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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霹靂]掌心花

155、和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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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霹靂]掌心花155、和番

隨著初冬的第一場大雪壓境,韃靼人的馬蹄與箭影亦在疾風暴雪的寒音間叩響了邊關的城門。

狼煙遍起,烽火燃天。

天寒草枯,遊牧民族南下掠奪就食,此乃歷史上曾上演過無數次的鐵血劇情,此番不過是其中的短短一章,算不得十分稀奇。然而大淮皇朝承平數十載,武庫不整,武備不修,將士罕有諳熟兵士者。遠遠望見黑壓壓的韃靼軍隊似洪流濁潮般逼臨城下,個別年輕膽怯的士兵握著弓的手都在打顫。

一潰千里乃成必然。

“韃靼人兵分數路,大同、宣化、赤城相繼失守,月前已兵臨居庸關下。朕已詔令各省兵馬馳援,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好在兵部派去交涉的人傳回訊息,只要許以足夠的銀兩、布匹、茶葉,韃靼人便同意迎娶公主,與大淮締結翁婿之盟。”皇帝唉聲嘆氣的給皇后解說著情勢,面色晦暗,很是不虞的樣子。

皇后輕輕一嘆。這一趟和談,便輕輕巧巧的把大淮十分之一的年賦送將了出去。自然,所有歲幣少不得要以陪嫁的名義,同著和親公主一道打包送去給韃靼人糟踐。什麼迎娶公主、翁婿之盟?一塊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罷了。

皇帝臉色難看,似有些難以啟齒,但又不得不開口道出:“但韃靼人駁回了宗室女充任公主的提議,他們向朕索要的是……華陽。”

“什麼?”皇后大驚,“華陽是皇上親女,生母、養母皆是貴妃,天家骨血,哪裡有域外蠻子指名挑揀的道理?這真是前所未有的荒唐事,皇上,韃靼人太過無禮!”

皇帝以肘支桌,攤起兩隻手掌,重重的掩住了面孔。他的肩膀有些塌了,正如他的聲音有些垮。向來威儀萬千的人間帝王,此刻看去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焦頭爛額的怯懦男人:“朕已允了。”

他似是在向皇后解釋,又似是在勸服自己:“大淮數十年未有戰事,兵馬懈怠,哪怕是召集所有勤王之師齊聚前線,畢其功於一役,也非驍勇善戰、有備而來的韃靼人的對手。一著不慎,便是安史之亂重演。梓童,朕想留給我們皇兒的,可不是一片風雨飄搖的江山啊!”

皇后手一顫,險些將端起的茶水潑出:“朝堂上的事臣妾一概不知,但後宮中事皇上卻不如臣妾所知詳盡。”話雖如此,但皇后仍對皇帝的決定難以苟同,只是顧慮著“後宮不得干政”的祖律,只好拐彎抹角的勸說,“旁的不說,元貴妃是華陽的養母,她因傷病損了身子,再無力誕育子嗣,對華陽可說是十分盡心。皇上要華陽遠嫁異邦,如剜貴妃心腑,她怕是不肯的。”

皇帝放下掩面的雙手,露出緊鎖的眉:“朕何嘗不知?貴妃脾性暴烈,平日裡行事雖然規矩,可一旦脾氣上來,做事便不管不顧。她又是個愛揮拳動手的……”元妃砍人如削瓜切菜的狠戾情形從眼前掠過,他心肝顫了顫,果斷道,“華陽是個懂事的,只要她松了口,貴妃不點頭也不成了。”

“這……”皇后遲疑。華陽也是嬌慣長大的,怎可能願意去那蠻荒之地和親?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華陽這邊,就交給梓童去勸了。你辦事,最是能讓朕後顧無憂。”皇后心底有十二分的為難,可話至如此地步,她實在無法拂了皇帝意,只得硬著頭皮應了。

長信宮院中,華陽手持白蠟杆槍,槍如騰蛟游龍,舞得虎虎生風。皇帝止住傳報的宮人,自悄悄的進了門,立在遠樹下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廂華陽已舞到了極快處,猛然迸開萬點銀星,如梨花堆雪霜華澹蕩,幾乎將整個人湮沒。

“好!”皇帝忍不住拊掌叫好。

銀光一滯,驟然斂而為一,現出了華陽的影子。她練了這許久,倒是面不紅氣不喘,只是一雙黑玉似的眸子明快了許多,見皇帝為她喝彩,忍不住珊珊而笑:“這是母妃新教的槍法,華陽磨了許久才磨得她點頭教的呢,父皇也覺得華陽學得不辱師門吧?”

“朕的掌上明珠,自然學什麼都是拔尖的。”皇帝敷衍的笑笑,向裡張望道:“你母妃做什麼呢?”華陽把白蠟杆槍交給了宮人:“母妃抄經呢。”發覺皇帝還磨在原地不肯動彈,不由微覺訝異,“父皇不進去坐坐?”

皇帝勉力笑笑。這時皇后那邊派了人來邀華陽過去品嚐御廚新創的茶點,他才如蒙大赦的抬腳向內走去。華陽望望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也未曾多想,自去寢殿換了衣服,便隨了皇后的人去了交泰殿。

“韃靼可汗求娶華陽為閼氏?皇上已經應了?”饒是元妃自生以來經歷過大風大浪無數,聞言也是驚愕異常,她的本體尚在終南山道場監視僧道的行蹤,留在此處的不過是寄在傀儡上的一道元神,這一驚之下,眼瞳便有一霎泛起了獨屬於非生靈的死氣之光,“她才十三歲!如果臣妾沒有記錯,現任的韃靼可汗已經年過半百了。皇上怎麼忍心?”

皇帝陷在椅子裡,面帶沉沉苦笑:“元兒,”他不自覺的含了幾分央求的語氣道,“今年秋狩上,鴻臚寺一時不查,叫韃靼的奸細混在渤海國的使團裡潛了進來。當時華陽風頭太盛,被他瞧見了,認定了這是朕極寵愛的女兒,便非要摘朕的心肝不可。社稷安危繫於華陽一身,韃靼人已見過華陽的容貌,朕就是遴選宗室女代嫁,也瞞不過去呀!”

“這根本就不是韃靼使者是否見過華陽的問題!”元妃皺緊了眉頭,強壓著怒氣道,“哪個女兒不是父母所生?天下萬民哪個又不是皇上的子女?韃靼人紅口白牙便妄想著要強掠我們大淮的女兒,皇上難道就要允了?退一萬步講,溫皇子夭亡,毓懿貴妃在這世上也就剩下了華陽這一點骨血,皇上,先貴妃自東宮時便侍奉您左右,您好歹顧念下與她的情分!”

“朕哪裡有不顧念情分!”皇帝連日來身心俱疲,只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如今放下身段跟自己的妃子賠笑臉,誰知對方不惟不體諒他的苦衷,反而義正辭嚴的數落了一堆,登時怒上心頭,當下把素日對元妃的敬畏也拋去了腦後,“如果不是你異想天開教她騎射功夫,把好好的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教得女則、女德全不顧了,全然沒有半分女兒家該有的貞靜賢淑,鎮日只想著在外面瘋,哪裡會被韃靼的探子看見!朕又怎麼會被逼到如今的境地!”

話音甫落,看著元妃的冷笑,他便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然則堂堂一國之君,豈能在自己的妃子面前輸了氣勢?何況他自問佔了正理,這次本就是華陽愛出風頭所惹出的無妄之災,如今連帶著他這個做父皇的一塊兒揹負獻女苟安的罵名,簡直是六月飛霜無法比擬的奇冤……等等,元妃怎麼走過來了?她是要作甚?

心底裡鼓上十二萬分的理直,可果真當元妃逼近對面之時,皇帝卻無論如何也氣壯不起了。他有心想要後退一步避開,又覺得這個動作分明是在示弱,實在有損威嚴,正猶豫的功夫,元妃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扯住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腹部:“當日利刃當頭,利箭加身,若臣妾只是皇上口中貞靜賢淑的閨閣女子……不知皇上如今身在何處?首又在何處?”

大約是自覺荒謬,她朗朗的笑出了聲:“這處之傷是為皇上而負,而今傷痕猶在,皇上倒是已忘得一乾二淨、一身輕鬆!”

皇帝喉結動了動,聲勢登時低弱,色厲內荏道:“朕何嘗有一日忘記過你的功勞?可朝堂大局,爾等深宮婦人能懂得什麼?華陽生在了帝王家,享盡萬民供養,便也應當承擔起她自己的責任!”

元妃攥住他的手徐徐加力,見皇帝疼得禁不住嘴角一抽,才稍稍松了松,目光明冷:“那叫讓華陽領兵!以大淮公主的身份擔起這享盡天下萬民供養的責任,用韃靼人的血來一雪我大淮女子被逼凌輕視之辱!皇上,身為皇女,承擔責任的方式可不是只有婚姻一途。”

皇帝大驚失色,喝道:“貴妃!你胡說什麼!兵權豈是華陽可以染指的!”

元妃甩開他的手。她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抬手摘去簪環,散下了滿頭烏髮。在皇帝不可置信的注視下,這位前一刻尚自冷顏叱帝王的冷傲女子緩緩的屈膝,跪地:“皇上若不放心華陽……懇請皇上賜妾身五萬軍馬,至多三月,妾身必還陛下一個安定的北疆……”她譏誚一笑,“待班師回朝,皇上想殺想剮,妾身皆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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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皇帝的三觀被她一再的挑釁,終於到了崩毀邊緣,“後宮嬪妃不得干政,你好大的膽子!邊關軍情何其兇險莫測,區區婦人,仗著有幾分武藝在身,便敢放出狂言,視一國危亡為兒戲嗎?”

兩人大吵一架。

宮人們還不曾見過哪位宮妃敢如此對皇帝出言不遜,亦不曾見皇帝如此被指責得狼狽不堪。為避免日後被兩位上位者算賬,他們畏懼的紛紛躲了出去,遠遠地聽著皇帝暴跳如雷的動靜,心驚膽戰——直到華陽闖進來

這位十三歲的公主不知經歷了什麼,飄悠悠的像一道被風裹挾得飄忽不定的細草,失魂落魄,氣息孱弱而凌亂。她闖入爭吵的帝妃二人中間,軟軟的跪了下來:“父皇,母妃!你們別吵了!兒臣自願和番,絕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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