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神結仇後[快穿]49、棺人3
容與剛升起來那點兒火氣立刻就散。
麼在棺中待太久不太會說話, 瞧這鬼話連篇的,可比小鐲能說會道多。
“不想讓我死啊?”容與說,“不帶走我不就行嗎?”
陰婚也有很多種形式。有死人和死人結親, 例如雙方都亡故,生前素不相識,被家人安排死後成親的。也有生前相愛卻遭家人反對,不能廝守, 就私定終身約好一起殉情, 到底,就會補辦一場婚禮。
也有死人和活人結親。比如有權有勢的人死,強行想讓一個活人殉葬,溫意初就是這麼個悲劇, 許多陰婚娘也是被這封建陋習迫害的犧牲品。有的人生來八字輕,易早亡,就有輩為他結門陰親,求鬼保佑。還有倒黴的, 好端端一個活人被鬼看上, 直接就帶走成親……
所謂死人和活人結親,最後也是殊途同歸, 都會變成兩個死人。強行殉葬不用說,妥妥的不幹人事兒, 活人也得變死人。找鬼保佑的,極大可能被鬼反噬, 照樣小命不保。至於被鬼看上的, 也大都被立刻帶離陽世,讓鬼魂去和鬼結親。
溫意初本是第一種情況,被活活殉葬。容與一過來, 就成第三種情況,被鬼看上。
按照慣例,活人被鬼看上,要拜堂成親,活人是要死的,兩個鬼魂才能相廝守。所以晏昭說“成完親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也可以解釋為離開陽世。
但活人其實也可以不死。慣例是慣例,也有例外嘛。要是鬼不執著於要把活人也變成鬼,不把人從陽世帶走,也是能和活人拜堂的,拜完雙方之間多個婚契,也算結成姻親——或者說陰親……
只是這樣的例外很少。要知道正常的鬼早就投胎轉世去,留在世上的鬼大都有著強烈的執念、惡念或怨念,偏執和佔有慾強是們的共同特徵,看上誰自然想讓對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放任對方繼續在陽世生活,基本都會把人帶走。
晏昭要是不願意要容與的性命,也可以直接和身為活人的他拜堂成親。
可容與這麼說,晏昭仍是拒絕:“不。”
容與:“不麼不?不能不帶走我?那現在殺我唄。”
血玉鐲:大魔王在說麼,殺這世界可就be!
容與:對自家主人要有點自信,他不敢。
血玉鐲:……
這有麼好自信的!妻管嚴難道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嗎!
果然,晏昭慌張解釋道:“不殺,也,不拜堂。”
血玉鐲不忍直視。覺得大魔王已經給主大人深入靈魂的恐懼。
容與點:“行。”
血玉鐲驚訝。
大魔王這麼容易就妥協?
“洞房在哪兒?”容與環顧四周,沒找到出口,“不拜堂,直接入洞房。”
晏昭:“……”
鬼王大人的臉上忽然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
“問話呢。”容與晃晃滿珠釵,琳琳琅琅的,“這一堆飾,重死。”
晏昭拂袖,眼前又出現一扇月洞門,直通喜房。
容與進門一瞧,房佈置得一應俱。大紅雙喜,鴛鴦喜被,紅紗帳,龍鳳燭,被褥上還鋪滿紅棗花生桂圓蓮……
他輕嘖一聲:“準備得這麼周,還說不想成親。”
一個蘋果填不飽肚,容與坐到床上剝花生吃。
晏昭欲言又止:“這個,不能吃。”
容與吃完花生吃紅棗,跟倉鼠進糧倉似的:“有毒?”
晏昭說:“有寓意。早生貴……”
他突然沉默。
後知後覺感到一絲不對勁。
他死千年,千年前的婚喪習俗都與現在大不一樣,就算一樣,他也不記得。
今日他察覺到等的那個人來,這才臨時匆匆設下這間房。喜房佈置、迎親流程參考的都是現在這些人家,還抓只女鬼詢問禮儀。那女鬼就教他幾句祝福話,麼東西有麼吉祥寓意,他一一認真記下。
女鬼卻不知娘是個男人。
“噗。”容與笑著把一顆蓮扔進晏昭懷裡,咬開一粒桂圓,“還想讓我給生孩?”
鬼王大人的臉紅:“可,可以。”
容與:“……再說一遍?”
鬼王:“我是說,這些,可以吃。”
本以為有吉祥寓意的東西吃不好,可既然那寓意是早生貴……兩個男人顯然是生不出孩的,男鬼也不能讓男人懷上鬼胎。那這些紅棗花生之類的就沒有意義,自然可以吃掉。
“這點兒東西哪夠吃啊。”容與越吃越沒味道,“有別的嗎?不求瓊漿玉露,山珍海味便能湊合。”
血玉鐲:他媽山珍海味還湊合。
容與說得理所應當。原主那生活水平那叫一個清貧,粗茶淡飯毫無油水,容與是萬萬過不下去。
“有。”晏昭又一拂袖,變出一桌豐盛的酒菜,有魚有肉,飄香四溢。
他看向容與,靦腆道:“不會,讓餓著。”
容與眼睛一亮,立刻拋棄床上的紅棗花生,坐到桌邊拿起筷。
“這飯菜又是哪兒來的?”
就算是鬼也不能憑空變出東西,吃穿用度都需要陽間的親人燒來。鬼王已死千年,想來也知道不可能再有人給他燒香祭拜。
晏昭道:“小鬼供奉。”
容與然:“哦。”
難怪呢,一個千年鬼王,多的是小鬼供奉。那他倒也吃喝不愁。
那便好。容與心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吃軟飯的感覺真好。
大魔王是不可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自己動手這四個字永遠與他無關。
晏昭就坐在對面,看著他吃。鬼是不需要吃東西的,食物只能嚐個味兒,不能填飽肚。鬼吃的是香,若久未能得香,就會餓得失去理智,吞噬別的鬼魂。兩個都沒有,時間一,鬼就會餓死,那是徹底的形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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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給晏昭燒香,晏昭也不吃鬼魂,可他還是清醒存在著,甚至感覺不到飢餓。
僅憑一腔執念,就夠他永存於世。
只是當下,看著容與吃得歡暢,晏昭也感到一絲久違的飢腸轆轆,好似從此刻真正活過來,不再是從前那具行屍走肉。
……雖然他早就死。
晏昭不著痕跡摸摸腹部,胃空脹得難受,他沒有表露出來。他已經見到他的執念,所以執念不再如從前那樣深刻強烈,他也不再無堅不摧。
容與埋吃飯,似不經意道:“明天我出去,也給燒柱香。現在有名字,也有給祭拜的人。只是墓碑上不能刻亡夫晏昭之墓,只能刻晏昭之墓,誰讓不肯與我拜堂?”
晏昭一怔,繼而掩唇微笑。
吃飽喝足後,容與總算記起來卸妝。
屋裡正好有一面鏡,容與坐下就開始卸飾。要說溫意初是個男人,胡家卻將他打扮成娘下葬,這不是侮辱人麼?
鏡裡這張臉確實嬌豔無比。溫意初本就白皙俊秀,塗上脂粉抹完胭脂,套上羅裙戴完首飾,看上去完是個漂亮姑娘,毫無違和感。
胡偉就曾這麼調戲過他:“溫小官人貌若好女,何必執著讀書考取功名?這年寒窗苦還可能名落孫山,不如一朝嫁進我胡家為妾,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被溫意初氣得當場趕出書院:“道不同不相為謀!”
容與端詳鏡裡這張臉:溫意初這人不錯。
血玉鐲震驚:竟然不覺得他相貌平平?
要知道氣運之的容貌都不差,大魔王卻看誰都得一般,普通人估計都入不他的眼。
容與:我有說他臉不錯?
血玉鐲:……那是哪兒不錯?
容與:他的價值在於才德,心懷天下又驚才絕豔之人,豈可用容貌評判輕辱。
血玉鐲不可置信:天吶,竟然也不會只看臉,開始關注內在美嗎?
這話竟然是大魔王說出來的。這是近朱者赤,被主大人感化薰陶嗎?
今天的大魔王開始崩人設!
容與:?在眼裡我是這麼膚淺的魔嗎?
難道不是嗎?
血玉鐲腹誹,可不敢說出來:那怎麼看待,胡偉對溫意初說年寒窗無人問,不如一朝為妾享榮華這件事?
容與: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血玉鐲驚,大魔王竟有如此高的思想覺悟!這境界對大魔王來說可太難得!
血玉鐲:那讓來選,是選寒窗苦讀還是榮華富貴?
容與:那還用問?當然是榮華富貴。
血玉鐲:……
行,大魔王還是那個大魔王。
容與:不過我是不可能當妾的,也就進胡家後搞得他家破人亡再霸佔他所有家產這樣。
血玉鐲:……
行,大魔王人設維持得死死的。
血玉鐲:這大魔王也真奇怪,我一會兒覺得三觀正,一會兒覺得三觀不正……就,亦正亦邪的。
容與:嗤。
血玉鐲:笑麼???
容與:這小鐲別到個詞就亂用。三觀指的是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我連生活的世界、生來的種族、過去的經歷都和不一樣,原本就不可能與三觀相同,何來正不正。正確與否難道是規定的?被凡人那套洗腦?
血玉鐲:……凡人哪套?
容與拆著首飾:有些凡人呢就很自負,覺得世上只有三觀正和三觀不正兩種人,和他一樣就是正確,和他不一樣就是錯誤。好像根本不知道三觀不同這個詞。天底下千千萬萬人,觀念不同的人多去,永遠都不可能達成統一,誰有資格說自己就是正確答案,其他人都是錯誤的?
血玉鐲:好像有點道理。
容與:自己都未必是正確答案,又憑麼認定別人不正確呢?溫意初能年寒窗想為民請命,能教書育人不收一個兒,能多管閒事到為給一個民女討道被衙門打,那些鄉民在他被害死時保持沉默他想的不是恨,而是愧疚沒能拯救他們。打死我也做不出這些事,我也不會說這些事是錯誤的。我尚且能尊重與我三觀不同者,有的人卻不能尊重別人,不允許出現和他不同的聲音。那些人不是比我還狂妄自負嗎?
血玉鐲精恍惚。
這是被大魔王反向一頓輸出嗎……
容與:怎麼不說話?
血玉鐲:讓我緩緩,我三觀受到衝擊……
容與:別這麼容易改啊,像我一樣堅守本心不好嗎?就是說我一萬次三觀不正,我也不會擁有那些美德的。我一個魔要是跟和人一樣,我真是背叛魔族。
血玉鐲:謝謝,好多。
又堅定下來。
血玉鐲默默記筆記:我懂。三觀是很私人的東西,找到志同道合的最好,找不到也不用強求說服別人。不可以自己為標杆肆意指責他人,不必以他人為準則輕易動搖自己。
……並沒人搭理。
血玉鐲:大魔王,怎麼也不說話?
這樣會搞得我很尷尬!
容與蹙眉:“嘶,發被飾勾到,晏昭,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