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華第五百七十五章 鷸蚌相爭翁得利
龍道人三人與五蘊魔君來到東海上的一座孤島。
這座孤島是他們選擇的建造工地。
章宣、田道人負責建設工廠，並佈置相應的鍛造設施。
見他們前來，章宣、田道人戴面具出來迎接。
一行人走入半山腰處的工廠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和南閆福洲文明完全不搭邊，充滿鋼鐵、機械風格的現代化工廠。
無數管道在火山腹部鋪設。大量的金精液體從管道淌過。沿途穿過一處處陣臺，得到陣臺內的咒術加持，金精發生玄奇變化。然後轉入不同的管道流入模具中，打造為形態各異的零件。
這是延龍伏家的法相傀儡機關廠復刻。
李如心當年多次來訪，改進完善“日月明鏡尊”。
如今，由伏衡華提供圖紙，利用“玉宮金闕”傀儡的特殊能力，在南閆福洲得以重現。
這座建設工廠本身，即為“玉宮金闕”的擬化產物。
“魔君，請。”
五人領五蘊魔君和幾位宗師走向工廠核心地帶。
透過抽取地火而形成的核心熔爐正在吸收四面八方管道流淌而來的金精，熬煉澆灌成一根百丈長的巨型龍骨。
此為“九面魔帝”之中樞。
在龍骨頂端有九條椎骨，分別連線一顆虛幻不定的頭顱。
九面魔帝，其九面分別為喜、怒、懼、驚、悲、恨、痴、貪、欲（嗜慾）。
俱是生靈情緒、慾望之體現。
五蘊魔君之所以拉攏百鍊門，請他們為自己打造“九面魔帝”，便是窺見此法相與天魔一脈的契合。
魔帝九面對應九種情緒念力，唯有精通天魔真法的修士才可完美駕馭。
“一個月過去，怎麼還是這樣？我記得當初開工第三日，便是九面和龍骨的形象了吧？”
一位宗師發出不滿。
龍道人好言解釋道：“此法相以九面為核心。我等如今一切行動，俱為前置階段。之後要不斷鑄造零件，搭建機關迴路。這個過程以年為計算單位。”
“那也太長了，不能速成嗎？”
孟隴看了一眼五蘊魔君，大著膽子道：“三年內，可完成嗎？”
五人同時搖頭。
龍道人：“當初幫魔君建設工廠時，我們便說過。魔帝法相過於艱難，不如打造一具可供虛境高手駕馭的魔神法相。是魔君一力要求，想要打造‘九面魔帝’。”
九面玄天魔神尊的設計圖尚處於伏衡華的構想階段。
雖然他授意龍道人等人，將設計圖交給五蘊魔君。但同時也將另外幾個，為魔道演化的法相傀儡設計圖交給魔君。
最後，是五蘊魔君親自拍板，選擇打造“九面魔帝”。
“雖是我師要求，但我們並不懂法相傀儡術。誰知道你們暗中會不會搞鬼，故意拖延時間？”
看孟隴言語，再看五蘊魔君沉默不言，龍道人暗暗嗤笑。
他自然明白，這是孟隴代替五蘊魔君說話。
“如魔君閣下信不過，可以派遣幾個魔徒。我們把一些基礎工藝交給你們。此外，有一件事必須宣告。這是真仙層次的法相設計圖。且我們手中這玩意，只是殘篇。
“殘篇懂嗎？其他篇幅部分，根本不在我們師兄弟手裡。我們無法瞭解全篇構造。只能根據設計圖和我們自己的研究，打造‘中樞龍骨’和‘九法魔面’的機關迴路。至於其他的……”
伏衡華、於丹青都沒研究出來呢！
龍道人頓了頓，沉聲道：：“我們可以讓‘九面魔帝’動起來。可以將這個機關傀儡視作法寶。但其完善，需魔君親自動手。您可以放心，只要法相動起來，和魔君閣下的根本大道共鳴，接下來如何演化，魔君可一力操作。”
法相傀儡就是一條外接的大道法則。
具備進化能力。
只要本身能活動，即為法則成立。
透過吞噬天材地寶、世界元力。破碎的法則能一步步修復，打造這條法則的圓滿層次。
李如心的“天元玄靈球”便是這一原理。每一個小球即為一枚種子。隨著祭煉時間越長，修士可以將其演化為截然不同的形態。即真正的法相傀儡。
九面魔帝是伏衡華構思中的“頂級法相”。他和於丹青絞盡腦汁，才只完成前置。至於後期，那就需要南閆福洲的魔道來集思廣益。
五蘊魔君對此自然明了。
如果百鍊門真拿出一個完整的“魔帝法相機關圖紙”，他反而不敢上手了。
由南閆福洲的修士自己研究，五蘊魔君才信得過。
“你們說的，我明白。不過眼下，仙道那邊的行動，你們打算如何應對？”
“他們既使用天元玄靈球，我們便用‘機神魔染術’來應對吧。”
龍道人自信滿滿背臺詞：“半月時間。請魔君尋找幾個合適的弟子，我們教導他駕駛‘魔面機神’。”
魔君皺眉道：“諸位不打算親自行動？”
洪昌乙笑了：“魔君閣下，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們為你打造法相，並給你建設工廠。至於報酬，是為我們提供物資，讓我們順利離開。至於你們這裡的勝負，我們在乎嗎？”
他們清楚，楊岱清楚他們的底細。
跳反幫魔道打造傀儡，是伏衡華一力推動，拿著“法相傀儡有助於封印地淵”這個藉口。
如果他們幫魔道殺赤淵一方的仙道人士。楊岱能樂意嗎？
不沾殺劫，全身而退。
是伏衡華對他們五人的要求。
在此期間，儘可能幫魔道打造“九面魔帝”，並撈取天材地寶為他們五人完善自己的法相傀儡。
這樣，便減小地下福地那邊的壓力，可以騰出一部分資源提供給其他的法相傀儡。
在雙方仔細談論後，魔君遵從“百鍊門”五人的態度，讓他們繼續打造“法相傀儡”。不過他隨後以照顧五人起居，幫忙管理工廠的名義。送來一大批魔徒，從他們手中學習“法相傀儡術”。
對此，龍道人按照伏衡華事前安排，任由他們學習。
他們學會了，回頭讓伏衡華得到借鑑啟發，收集完整的資料帶回東來。反而會讓我們多出一條完整的修行道路。
想到這，龍道人還仔細認真教導眾魔徒，絕無半點藏私。
……
半個月後，五蘊魔君將挑選好的三個徒孫送來火山工廠。
那三人在孟隴帶領下來到大門口。
洪昌乙親自迎接。
“人選好了？正巧，我們也將三尊傀儡魔兵打造完畢。你們跟我來。”
他領四人來到工廠上層的演武場。
在那裡，樹立三尊兩丈四尺的鋼鐵骷髏。其眉心處，分別鑲嵌一顆巨型晶石。
暗金色光線從“九面魔帝”射過來，正對三個骷髏的眉心。
在演武場上，站著一位戴著面具的人。
孟隴走過去，認出此人是操控“百符玄晶”的修士，便上前打招呼。
面具人簡單回應後，講解三尊骷髏兵的操作方式，然後讓孟隴三個師侄前去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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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已事前學過操作方法，三人經過一個時辰的磨合，已能自如操作三個骷髏兵。
看著他們三人在演武場來回飛行，孟隴問道：“這就行了？這玩意能對付仙道那群‘天元玄靈球’？”
透過埋伏在仙道內的探子，他們已經知曉相關情報，並拿到一份成品進行解析。
“骷髏兵是我們擷取‘九面魔帝’的部分零件，打造而成的法相傀儡。是魔帝的子機。”
面具人澹澹解釋道：“這三個骷髏兵具備魔帝的一個能力。魔念汙染。”
錚——
這時，一具骷髏兵揮舞手中的紅色光劍。灰黑色霧氣緩緩在劍身散開，帶著一股詭異、邪魅的氣息。
孟隴作為天魔修士，立刻明白這股力量的運用。
“汙染心神，並加以控制？”
“沒錯。這種手段可以汙染玄靈球，並奪取其控制權。你們三個去實戰試一試吧。”
說完，面具人開啟演武場上方的穹頂，讓三個骷髏兵從火山口飛出去。
孟隴見狀，也連忙追上去。
如今魔道被仙道打壓半個月，已經壓迫到摩天骨牆下，氣勢低迷。若能趁機扳回一局，或許可以再度佔領右大陸土地。
他們四人離開後，洪昌乙問面具人。
“衡華，你確定這樣做沒問題嗎？”
“放心吧。有來有回，才方便我們研究‘傀儡法’。這也是於前輩的想法。”
為何“田道人”“章宣”在魔道眾人面前要帶上面具？
自是為了方便伏衡華和於丹青隨時替換過來，正大光明從魔道手底下撈取材料。
伏衡華順著演武場的小道，向“九面魔帝”走去。
洪昌乙跟上：“但雙方交戰，如果我們的技術害得仙道那邊死傷過大，赤淵道派樂意嗎？”
“所以，那邊也會在李如心的主導下，進行下一步的技術升級。至於傷亡問題——我已經跟楊岱透底兒，只要不太過分。一些損失，他們可以接受。畢竟——赤淵道派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是修復地淵缺口。”
伏衡華透過多方面瞭解，已經構思“五彩石復地計劃”。
五彩石的祭煉手法，他也有。
無非是五行山法的變種。
但是，想要修復地淵所需的五彩石，需大量天材地寶進行轉化。
打造“九面魔帝”，便是一個從魔道撈取天材地寶的絕佳藉口。
自然，也方便伏衡華正大光明研究魔道手段。
在他振振有詞，抬出“非常時期行非常事”的旗號後，於丹青雖然顧慮，但還是默許他參與“九面魔帝”的建造行動。
……
三個骷髏兵來到摩天骨牆下。
只見上千個“天元玄靈球”環繞在修士身邊。那上千位修士同時作法，疊加彼此的道術，不斷破壞骨牆，為下方的道兵開啟道路。
“殺——”
一個骷髏兵率先衝過去。
隨著手中魔劍揮動，一股魔氣掃向十幾個“玄靈球”。一瞬間，那些玄靈球失去控制，紛紛砸落在地。
與其心神相連的修士因為神識汙染，紛紛吐血後退。
其他兩個同伴見狀，也催動“魔劍”上前汙染“玄靈球”。
火山工廠。
伏衡華與洪昌乙站在“九面魔神”下方。
當那三個骷髏兵借用“魔帝之力”時，整條龍骨隨之震動，有一絲絲念力注入龍骨中。
果然。
伏衡華低頭沉思。
魔帝血祭。
這是唯有在大魔劫時，才能進行的“法相傀儡儀式”。
三個骷髏兵作為“魔帝”的子機。他們摧毀、汙染法相傀儡，會為“九面魔帝”提供力量。
九面魔帝的進化，即是透過不斷吞噬摧毀其他法相傀儡而來的！
“正如我的吞天葫蘆可以透過一眾天人的供奉而進化為‘魔帝’。九面魔帝在大魔劫時，也可以透過破壞並吸收其他法相傀儡，完成魔帝之路。”
當然，大魔劫時期只能誕生一尊魔帝。
所以最終的魔帝之爭上，吞天魔葫和九面魔帝只能留下一個。
但對伏衡華而言，這兩者本就是一體的。
魔葫就是魔帝核心的動力源。
魔帝，即為魔葫的外接身軀。
自己一邊讓化身祭煉魔葫，一邊幫助五蘊魔君祭煉“九面魔帝”。等到最後一刻，讓化身出來截胡。
然後直奔魔帝戰場，把三魔帝中的一位吃掉！
伏衡華心中浮想聯翩，暗暗幻想不久後的美好未來。
透過吞噬魔帝，總能產出足量的五彩石了。
洪昌乙站在伏衡華背後，看著“九面魔帝”那一絲進化異變，臉上不免帶著幾分擔憂。
這可千萬別出事啊。
萬一“九面魔帝”失控。那……那樂子可大了。
……
三個骷髏兵汙染諸多“玄靈球”大勝而歸後。
李如心這邊也開始下一步升級操作。
“仙子，我們要不要把玄靈球升級為真正的法相傀儡？如果進化為法相傀儡，是不是就不怕對方了？”
“肉身入駐法相傀儡，自然無懼那點魔氣的侵蝕。但法相傀儡要求的材料過多，且升級上千法相傀儡的時間太長。我們眼下沒有時間——你們去幫我採購一些東西來。”
李如心按照伏衡華的安排，將一份清單遞交給赤淵道派派來的幫手。
“清心符？鎮魂鈴？等等，仙子，你不會打算透過在‘玄靈球’外面佈置符籙、秘寶，從而抵消魔氣汙染吧？”
“沒錯，就是這個思路。快去準備吧。如果一個玄靈球周圍貼上一千道清心符，可以在為期一天一夜的戰場中抵消魔氣侵蝕。你們南閆福洲，不就是以符術著稱？事不宜遲，速速準備。”
赤淵弟子快速下去安排。
可走到半路，正巧碰到楊岱和伏紅鸞。
聽聞李如心要求，伏紅鸞心中一動，明白伏瑤軫不久前的傳信到底是為什麼。
她開口對楊岱道。
“道兄，這差事可否交給我家？我家可以提供抵抗魔氣侵蝕的符寶。”
楊岱看了看伏紅鸞，暗暗思量起來。
你們這都是商量好的吧？
雙方唱雙黃，順帶給伏家謀利？
絕對是伏衡華那小子的計劃。
“紅鸞仙子有什麼打算？要知道，這事關乎重大，可不能輕率應承。”
“我家近日研究出一種符咒繃帶。其中有一種‘清心安神符繩’，成本遠低於一千道清心符。”
伏紅鸞邀請楊岱隨自己返還天羽山。
當看到天羽山已經打造完畢的“符帶工廠”，楊岱心中一嘆。
行吧，那小子是真把一切安排妥當。這時候還不忘給伏家撈油水。
伏紅鸞將繃帶取來，遞給楊岱過目。
“道兄請看。”
“不用看了，你們有多少？我們赤淵道派全買了。此外，止血療傷的那些繃帶，我們也都要了。回頭我派人過來天羽山商談。這類物資，我們不嫌少。”
戰爭，是斂財的暴力手段。
伏衡華寫劇本，藉助這次大魔劫時，為天羽山伏家安排好一條穩當、妥帖的上進之路。
只要按照他的劇本走，伏家在大魔劫結束，便是一個具備宗師坐鎮的頂級修真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