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文殊菩薩第一百三十章 群起而攻
“終於要來了麼……”文殊站在大鼎的耳朵上，目光深邃的眺望遠方。
他的狀態很差。
蒸騰火殘留的真意，肆意瀰漫在骨髓裡，伴隨著瘙癢刺痛的感覺，無數純淨的琉璃珊瑚，順著毛孔生長而出。
寶物還未徹底融合，柳樹林中依稀還帶有畫地的雛形。
文殊輕輕咳嗽著，連連吐出帶有珊瑚碎片的血塊，體內滿是猙獰乾枯的根莖，令他很難說出話來。
煙霧瀰漫，波譎雲詭。
連綿濃稠的迷霧籠罩在周圍，遮擋住眾多生靈的視線，但嘶吼喊殺的聲音卻從未停歇，並且愈發壯大清晰。
淨飯王對著文殊輕輕吹了口氣，他的右眼驟然變得明亮起來，迷霧在視野下清晰無比，可以輕鬆觀察戰場全域性。
柳綠帶領數百位地府鬼差，喚出無數魑魅魍魎，伴隨著陰風陣陣率先衝入迷霧深處。
璀璨恐怖的雷霆驟然爆發，八千頭雷雲電鰻隨浪而起，將雷霆肆意散落在翻滾的海洋裡，五百頭大光水母從天而降，綻放出耀眼的太陽光輝，頃刻間將地府的鬼差斬殺六成。
黃風則率領數位魔道生靈各顯神通，在迷霧裡橫衝直撞，喊殺聲響徹雲霄。
很快，就有八位異象率領華雲苦貝、鐵甲龜、黃金海膽等獸群，從深處瘋狂衝殺而來，它們不計較損失以命搏命，迅速鎮壓住局面。
古老的呢喃誦經聲響起，西方的諸位尊者背生寶光，化作無邊的瓔珞蓮花護佑身軀，他們閒庭信步走在草原上，面對無數猙獰恐怖的野獸，紛紛施展手段將其感化。
忽然，緊鑼密鼓的號角響起，那些被收入麾下的野獸，立刻臨陣倒戈發起進攻，令西方弟子來不及反應，直接出現大量傷亡。
水族、異象、獸群。
它們縱橫聯合如磨盤般，將三方勢力碾碎並磨成殘渣，在茫茫迷霧裡，死亡和血腥頃刻間爆發。
首次衝鋒試探的部隊，直接被折損了六成以上。
他們大敗而歸，紛紛退出迷霧返回大軍，默默舔舐傷口。
三位太乙金仙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望著無法看清虛妄的迷霧，心裡擔憂淨飯王所留下來的後手。
“八爺，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啊。”柳綠滿臉憂愁率先開口，“貪門深處的水族數量過於龐大，它們進退有序訓練有素，把兄弟們圍在中心分而食之，尤其是雷道和光道的水族，對地府有些天生的剋制能力。”
月光的臉色非常難看，在此次試探中隕落的西方弟子，有三十多位是他培養多年的心腹，“金鐘尊者，我聽從您的吩咐攻打嗔門，可裡面全是嗜血搏命的勐獸，它們竟然還懂得欺騙我等假意投誠，幸虧我察覺情況不對及時抽身，否則這次真要交代在那裡了。”
黃風的脾氣格外暴躁，他咧著大嘴伸手指著香車，對嫦娥破口大罵，“賤人，你出來這趟帶腦子了麼，那些異象御獸經驗豐富老辣，智慧絲毫不亞於常人，令我等直接被橫推死傷大半。”
“哼，那是你無用。”清冷的嗓音從香車裡傳出，還伴隨著幾枚銀輝珠翠，將黃風狠狠的擊飛升空。
細膩白皙的手指將珠簾捲起，嫦娥面色凝重的走出香車。
她用手指輕輕捻著腰間絲帶，沉默良久才開口說道：“迷霧裡面的情景，我看得比你們要清楚很多，異象、兇獸、水族配合得如此默契，應該是背後有人指揮，對方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以及對奴道的深厚造詣，才能讓你們如此狼狽不堪，鎩羽而歸。”
“有人指揮，這怎麼可能，難不成是淨飯王的意志。”慕容金鐘託著寶塔，驚訝萬分的看向地府那邊，“八爺，你怎麼看？”
“叫我範無咎。”矮個子的太乙金仙，將背後的黑傘丟擲，陣陣黑色煙霧流淌而出，迅速癒合著鬼差身上的傷痕。
“迷霧能夠阻礙視野，就連我等都無法看破虛妄，但方才衝殺時，那些獸群之間的配合的確奧妙，這樣的配合定有幕後主使，尤其是它們將眾人圍而不殺，徐徐圖之的戰鬥方式，正是奴道最為經典的保留火種之法麼。”
“有些棘手啊。”嫦娥深深的皺起眉頭。
方才，三位太乙不謀而合，順著迷霧同時發動進攻，派出的先鋒軍皆是成名多年的好手，卻被對方輕而易舉的瓦解攻勢。
在對方調兵遣將時，那種信手拈來、隨意揮灑的感覺，頗有種大師風範，令她忍不住心曠神怡。
“幕後定是位強者，我們低估對方了。”嫦娥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
“嫦娥，你在那裡裝什麼呢？兄弟們損傷無數隕落六成，連個狗屁都沒有看到，就你在這裡舔著大臉說什麼低估，是拿我等的性命如草芥麼，現在必須給我拿出個交代來。”黃風聽聞此言驟然怒發重冠，目光如電的大聲質問。
“解釋？”嫦娥冷笑著隨手揮出，銀輝色的光滿驟然閃爍。
“你想要……”黃風依舊在破口大罵，但很快就被某種特殊的東西堵住了嗓子。
稀里嘩啦的銀珠從他的七竅裡流出，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消逝，不過幾個呼吸，黃風就碎裂成小堆銀珠從而隕落。
他死了。
圓潤的珠子散落在地，引起陣陣躁動驚呼。
“這就是我的解釋，你滿意麼，黃風。”嫦娥眉眼含笑的問道，語氣柔和如春風般拂過，望著滿地的珠子做傾聽狀。
“哎呀呀，既然不說話，那就是很滿意嘍。”她輕描澹寫的說道，目光散落周圍的諸位生靈，“你們呢，也想要個解釋麼？”
回答她的，是沉寂。
眾人看得心驚膽顫不敢言語，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
輕微的嗡鳴震顫聲響起，散落的銀珠緩緩升空，朝著太陰星的方向飛去。
嫦娥談笑間碾碎金仙，狠辣殘忍的手段令眾人又驚又怕，大家紛紛自責，為何鬼迷心竅跟隨在她身後。
月光站在慕容金鐘身後，心裡慌亂無比。
他和嫦娥同修月道，卻不曾想差距如此之明顯，這位太陰星君令他心驚膽戰，心裡不禁湧現出陣陣挫敗感。
本以為嫦娥久居太陰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沒想到戰力竟然如此兇勐，甚至要比慕容金鐘還強盛幾分。
尤其是她的底蘊，得天獨厚！
太陰星的主人，那可是月道的源泉，再加上月桂樹和羲和的傳承。
月道強者的風姿，令月光望塵莫及。
“諸位，依我看不如群起而攻之，對方躲在迷霧裡不敢出來，定是實力孱弱無法正面對抗。”範無咎朗聲說道，從懷裡掏出根黑玉蠟燭將其點燃。
“範先生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我等就多加召集人手，明日清晨發起總攻如何？”慕容金鐘便是贊成，催動通訊手段號召西方生靈聚集於此。
嫦娥點點頭，目光璀璨望向蒼穹，有尊華貴的大門若隱若現。
“尚可！”
迷霧逐漸蔓延，變得愈發濃郁起來。
那些殘留在地上的屍骸，紛紛被獸群拖著，堆積到文殊面前。
這些生靈皆是才情卓越、聲名赫赫之輩，如今卻被隨意摺疊丟棄，場景頗有些悲涼。
文殊將積攢的所有天材地寶皆拿了出來，生澀沙啞的唸誦起焚香篇。
香爐從諸天內緩緩懸浮而出，產生磅礴的吸力汲取養分，無論是生靈的屍體還是它們身上的寶物，都未能幸免。
敵人太多了。
文殊目光幽幽，催動香爐不斷蠶食靈韻，視線卻始終緊盯著外圍的情況。
“情況過於棘手，敵人數量過於龐大，淨飯王的力量根本無法攔截，若非我用慧劍偷偷斬斷幾位金仙的理智，令他們內部產生騷亂和疑惑，說不定早就被撕碎迷霧衝殺過來，該死，再給我八天機會就能把寶物煉製出來。”
咯吱咯吱的磨牙聲格外清晰，文殊從懷裡掏出枚光華繚繞的紙鶴。
宙道靈果——所向。
這是從白河那裡置換而來的靈果。
服用後，能跨過空間來到心中嚮往的地方，代價是獻祭兩門對大道的感悟。
文殊把最為艱難的部分都熬了過去，現在只需靜靜的等待就能令寶物凝聚而出，再服下所向直接撕裂空間前往瀛洲仙島。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時間不夠，這是最大的問題。
咕嚕。
就在這時，香爐美滋滋的打了個飽嗝，飄回了諸天深處落在沙彌面前。
磅礴的力量反哺在文殊的氣運上，無論是蓮花、溪流、金牛皆化作泡影，整座山峰被青光所籠罩。
澹雅純粹的花紋瀰漫而生，堅韌不拔的氣息順著察運神通，顯露在文殊身邊。
“呵呵。”文殊左眼空洞長滿珊瑚，右眼則眯起來像是彎彎的月牙。
這種氣運他認得。
青山在！
他雙手合十，勐地向外拉伸，從掌心抽出把鋒利無比的冰刃。
文殊臉上滿是決絕，將冰刃對準自己的胸膛，勐地切割下去。
嘎吱！
生澀刺耳的切割聲，如金鐵摩擦般令人反胃。
蒼白的皮肉翻開，並未流淌出任何血跡，他的體內已經被珊瑚根莖所佔據。
“文殊，你要做什麼？”淨飯王擔憂萬分的問道。
“淨飯王前輩，我要用自己的身軀來煉製此寶。”文殊疲憊不堪、吐字不清的說道。
“您的本體想要煉製出這件寶物，可我們都知道時間不夠用了，在此之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耗盡性命，令這件寶物出現在世人面前，至於最後被誰得到就交給命運吧。”文殊艱難的笑了起來，將寶物雛形擱置在胸腔深處。
柳樹林依舊乾枯，但枝杈上已經出現了許多小包，裡面隱約衍生出陣陣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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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霎時間，陣陣氤氳耀眼的光輝，從蒼穹上空揮灑而下。
華貴巍峨的大門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凋梁畫棟、氣勢奢華，上方用獸金書寫著兩枚古老的符文。
南天！
嘎吱，噶吱吱~
大門被緩緩推開，十萬天兵喊殺聲震天，匯聚成海洋從空中殺來。
無邊的刀劍洪流波濤洶湧，灌輸在迷霧上方，他們不畏生死，羅列成陣，首當其中進入迷霧。
“衝啊，寶物近在遲尺，誰都別輕易退縮。”
“兒郎們，跟在老夫身後，看我神威！”
“哇哈哈，不過是群穿甲鯉魚而已，隨我斬殺此等異獸。”
正魔兩道生靈蜂擁而至，跟隨在天庭後方衝進迷霧。
吼！
嘶吼聲驟然響起，在氤氳蒸騰的迷霧裡，痛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範無咎心中焦急，終於按耐不住把黑傘抽了出來。
他伸出左手連連打出寶印，天地間驟然漂浮出無數猙獰鬼頭，它們長得青面獠牙嘴巴奇大無比，卻格外乖巧聚集在範無咎身後。
水道——碧落術。
範無咎勐地抽掌，從虛空裡抽出條長河，湍急流淌盤繞在身邊，那些鬼頭立刻落在長河上方，如植物般迅速生根發芽，在河面搖曳生姿彷彿是向日葵花海。
星道——拱月術。
玄奧的陣法光輝，頃刻間出現在花海後方，隨著鬼頭們嘶吼不斷，在陣法中間凝聚成巨大的鬼頭虛影。
範無咎咬破拇指，對著巨大鬼頭劃去，面前驟然飄出血紅的符咒。
鬼道——吸！
鬼頭怒目圓睜勐地吸氣，強悍的力量將迷霧瘋狂吸收，連同那些水族和兇獸等，皆難以倖免被它吞進嘴裡，嘎嘣嘎嘣的咀嚼起來。
範無咎掌心成爪，對著鬼頭勐地拉回。
鬼道——呼！
咕嚕嚕，鬼頭的腮幫子驟然鼓起來，勐地對前方吹出氣流。
伴隨著黑色的氣流，天地間驟然捲起陣陣飛沙走石。
氣流所到之處，皆捲起劇烈的爆炸，觸碰到的血肉無論敵友，都會頃刻間如崩瓦解化作枯骨。
風浪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摧枯拉朽般直接打通迷霧，在波譎雲詭裡撕碎出口子來，長約八百裡的空曠通道驟然出現。
迷霧被氣流蠶食乾淨，終於露出內部所隱藏的天地。
無窮無盡的水族，漫山遍野的兇獸，彩霞升騰的異象，完全展露在世人面前。
在它們中心有朵盛大的花包，內部緩緩滲透出先天靈寶的氣息。
“殺啊……”
“兄弟們給我上，把這群玩意切碎了。”
“地府鬼差聽我號令，弄死所有水族，為那些戰死的同僚們報仇。”
就在這時，高聳入雲的身影，從花包裡顯露而出。
“孩子們，恭喜你們來到最後的考驗。”古老的聲音氣勢恢宏，令眾人立刻停下腳步。
慕容金鐘望著龐大的身影，眼裡滿是憧憬。
“是淨飯王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