢哭,不敢叫,咬緊了自己的唇,盡力縮往洞窟最深處的角落。
“嗚——嗡——轟——”
一陣陰冷的狂風卷著濃烈的腥味撲了過來,掀起她一蓬亂發。
雲水淼心頭一跳,抬眸,見一條由成百上千具魔屍絞結成的巨型魔觸鬚拍碎了洞頂,無差別地向著她藏身的地方橫掃來。
完了!
她驚恐得失了聲。
眼見條極其恐怖又詭異的巨觸就要將她拍碎在洞壁上,忽見白熾的光芒閃過,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重重一撞,將巨觸撞向一旁。他一個箭步掠到她的身邊,像拎小雞崽一樣攥著她的胳膊將她拎起來,夾在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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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唇一笑:“樣都沒大喊大叫,挺乖嘛。”
在魔物的尖嘯聲中,個聲音聽起來特別有男子漢的魅力。雲水淼芳心一顫,偷偷抬眼瞄他,見他的肩上咬著一黑鼠般的魔物,他沒來得及處理。那張醜陋的臉上,表情依舊凶神惡煞一般,但不知為什麼,刻看起來竟是順眼了許多。
她的腦海中不住地蕩著他方才的聲音。
挺乖嘛……挺乖嘛……
他拎著她,掠向魔淵之外。
身後墜滿了大大小小的魔物,遮天蔽日,像是一場黑色的沙塵暴。
他兇狠得要命,將近身的魔物斬殺殆盡,一路拼殺到了魔淵的封印邊上時,她的身上竟是連指甲蓋大小的傷都不曾受過。
是他在拼命保護著她。
他其實是想知道西陰的秘密已,並不是真的要為難她。要怪,怪她說不出那個秘密,無法讓他滿意。
到了封印邊上,個冷酷至極的男人一邊反手盪開身後追咬的魔物,一邊冷著聲音問她:“去了外面,想不想逃跑?”
他渾身是傷,殺凜然。
雲水淼毫不猶豫地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遇到人,求不求助?”他又問。
她繼續搖頭。
“好。”他咧唇一笑,“敢跑,敢開口,你會悔不當初。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為難你。”
說罷,他拎著她掠出了封印。
她忍不住弱弱地開口:“我幫你包紮一傷口吧。”
“不必。”毛英俊冷冷拒絕,“說,如何把你身上玩意弄掉,聞著噁心。”
雲水淼是一驚,意識到他說的是神光之後,心頭居然詭異地浮起一絲安慰——不是嫌棄她就好。
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望向個男人的眼神已不全然是驚慌恐懼,是多了些奇怪的、唯唯諾諾的情愫。
她未遇到過樣的男人。和個醜陋的男人相比,音之溯寡淡得就像一張透明的紙,配在風花雪月的時候拿來消遣消遣。
雲水淼望向毛英俊,老實地告訴他:“東海侯曾告訴我,神光必須省著用,至多讓十個人對我頂禮膜拜,然後就會消耗殆盡。”
“用過幾次?”
雲水淼聲音更小:“三……三次。”
謝無妄、音之溯、毛英俊。
可惜謝無妄和毛英俊都沒有受到影響,就迷住了一個最沒用的音之溯。
麼想著,雲水淼對音之溯的感情淺淡的男女之情轉成了滿腔怨懟。他有什麼用?早知今日,甘願當初就沒被他救過!
幸好她並不知道就連她最看不上的音之溯沒有被迷惑心智,否則才真是吐血三升。
“東海侯在何處?”毛英俊沉著臉問。
雲水淼慚愧地低了頭:“不知道,他有吩咐了才會找我。前偶爾得知,他常去瀛方洲那一帶,別的,妾身當真不知。”
“妾身”二字嬌嬌軟軟,不意地帶上了媚意。
可惜毛英俊完全不解風情,他皺著眉,一掌拍暈了她。
雲水淼感覺後腦像是被鐵砧砸了,兩眼一黑,人事不知。
“瀛方洲。”
收到毛英俊的訊息之後,謝無妄再一次成功敲開了玉梨苑的門,斜倚在窗榻上,閒閒地與寧青青說話。
“再有半月,浮屠子那邊該有動靜了。”他望向她,“我會走一趟遠海。行有些難測的風險,屆時你便留在宮中罷,替我顧著些各方訊息。”
寧青青點了頭,然後奇怪地問道:“我以為你放棄瀛方洲那件海底神物了。不是連你都無法接近嗎?”
他把冷白的頜揚得更高了些:“謝某不知道‘放棄’二字如何寫。”
驕傲的模樣討嫌得。
不等她撇嘴,他笑著靠近她,解釋道:“我令他設了千羅絞殺陣,一層層剝掉封印陣眼外面的混沌亂流,方才收到訊息,已能看出陣眼中的神物是戟。”
“拿到它,你豈不是天無敵?”她睨著他。
謝無妄失笑:“難道我如今就不是?”
寧青青:“……”
論臉皮,倒當真是天無敵。
“阿青。”他起身,迤迤走到她的身邊,自然地坐,攬住她的肩膀。
“嗯?”她慢吞吞地轉頭看他。
他環視間梨香氤氳的臥房。
“庭院是我蓋的。”
寧青青不解地看著他:“我知道啊。”
“走廊、木臺、窗榻……”他緩緩掃過,“哪都結實。”
寧青青略怔之後,臉頰呼呼地浮起了燥熱。
上在木巢中,她用捨不得弄壞木巢為藉口,拒絕與他親近,所以他說庭院結實……
她慢慢地轉動著眼珠,想要假裝聽不懂。
可是他那幽黑的目光便麼灼灼地盯著她,劃過她發燙的面龐時,唇角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想裝傻都不行。
謝無妄個人向來樣,攻擊性十足,稍不留神被他逮到破綻,便會一擊致命。
他的大手慢慢收緊,將她的身軀一寸一寸攬向他。
薄唇落到她的發頂,輾轉溫存。
他極有耐心,用他身上的溫度和息一點點浸染她。
“阿青,”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試一試,你若不適,隨時叫停。”
他偏頭來,幾乎銜到了她的耳朵。
“我不會捉住你的手。”
句說得低沉繾-綣,想到話中深意,更是要命。
真不要,就在他身上畫圈。
她的心臟跳得更快,想不出推拒的理由。
他的大手覆了過來,輕輕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低頭看去,見他的膚色白到透明,青筋比前顯眼得多,五指顯得更加修長,竹般的指骨和指節堅硬漂亮。
是一雙極能煽風點火的手。
她曾深刻領教過它的要命之處。
周遭的空彷彿不太夠用,她喘聲漸急,分明是輕輕覆著手,胸口竟已開始泛起隱痛。
謝無妄今日可沒打算無功返。
五指一緊,他將她拉進懷中,垂頭重重啄了她的唇。
“不說話便是默許。”嗓音帶著濃濃笑意。
她睜了睜眼,張口欲辯,卻被他伺機吻了來,吻得極深。
趁著她失神之時,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走向床榻。
她抬手觸著他結實的胸膛,指尖輕輕地顫抖,毫釐之間遊移徘徊,像是在畫一些凌亂的、沒有定決心的圈。
他將她放進了雲絲衾中,垂頭又吻了來。
極其精湛的吻技,令她戰慄不已。
他對她瞭若指掌,知道如何令她徹底沉淪。
她的身體中像是繃著一根弦,牽引著指尖,不停地震顫。
她緊張地等待他的進一步動作。
半晌,他緩緩退開。
她更加緊張,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等了少時,等來一聲極溫存的輕笑。
她偷偷睜眼,見他斜斜倚坐在床榻邊上,一雙幽黑狹長的眼睛閃爍著愉悅的笑意。
寧青青:“……嗯?”
“不難受了?”他勾起嘴角,笑得極好看極壞。
一根修長如玉的手指懶懶揚起來,點了點她的唇。
“看來阿青已適應與我接吻。”他篤定地笑。
寧青青:“!”
她被句直白的話砸得暈頭轉向。
心口後知後覺地泛起一絲絲麻酥的暖流,倒是當真一點不難受。
“不是因為適應,”她嘀嘀咕咕地辯道,“是你使詐。”
“使什麼詐?”他微挑著眉,臉皮厚如城磚。
她剛要開口,忽然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
倘若她說方才她以為他要做別的,那他豈不是會接一句“既然你有樣的要求,那就如你所願”?
她才不上當。
她抿住唇,用無聲譴責的目光看著他。
他抬起手來,撫了撫她的頭髮。
他一本正、若有所思地道:“兩害相權取其輕,有了更怕的,便不抗拒親吻了。”
寧青青:“……”
她為什麼要躺在床榻上聽他說麼羞恥的話題?
他輕嘖一聲:“可惜再找不到別的什麼事,能比那一件更要命、更銷魂。”
寧青青:“……”
她確定,論臉皮厚度,謝無妄絕對一騎絕塵,將第二甩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